翌日,還在美夢中的阿曠在屁股的巨疼中驚醒,慌忙睜開雙眼,只見逍遙佛爺正凶神惡煞的盯着他,「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練功,你是不是想一年以後我輸啊!你這臭小子,還不去洞外練功!」阿曠無奈的輕輕揉着被踢痛的屁股,逃也似的衝出了這個充滿酒臭味的臭山洞。昨天在逍遙佛爺不懈的怒吼伴隨着不時的拳腳,阿曠終於在經過下午的三個時辰之後明白了菩提心法第一層的修行方式。隨後便被逍遙佛爺趕進了山洞之中,並叫他尋找那種氣感。阿曠這才發現,原來這洞中深處堆得儘是酒罈子,然後在滿洞酒味中阿曠醉醉昏昏的開始感應體內的元力。在一片幽暗中閉目深冥,慢慢的默思着逍遙佛爺教的心法。時間仿佛過了很久,若不是洞外的和尚,恐怕阿曠早就耐不住如此呆坐下去。終於,在阿曠認為自己可能已經是睡着在做夢的時候,他忽的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淡淡的,暖暖的氣流在周身流動。那種懶洋洋,好似冬日午後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讓他慢慢的,在按照佛爺的吩咐運轉體內氣流幾周後睡着了...
天竹山的日初,永遠是一道看不膩的美景。即使阿曠這般一個以前只為求得溫飽的少年也是被震住了,再等到太陽給自己披上了一件金紗,自己眼睛發疼時才反應過來。而逍遙佛爺也出奇的不曾打擾他,等到整個日頭都在天上時才道,「怎麼樣,臭小子,天竹生日,天下一絕。」
阿曠從日初中回過神來,一看只有佛爺一人,問道,「師父,另一位師父呢?」
「你說酸酒蟲啊!叫他熬一個月看我教你耐不住,先回自己宗門去了。」佛爺揮手道,「對了,小子,昨天的打坐怎麼樣?」
「感應到了一股暖暖的氣流,依着心法轉運周身了。」阿曠有些忐忑的回答道。
「小子,還算不錯。記住,以後白天出來修煉身體,晚上打坐精純靈元,儘快把體內所以的力量化為己用。不然等將來體內靈元妖性一起,有的你苦頭吃。」
「知道了。」見到大和尚並未對自己下手,阿曠舒了一口氣。
「小子,現在我給你講一遍你要學的'佛陀金身',你給我聽仔細了。」逍遙佛爺難得嚴肅的板着一張臉。
「哦。」阿曠也是忙收神傾聽。
「我這套絕學,並不是菩提寺的,乃是我出家前的本事。據說這套本事練到大成圓滿境界,可以肉身成聖,白日飛升。只是實在太過兇險,所以我並未教過寺中弟子。雖然也曾有弟子央求過我,但都是心智不夠堅定,沒有大智慧大勇氣,要麼就是沒有機緣。到最後,雖然也有出色弟子略有成就,但終歸連第一層境界也突破不了。」逍遙佛爺說到這兒不禁有些低落。
「那師父,這套'佛陀金身'真的有那麼兇險,這麼難練嗎,寺里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人練成?」
「其實也不能怪寺里的弟子,佛爺的這套絕學乃是機緣巧合下學得於藏傳密宗。相傳,佛祖座下的護教神鳥喜吃毒蛇,當吃了成千上萬條毒蛇後,蛇毒在體內爆發燃燒,這護教大鵬便會在山頂等待蛇毒燃燒。最後若這神鳥堅持過去,便會浴火重生,如涅槃鳳凰,實力大增,撐不過去便化為灰燼。密宗高手有感而發,便創造出了這門'佛陀金身'。而我菩提寺眾弟子皆是本着慈悲為懷,與世無爭的心性修行,本就不適合這門功法。若真有人領悟佛門精髓,如佛祖割肉飼鷹,地藏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等大無畏大智慧,也只有我師父,師叔了,而他們以功參造化,多修一門少修一門以無關緊要。何況這功法殺戮太重,實不適佛門弟子修行。」
「那師父的意思是...」阿曠一聽這看起來威猛無比的功法,修煉起來如此兇險,當下心裏打了退堂鼓。
「臭小子,是不是又害怕了。」逍遙佛爺雙眼一瞪,「本佛爺告訴你,這功法雖然兇險,每修煉一層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大考驗,但也不是沒有好處。這功法你若修煉起來,很快便可以化煉你體內的靈元,增強你的肉身不說,起碼你若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衝過第一層,大不了你就別去沖。反正這麼多年了,本佛爺看着廟裏這一個個小禿驢也習慣了。」
「你自己不也是禿驢。」阿曠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
「沒有,沒有。我是,我是想問,那既然這功法這麼難練,師父你練到第幾層了?」阿曠慌張的問道。
「哼,這功法共有四層,本佛爺以練到第三層了。」佛爺說到這裏傲然自得,「所以佛爺現在的肉身猶如金石所鑄,尋常刀劍是難傷我皮毛。」
「哇,原來師父現在這麼厲害。」
「這是自然,臭小子,你也不用給本佛爺戴高帽子,現在也是你吃苦頭的時候了。本佛爺現在就先傳你最初的兩層心法,你給佛爺聽仔細了。」逍遙佛爺說着便開始誦念出一句句澀奧難懂的經文,而阿曠也在一邊認真的記着,生怕一會記不住,挨了佛爺的拳腳。
良久,在佛爺快要耐不住性子揮拳時,阿曠終於是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記住了。「小子,這套心法跟昨天教你的菩提心法都給本佛爺記住了,白天用'佛陀金身'修行肉體,晚上打坐修行菩提心法。現在跟佛爺一起下山,在這鬼地方待了一晚上,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逍遙佛爺說着罵罵咧咧的走向了下山的唯一道路。少年阿曠趕緊跟在佛爺的身後,走上了這條蜿蜒的小路。山路崎嶇起伏,兩邊開滿了不知名的花草,風吹過竹林不時的發出沙沙聲。盞茶時間過後,阿曠已看到了前面的僧宇樓閣,不時的進出着三兩僧人。眼前的佛殿既不是金碧輝煌,卻也沒有破敗簡陋,只透着古樸大氣,穿過殿內的走廊,迎面而來的僧人皆是恭敬的給逍遙佛爺行禮,有的還好奇的望着阿曠。只是逍遙佛爺並不搭理,又帶着阿曠一路向下,隨着石階漸漸往下,兩旁的山勢起伏,師徒兩人已是進入了山谷。阿曠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只是滿谷的山岩碎石,不遠處的茅屋已成了廢墟,一拍腦袋想起,這裏不就是自己上山來時的幽竹谷麼。逍遙佛爺一見此地的樣子也是皺了皺眉頭,正欲說什麼,卻見前面山谷口來了一個穿着淡黃色僧袍的高大僧人,行色匆匆的低頭趕來。
「明志,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逍遙佛爺問道。
那僧人正顧低頭行來,一看是逍遙佛爺面色一喜,接着又是一滯,有些愁苦的來到佛爺面前,「首座,正找您呢,您怎麼在這?」
「找我幹什麼?」
「早晨戒律院首座捨生師伯來羅漢院找您,只是當時您不在。」
「那老黑臉找我總沒有好事,他找我幹什麼?」逍遙佛爺一聽是捨生找自己,頓時沒了好脾氣。
「師伯他老人家看您不在,就讓弟子轉告您,說,說...」那黃衣弟子曉是生的威猛高大,看到逍遙佛爺沉着一張臉,也不禁有些發憷。
「那老黑臉讓你說什麼,吞吞吐吐的,一點羅漢堂大弟子的樣子都沒有,還不快講!」
「是,首座。」一看佛爺發火,那黃衣弟子趕緊道,「師伯他說首座您在師祖壽辰那天外出喝酒到了時辰未歸,還硬闖守山大陣,最後還跟着丟了雲浮宗壽禮,毀了,毀了幽竹谷...」
「好他個老黑驢,所有的事情全怪到佛爺頭上了。」逍遙佛爺氣的打斷黃衣弟子的話,「要不是那獸尊者,要不是,要不是...」說到最後,佛爺自知理虧,憋紅着一張臉,半響怒道,「他還說什麼了?」
「還說,還說,首座,我說了您別生氣。」黃衣弟子擔心的道。
「讓你說哪來那麼多廢話?」
「師伯還說了,因首座以上所做的事,要首座您在後山思過三月,並把幽竹谷整頓清理...」
「老黑驢。」逍遙佛爺原是知道自己這次恐怕逃不過要受罰,誰料到是那麼重,還要自己理清山谷,那還了得。當下撒開大步便要往山上趕。
「首座等一下。」黃衣弟子一看佛爺架式便知他要去幹嘛,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師伯還說了,這件事情您去找他理論也沒有用,師祖也同意了師伯的提議。還有若今天你不去後山思過,今後便不能下山了。」
「什麼?」聽到黃衣弟子的這句話,佛爺再也沒了脾氣,煩躁的來回踱了兩步,「他老黑臉也實在是欺人太甚,不知道佛爺這個月還有教這臭小子麼。」隨即佛爺低頭思索一番,對着阿曠道,「小子,反正最基本的佛爺都以教會你了。接下來你就跟着明志去羅漢堂修行五日,五日之後來後山找我。」佛爺說着又對着黃衣弟子道,「明志,這小子就先交給你五日,反正你的功底紮實,熟捻,也教導過不少弟子。不論如何,五日之後,這小子一定要突破菩提心經的第一層,然後帶他來後山見我。」
「首座,這,這弟子恐怕不能勝任。只有五天時間,這弟子又不是首座您老人家,怎麼可能讓他突破。」黃衣弟子明志一聽佛爺的話嚇了一跳,雖然寺內也有慧根獨到的弟子在五日內就練成了心經第一層,但明志可不敢保證眼前的少年也能在五天之內成功。
「我說了行就行,囉嗦什麼。你只要這五天之內看住他,讓他日夜勤修就可。」逍遙佛爺說着轉頭又對着阿曠道,「別想着給佛爺偷懶,一年之後佛爺若是輸了有你好看。」說完也不待兩人反應,鬱悶着一張臉向後山行去。
眼見着佛爺的背影終於是完全消失在兩人眼前,黃衣弟子拍拍胸口長吁了一口氣,好奇的看了一眼也正好奇盯着自己瞧的少年,微微笑道,「我是羅漢院的弟子,法號明志,你就是那個誤入這裏的小兄弟吧。」
「是啊。」阿曠笑了笑,對面前高大的青年挺有好感,「我叫王子曠,你叫我阿曠就可以了。」
「那先和我會羅漢院吧,我的任務可不輕啊。」明志說着苦笑道,「首座不會想要收你為徒吧?」
「難道你不是那個臭和尚的徒弟?」阿曠反問道。
「臭和尚?」明志一怔,隨即笑道,「敢說首座是臭和尚的你還是頭一個,要是被他老人家聽到你就慘了。」
阿曠聞言也吐了吐舌頭,腦子中想起和尚道人臭老禿.酸酒蟲的對罵,「他還是個首座呢?」
「不錯,他老人家雖然經常吃酒開葷,但若論起修為來,舍字輩的師叔伯可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不說寺里,即便是外面,首座逍遙佛爺的稱號也是天下有名。」明志恭敬的說道,「所以他老人家的性子做羅漢院首座是再好不過。」
「為什麼這麼說?」阿曠好奇的問道。
「你還不了解寺里的情況,我慢慢跟你說。」明志一邊帶路一邊講道,「菩提寺分為內寺和外寺,內寺里又有戒律院,菩提院,釋經院三院組成,外寺就是我們羅漢院了。」
「這樣什麼分別麼?」阿曠好奇的問道,「而且外寺就只有一個羅漢院。」
「當然有分別,外寺的羅漢院就建在山腰上,也就是平常人們拜佛上香的地方。」
「原來那就是外寺啊。」阿曠恍然大悟。
「不錯,只是外寺平日裏遊客眾多不便於寺內僧眾清修,所以才叫它外寺。而內寺就只有本寺僧人,除了這樣的,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有內寺。」
「嘿嘿。」少年尷尬一笑,「那不是還有羅漢院的人麼?」
「羅漢院裏只有我們俗家弟子,帶髮修行,就像我這樣。」明志說着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長髮,「當然也有一些剛出家沒多長時間的弟子。因為有許多人來上山學藝,但又有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不能剃度為僧的就成為了帶髮修行的俗家弟子。而那些剛出家沒多久的弟子寺內還要對他們的心性人品進行考察,如果通過考察便會進入內寺之院修行。所以外寺的僧眾人數一直不多,首座也不太管我們。」
「出家做和尚還這麼麻煩。」
「呵呵,」明志被阿曠說的一笑,「因為此前有人出家學了寺內高深的本事,最後卻下山在世間為非作歹,所以寺里現在收弟子變得謹慎了許多。」
「那俗家弟子就不用考察了?」阿曠問道。
「當然也要考察,上山學藝的都要考察。比如頭三年的挑水砍柴打掃等,當然這些也是對心性身體的鍛煉。」
「原來是這樣。」阿曠聽得有些明白了,「對了,師兄你來這裏當弟子多少年了?」
「我啊,快十多年了。」明志笑笑,「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上山來了。」
「這麼長時間,師兄你乾脆出家算了。」
「我家三代就我這一個男丁,出家的話我老爹還不打斷我的腿。」明志笑着解釋道,「何況師兄我這麼多年下來,哪裏修行都差不多。」兩人說笑間已順着山路穿過片片竹林來到了山腰上,看着眼前那開墾出來的一大片菜園和幾個忙碌的僧人,在往前走幾步拐彎就是寺院的後門了,。
「大師兄。」一見明志兩人行來,一個瘦弱的出家弟子停止了給菜澆水,「怎麼樣,有沒有找到首座?」
「還用問,首座肯定躲在什麼地方偷偷喝酒。」一個胖墩墩的俗家弟子插嘴道。
「師弟,休要胡說,當心首座聽見趴了你的皮。」另外的幾個弟子也圍了過來,哈哈笑道。
「師兄,這小子是誰啊?沒見過麼。」那個胖弟子兩隻圓溜溜的眼珠盯着阿曠直轉,透着與外形不符的靈動和狡猾。
「我是新來的。」見大家都瞧着自己,阿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那胖弟子大笑,「終於有新來的弟子了,本公子再也不是小師弟了。」
阿曠被這一驚一乍的胖子弄得有點發愣,當下道,「他這麼開心幹什麼?」
「他啊,原先在羅漢院輩分一直最小,所以看到你這新來的弟子就成這樣了。」剛剛那發問的瘦弱弟子解釋道。
「這死胖子一直這樣神經兮兮的,師弟你不用理會。」一個黑黝黝的俗家弟子放下水桶拍拍胖子的肩道。
「我給你介紹一下,」明志指着那個瘦弱僧人道,「他是法正,來寺里七年了,最近出的家。那個胖子是法明,剛來寺里沒幾年。這個和胖子在一起的黑大漢是明義,和我一樣來寺里十多年了。還有幾個不在這等一下再介紹。」明志說着又指指阿曠道,「這是阿曠,首座讓我帶他來羅漢院,想必你們已經聽說過他了。」
「各位師兄好。」
「師弟好。」眾僧紛紛回禮道。唯有法明這個胖子一聽又是哈哈大笑,肚子上的肉一顫一顫的,「終於當師兄了,哈哈,終於當師兄了。」說着走近幾步拍拍阿曠的肩膀,親熱道,「師弟,以後有什麼需要就找師兄我,本公子肯定幫你。」
「小師弟,這胖子這回說的在理,他老子是山下的大財主,我們這些俗家弟子經常下山去他家大吃大喝。他家的酒啊...」明義說着咂咂嘴,「首座當初也是因為他老子的好酒才將就他來羅漢院的。」
一聽說吃喝,阿曠也是兩眼放光,「那就先謝謝法明師兄了。」
「哪裏,哪裏。」胖子一聽有人叫他師兄就感到渾身輕飄飄。
「好了,都各自干各自的活吧!」明志說着揮手遣散眾人,「阿曠,你的任務重着呢。如果五天以內你沒突破,怕你我兄弟二人都有苦受了。現在我還是趕緊帶你去修習吧。」
阿曠一想起那臭和尚的話,當下的好心情也煙消雲散。跟着明志來到一間禪房,只見裏面放滿了一排排的水桶,根根扁擔和鋤頭。「師兄,你說的修習,難道就是叫我去干農活?」
「干農活到不必了,你只要拿着水桶去幽竹谷打溪水回來倒滿菜園裏的大水缸即可。」
「難道這就能讓我在五日之內突破菩提心法第一層?」
「這個我也難說了,反正別的入門弟子都是這麼開始的。首座既然讓我先教導你,師兄也只有這個本辦法了。」明志也顯得頗為無奈。
「那好吧。」阿曠說着便去拿水桶,只見那黑黝黝的水桶靠在牆邊,便一左一右想一手拿一個。「嗯?」少年心裏一驚,怎麼這麼重的水桶,怕有幾十斤重。阿曠一咬牙,雙臂一振,終於是提起了兩個水桶。如不是和從前大不相同氣力大增,別說現在這十三四歲的年紀,怕成年人也難提。
一見阿曠費了點力氣便把兩桶提了起來,明志也是微微一驚,暗道首座這次找的弟子也許五日內真能突破菩提心法第一層,「好樣的師弟,一般弟子剛來根本拿不動這水桶。現在師兄對你的信心就足了,現在就上山去提水吧。」
阿曠也不說話,憋着一股氣,向屋外走去。菜田裏的眾僧一見阿曠提着兩桶緩慢的走了出來,都是一驚。黑大漢明義道,「好樣的小師弟,師兄我剛來的時候才只能拎一個桶。」
「你這臭小子吃什麼長大的?比本公子厲害多了。」胖子瞪大了小眼睛。
少年現在聽他們一說雖然得意卻實在沒有心情理會,早知道就拿一個桶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做的這麼重,可現在小爺拿都拿了,總不能再放回去吧,阿曠心道。於是一步一步開始向山上行去,但沒走幾步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若在這樣下去怕是要趴下了。
「運用本寺心法,身心合一。」一邊的明志眼看阿曠的樣子沉聲道,「切記不急不緩,平心靜氣。」阿曠一聽到明志的提點,當下深深吸一口氣,平和了一下心態。暗想了一下昨晚運氣的場景,閉上雙眼,感覺小腹處有一股暖暖的氣流緩緩流動,身體發熱,手中的水桶似也輕了幾分。心中一喜,氣流卻好似要消散一般,於是趕緊收緊心神,慢慢睜開雙眼,接着一步一步向幽竹谷走去。
「不錯,就是這樣,保持這個樣子,讓元力在體內按周天流轉。」明志眼看阿曠很快掌握了訣竅也是高興,「平穩心境,一直這樣去挑水就對了。」
阿曠點點頭,一邊走着,一邊運用心法。但覺體內的氣流越涌越快,越涌越猛。當來到山谷時,體內的氣流以運轉了兩周天,比原來壯大了許多,阿曠只感到手中的水桶也更輕了。跟着明志師兄來到了廢墟旁,只見原本從山上流下來繞過草屋的清澈溪水,被幾塊巨石擋住,溪水四溢。阿曠眼瞧着這一小股一小股四處流散的溪水不禁有些犯難,都怪當初那個黑袍人,還有那隻巨鳥,將來等小爺學全了本事定要找他們報仇。
「師弟,你先休息會兒,師兄能做的也只有替你把這兩塊巨石推開,這五日之內你可要努力啊!」
阿曠聞言也是點頭,不為了那臭和尚的話也要為自身着想,畢竟早一日化煉體內靈元早一日安全。只見明志捲起寬大的袖口,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來到一塊比人還高許多的巨石前,運轉靈元,頓時周身金光耀眼。只聽他「啊」的一聲大喝,雙臂猛然推出,一陣刺耳的石塊相磨之聲響起,那塊足有萬斤重的巨石已被明志推出了溪水外。
「師兄好厲害,不知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你一樣。」阿曠感嘆道。雖說曾在谷中看過酒舒道人大戰黑袍人,但那畢竟距如今的少年太過遙遠,只有神往。而如今一看明志手段,但覺只要自己努力,化煉體內靈元,應該也可以達到,不禁頗為興奮。
「雕蟲小技,院裏比我厲害的師兄弟多的是。」明志笑言,「我只能推動它,可首座想來可以舉起它。」
「師兄你就別謙虛了,你這樣還不算厲害,誰算厲害。」
「只要你的菩提心經突破到第三層你也一樣可以。」
「那師兄你已經練到第幾層了?」
「呃...師兄比較愚笨,這麼多年了也還沒練到第五層。」老實的明志說到這似也有些不好意思。
「難道寺里還有更厲害的?」阿曠好奇道。
「當然。」明志說到這臉色也隨之鄭重,「菩提心法共分七重,除了師祖跟舍字輩的師叔伯外,像戒律院的明法師兄,菩提院的明心師兄,還有釋經院的明相師兄和法悟師弟等都修行到了第五層。尤其是法悟師弟,作為法字輩的弟子入寺才八年,當真天賦異常,精通佛法奧義,連師祖都誇他頗具慧根。倒是我羅漢院的弟子給首座丟了臉面,師兄我實在慚愧。」
「原來寺里還有這麼多高人。」阿曠驚嘆,轉而又道,「師兄也不必自責,誰讓那臭和尚不管你們只顧喝酒。」
「這也不能怪首座,羅漢院總有弟子去了其他三院,多年下來,首座便也變得懶得管理。但該傳授的功法一樣傳授給我們,只怪我們自己沒用。」說到這,明志揮揮手,「不談這些了,還是快些清理了這些石塊,省的耽誤你。」說着明志便開始推另外幾塊巨石,曉是他元力深厚,但這麼多塊推下來也是有些氣喘,「好了師弟,從現在開始,你可要努力了。」
看着明志額上的細汗,阿曠覺得,原來世上除了丫頭和李老頭,還有人對自己這般關照。當下不再說話,提起兩桶比來時重了許多的水桶,默運心法,開始一步一步往回走。難行的山路,清風輕輕地掠過少年,林濤陣陣,竹葉飛舞,偶有幾葉飛入了少年桶內,浮在蕩漾的水波上。少年擦擦額上不斷滾落的汗珠,青山綠水間,響起少年偶爾的抱怨與慘叫,「師兄,我實在是累了,你就讓我歇會兒吧!」
「師弟,不是師兄想為難你,實在是師兄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師兄觀你元氣增長迅猛,斷是還可以繼續的。」竹林間,明志敦厚的聲音響起。
「啊!師兄,別打,別打,我去提水,我提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