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冰適應了短暫的黑暗以後,知道了自己又開始了新的任務,每一次新的任務就是一段新的人生,記憶,閱歷,感情,都是全新的。白冰冰漸漸地快要崩潰了,她不敢付出哪怕一點點感情,怕最後回歸時候的無可奈何。
白冰冰眼睫毛微微顫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四周白茫茫一片,不仔細觀察的話不會發現,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是沒有焦距的。短暫的眩暈以後,白冰冰接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她叫王水柔,是一名心理諮詢師,在公司的組織的體檢中查出眼睛有白內障。今天是出院的日子,而遠在外地的她,只有她男朋友一直在照顧着她,關懷備至。王水柔坐在床邊一邊摸索着整理自己的衣物,一邊等待着田青的到來。
蘭蔻專賣攤位,一個面容整潔的,身着深藍色修身制服的營業員接待,語氣態度挑不出一點毛病。
「這位帥哥,你買香水是送給你女朋友嗎?」其實很多時候營業員口中的帥哥,就跟先生女士一個意思,僅僅是一個稱呼。
只不過田青,無論穿着還是臉蛋,真的擔得起這兩個字就是了。
「我女朋友今天出院,她比較偏愛這個品牌,所以……買一款作為出院慶賀的禮物。」田青微微扭頭,然後問道:「有什麼好推薦,說說看。」
「帥哥你真喜歡你女朋友。」專管營業員先誇獎了一句,然後語氣一轉推薦,一連說了好多款,都被田青一一否定。
「帥哥你都不喜歡,那就璀璨珍愛系列女士香水這款。」專櫃營業員道。
「嗯?不錯。」
醫院,是一個能提升自身價值的地方,每當你覺得自己是賤命不值錢,那麼去去醫院,它會讓你明白,你其實是『貴』人。
「水柔。主治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今天就能出院了。」
「這些天麻煩中條醫生和美雪姐你了。」
私人療養室,水柔和一個女護理交談,白色的床鋪。白色的裝飾,醫院就像冰雪世界。
「不麻煩不麻煩,麻衣你活潑開朗,有次我心情不好,還是你開導我。」女護理道:「如果所有病人都像麻衣你一樣。哪我們護理的工作可就清閒了。」
水柔嘴角勾勒出笑容,微微一笑很傾城。
「水柔你家人不在s市嗎,一會出院誰來接你?要不要我請假送……」
「謝謝楠楠姐,不用了,我男朋友會來接我。」水柔道。
「水柔你性格溫柔,長得像靜御前一樣漂亮,真不知道是哪樣的人打動了你的心。」女護理道。
「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並且我一點也不想削髮為尼。」水柔打趣了一句,旋即道:「他啊,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很平凡也很不平凡。」
「上街吃飯,會糾結不知道吃什麼,買衣服的時候也不會選,不喜歡囉嗦,這些是他平凡的地方。」
女護理問:「哪不平凡呢?」
「他是『羅禮士』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去年才接到龍騰科技邀請,擔任旗下公司亞洲區首席執行官。」
「龍騰科技?」女護理一怔,什麼公司作為一個不關心金融的她都不了解,但她卻知道龍騰科技,是共和國十大經濟體之一。
公司雖說只是龍騰科技的子公司。可在本省可是相當著名的,女護理現在手中就是用的這款手機。
「好有本事。」不過瞧女護理的表情,臉上似乎有了其他情緒。
如此有錢,這水柔該不會好像電視裏面那些情婦。被**的吧,仔細想想,大公司的ceo哪個是年輕的,至少也是三四十歲。
這話女護理沒有說出口,可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了的,這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今年二十八歲。最大的愛好是徒手攀岩,是三屆arco攀岩大師賽的冠軍。」水柔好像看出了楠楠的想法,緊接着道:「至今這個記錄無人能破。」
「這些就是他不平凡的地方。」水柔介紹道。
「二十八歲?」女護理錯愕,還真年輕。
「聽見水柔這樣誇我,心情真愉悅。」
也就是這時,門外傳來了田青的聲音。
「聽見水柔這樣誇我,心情真愉悅,不過沒有征服過珠穆朗瑪峰的攀岩手,永遠稱不上成功。」田青剛來到療養室,就聽到自己的女朋友在別的女人面前誇獎自己,心裏很是舒坦。王水柔和楠楠護士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一轉頭看到一位身穿淺藍色配上白色襯衫,儒雅中帶着活力,黑色的眼鏡框,襯托更顯得斯文。這兒一小會的時間,田青走進了屋內,因為開着空調的緣故,便脫下了西裝,將衣袖卷到了手肘的位置,白淨的手臂上橫七豎八的傷痕,沒有佩戴領帶或者是領結,反而解開了兩顆扣子。將一套西裝革履,穿成了運動的感覺,並且手臂上橫七豎八的傷痕,增添幾分彪悍,減輕了瘦帶來的弱。
和外表的斯文,以及那副大的出奇的眼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謝這位美女,這麼多天對我家水柔的照顧,我因為忙着公司的事情很少來這裏陪着她,如果不是你,很難想想平常活躍的她,是怎麼度過這半個月的。」田青走過來順便整理這水柔的衣物。
「您太客氣了,這事我們應該做的。」美女護士不好意思道。
田青一手拎着衣物,一手牽着王水柔,準備像屋外走去,一邊對護士說道:「那也要十分感謝你,今天我來接水柔出院,改天請你吃飯。」
「那好啊!我可等着呢,可別出了這個門就把我給忘了。」楠楠患得患失的說道,心裏想着水柔的運氣怎麼這麼好,找到一個那麼貼心的男朋友。
因為眼睛上的繃帶暫時還沒有拆除,過段時間還要來療養院複查,水柔開口道:「過兩天我來拆線,不怕他說話不算話,不然有他好看的。」說着揮舞着自己的拳頭對田青示威道。
兩人都被水柔那撒嬌的樣子逗樂了,田青說道:「一定一定,不會忘得!過幾天見。拜拜」
田青把東西放到後備箱裏,牽着水柔做到了副駕駛上,發動了車子。因為已有半個月沒有見面。戀愛中的女人最喜歡問三個明明自己心裏知道答案的問題:想我沒、你愛我嗎、你會不會騙我。
前兩個就算是騙,女人也想聽到想要的答案。而後一個不過是自我安慰。簡而言之女性這種動物是非常自欺欺人的。
水柔自然也逃不出這樣的怪圈,她問道:「田青,我住院的時候想我了幾次?」
田青開着車,反問道:「知道撒哈拉沙漠和太平洋嗎?」
這是廢話,撒哈拉沙漠和太平洋誰不知道。
「我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蘇葉柔聲是道:「我每念你一分,天上就掉下一滴水,於是有了太平洋。」
水柔咯咯直笑:「好肉麻,原來撒哈拉沙漠和太平洋是這樣來的。」
雖說嘴上說着肉麻。但笑顏若花的樣子,讓人明顯能夠看出,她很開心。
「水柔,醫生囑咐我,你出院要好好休息。」田青道:「我一會送你回家。」
「回家之前,我要去動物園。」水柔忽然道。
「動物園?」田青問道:「你很喜歡那?我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也是哪裏吧。別人花前月下,我們猴子大象。」
水柔安靜的靠坐着,她道:「以前我每次去動物園,看見一間間的獸欄。就會想着,脫掉高跟鞋爬上高台,大聲發號施令。把所有的鎖弄壞,命令動物們『按照名字的五十音順序排成一列!和旁邊的手牽起來。』至於叫它們排成一列幹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人,經常會這樣,想要做許多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的事情。
「田青。你喜歡什麼動物?」水柔問道。
田青突然冒出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駱駝、獅子、嬰兒,我喜歡嬰兒,但我現在卻獅子。」
「嗯?」
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如果說駱駝、獅子動物園會有。那麼嬰兒是什麼情況?
什麼叫做我喜歡嬰兒,我現在卻是獅子,水柔微微前傾,好奇着答案。
「有一位天天嚷嚷着要殺死上帝的德國哲學家曾說過,把人分三種境界。」
「第一,駱駝的境界。忍辱負重,被動接受。」
「第二,獅子的境界,將被動變成主動。」蘇葉頓了頓接着說道:「第三就是我最希望嬰兒的境界,活在當下,享受一切。」
水柔歪着頭想了一會,抿着嘴巴笑着說道:「就是問你喜歡什麼動物,都能上升到哲學的角度,真有你的。」
還沒說完,一陣滋滋滋的煞車聲,動物園已經到了,行駛到目的地,田青沒有接水柔的嘲笑,搖了搖頭說道:
「你雙眼是受不得風沙,等我去給你買個遮陽帽,水柔你先等着。」說完田青就準備下車。
正是如此,一場突如其來的雨降臨。並且這場雨還挺奇怪,竟是綠色,也就是瞬間人群鬧騰開了。
「綠色的雨?會不會有毒啊。」路旁大媽說道。
「是啊,是啊,現在污染真是嚴重,聽說附近又來了一家化工廠,我想就是這個的原因,政府想着拉政績,卻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這是什麼,感覺好噁心,我被淋到了會不會有事啊。」
「細菌病毒傳染什麼的。」一位中年男子連忙跑向路邊避雨一邊說道。
「肯定是我們污染太嚴重,才照成了這前所未有的綠色雨。」
「這就是給我們敲響警鐘,要保護環境。」
有男有女,各種各樣的議論,是不是大自然敲不敲響警鐘田青不知道,反正現在看着車外亂糟糟的亂成一片,田青邁出的那隻腳也收了回來,暫時只能先觀察下,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真有傳染病的話,那可就倒霉了。
就好像歌詞那樣:六月的雨,把我困在這裏。你冷漠的表情……
「田青外面好吵,怎麼回事」水柔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開口詢問道。
「外面有幾頭大象還有一頭獅子、三隻老虎、五條蟒蛇等等動物走丟了,現在動物園的管理人員懸賞一千萬。捉拿……」
「田青!」水柔嘟囔着嘴,道:「我是眼睛出了問題,但腦袋沒有出問題,我又不笨,用這種理由搪塞我。」
水柔轉頭對着田青。狠狠的說道。此時水柔臉頰鼓起像極了包子。
田青大笑了笑,道:「那麼問題來了,水柔你有沒有聽過庫斯科……嗯麻衣庫斯科你知道吧。」
「印第安首府。」水柔快速回答。
「那麼水柔你有沒有聽過,庫斯科流傳已久,並且被印第安人津津樂道的故事:《聰明人說有,笨蛋說沒有?》」
有沒有去過,且庫斯科在秘魯南部,離島國有十萬八千里,那邊的津津樂道的故事,鬼才聽過。
因此水柔回答道:「沒有。」
田青撲哧一笑。水柔反應了過來,聰明人說有,笨蛋說沒有,她剛才就是說的沒有。
「田青,你……哼!不理你了,就知道欺負我」水柔別過了頭,氣鼓鼓的說道。看着王水柔氣鼓鼓的表情,小手在衣角攪了起來。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無論如何現在動物園挺亂的,我們換個停車的地方。」說着田青重新啟動汽車,外面的情況不明,這一場綠色的雨。指不定是不是污染太過嚴重而形成的,最好還是不要淋到的好。
「?吼吼!」
就在田青發動車子之時,忽然一片呼嘯山林之聲穿了過來,就在擋風玻璃正前方兩百米處,一直獅子正撕咬着一名成年男子,鮮血噴濺。畫面充滿了血腥和暴力。饒是田青膽子比平常的人大,也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
「呃……獅子真的走丟了?」水柔雖然看不到,耳朵卻異常好使,聽到了獅子的吼叫聲。
田青苦笑道:「我這是一語成籖?!」
「呸,這叫烏鴉嘴!」水柔捂嘴笑道。
「呃……好吧,獅子真的走丟了?」田青臉色百轉千回,神色慘澹,忽然問道:「水柔,今天是土曜日或者日曜日?」
「今天是火曜日」水柔今天出院,所以記得很清楚。
華夏文化的淵源流傳,及時到現在,依舊是用的『七曜紀日法』,土曜日與日曜日就是星期六和星期天。
都說動物園的動物由於放養,沒有野性,就是人呆在它旁邊也不會撕咬,看來這種說法純屬瞎扯。動物園為了保持老虎、獅子等等動物的野性,每周會在土曜日和日曜日這兩天不給餵食,然後月曜日放入活禽。簡而言之,動物園的獅虎,雖不如野生的攻擊性,可要咬死一個成年人,還真不是不可能,所以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田青很快恢復過來。
「田青怎麼忽然問起時間了,是不是有什麼緊急會議,或者是在工作方面的急事?」水柔擔心的問道:「如果真是這樣,正事要緊,不用在意我,我是放養的山羊,在哪裏都能生存,你的事業才剛開始起步,不能以為我而.....」
「天空中下起了綠色的雨,現在來遊玩的人們,議論紛紛四處躲避。」田青沒有正面接話,打斷了水柔的話而是突然道,說話方式就好似又一柄袖箭從袖口射出。
「綠色的雨?」水柔口吻充滿了疑惑,質疑很正常,比起這番說辭,剛才那很明顯開玩笑的什麼什麼動物逃出來了更有說服力。
「這世上真話本就不多,水柔你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剛才田青調侃的話,讓水柔小臉紅彤彤氣呼呼,好像紅蘋果,
「看情況,動物園會亂一陣子。先離開這裏再說。」田青蹙着眉頭,並未將獅子咬傷人的事情告訴水柔,害怕她剛出醫院別驚嚇到了,而是用綠雨為理由離開,搪塞過去。
車輛啟動,猶如利箭般射出。繞開『咬人現場』,但就在這時突生意外。
「吼吼!」「嗚嗚!」
兩隻凶神惡煞的老虎殺出,虎嘯山林之聲,讓人群更加慌亂,頓時尖叫聲、驚恐聲不絕於耳。
動物園的老虎是關在老虎洞裏的。遊客們只能在上方觀看。四周有鐵護欄,並且有五米的高度,除非插上翅膀,否則老虎不可能躍上來。但事實就是擺在眼。雖然人們驚愕不已,但也只能夠接受現實。
田青臉色凝重,視線聚集在不遠處,其中一頭老虎身上,壯碩的四肢猶如彈簧。一撲竟數十米。
「嘭!」
一名光頭男子被撲倒。虎口一咬,哀嚎聲和殷紅的鮮血噴灑而出,猩紅一片空地,周圍的人霎時間是恨不得自己多生一雙腿,四散倉皇而逃,慌不擇路,整個場面一片混亂,哭聲,呼喊聲,慘叫聲。仿佛人間地獄。
攔路虎充分詮釋了兩個成語:血盆大口、虎視眈眈。
「最開始出來的獅子已經咬傷了十幾個人了,依舊沒有管理人員出來,這事沒這麼簡單。」田青僅用一人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難道……」田青眼底划過一道精光,攔路虎黃黑相間的皮毛濕噠噠的,顯然是淋到了綠雨,最惹人注目的是那雙個虎目。仿佛兩團綠瑩瑩的火焰。
「難道真是那場綠色的雨的問題?這也太快了吧!轉眼的功夫就出現了變異?」田青心裏想道,不禁暗暗緊張。看着迎面而來的兇猛動物。真是來不及逃出去嗎?……但願它們沒有注意到我們,真是印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轉瞬之間,其中有一頭攔路虎,慢慢的轉過了身體。仇恨的目光瞅到了眼前白色的鐵傢伙上,也就是田青駕駛的白色轎車。
「這算什麼主角光環?自動吸引仇視?」田青捂額,但反應力快如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他突然扭頭道:「水柔。看來聰明人不止我一個。」
水柔靜靜的等着田青下一句。
「很多人也準備開車離開動物園,我可不喜歡等人。」田青撇了撇嘴巴道:「所以……水柔你系好安全帶。」
聞言,水柔纖細的手在車座上翻找,十幾秒後摸索到了安全帶,在她系上的同時,這輛白色的轎車。倘若脫韁的野馬,奔馳。
「喲,沒想到現在的歐巴桑駕駛車起來比男的還要野蠻,轉彎燈都不打,直接轉彎超車。」田青為了不讓水柔擔心,用吐槽般的話語道,實際上,哪有所謂歐巴桑駕駛的車輛,那是一頭撲面而來的雄獅,仿佛刺刀般的利爪,血跡斑斑,不知已經殘害了多少人。高速行駛之下的轎車,田青猛踩煞車,打方向。
「滋滋滋!」
輪胎在地上劇烈摩擦,由於強大的慣性,白色轎車的後輪仿佛失去抓力,在地面上畫出了巨大的圓弧,一股燒焦味和白煙跟着升了起來。
田青駕駛車輛,用極大技術性的漂移,硬生生的讓車輛躲開了撲面而來雄獅。
田青打開車窗,還對着撲空的獅子大聲道:「哦哦,歐巴桑,開車要注意安全。」
車後座,水柔聞言噗呲一笑,因為剛才車尾的巨大甩力,讓她有些不適,前額的秀髮變得凌亂了,用纖細的捋了捋秀髮,幸好繫着安全帶,不然肯定會不摔出去。
「田青注意安全,沒必要強者走」水柔恬靜的囑咐道,看來雙眼暫時看不見的她,是相信了田青的那番說辭。
「這年輕小伙的車技也算是不錯了,但比我是差了很多。」田青接着說道。
「會不會開車,這是單行道,居然逆行,我看不久之後就會被吊銷執照。」
「還想超我,好歹我也是業餘賽車手。」
雖然開着車窗就意味着,水柔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但車輛疾馳中,外面聲音也雜亂,再加上田青激昂得大喊大叫,水柔也聽不到什麼,也幸虧是這樣,不然後果不堪想像。
這一段非常考驗,一邊要駕駛着車輛在各種野獸的撲殺之下險象迭生的躲閃,一邊還要用輕鬆且有激昂的語調,講出另一番『事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