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它一直在那裏,總會在那裏。
田青駕駛着轎車,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開出了大阪動物園的那片小樹林。期間,一頭攔路虎仿佛老鼠追貓一樣,緊追着田青駕駛的車不放,而且感染之後的它,病毒虎的速度和全速行駛的白色轎車速度竟相差無幾。
「我怎麼聽到後面好像……」或許是眼睛看不到的緣故,水柔現在的聽覺異常林敏。
「笨蛋沒有發言權。」田青口吻帶着調笑的語氣,可面部表情和口吻完全不同。這是方才聰明人說有,笨蛋說沒有的事。
看田青的話語內容和口吻都非常輕鬆,但他臉龐上並不是帶着笑意,或者是輕鬆,反而沒什麼肉的臉頰好像拉緊之後又鬆弛下來的牛皮筋。而內心卻緊張萬分,如果稍有差錯,變異的猛虎就會把小汽車,撕扯成碎片,猶如被人拋棄的洋娃娃,汽車內的自己和水柔的後果可想而知。
顧不得想那麼多了,田青駕駛者白色小轎車在大馬路上狂奔,就快接近城市的時候,只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前方
黑壓壓的一片,一百多名綠眼人,發瘋一樣朝着車輛撞來,速度非常快,猶如一個個打了興奮劑的跑酷高手。如瘋狗,如餓狼,撞到車輛,掀翻!撞到樹木,推倒!
「嘣!」「轟轟!」
撞到人行橫道上的鐵欄杆,拇指粗的欄杆徑直彎曲,變形,灰色的碎石,棕褐色泥土,跟捲起沙塵暴一樣。
一群喪屍就似蝗蟲過境,雞犬不寧。
這下子田青是完全確定了,看到了猶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真是人間煉獄,毫無疑問。這就是過度破壞大自然,對人類的懲罰,腦子裏不自覺的蹦出了四個字「生化危機」。田青雖然臉上表情嚴肅,但嘴上卻哼着小曲。他害怕自己的水柔才出院,就聽聞此噩耗,能不能堅持下去,平常的水柔,心地善良。為了給她一個美麗的夢,田青努力的維持着。
「如果再見不能紅着眼,是否還能紅着臉……」
喪屍的確沒有紅着眼,它們眼睛是綠的。
「好有意思的曲子,這是什麼歌?」水柔的語氣中絲毫感受不到危險即將到來的氣氛。應該說,不談危險了,連一丁點緊張都沒有。
「這叫水柔之歌。」田青繼續唱道:「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遠一起,那樣美麗的謠言。」
事實上談笑的同時,田青的腦袋飛速旋轉。他必須想一個託詞,幾乎在數秒之中終於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說辭。
他問水柔道:「有人說,賽車和徒手攀岩都是刺激的運動,但水柔你知道兩者最大的區別在什麼地方嗎?」
「汽車是交通工具,所以是一個需要藉助工具,一個不需要。」水柔想了想,便脫口而出。
「水柔你這話也沒錯,從現實客觀方面來看的確是這樣,但我們現在走感覺心靈向 」 。」田青潤了潤嘴唇接着道:「從這方面說,前者在於享受的是過程。轟鳴的引擎以及每一次踩動油門,而後者卻享受的是成功後,站在山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水柔頷首,等着他的下一段話。田青就是喜歡這樣的水柔,溫柔,恬靜,和她在一起整個世界仿佛都會安靜下來,剛才的緊張也隨之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水柔你在在醫院療養室安靜躺了一個月,就像愛因斯坦所言。生命就像是騎自行車,要想保持平衡,就必須不停運動。」田青語調微微調高:「作為慶祝你出院的第二份禮物,我幫你調節生命的平衡,安靜一個月,需要大量的運動和刺激,所以現在讓我們來享受前者,享受飆車刺激的過程。」
「準備好了嗎?」
田青好像躍躍欲試的樣子,並且還帶着那麼意思挑釁的意味。
「田青,你忘了我們是在攀岩的時候認識的,我也經常鍛煉的。況且你近兩年天天工作,如果不是我現在眼睛出了點問題,說不定我身手比你還好。」水柔繫上安全帶,雙手放在身體兩側,找了一個更好的坐姿,柔中帶剛,柔韌而不攀附,就像一朵美麗的玫瑰好。
「哦?那就來賭賭看,誰先忍不住誰就輸了。」田青一邊回應着女友的話語,一邊猛踩油門。而城市附近的喪失浪潮也已經近在眼前,那一具具的人形屍體,最近的那具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面目。
「水柔你一直說我運氣很好,說起來其實周天大神也不是那麼照顧我,前天在路上練習,不過是開得不是太慢,就被交警君開了罰單扣了分。」
這種開得不是太慢的形容一出來,讓水柔忍俊不禁。
田青調笑的語氣依舊輕鬆,可是額頭上卻滲出了冷汗,目光緊盯前方,或許是調笑輕鬆的語調要繃不住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身體中所有廢氣全部吐露出來,用一種頗為裝的語氣。
他道:「我們來不及認真的年輕,待明白過來時,只能認真的選擇老去。」
「田青,你……」
田青沒有讓水柔說完,打斷繼續道:「水柔如果這個時候你雙眼痊癒了。我就應該都抽着煙,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憂鬱姿態,說這句話會更佳。」
「德性。」水柔最終忍不住笑罵說了一句。
小轎車火力全開,田青硬是將轎車是駕駛出了賽車的水平,前方五六隻喪屍擋在面前,田青將方向盤猛然一轉,車輛如蝴蝶穿花,又如龍魚九變,靈巧便捷的穿過。
一次次驚險的擦肩而過,田青背後的襯衫早就被汗水濕透。終於白色小轎車已駕駛到一個廣場,廣場上豎立着許多奇石、塑膠裝飾,平整的石磚路,中央是噴泉,周圍還圍着一圈小花,每隔十米就聳立着一棵仿佛守衛的大樹,茂盛的枝葉,下方是一片陰涼地。安放着一排棕色的實木座,供到此遊玩的人們納涼休息。s省轄區有二十多個廣場,但無論是哪一個平時都是人山人海,因為綠雨的緣故。現在卻成了無人煙。所以田青直接將車輛開到了廣場,如若是在平常,這是要罰款扣分的。一個沒有注意,一名壯漢喪屍,猶如青蛙雙腿一蹬。一躍到三米高的石頭建築,緊接着身如導彈,朝着白色小轎車的方向霍然砸下。
「咚咚!」血肉之軀,竟硬生生的將平常的地面,砸出了蜘蛛裂痕,「嘩嘩」裂痕變大,碎石飛舞。
田青大驚,現在了解了何為前是懸崖,後有追兵的感覺,他當機立斷。拉下手剎,雙手瘋狂的轉動方向盤。白色小轎車原地大轉彎,強行躲開了前方的壯漢喪屍。
「茲茲!嘭!……」
霎時間,車輛如龍魚甩尾,車尾掃到幾名喪屍,勉強穩定了現在的情況。
坐在後面的水柔自然能夠感覺撞了東西,她擔心的問道:「田青,車尾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
田青沒有回答,轉移着水柔的注意力道:「水柔在你前面的座位後的小盒子,幫我拿出來。」
水柔忽然聽到田青沒有直接回單自己的問題。也沒有深究,也很好奇車後的小盒子,便從車座後袋中拿出了小盒子。
「田青,你要我拿的是這個嗎?」水柔摩挲着從車座後袋中的確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更為準確的說,小盒子裏面裝名片,上面寫着:
【龍騰科技執行總裁:田青】
【聯繫手機:182*****257】
「遞給我一張名片。」田青罵罵咧咧的說道:
「今天真倒霉,怎麼一天不見就多了一批宣傳牌,好不容易high一次居然趕上不知道什麼鬼活動,還能不能愉快的飆車了,」田青伸手接過水柔遞來的名片。忽然換上一副耍帥刷砸的懊惱,低聲罵了一句。車輛再次猛的打一個轉,田青將名片扔到了窗外,口中喊道。
「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龍騰科技的,上面有我的電話你可以證實證實,我們龍騰科技準備進軍汽車行業。」
「所以今天我試車,剛損壞你的所有東西,以及等會損壞的所有東西,我們龍騰科技都會補償。」
光聽這個話,是發生了什麼情況?是車尾撞倒了東西,然後拉出公司墊底。可實際上呢?周圍的喪屍虎視眈眈,時時刻刻都想將兩人撕碎,正左前方的壯漢喪屍沖了過來,張着血碰大口,浩浩蕩蕩。
也就恰好,蘇葉『遞』出的名片,隨風颳在了壯漢喪屍的臉上,遮住了眼,壯漢喪屍登時失去方向。
「嘭!」喪屍撞在了大樹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哇,我可先說清楚,我們龍騰公司是只賠償我車輛撞壞的,你自己把東西摔壞了可不賠償,這就不能找我們了啊。」
「不過……我可以幫你們一個忙,這個破舊的小推車,我幫你解決了。」
說着蘇葉猛踩油門。小汽車似勁弩射出的利箭,瞬間竄出數米。「嘭!」和正面剛爬起來的喪屍碰撞了一個正着。
喪屍的猙獰的臉龐印在擋風玻璃上,噴出血漬,那模樣將田青嚇得臉色有些蒼白,雙眼直勾勾的向前盯着,但語氣依舊異常的輕鬆。
「不用謝。」
也正是這一衝,車輛終於衝出了喪屍的包圍。
水柔咯咯直笑,打趣道:「田青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我想剛才肯定是你漂移不成功,撞到了人家東西,還說龍騰公司要進軍汽車行業,還給了名片,沒想到一個月不見,你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啊」
「誒誒,水柔你瞎說什麼實話。」田青尷尬道。
調笑着,蘇葉慘白的臉色才緩緩恢復正常。
「田青,你從s省公園往外開了好久,是要去郊外嗎?」水柔問道。
綠雨不僅讓動物園的動物發狂,人也一樣,所以郊外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為首選,在向城市中走,就是自殺了。
「水柔你是願意翱翔在郊外,呼吸着新鮮空氣暢遊s省,還是願意擠在喧鬧的人群中,一路聞着污濁的空氣去天堂觀光?」田青反問道:「說說看。」
水柔選擇的自然是前者,誰願意在擁擠的城市裏,聞着汽車排放的尾氣,雖然現在還不能看到郊外那綠幽幽的田野,光是想一想置身綠色的麥田中,那也是一種享受。所以白色小轎車很自然的往郊區疾馳。隨着車輛慢慢的駛出了城市,周圍的環境也從鋼筋水泥聳立的城市,變的蕭條、人煙稀少,除了山間一條平坦的馬路,兩旁根本不像有人類生活的痕跡,喪屍更是很久都看不到一個,田青是不想再次經歷剛才的冒險了,那種場面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血肉橫飛,鮮血淋漓。
道路兩旁山丘,長滿了松柏,茂密的枝葉郁郁青青,一棵樹一個綠波,鳥瞰這一片,層層疊疊恍如翠蓮欲滴的湖泊。但情況並沒有田青想像中的那麼順利,展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藍天白青山綠草的美景。
而是…綠油油的一片草坪,好像一陣龍捲風席捲而過,雜亂無序,狼藉一片,折斷想小半截草隨處可見。
猩紅的血珠,掛在草尖上,有的小草受不了血珠的重量被壓彎了腰,血珠滴落。一旁「觀望」這一切的松柏,粗糙的樹皮上也印着明顯的刀痕,此處地勢平坦,偶有涼風,到沒有血腥味,但從現場的環境明顯能夠看出,此地經過一場劇烈的打鬥。蘇葉演繹的諸星大,第一反應是離開,眼角跳動,冷靜下來之後壓下了心中的害怕,轉為了觀望四周。風吹草低也不見牛羊,安安靜靜沒有喪屍的影子,田青不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水柔呼吸着夾雜草泥露珠味的空氣,輕聲問道 「田青,這裏漂亮嗎?」
「漂亮。」田青笑道:「草在結她的種籽,風在搖她的葉子,她們俏麗的站着,不說話,十分美好。」
田青所描繪的,與他看見的,就是兩個世界,眼前一片狼藉,但從他口中雖三言兩語,描繪出了另一番美景,讓人神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