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謀天下 第四二五章 外強中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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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對於父皇的凱旋而歸喜極而泣，雖然李世民氣惱他都當了太子還動不動就哭鼻子，但是真情實意，還是很暖人心的。

    再詢問褚遂良、房玄齡幾位重臣，都稱讚太子處理國事井然有條，甚至是心細如絲，許多他們沒有考慮到的細節都想到了，可喜可賀。

    李世民還隨即查看了太子批閱過的奏摺，確實是簡明幹練，對於一些棘手問題，措辭還非常委婉細膩，令人動容。

    「治兒，做得好，等到父皇百年之後，總算是可以放心的把江山交給你了。」李世民高興的稱讚道。

    「父皇壽比南山，倒是可以多些出宮遊玩的機會，治兒定會留在宮中為父皇打理一切。」李治恭順的說道。

    李世民哈哈大笑，賞賜太子同時也賞了東宮官僚不少財物，所有人都喜氣洋洋，這可是從未見到過的皇帝與太子相處和睦，父慈子孝的大好局面。

    不過等李治回去之後，李世民突然冷下臉來，呵斥道：「武媚，你好大的膽子！」

    正在一旁想心事出神的武媚猛然一個激靈，慌忙就跪了下來，嬌弱的身軀瑟瑟發抖，低着頭不敢說話。

    「武媚，你可知罪？！」李世民又問。

    「陛下！」武媚結結巴巴，不敢認罪，又不敢說沒罪，抬眼看袁紫煙，李世民惱道：「看誰也沒有用，你仗着有國師庇佑，膽大包天。朕如何能饒你？」

    「世民，幹嘛對寶萊動那麼大的氣，有話好好說嘛。」袁紫煙連忙上前勸說道。拉着李世民坐下，替他輕輕拍打後背。

    「哼，都是你交出來的好徒弟！」李世民不悅着拿起兩本奏摺，「國師當朝一品，自然可以協助朕處理朝政。你身為後廷妃嬪，膽敢模仿朕的筆跡！甚至對太子的筆跡模仿的惟妙惟肖，朕差點都要被矇混過關！」

    「臣妾該死！」事到如今。武媚不敢再遮掩，伏地認罪。

    「武媚，你時刻都要記住。朕依仗國師，卻跟你無關。不要自認多讀了幾本書，又服侍朕多年，妄想插手朝政！」李世民高聲道。

    「陛下。臣妾知罪。臣妾知罪！」武媚沮喪着小臉說道：「太子自幼體弱，朝政繁瑣，數次昏厥，因為好強，從不肯宣御醫，甚至連房大人也都渾然不知。」

    「有這等事？」李世民皺眉問道。

    「正是，宮中太監宮女多人都可以作證。」武媚含淚說道：「太子從臣妾背上長大，說句忤逆之話。臣妾待他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實在是不忍其操勞過度。故而讓太子閉目休息，將奏摺念給他聽，其上批示皆是出自太子以及房大人褚大人，臣妾萬死不敢插手朝政，只不過太子口述，臣妾替他執筆而已。」

    袁紫煙暗自鬆了口氣，李世民慧眼如炬，這麼輕易發現了奏摺的端倪，武媚知道躲不過，把兩人關係歸為姐弟，不失是最明智的答覆。

    至於執筆一說，想必李治也會如此答覆，絕不敢承認工作全權由武媚代勞。

    「哼，朕日後定當好生詢問太子，若有出入，朕決不饒你！」李世民說道，武媚砰砰磕頭，小腦門都滲出了血絲。

    袁紫煙心疼無比，嘆息道：「世民，也難為這倆孩子了。我想寶萊說的應該沒錯，治兒身子弱，這些天也難為他了。你悄悄武媚的下巴都尖了，眼睛也陷了進去，應該也沒少受累。」

    「你且退下吧。」李世民喝退了武媚，武媚如獲大赦，慌忙倒退着出了屋門。

    李世民臉色鐵青好半天不說話，良久才埋怨的口吻說道：「紫煙，後廷不得干政，你為朝中重臣，非是武媚可以比擬的，莫要讓這些女子想入非非，左右朝政。」

    「是，是，都是我的錯。哎，不是還想抽點時間陪你嘛，所以有些零碎活就讓寶萊這孩子做了。」袁紫煙換上一副溫柔的模樣，李世民忍俊不禁，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故意說道：「誰讓你不讓朕寵幸武媚，讓她把心思放在了這些事情上面，哪裏是女子該做的？」

    「好吧，好吧！那你今晚就寵幸她吧，然後封為貴妃，讓朝臣百姓都說，國師操縱了後廷！」袁紫煙佯怒，掙扎着就要掙脫李世民的手。

    哈哈，李世民怎會輕易放開，將袁紫煙攬在懷中，深情的說道：「紫煙，朕有你一人足矣，至於寶萊嘛，辜負她可不是朕的錯，她要怪也得怪你。」

    「怎麼搞的什麼都像是我的錯呢？」袁紫煙咯咯直笑，李世民看得發呆，眉目如畫，出塵脫俗，就是這銀鈴般的笑聲傳到耳朵里，都猶如一股清泉，讓人全身都舒坦。

    「紫煙，做朕的皇后吧？」李世民動情的說道。

    「做你的太后還成。」袁紫煙眨巴着眼睛說道。

    李世民直咧嘴，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讓他退位成太上皇。李世民不由嘆了口氣，鬆開了手，黯然道：「治兒雖然成器，進步也快，但是總讓朕放心不下。這大好的基業傾注了朕一生的心血，怎能讓其毀之一旦？」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世民，你氣色不是太好，還是躺下睡會兒吧？」袁紫煙勸說道。

    被這麼一提醒，李世民也感覺有些累了，當真就沉沉的睡去，等他睡熟之後袁紫煙才揉着酸脹的肩頭回到自己的夢蘭軒。

    武媚還在擔驚受怕，小臉慘白，很是可憐。袁紫煙安慰道：「寶萊，有我在沒事兒的，放心吧。」

    「姨娘！」武媚承受不住，撲到袁紫煙懷中，哽咽道：「寶萊從未受到陛下寵幸，宮中不知多少人明着暗着嘲諷。如今太子另眼相待，寶萊只想着傾力報答，絕無其他心思。姨娘，我，我，」

    「噓，傻孩子啊，想必你也累了。」袁紫煙心疼的摩挲着武媚的頭，幽幽說道：「人生在世，若要成大事，不能在乎世人的眼光。你為世俗卑躬屈膝，但回過頭來誰又能救得了你。寶萊，還是那句話，有姨娘在，不怕，啊？」

    嗯！武媚重重點頭，也被袁紫煙勸回去休息。袁紫煙洗簌完畢，昏沉沉躺下，尋思着跟武媚聊了這麼久，世民也該醒了吧？

    袁紫煙想着想着，眼皮打架，也不由睡去了。等到再睜開眼，已經是黃昏時分，慌忙起身，埋怨宮女道：「怎麼這麼晚也不叫醒我，不知要耽誤多少事！」

    「國師，適才太極殿的公公特意來傳話，說是陛下還沒有醒，讓國師多休息會兒。」宮女連忙解釋道。

    哦，原來李世民還在午睡，罷了，那就再躺一會兒，反正是不餓。袁紫煙又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外面的夜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漆黑不見五指，疑惑的起身，此時寶萊也端上來了熱騰騰的飯菜，笑道：「姨娘這覺睡得可真長。」

    「是很長。」袁紫煙又問道：「陛下可醒了？」

    「未曾傳喚姨娘，想必還睡着。」武媚答道。

    「為何會睡那麼久？」袁紫煙很是疑惑，心下卻猛然慌了起來，連忙說道：「快給我更衣！」

    穿戴完畢，袁紫煙根本顧不上等着武媚作伴，手拿夜明珠，默念咒語，身體如同流星一般，墜入了太極殿。

    殿外的太監也在打盹，看到國師突然到來，慌忙起來，袁紫煙擺擺手，問道：「陛下呢？」

    「還在睡。」

    「就算是夜間也不過三四個時辰，怎麼睡了這麼久？」袁紫煙皺眉問道，這麼一提醒，太監也愣住了，慌忙往裏跑。

    室內靜悄悄的，李世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袁紫煙心頭一顫，飛奔過去，將臉貼在李世民胸前，還好心跳正常，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世民，起來吃點東西再睡？」袁紫煙輕聲喊道。

    而李世民就像是沒聽到一般，袁紫煙又喊了兩句，還推了李世民一把，完全沒反應。袁紫煙臉色陰沉下來，呵斥道：「你們怎麼照看的陛下，快宣御醫！」

    御醫匆忙趕來，把脈之後，也都驚出了一頭冷汗，原來李世民目前處於昏迷的狀態，如果再晚半個時辰，只怕是性命都保不住。好在發現及時，避免了一場厄運。

    不過御醫也對李世民的身體表示十分的擔憂，陛下的身體外強中乾，虧空極大，哪天真的倒下，嘩啦啦似大廈將傾，昏慘慘似油燈將盡，哪怕是神醫在世，也是於事無補。

    大臣們自然對這個結論憂心忡忡，不少人失聲痛哭，但是袁紫煙雖然心頭悲慟，但也知道天命難違，誰都難以逃脫生離死別。

    「大家都不要多想了，陛下無非是行軍趕路，又不是小年紀，所有有些疲勞，休息些時日便好。至於朝中之事，儘量由太子以及諸位大臣協助處理，減去陛下的後顧之憂，好生休養。」袁紫煙說道。

    「是！」眾人齊聲應和。

    「國師，可否請高僧入宮，為陛下誦經祈福？」房玄齡試探的問道。

    袁紫煙微微一笑：「房大人所言極是，陛下洪福齊天，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位真正的高僧出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