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韓子然走了過來,一臉惋惜的說「真是件遺憾的事啊。」
遺憾個鬼,蕭真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不遠處安放着的衣裳「把我的拿過來。」
「你別穿了,我不會流鼻血的。」韓子然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休想。」
「可為夫覺得你這樣很美。」
「你拿不拿?」蕭真又有想揍人的衝動了,這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沒有節制的。
「好吧。」韓子然一臉認命的去拿了妻子的衣裳過來。
蕭真穿好了才吃起了韓子然烤的野雞,味道還挺不錯的,不過「你是怎麼抓到的?」
「我讓影衛在周圍設置了幾個陷井,專門抓這些小動物的,今早進去一看,不僅有野雞,還有別的,看來這個山谷不止咱們喜歡,它們也很喜歡。」韓子然用帕子將蕭真嘴角沾到的油膩擦去,笑眯眯的看着妻子。
從昨晚開始,丈夫的笑容就很燦爛,不像平常那般清清冷冷笑不『露』齒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單純的喜歡這裏呢,還是因為可以在這裏肆無忌憚的做他想做的事,想到後者,想到昨晚的孟浪,蕭真不小心咽着,忍不住咳起來。
「吃的小心點,慢點吃。」韓子然順順妻子的背,笑若晨光。
蕭真只覺眼前這個男人的笑容太礙眼了,轉了個身吃。
韓子然「……」也換了個位置繼續挨着妻子。
「你幹嘛呢?」
「看你吃。」
「有什麼好看的。」
「什麼都好看。」
「你,你這樣看着我吃不下。」蕭真哭笑不得,這吃飯都看了快二十來年了,還有什麼好看的,雖然她內心很是欣慰自個在丈夫心目中依然如初。
「昨晚是不是累壞了?」
「當然累。」說到這個,蕭真放下手中的雞腿,氣惱的看着他「韓子然,咱們如今可不比年輕的時候,要是再像昨晚那樣,我可不饒你。」想到昨晚自個也挺情不自禁的,蕭真也就不計較了。
「咱們還剩下三個姿勢沒做完。」韓子然說着從懷裏拿出了一副布帛攤開。
「什麼?」蕭真目光落在那布帛上,又被正咽下去的雞肉嗆着了,丈夫手中拿着的布帛竟然是一幅xgfáng圖,標題幾個醒目的大字『七十二式』,簡直不堪入目啊。
「不是讓你慢點吃嗎?看你着急的。」
「韓子然,你多大的人了。」蕭真站了起來,臉氣的發紅,指着那布帛「還看這種畫?」
「生什麼氣啊,先坐下嘛。」韓子然拉着妻子坐了下來「這畫放在我身上都快二十年了。」
「二,二十年?」
韓子然點點頭「不僅我有,白皓也有。」
蕭真「……」
「年輕小子都會有這種東西的。」韓子然笑眯眯的道「咱們都年輕過,都懂嘛。」
這話堵得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還有這笑容怎麼看怎麼『色』啊,蕭真狠狠的咬了口雞肉咀嚼着,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韓子然這般的放浪形骸。
「你看裏面,六十九個姿勢咱們都做過了,還剩下最後三個。」韓子然一臉興奮的指着畫帛中那些小人兒。
蕭真回想起這些年來閨房之樂,先前她還一直想着那些動作他是怎麼想像得出來的,沒想到竟然還有範本,真正是不知羞恥,看在有幾式還如她心意的份上,先不計較了。
「夫人,要不咱們晚上……」
「不行。」
韓子然「……」一臉的失望,沒事,反正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
吃飽了肚子,蕭真這才認真的打量着這個溫泉周圍,原本的溫泉應該很小,周圍有人工開鑿的痕跡,才拓展得這般大了,不用說,定是韓子然叫人來弄的。
鳥語花香,是個小小的世外桃源,要是開荒出來,再建幾個草屋,還挺適合人居住的。
「如果你喜歡這裏,咱們可以先在這邊住個一年半載再回吳越。」韓子然見蕭真面『露』向住之情,說道。
「美是美,可我還是喜歡有煙火氣的地方。」蕭真問「咱們什麼時候下山。」
「不下山了,就在這裏住個三天,之後直接去吳越。」
「這麼不告而別好嗎?」蕭真不滿,京城裏住着的可是他們最親的親人。
韓子然颳了刮蕭真的鼻子「咱們要是回去,離開那日,大嫂肯定哭得不成樣,悠兒和遙兒,樓禹,韓華,秋兒又都得來送咱們,到時,沒個二天估計也離不開。」
蕭真『摸』『摸』鼻子,想想也對。
「我已書信在大哥的桌上,這會大哥應該已經看到了。」韓子然道。
「大嫂和孩子們應該很傷心吧,喜丫香兒她們不知道會不會怨我們。」
韓子然摟過妻子,溫柔的道「傷感是一時的,生活不會允許他們太長久的傷感。至於喜丫她們,她們羨慕咱們都來不及。」
蕭真也緊緊的回摟着丈夫。
這一天過得很悠閒,倆人的腳步走遍了整個山谷,待到日落之時,他們坐在高處看着夕陽漸漸日沉,霞光萬丈,被捲入雲涌的天際之中,瞬間將世界變得絢彩萬分,天地執筆,畫出了一副最偉大的畫作。
韓子然低下看着沉浸在天美之中的妻子,妻子的衣着不像平日裏系得那般緊身,而是寬鬆的耷拉着,也沒有束髮,及腰的青絲隨意散披着,微風吹來,秀髮飄動時還能看到幾根銀絲夾染其中,她的臉很乾淨,輪廓鮮明,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喜歡的風光,她微眯而笑,眯眼時眼角有許些的細紋。
韓子然的目光越發溫柔,在旁人眼中妻子不美,但在他眼中是獨一無二的,就連她發上的那幾根銀絲和眼角的細紋,對他來說,都是最美的,和着天邊那燦爛霞光,她的妻子是天地這幅畫作中唯一的亮點。
天『色』漸漸暗下來時,二人手牽手着回了洞。
韓子然開始準備晚飯,一隻下午就早已準備好了的野物,他架起木枝架時,蕭真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彈指就打在了木條內的石頭上,火花一濺,乾燥的木枝落葉就燃燒了起來。
「我來。」蕭真接過韓子然手中的洗好的兔子放架上烤。
「以後這種粗活我來做,你的雙手好不容易才養好的。」韓子然看着蕭真並不若別的女子那般纖長但骨節分明均勻的手。
蕭真噗嗤一聲。
「你笑什麼?」
「我感覺粗活你做不了,你是下過田還是打過獵?連菜都種不了。」
「夫人好像看不起為夫啊?我不會可以學啊。」
蕭真挨着韓子然坐得近了些,眉眼帶笑的看着他「相公,回了老家,你真的打算跟我學種田?」
「當然。」韓子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你一個女人下田幹活,我估計得成為村里人的笑柄。所以以後這下地種田,上山打獵,圍修院子這種體力活,我來。」
「就你這身子板?」不是蕭真不相信丈夫說的,而是做為一名如此傑出的白面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實在是做不了那種累活的,丈夫這輩子連挑個擔都沒有過吧。
「我說你這一臉不屑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臉上的意思。」
韓子然「……」
見丈夫突然背對着她坐,蕭真挑高了眉「哎喲,大人這是生氣了啊?」
「哼。」
蕭真「……」還真生氣了「好吧,以後粗活你來做,你不懂的我教你。」
韓子然轉過來看着她,眼底笑容盎然。
兔肉香氣襲人。
蕭真接過韓子然遞過來的焦鹽灑在肉上,撕下了一隻大腿給他「味道怎麼樣?」
「比我烤的好吃,外焦里嫩,外面脆酥,裏面又嫩而滑口,好。」妻子雖然不擅長家務,但這烤東西的技術是真的比他好。
蕭真也咬了塊肉進嘴裏,邊吃邊看着滿天繁星,谷雖小,但二旁高山開闊,整個天空盡入眼底,星光如跳動的寶石,把黑暗的天空鑲嵌得絢爛多彩。
「再美的畫也不如大自然的『色』彩,再好看的珠寶也比不過眼前的星光璀璨。」蕭真輕聲道。
「其實人心中之景致,想像之顏『色』,都來源於這片天地。可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在享受天地帶給我們的禮物。」
倆人不再作聲,相互依靠着欣賞着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