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看着面前的血色,初升的太陽溫暖了身體,照耀着大地,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屍臭,讓人作嘔,驚卻是心中一片冰冷,呆呆的坐在地上。
老虎馱着他向蕭風耀狂奔而去,蕭風耀見到他竟一點也不意外。
隨手拍死老虎,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蕭風耀已是長笑一聲,爽朗的道:「帶你看場大戲!」
說完揪着他就從山峰俯衝直下,兇猛的狂風吹的他睜不開眼,等他落地的時候,便看到風衝破狼群的那一幕。
蕭風耀化成一道幻影,快速遊走在黑山氏剩下的寥寥十餘人之間,如同奪命的死神,不見半點血腥,頃刻倒下一片。
此刻驚癱坐在地,一半是渾身無力,另一半則是目睹了眼前的噩耗心魂失措所致。
風被蕭風耀扶着來到驚的面前,幾步之間,他就恢復了冷靜,想通了大半原尾。
「蕭風耀,蕭風耀!你為什麼要殺我母親!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對你這麼好,還救了你,給你吃,給你喝,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
蕭風耀與驚走進,驚已是兩行清淚落下,迴光返照一般,「噌」的一下竄起,衝着蕭風耀拳打腳踢,大聲嘶吼着。
蕭風耀心頭一喜,手下卻是毫不留情,一腳把驚踹開。
「報答?報答什麼?」蕭風耀嘴角泛起獰笑,推開風,大踏步向前,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你這樣的垃圾也配讓我報答你?」蕭風耀一腳跟着一腳,全往驚的臉上招呼。
驚捂住臉悶聲說道:「我不是垃圾,你這個混蛋!」驚張牙舞爪的向蕭風耀撲去,但蕭風耀又是一腳把他踢飛出去,驚剛落地,蕭風耀的大腳已是死死的踩上了驚的頭顱。
「嘿嘿,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只能抱頭鼠竄,你不是垃圾,誰是垃圾?」
蕭風耀的右腳狠狠碾了碾驚的頭,戲謔的說道。
驚的熱淚打濕了土地,嘴中含着泥土放聲大哭。
風被蕭風耀推倒,看到眼前一幕,眼睛都紅了,拼命的向着驚爬去。
「放開我兒子,放開我兒子。」
蕭風耀知道自己該退場了,是風表演的時候了,但他還要再加一把火。
「呵呵,好一幕父子情深,風兄,我這就把兒子還給你。」
說罷踩在驚頭上的右腳放下,狠狠踏了下地面,竟把驚凌空震起,像踢球一樣將驚踢到蕭風耀面前。
蕭風耀這一腳極有分寸,既能讓他身受重傷,又不至於讓他暴斃而亡。
而驚也確實感覺自己要被踹死了,人和口中的鮮血同時飛出,狠狠摔在地面,半天喘不過氣來。
蕭風耀輕輕一笑,站在原地,不在有動作。
驚摔在風的面前,風掙扎着爬過去,握住驚的手不斷搖晃着。
嗓音帶着哭腔,眼眶紅了起來:「兒子,兒子?別……別睡,別睡啊!爹求你了,爹求你了!」
「咳,咳咳……」驚費力的睜開眼睛,嘴中不由的噴出血塊,眼角流着淚慘笑着。
「父……父親,我好疼,我好疼……」
「沒事的,沒事的,相信爹,都會好的。」
「父親,母親……母親真的死了嗎?」
「不,沒死,她正在看着你,你要好好長大,快快樂樂的。」
父子倆依偎在一起,風用力抱着驚。
蕭風耀在旁邊看的心中酸楚,不耐煩起來。
「風兄,你時間可不多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風並不理他,垂下眼帘,貼在驚耳邊悄悄說道:「以後千萬不要修仙,我就是前車之鑑,如果能逃,就逃的越遠越好,娶妻生子,平凡一生,答應爹。」
蕭風耀自從用了《滴血轉身決》,血脈灌體之後,這身子越發強壯,耳朵也是越來越好使了。
蕭風耀陰陽怪氣的說道:「風兄,謹言慎行啊,需知你只是練氣六階,就算你有天縱之資,以身殉道也不夠那個層次,還有幾年活頭,莫要誤了自己。」
風平淡的看了蕭風耀一眼,眼神再無眷戀,貼着驚的臉。
「答應爹,答應爹。」
驚沒有說話,眼睛漸漸閉合,風搖了搖驚的身子,嘴中一直呢喃着。
蕭風耀皺起眉毛,額頭泛起青筋,捏了捏拳頭,一閃身便到了風的身後。
「找死!」
「噗……」
蕭風耀的右手從風左胸貫穿而出,捏着心臟,灑出大量鮮血,將風乾枯的身子高高提起。
風的眼神變得灰暗起來,四肢無力的垂下。
心臟被蕭風耀捏碎,隨手將風的屍體甩到一旁。
鮮血滴在驚的臉上,幽幽轉醒,正好看到蕭風耀的手穿過風的胸膛捏碎心臟的那一幕。
驚不知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他也再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只是眼睜睜看着父親的身體被蕭風耀甩開,僵在原地。
「你看,這就是弱者的下場。」
蕭風耀攤開手,俯下身子對驚說,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驚雙目空洞,一點反應也無,蕭風耀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有氣。
有心想給他一巴掌,讓他提提神,又害怕他傷勢加重,把他扇死。
蕭風耀直起身子,踱了兩步,反覆思量,最終還是長長嘆了口氣。
「罷了,再給他一點時間。」
蕭風耀從風的屍體上摸索了片刻,找出了一塊血紅色的菱形晶石,正是血祭石。
將血祭石放在血泊之中,半晌拿起,在手中摩擦起來,熱流竄入身體,又在胸膛消失。
蕭風耀雖早有預料,但還是有些氣餒,呆楞了片刻,發出一聲輕笑。
「時也,命也,天要絕我蕭風耀啊。」
驚的眼中一片灰暗,父母的死亡,黑山氏的慘狀,老三葬身獸口的畫面不斷在腦中旋轉,攪得他腦子亂糟糟,心裏一陣陣的刺痛。
他開始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年齡,痛恨自己的弱小。
狂風迎面呼嘯而過,驚的心中恨意漸濃,蕭風耀溫柔的臉龐變得如惡鬼般扭曲,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蕭風耀夾着驚於一處瀑布前停下步伐,這瀑布傾瀉而下,轟擊之聲不絕於耳。
抬頭往上看,雲霧繚繞,不見峰頂,四周則是一大片竹林,瀑布下方匯聚一汪湖水,湖倒是不大,縱橫三十丈左右,化成河流向下流去。
蕭風耀環顧四周,深感滿意,點點頭:「倒是好一處風光秀麗的所在,是個養老的地方。」
他已經不打算再爭了,他還有一年可活,此刻他只想安安靜靜的頤養天年,享受一下安靜的生活,沒有嘲笑,沒有冷眼,沒有殺戮與算計。
驚一路顛簸,又身受重傷,昨夜淋了一夜的雨,心神恍惚。此刻頭腦發熱,內傷外傷一起來,一個六歲的孩子哪受得了,早早就暈了過去。
現在正值午時,太陽掛在天上,狂放的散發着光芒。
蕭風耀從晨時左右向着大黑山內狂奔,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看見這裏景色秀麗,便起了住下的念頭。
「父親……母親……」
驚燒的迷糊,雙手胡亂擺着,好像要抓着什麼,口中呢喃。
蕭風耀探了探驚的脈搏,又摸了驚的額頭,感到有些棘手。
「下手重了些,終究是根基不穩,掌控不好力量。」
懸崖上,瀑布旁,一珠金黃色的小草隨風搖曳,四周密密麻麻的藤蔓上散亂的長着幾朵綠色的花朵。
「湛金草,奎木花?」
蕭風耀看看驚,又看看花草,低下頭沉吟,摩擦着下巴,自言自語。
「不如現在就動手?」
蕭風耀橫踱幾步,糾結起來,有些害怕把驚玩死。
半晌,一跺腳,望向花草的方向眼神滿是堅定。
「擇日不如撞日,連這點小小關卡都過不去,怎麼完成我的計劃。」
說罷腳一踩,人以騰空而起向那金色小草抓去。
眼看就要取下,那湖水之中忽然鑽出一金色的龐然大物向着蕭風耀撞去。
蕭風耀若還要摘花,最後的下場就是花毀人亡。
但蕭風耀卻好似早有預料,輕輕一笑,一個翻身便踏在懸崖峭壁之上,沖那龐然大物彈射而去。
「來來來,吃我一拳!」
蕭風耀哈哈大笑,豪氣沖天,手中卻是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白刃大刀,向着龐然大物照頭劈去。
那龐然大物乃是一條渾身金黃,長約五丈水桶粗細的大蟒,名為湛金蟒。
湛金蟒血噴大口張開本要一擊了解蕭風耀,未料到蕭風耀反應如此迅速,聽他呼和也不在意。
拳頭對湛金蟒的殺傷力實在不強,這湛金蟒也是開了智的妖物,但也沒經歷過人類的奸詐,哪裏知道蕭風耀嘴上一套,手上一套,陰險的很。
這刻長刀划過,湛金蟒已是避之不及,身在空中,體型又太過龐大,扭曲的動作顯得笨重無比。
長刀搖搖照頭劈去,湛金蟒趕緊閃避,卻還是把湛金蟒半張大嘴都給砍掉了。
要說湛金蟒一個開智期的妖物,這實力怎麼也不會如此不濟,更何況是從背後偷襲。
奈何蕭風耀讀書萬卷,看見湛金草就知道這裏一定有妖獸,早早就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