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房舍中…
林若曦半眯着眼睛,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躺在大床上,心中回想着那日她與陸一凡的比試,良久…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怒道:「那天我到底中了什麼邪?為什麼要那麼做?真是的…那個陸一凡有什麼好的?當初還對我冷言冷語的…」但聽她越說越煩,越說心裏越惱火,突然她抓起被子,使勁甩到地面上,不耐煩道:「去去去,都走…你們都走才好。」話音剛落,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自然將這腳步聲聽得清清楚楚,口中笑道:「陳師姐,我知道是你…只是,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啊…哈哈…是不是你想我了?其實我也…」還未說完,她便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經看到陳雲易正鐵黑着面容踱步進入,當下不由吃了一驚,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陳靈雪在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所以她萬萬不曾想到陳雲易會突然出現。
她在床上呆了片刻,忽然醒悟過來,忙爬下床去,正要向着陳雲易行大禮時,但見他卻擺了擺手,鐵黑着面容,道:「不要行禮了。」
「哦!」林若曦低聲答應了一下,然後眯着眼睛向着陳雲易看去,口中低低的呼吸了一口氣。
陳雲易向着林若曦望了一眼,只是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徒弟是一個平庸之輩,甚至比普通人的資質都要差一些,但為什麼這樣資質差的弟子卻偏偏得到了一件能與湛瀘仙劍相抗衡的奇異法寶?
此時,陳雲易嘆息一番,沉聲道:「老七,你先過來坐下,我有事要問你。」
林若曦心頭一驚,她肯定不知道陳雲易要問些什麼,只是覺得今日他的態度為何變化如此之大,這些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陳雲易見林若曦如同一個呆瓜一般,只是站着呆立不動,當下心中一陣氣惱,微怒道:「怎麼?師父叫你過來坐下,當真很困難麼?是不是還得讓我請你過來才可以?」
「不…不是那樣的,師父您不要生氣…」這一下,林若曦才找到了往日的感覺,但見她慢慢走過去,低首坐了下來。
陳雲易看着她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中有些氣惱,當下苦笑一聲,道:「你呀!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說着,又是擺了擺手,道:「好了,先不說其他,只是你的身子最近如何?好些了麼?」
林若曦驚覺陳雲易突然這樣關心她,當下微聲道:「回稟師父,自從那日之後,承蒙師父救治,又得陳師姐細心照顧,現在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陳雲易打量了她一眼,點頭道:「五脈會武因為當天發生的特別事件而終止,現在也已經過去好久了,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恩,現在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林若曦微微嘆息一聲,低聲道:「師父請說,弟子一定知無不言…」
陳雲易擺手道:「不用說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話,只要如實回答就可以。」
林若曦低聲道:「是,師父。」
陳雲易點了點頭,緩緩道:「你那柄散發着深紅色光芒的長劍,到底是如何得來的?」
林若曦目光一凝,心頭猛烈跳動一番,雖然她早已做好了準備,但當陳雲易問出這番話時,她才感覺到自己的緊張,當下她低首喘着粗氣,心中湧現出千百個念頭,但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陳雲易見她半晌沒有開口說話,當下面色難看至極,再次沉聲道:「你為何不說?是不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林若曦被他催促,心中更是緊張,面容上也是冷汗已現,她心中明白如果將一年前發生在深谷中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只怕會引起誤會,到時不僅自己不能為正道所容,就算林頊也會為正道所不容,所以現在萬萬不能讓師父知道真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陳雲易正用着緊逼的目光望着她,那種目光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入到她的心臟中,而林若曦望着他緊逼的神色,緩緩站起身,慢慢跪了下去,低聲道:「師父!」
陳雲易冰冷着目光,冷聲道:「說,這件法寶是從何而來?」
林若曦垂首低聲道:「那件法寶是一年前我與林師兄一起去後山時,無意中在深谷里得到的。」
「什麼?深谷里得到的?到底怎麼回事?」陳雲易神情一怔,隨即想起一年前確有此事,但那時林頊只是說在後山中追逐一隻黑貓,突然胸口覺得發悶,便什麼也不知道了,並未提有關這件法寶的事情,更是因為靈雪在身旁的緣故,所以自己也沒有在追問下去,雖然此事尚有謎團,但日子久了自己也就淡忘了,現在看來,當初林頊應該是因為這柄長劍的緣故,才導致暈厥,這柄長劍當真是一件凶邪之物,而林若曦卻能驅使,難道說…想到這裏,陳雲易心中疑惑越來越多,但聽他沉聲道:「當初怎麼不聽你提到過這件事情…你現在將此事詳細說一遍!」
林若曦低眉垂首,顯然她不想讓自己的神情被陳雲易看到,況且她並不是一個愛撒謊的人,所以更是心中着急,倉促間也不知道該找些什麼理由才好。
陳雲易見她又是半晌無聲,當下怒聲道:「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師父您不要生氣…那個…」林若曦被他怒聲驚嚇,當下額頭冷汗涔涔,手心中也全部溢滿了汗水,心臟更是砰砰亂跳,終於想要將當日的事情全部說出,但在下一刻,她還是把想要說出的話硬生生的吞咽回肚子裏,只是說當日林頊昏厥之後,她一個人向前走時,突然掉到一處深谷之中,然後發現了這柄長劍,一時心中好奇,所以拿了回來。
林若曦簡單說完後,口中大氣也不敢出,目光也不敢向着陳雲易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了謊,更是心臟還在砰砰的強烈跳動,她怕只要看向陳雲易一眼,自己便會臉紅到脖頸,那樣的話,這一切謊言定然會被揭穿,到那時只怕會…她心中暗暗思索着,但見陳雲易眉頭緊皺,心中同時暗暗思索:看這小徒弟的神情卻也不像在說謊,只是這法寶通體呈現深紅色,如果真是魔物的話,那也只有千年前的魔教凶物血靈珠了…但很明顯的是,這柄長劍和血靈珠決然不同。
陳雲易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沉吟半晌,這才回頭望向林若曦,沉聲道:「好了,你先起來吧!」
「謝師父!」林若曦低聲答應着,站起身時,仍然是低眉垂目的模樣。
「我相信你所說的話,但問題是那法寶能夠被你所驅使,並且能與湛瀘仙劍相抗衡,定然是一件血煉之物。」
林若曦驚訝道:「血煉之物?師父,那是什麼?」
陳雲易擺了擺手,道:「你以後就會知道了,現在先聽我說。」
「是,師父。」林若曦低聲道。
「其實,你平日修煉情況,我也是看在眼裏的,只是這件法寶必須要有一定的法術修為才可以駕馭,難道說你已經與它血氣相連了?另外…」陳雲易一邊說,一邊思索着…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沉聲道:「另外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剛剛說在林頊暈厥之後,才掉入到一處深谷中,然後發現的這柄長劍…問題就是出現在這裏,既然你的法術修為還未到達御空飛行的境界,那麼當時你是不可能將長劍送回到自己的房舍中,所以當林頊醒來時,他沒有發現你手中握着的奇異法寶麼?」
林若曦身子一震,腦袋也嗡嗡作響,她心中清楚現在自己已經為了這件凶邪法寶而惹禍上身,如果在加上林頊袒護之事,只怕面臨的懲罰更是無法想像…每每想到林頊,她便想到當初他跟師父說謊時的樣子,還有曾經在深谷中說出的最為柔和暖心的話語,所以,她萬萬不能將真相說出…暗暗思索時,她再度跪了下去,低首垂目間,在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她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傷愈後的面容明顯消瘦了不少,雖還帶有一份堅強,但更多的是帶有一份淒涼。
陳雲易望着她淒涼的身影,良久,搖頭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你起來吧,明日你跟我一同前去太清大殿,至於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那也只能看你的命運造化了。」說罷,又是深深嘆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