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二位首長的叮囑,李子元微微點了點頭,立正、敬禮之後,轉身離開了分區司令部。帶着部隊利用日軍合圍之前最後的縫隙,鑽出了正在南北對進的日偽軍還未形成的合圍圈。秘密潛伏到白晉鐵路沿線,就地隱蔽下來等待着戰機的出現。
三十六師團將所屬原來在太行山區掃蕩的部隊,相當一部分抽調到潞東軍分區境內,以捕捉李子元所部的日軍並不知道。他們要尋找的這股八路,其實並沒有按照他們判斷的那樣撤入深山區。
而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隱蔽着等待尋找機會,再一次狠狠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而且李子元選擇的隱蔽待機地點,就在潞東與壺北交界的地區。也曾經是日偽軍在夏季掃蕩的時候,破壞最大的一個地區。
當初梁德叛變,整個一區的工作幾乎被連根拔起。儘管在夏季反掃蕩作戰結束之後,這裏是劉雁來工作的重點。但問題是整個一區被破壞的太嚴重了,鄉村政權幾乎十不存一。再加上夏季掃蕩結束後,日偽軍明顯加大了對一區所在的地區控制。
眼下在李子元連拔除壺北東部山區的日偽軍據點之後,日偽軍還沒有顧及到重新恢復這裏的據點。劉雁來的重建工作,眼下還遠遠沒有完成。這裏反倒是成了對於日偽軍和八路軍兩邊來說,都是燈下黑的地方。
至於之所以選擇在這裏,用李子元的話來說越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燈下黑的地方是最保靠的。而眼下跟隨李子元所部活動的壺北縣委和縣政府,也在秘密的重新動員周邊的百姓,做好配合李子元作戰的準備。
好在儘管因為一顆老鼠屎,整個一區這鍋湯差一點徹底的壞掉。但畢竟多年的工作下來,群眾的基礎還是在的。李子元選擇隱蔽在這裏待機,一時的困難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克服的。當然,李子元在隱蔽待機的過程之中,還是選擇了沒有進入任何一個村莊。
就在日偽軍對整個潞東軍分區,尤其是原來李子元所部活動的重點區域壺北東部山區,反覆拉網清剿、掃蕩的時候。李子元帶着他的支隊,卻就隱蔽在壺北與潞東交界地區,白晉鐵路以東的淺山區。
除了燈下黑的道理之外,李子元始終沒有放棄打劫日偽軍,儲備在長治的那批糧食念頭。他費了這麼大的苦心,甚至冒着全軍被合圍在長治城下的危險,三次攻擊長治城,不就是為了這批糧食。要是這些糧食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運走,那自己這些苦功不是都白費了?
李子元認為如果這一仗能夠拿下來,在眼下的情況之下絕對是一舉兩得。不僅可以解決來年部隊生存和渡過春荒的問題。還可以將掃蕩潞東地區山區的日偽軍從山區調回來,以最大限度的減輕東部山區的損失。
好在,也沒有用李子元隱蔽待機多長時間。這批日軍在晉東南強行徵集的糧食,在李子元撤離長治城的一天之後,由於擔心這批儲備在長治的糧食再一次遇襲,駐紮太原的日軍第一軍司令部,下達了兩天之內必須將這批糧食從長治運出的命令。
而接到軍司令部的命令,也知道這些糧食是一塊燙手山芋。如果不運走早晚還是一個事的三十六師團,此次行動異常的迅速。強行徵發了大量的民工,在一天的時間之內就將糧食全部裝上了列車。
不過也知道這次八路偷襲長治城,恐怕主要目標就是這些糧食的三十六師團長今村新太郎大佐,除了派出部分兵力押運之外,還命令沿途各個據點的守備力量,沿途加強白晉鐵路沿線的守備。
此時還不知道眼睛瞪的通紅,還在死盯着這批糧食不放的李子元,就隱蔽待機在白晉鐵路沿線的今村新太郎。還在按照慣性的判斷認為,眼下三十六師團抽調的重兵,正在掃蕩八路軍所謂的潞東軍分區。
潞東境內的八路肯定已經躲入深山,對潞東境內的白晉鐵路線,帶來的威脅不可能太大。防禦的重點,應該放在潞東以北的路段上。所以儘管也做了一定的準備,但他很快的便將自己的重點關注對象轉移到對潞東地區的掃蕩上。
畢竟日本人也是好面子的,相對於這些糧食來說,怎麼儘快的雪恥才是三十六師團更應該做的。尤其是第一軍派來督戰的花谷正少將,雖說對三十六師團的指揮,基本上不指手劃腳。但是這位少將閣下在哪裏坐着,就給了三十六師團上下很大的壓力。
三十六師團上下將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怎麼樣才能抓住李子元身上。對於白晉鐵路線沿線的防護,雖說也並未徹底的放棄。但關注的重點,卻並未沒有放在這上面上。即便是有限的關注力,也都放在了潞東以北的路段上。
就在這列被李子元採取趕蛇出洞,三打長治城才逼出來滿載糧食的軍列,在糧食裝車的時候。這次三打長治跟着李子元身後,很是發了一筆洋財的長治獨立營就派人,將情報送到了李子元手中。
不過在軍分區其他部隊,已經轉入反掃蕩作戰,已經是分身乏術的情況之下。軍分區在向上級做了詳細的匯報之後,經軍區批准此次劫車行動由李子元所部執行。用軍區政委的話來說,既然這件事情李子元已經搞了一個開頭,那麼收尾就不要勞煩別人了,這個屁股還是由他來擦。
接到命令的李子元倒也沒有含糊,反倒是心放了下來。有軍分區保障自己的後路,那麼此次行動對於自己來說,反倒是更有了一定的保障。從各方面的情報來看,鬼子押運的兵力不會超過一個中隊。
以自己眼下的火力和兵力來說,有了軍分區的配合搞下來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軍區在命令上,要求自己在奪回糧車的同時,同時對潞東境內的白晉鐵路進行最大限度破壞,讓日軍短時間之內無法使用這條白晉鐵路的要求,卻是多少讓李子元有些頭疼。
不過時間上已經讓他來不及多考慮的李子元,在接到運輸糧食的列車已經開出的情報後。馬上開始着手佈置,集中兩個連外加上僅有的一挺高射機槍作為主攻部隊,以其他的部隊沿着伏擊區兩翼展開做好阻援的準備。
而此時軍分區為了配合李子元的伏擊,集中獨立一團以及幾個縣地方武裝,在潞東境內兩天打了七戰,成功的在這列糧食列車出動之前,將正在對潞東軍分區掃蕩的日偽軍,給吸引到了潞東境內。
當李子元三打長治城之後的第五天,這列被李子元採取趕蛇出洞的戰術,才硬生生給逼出來的糧食列車,在一輛軋道車的配合之下緩緩的駛出了長治子午門車站。在一個中隊的日軍掩護之下,經過沿途幾個小站後緩緩的駛入了李子元的伏擊圈。
看着這列因為滿載糧食,牽引着這列火車的小火車頭,被壓的有些不負重荷緩慢的在前邊軋道車,以及後邊一列加掛了三節坐滿了日軍的平板車廂掩護之下,緩緩駛入自己的望遠鏡內。李子元嘴角下邊,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就在列車前邊的軋道車駛入自己的視線之內時候,李子元狠狠的向下一劈手。他身邊的一個工兵戰士,搖動了用電線和電話機改成的電引爆器。一聲巨響之後,前邊的軋道車連同鐵軌被十五公斤,直接給炸上了天。
而隨着這聲劇烈的爆炸之後,這段白晉鐵路線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糧食列車上押車的日軍,在密集的火力打擊之下被壓制的死死的。而後邊押運的那列列車,車頭則被周同使用那門三七步兵炮,一炮就給炸的癱瘓在鐵路線上。
地道山西人出身的周同很會計算,他知道八路軍窮,每一發炮彈都是相當精貴的。手中這些繳獲來的炮彈,雖說看起來還算很多。但在缺乏補充來源的情況之下,也許一場規模不大的戰鬥,就有可能打光。
沒有了炮彈的山炮,還不如一支單發步槍有用。所以在戰鬥之前,經過縝密的計算,他絕對使用那門大正十一年式步兵炮,來打牽引火車的小車頭。在周同看來這種三七炮,雖說威力小了一些,但是打這種小火車頭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種平射炮雖說晉綏軍並未大量裝備,但周同並不陌生。這種雖說已經年齡偏高的步兵炮,對付坦克雖說已經基本上無力。但在野戰的環境之下,對付本身就缺乏裝甲武器的中國軍隊的土木工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僅日軍在中國戰場大量使用,配合擲彈筒對付中國軍隊的機槍陣地。而且當年的東北軍,還曾經仿製過一部分。周同認為種炮發射的三七穿甲爆破彈,足夠擊穿白晉鐵路線上的這些小火車頭了。
對於周同的堅持,李子元在得到周同保證一炮就可以讓這列火車停下來的承諾之後。也大膽的放權,同意並支持了這個老炮兵的意見。李子元的放手,讓周同對李子元信任心存感激的同時,心裏面也產生了一定的壓力。
在李子元潛伏在白晉鐵路沿線隱蔽待機的這幾天之內,周同反覆琢磨命中那裏才能做到一炮致命。當這列小火車駛入他的射擊範圍之後,周同親自操刀瞄準。使用穿甲爆破彈,首發就準確的命中了這列行駛速度並不快的小火車,最關鍵的鍋爐位置。
儘管不是鐵路工人,對鐵路這玩意遠不如正經鐵路工人熟悉。但他作為曾經晉綏軍炮兵班長,在那位一貫講究算盤底下出大洋的山西王,為了節省築路經費而使用晉綏軍部分部隊作為工人,參加同蒲鐵路修建的時候參與過修建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