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眼力何其銳利,一看就看出司馬澤的意圖,那就是大晉要染指大秦的土地,大秦位於大涼東邊,只要大涼與大晉結成秦晉之好,大涼就算不出手幫助大晉攻打大秦,也會作壁上觀,兩不插手。
嘉定當機立斷,圓潤的拒絕司馬澤的求婚,並鞏固與大秦的結盟,導致晉國遲遲沒有對秦國出手。
當然最大的矛盾還是最近,當時阿離還是嘉定公主的時候……
阿離有點心虛地低下小小的腦袋。最近嘉定也就是阿離好幾次在戰場上見過司馬澤,兩人指揮千軍萬馬交戰,算不上是什麼愉快的見面。哦,對了,司馬澤應該沒看到嘉定,他只是知道那是嘉定的兵馬而已,嘉定見到的最多的也只是司馬澤的營帳而已,以及偶爾幾次看到過他的側臉。
晉國與大涼的關係算不上好,阿離自然感覺是大晉欺人太甚,非要我們大涼接受大晉的封賞,他們居然要封嘉定的父皇張駿為晉國丞相,還封父皇為晉國涼文王、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這無疑就是要羞辱大涼,讓大涼對大晉俯首稱臣。
阿離這幾日聽到的消息是大晉故技重施,要封她的皇弟重華為假涼王,封他為晉國持節大都督、太尉、西平公,雖然重華這孩子傷透了嘉定公主的心,但自家人怎麼能讓外人欺辱去了?尤其是這個假涼王,這是什麼鬼?
大涼又不是大晉的附屬國,憑什麼要接受大晉的封號,尤其是這假涼王的封號,委實欺人太甚。
阿離也知道大晉這麼做無非也就是要他們大涼對大晉俯首稱臣罷了!
兩國關係非常尷尬,時不時兩國就會大打出手,嘉定自然也就和這個司馬澤在戰場上交過手。
阿離倒抽了一口涼氣,想起來就是在不久之前,阿離以嘉定公主的身份帶兵大規模大敗過司馬澤。憑心而論,司馬澤帶兵如神,對於嘉定來說是個難得的對手,只可惜當時嘉定佔到了天時地利,不然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
當時嘉定的人差一點就活捉司馬澤了,只是司馬澤也不是泛泛之輩,嘉定的人愣是沒抓到武功高強的司馬澤。
不然大晉太子司馬澤要是被抓住的話,倒是能夠讓大晉割地換人質。
當時嘉定都想好要用司馬澤換哪座城池了,嘉定還想着這司馬澤也算是難得的人才,抓到他之後沒換到城池之前要以禮相待,優待俘虜。可惜她的人還是不及司馬澤武功高強。若不是她要坐鎮三軍之中,她自信出手必然能抓住司馬澤。
坊間傳聞,涵養極好從來不動怒的司馬澤大敗之後終於第一次怒了,破天荒頭一次氣的摔了一隻冒着熱氣的茶杯,之後整整兩天兩夜沒吃一口飯,就連一滴水都沒喝,第三天情況才有所好轉,勉強喝了一口茶。
可惜他動怒的樣子阿離倒是沒看見。不然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你的涵養呢?你的風度呢?你皇家的儀表呢?皇家顏面呢?哈哈哈……
氣的摔杯子,這可不是十二歲時她認識的那個修養甚好的司馬澤啊!
此刻,司馬澤細細打量阿離,阿離被他的目光看怕了,縮着腦袋道:「這位兄台,你是大晉的殿下吧!我又不是晉國的人,你管不到我頭上。還有,我是男人,不信你看看我的喉結。我可不喜歡男人噢!」
說完阿離用袖子捂着臉假裝『嬌羞』,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花了,你既然顧忌自己的風度那你就不能動怒,那你倒是忍啊,你倒是忍受我這麼無禮啊!
阿離說出這種話就是為了膈應膈應這司馬澤的,他最是討厭這種輕薄的話語了。
慕容千雲惱道:「阿離,你胡說什麼呢?快給殿下賠罪!」
阿離非但沒有給司馬澤賠罪,她還悠悠然放下遮住臉的袖子,冷哼一聲,伸長脖子,方便他看清她的假喉結,假怒道:「我又沒說謊,我真不喜歡男人。」
司馬澤看了她一眼,因為阿離這種十分失禮的浮誇行為而皺了皺眉。
阿離的最後一句我真不喜歡男人一說出來,桓溫也忍不住捂嘴笑了,連一直處於悲痛之中又有點惱怒阿離胡言亂語的千雲公主都噗嗤一聲笑出來。
顏爍偷偷掐一把阿離,低聲罵道:「找死啊!」阿離吃痛,瞪了一眼顏爍。
鳳羽則是單純的嘀咕着:「這一句有什麼特別的嗎?好像沒有啊,又好像有啊……」
也不知道司馬澤有沒有被膈應到,阿離也只記得他以前很討厭這種輕浮的玩笑了,被阿離這麼膈應一下,說不定會當場吐出來……
阿離現在已經開始腦補司馬澤大失儀態嘔吐的樣子……
司馬澤並沒有吐出來,只是冷冷的看着阿離。
亮晶晶碎銀般的點點繁星灑落滿整個蒼穹,一點星辰時而璀璨時而黯淡,此起彼伏變化頗多。
月光如無數條雪練,凝華照着崎嶇的山路。
山頂的迎客松仿佛變成了銀白色,映着墨藍的天際,反射着月亮柔和的琥珀色光芒。
路上沾染了些巨石碎裂的塵埃,寒風呼呼吹着,帶走路上的塵埃。
冬末的冷風還是那麼冰寒刺骨,颳得人臉蛋雙手露出的皮膚生疼生疼。
冷風入夜,十里寒山,寒鴉悲嚎一片。
悲鳥啼月夜,愁空山。
枯松倒掛懸崖峭壁之上。
司馬澤護送千雲公主的時候也不忘記探查一下阿離的身份。結果一查發現阿離還真的是剛入公主府的家奴,原本家住在大棘城外二十里外的小山溝里,家裏有個母親和弟弟,因為家境困難這才到公主府賣身為奴的。
好完美的身份,令人找不出一點破綻,所有人又都自然而然的叫她阿離……
阿離得意一笑,就算這司馬澤再怎麼機靈,恐怕也查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阿離。更何況當初的嘉定公主在眾人心中已經死了,他司馬澤也應該相信她就是阿離,而不是嘉定公主。
這麼一來,他就是想對她下手也沒有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