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阿離兩隻手要扒住崖頭,阿離都想給他鼓掌了。
阿離的身子微微搖擺一下,只覺得雙臂酸疼無比,就快要堅持不下了!要堅持,巨石已經被打散了,只要等顏爍他們把她拉上去就可以了!
等巨石的塵土散去一半之後,阿離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居高臨下的站在崖頭,從剛才其收劍的瀟灑姿勢來看,應該是這位高手一劍斬落巨石的。
是誰呢?誰能有這麼好的劍法?
等塵土散去之後,阿離看清那個人了。抬頭看去正正迎上他那雙如古井幽潭般的眸子。
是他!居然是他!
大晉太子司馬澤來着的。
舊識啊!舊識啊!
不,準確的來說不是舊識,是舊敵!
大大的舊敵啊!
阿離叫苦不已,到了他手裏自己必然是凶多吉少,還不如葬身崖底呢!
阿離剛想鬆手,司馬澤猛然抓住阿離的手,阿離忽覺司馬澤手中用力,竟然把阿離整個人拉上來了。
阿離感嘆,好臂力啊!這傢伙的臂力可以以前強了不少,應該沒少訓練。
她渾身虛脫地倒在地上,手和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費力地喘氣,額頭上顆顆冷汗冒出來。
阿離想起面前的這位儀表不凡的太子殿下司馬澤,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阿離虛脫的跪在堅硬的岩石上,看着面前金色漸漸加重的陽光,溫度慢慢降低,大地萬物仿佛也都靜悄悄的,只剩下呼嘯的寒風吹着每個人的衣袖,發出獵獵的聲響。
怎麼就是這位司馬澤呢?
她怎麼就那麼倒霉呢?好死不死還撞到別人槍口上,還是仇敵的槍口……
「殿下,峭壁上截殺公主的刺客都已經被我們的人全部抓住了。」隨着蹬蹬蹬掠地的聲音,一個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的男子隨即出現在司馬澤身後。
司馬澤他們原本是奉命來迎接大燕國千雲公主的,聽到火藥爆炸的響聲他們這才趕過來看看,就看到上面有幾個人鬼鬼祟祟下來,司馬澤就猜出他們可能是慕容仁用來刺殺千雲公主的人。
於是司馬澤當機立斷,派桓溫等人截住慕容仁的人,而他自己則是孤身一人來接應慕容千雲。
「嗯。」司馬澤淡淡嗯了一聲,身後的桓溫微微一動,臉這才露出來。
千雲公主瞪着美麗的受到驚嚇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道了一聲:「多謝殿下相救,若非殿下相救,恐怕本,千雲就歿在這裏了。」
千雲公主一開始想要自稱本宮,但是自己有求於人,自然不好意思自稱本宮,就改自稱為千雲。
顏爍和鳳羽連忙趕過來,一人架着阿離一條胳膊,顏爍一邊扶起阿離一邊小聲道:「叫你逞強,活該,你死了才好!」
這傢伙怎麼那麼討厭!想當年阿離她皇弟重華是多麼的乖巧,多麼的善解人意,是多麼的純潔善良可愛……
司馬澤淡淡道:「公主不必多禮,救你的人是嘉定公主。」
這一句話倒是嚇得就是嘉定公主的阿離全身一僵,恨不得一頭栽下萬丈深淵……
本以為女扮男裝能矇混過關,本以為她跟那司馬澤也不是很熟,他就認不出男裝的她,沒想到,這廝眼力過人,一眼就能認出她了……
阿離抬頭。
司馬澤默默然並不說話,只是定定將阿離望着,一雙澄亮的眸子甚是冷淡。
顏爍漆黑的目光一閃,看向阿離的目光划過一絲狡黠。
阿離雞皮疙瘩冒出,這小子這麼聰明,難道識破了她的身份。
千雲公主一驚,美目中暗含疑惑,指着阿離驚訝的問道:「你,你是嘉定公主?」傳聞中的嘉定公主不是能文能武,武功卓絕,飛花摘葉皆可傷人,而且據傳聞她的輕功卓絕,身影輕盈堪比飛燕……
「不對啊,這幾日從大涼傳來的消息是嘉定長公主歿了,張重華還給皇姐嘉定辦了一場國葬級別的風水法事呢。嘉定長公主不是已經入了皇陵嗎?」桓溫猛然看向阿離,喃喃自語道。
阿離心中感嘆,這皇弟重華還真是能作怪啊,小時候那麼乖巧,那麼可愛,長大就變成六親不認冷酷殘忍的九五之尊。從小重華對她嘉定還不錯,長大卻逼得她差點死在洶湧的黃河中,最奇怪的是她『死了』重華居然給她辦了一場國葬級別的風水法事。
她還以為重華就算給她辦個法事也應該草草敷衍了事,斷斷不可能辦個國葬級別的。
不過想來也是,她都跳入洶湧的河水裏了,常人斷斷不可能活下來,而嘉定她僥倖活下來自然是所有人都猜想不到的。重華自然是要做做樣子來表達自己對已故皇姐濃濃的緬懷之情。法事辦的越隆重越能表達出他對已故皇姐的濃濃哀悼之情。這麼一想,重華給她嘉定辦個國葬級別的法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離仰着頭,努力的讓他們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喉結』,實際上那不是喉結,那只是比較大的棗核而已,阿離用低沉富有磁性的男聲道:「嘉定公主?我?」
此話一出,司馬澤和桓溫紛紛愕然的看着阿離。
那喉結,那聲音,還有剛才那不堪入目的輕功都紛紛明明的告訴他們,阿離只是大燕公主府的一個普通家奴,不是驚才絕艷的嘉定公主!
阿離現在終於明白師父為什麼逼着她假裝男人了,此刻要不是虧得師父為她考慮周全,恐怕她此刻就立馬魂歸西天了!
唉,怎麼就遇到這個司馬澤了呢?
要說以前的話,司馬澤跟她的仇也不是很大,當時阿離也就是嘉定她在十二歲的時候倒也和師父師兄遊歷到過晉國,阿離至今記得司馬澤被她氣的臉色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再之後嘉定也和皇兄一起出使過晉國,當時司馬澤還是和她處不過來,兩人基本上是處於相看兩厭惡的境界,如若不是礙於他司馬澤太子的身份,嘉定猜他必然會因為她要走了而放爆竹慶祝。
然而這都是普通的小恩怨,比較大的恩怨是大概在兩三年前,這個司馬澤大概是情勢所迫,他便帶人來大涼求婚,求婚的對象居然不是嘉定的那位溫婉可人的皇姐,而是他討厭已久的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