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為上策 42.拯救者

    &拯救者

    前方的洞窟似乎是一個天然的地下深谷，在本來就深藏地下的洞穴通道中又突然向下凹進去一層。深谷的形狀就像一個大碗，由頂到底足有五十米。地圖上標着的牢房就在這個深谷之中。

    伊斯特和索尼婭本來估計要一路拼殺才能到達這裏。但出乎兩人預料，這一路上遭遇的邪教徒非常稀少。這些邪教徒在伊斯特的超凡感知面前總是被搶先發現，然後被兩人三下兩下的消滅掉。

    這些教徒大多三、四人一組，最大的一組也不過六人。這讓對地下邪教徒數量有所顧忌的伊斯特大惑不解。

    一路上幹掉的邪教徒不過二十人左右。與伊斯特估計的最少二百人差了十倍。大部分被幹掉的教徒都是與碼頭處水手相似的活傀儡，面孔有腐爛跡象的只有一個，而且還被伊斯特搶先下手，一錘砸死。那傢伙的腦袋爛的像個摔壞的西瓜，伊斯特也是眼尖才發現他臉上腐爛的痕跡。

    &里好像也沒有多少看守。」索尼婭趴在伊斯特身邊，向深谷內張望。雖然打算毫無顧忌的大戰一場，但這個姑娘還是擔心被抓的人會在戰鬥中受到傷害。因此到了牢房深谷的門前，反而開始小心偵查，就連傳話也改成心靈感應。

    深谷的面積不大，在頂部的直徑大約只有一百米，在底部則縮小到不足三十米，只有一條石砌的階梯從谷頂直到谷底。

    深谷內，邪教徒們在深谷的四壁上挖掘了許多大大小小高低錯落的山洞。犯人和看守都在這些洞有些洞穴前有緊鎖的木柵欄，還有些在洞口完全敞開着。每個洞穴都在洞口處點亮着一處光源。連接這些洞穴的是邪教徒們在山壁山開出的螺旋形的狹窄小道。一些看守人在道路上來回巡視。

    &七個看守在外面。他們在不停走動。肯定還有不移動的看守。但他們都在洞穴裏面。」伊斯特無奈的攤攤手，「我還沒辦法透視。」

    &就先收拾外面的，不信引不出裏面的。」索尼婭從武器手環中取出一張短弓和一壺箭。她左手持弓，右手從箭壺中扣出四支鐵木短箭夾在五指之間，轉頭對伊斯特說道：「注意觀察，伊斯特。」

    &白。」伊斯特取出強弩，為索尼婭與守衛背後。

    &死吧！邪教的傀儡和怪物們。」索尼婭根本不考慮隱蔽，直接從深谷邊緣跳到螺旋形走道的第一層。人在半空時，已經放出了第一箭。

    開弓，放箭，轉移目標。這一系列動作全部在一秒鐘內完成。在第一個守衛剛聽到聲音，轉頭向索尼婭的方向看去時，已經又有一支箭離弦而出。索尼婭沿着螺旋形的狹窄走道一層層向下奔跑跳躍，同時向距離最近的敵人釋放箭矢。幾秒鐘內四名邪教看守就被利箭射穿了頭部，躺倒在地，一動不動了。另外三名看守這時已經發現了索尼婭，他們顯然不是那些最低級的傀儡，紛紛發出警告：「有敵人入侵，快來人支援。」

    索尼婭也只是需要他們喊一聲而已。她馬上又抽出三支利箭，任憑這三個邪教徒左躲右閃，仍舊一箭一個，把他們的腦袋射穿。

    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似得，從各個洞穴之中，一大群的邪教徒蜂擁而出。他們一個個面目扭曲，手中拿着亂七八糟的武器，發出意義不明的謾罵和尖叫。這些邪教徒馬上發現了索尼婭，他們聚成一群，沿着狹窄的坡道向索尼婭湧來。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面孔全部腐爛變形的行者，整張臉就好像一個摔爛的西紅柿上長着兩隻觸手。觸手的頂部是兩隻有六個瞳孔的巨眼，每隻眼睛都有桔子大小。他的手中拿着一個模樣古怪的長筒狀武器，在奔跑中就試圖將筒口對準索尼婭。

    &一支短杆弩矢毫無偏差的射中行者的一隻眼睛。這個傢伙發出「嗷」的一聲慘嚎，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他手中的長筒脫手而出，飛到半空，掉下來的時候筒口正好向着他身後跟來的大群邪教徒。

    轟的一聲，一大團火焰從筒口中洶湧的成扇形噴出，將正跟在他後面的一群邪教徒全部兜在裏面。頓時，各種慘叫聲響徹深谷之中，十多個邪教徒掙扎了兩下就全都倒在地上，隨之而來的還有燒焦肉類的濃重臭氣。索尼婭也被這種武器的聲勢下了一跳。她已經射空了箭壺中的二十支鐵木箭，剛剛取出第二個箭壺，就看到一個傢伙被伊斯特一下放到，然後燒焦了身後的大群自己人。接着，濃重的臭氣撲面而來，讓索尼婭也不得不掩鼻暫避。

    這次大噴火，一下就收拾了至少十五個邪教徒。剩下的邪教徒大約還有四十人，但似乎被這一下可怕的慘狀驚呆了，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再也沒有人往前走一步。

    抓住這一有利時機，伊斯特和索尼婭弓弩齊施，又連續放到了六、七個敵人。這時那些邪教徒才反應過來，還有敵人在不停攻擊着己方。長筒噴出的火焰很猛烈，但持續時間很短，燃燒了一分鐘多一點就大多熄滅了，只有那些被點燃的邪教徒的屍體還在充當燃料，維持着十幾處火焰的燃燒。邪教徒們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吼，衝過被燒熱的坡道，再次向索尼婭發起了攻擊。索尼婭靈活的邊退邊射擊，連連將這些傢伙射翻在地。很快，這些邪教徒就發現面前的少女靈敏快捷，一直在故意的和他們兜圈子。以他們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這個少女，只能被一個個像靶子一樣射翻在地。

    發覺了事情可怕真相的邪教徒們，就像嚇破膽的老鼠們一樣四散而逃，索尼婭跟在他們的後面，把他們一個一個的從背後射穿。殘存的一部分邪教徒打算從深谷中逃出，卻在唯一的一條石階當中遭到伊斯特的迎頭痛擊，沒有一個人能爬上深谷。還有少數邪教徒發現無法從深谷脫身，便作鳥獸散，鑽進各個洞穴中躲了起來。

    在黑暗中，托馬斯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長時間看不到一絲亮光，令他總是覺得昏昏沉沉。在一片絕望的黑暗中，托馬斯數次睡着。每次醒來的時候，托馬斯都不願睜眼。他總是告訴自己其實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只要自己一睜眼，自己正躺在大車的車廂里，就能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在旁邊有說有笑的遞給自己一塊肉餅，說還有不遠就可以到達科倫坡了。

    但每次醒來都是深深的絕望。四周只有一片黑暗。他被關在一個面積極小的土坑裏面，頭頂上壓着一塊巨大的石板。石板距地面只有一米五左右，這導致托馬斯只能在坑中蹲着或坐着，既無法站直，也無法躺平。

    蜷縮在土坑中的托馬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抓走自己一家的人是誰。

    他們一家人從克魯斯鎮出發去科倫坡進貨。剛剛離開鎮子沒有多久，從路邊的森林中衝出一群蒙面人。這些蒙面人不但數量比他們多，而且其中還有人會使用奇異的法術，一下就讓一貫溫馴的大地蜥仿佛發瘋般的折騰起來。然後就是翻車事故的發生。托馬斯親眼看見一個鎮子上的年輕人揮舞着手腳飛出車去，一頭栽倒在地上，汩汩的鮮血從他的頭上流出，整個人都沒了動靜。

    翻車令一車人都幾乎喪失了抵抗能力。那些蒙面人一擁而上，將他們打倒在地，用繩子捆住雙手，捆住嘴巴，還用一個很厚的口袋罩住他們頭部。接着就是被劫持。每個人都被兩個蒙面人挾持着向前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方。托馬斯只知道自己被押上一條船，然後在一條河裏走了很久。一路上這些蒙面人都一言不發，每個試圖發出聲音的平民都會遭到毒打。托馬斯既不知道為什麼遭到劫持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經過漫長的航行，船終於停了下來，托馬斯被挾持着上了岸。又經過一段距離很長踉踉蹌蹌的步行，這個克魯斯鎮的雜貨商人頭上的口袋終於被拉下，可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的情況，就被一腳踢進了一個土坑，然後一塊沉重的石板就被蓋到坑口。托馬斯試着站起來，卻發現坑的高度根本不能讓他站起來。他半蹲着用力向上頂那塊石板，對方卻紋絲不動。他試圖用呼喊讓對方知道自己可以交出贖金，但直到嘴角被繩索磨破也無人搭理他。

    根本沒有人送來水和食物，饑渴交加精疲力盡的托馬斯也只能在滿是便溺臭氣的坑中苦苦忍受。但最令他痛苦的是不知道親人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從自己現在的處境看，親人們的境況恐怕也會很糟。自己那賢惠的老婆，壯實的兒子還有小仙子一般聰明可愛的女兒，想到他們正遭受着的可怕的遭遇，托馬斯靠在骯髒的坑邊上流下了眼淚。

    就在托馬斯處在朦朦朧朧的半睡半醒中，夢到可愛的女兒給自己遞來一大杯大麥啤酒時，他好像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

    那好像是慘叫聲和喊殺聲。

    這是有人在交戰！托馬斯立刻激動起來。這一定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會是什麼人啊！鎮裏的民兵？城衛軍？領主老爺帶領的爵爺嗎？

    他在這時感覺不到任何的乾渴和飢餓了。這個有些肥胖的雜貨店老闆，突然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他不顧被粗糙的繩子勒的流血的嘴角，用最大的聲音喊道：「又病（救命），又病（救命>

    他聽到有人從頭頂的石板上跑過，接着有人追過來，然後就是刀劍砍入人體的聲音和人體撲通倒地的聲音。接着，一個腳步聲向他所在的土坑走了過來。

    托馬斯停止了呼救，他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他看着頭頂的石板。

    石板突然顫了一下，接着被一下掀翻到另一邊，一束光從坑的上方照了進來。接着，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還能自己上來嗎？」

    托馬斯對天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他的眼中飽含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