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無效?怎麼會這樣?」
看着漫天導彈掀起的滔天火焰,卻無法傷及那猙獰可怖怪物半分,阿司山指揮中心在沉寂數秒鐘之後,立馬陷入沸騰之中。
「扭曲現實,這、這是神明級異常!」
「本次收容事件升級為末日hk鎮壓神明級別!破壞等級提升為lk局部危機!」
「阿司山申請o5議會介入。」
「立即疏散周圍兩百公里所有民眾,實行限入管控。」
作為對抗異常模因傳染而成立的二級指揮中心,阿司山在一級移動衛星車指揮中心失控之後,便立即接手了前線指揮權。
因此在發現豐饒之神本體之後,阿司山指揮中心果斷動用最高權限,實施常規最高火力鎮壓。
但結果讓所有人大失所望!
更心生恐懼!
一枚枚高爆導彈,精準命中目標,一時間,爆點琉化,大地皸裂,滾滾衝擊波將火焰卷上蒼穹,點燃半邊天空。
儼然一副人造地獄之景!
然而就在這火焰地獄中,那無以名狀的怪物卻佁然不動。
這讓阿司山如何不震駭?
這一刻,阿司山全體成員如墜冰窟,刺骨寒意,從每一名成員內心生出。
眼前這場危機,已然完全超出他們能夠應對的級別。
最高預案隨之啟動!
阿司山開始申請基金會最高權利機構o5議會介入,他們則主動承擔起後勤工作,着手疏散民眾,封鎖異常區域。
「阿瑟斯、他、他在做什麼?」
在一片極致緊張恐慌中,一聲驚呼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
不!
應該說,監控中傳來的第一個音節,宛如異常模因,繞過二級指揮中心的模因過濾,呈現在指揮大廳屏幕上,也在所有人心中響起!
眾人下意識循聲看去。
只見紀紫君身上所攜帶的數枚微型攝像頭,清晰捕捉到阿瑟斯忽然吟唱起神秘咒語畫面。
那音節是如此的拗口而晦澀。
聽起來完全不是人類發音器官所能表達而出的聲音,卻蘊藏着令人戰慄的力量!
它在擾動世界,扭曲現實。
當它響起時,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他的吟唱,一切生物只有也只能在顫抖中,恐懼中,匍匐在地,俯首聆聽。
「他、他是在吟唱魔法咒語嗎?」
一名指揮員忍不住呢喃道。
無人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阿瑟斯已經完成了吟唱,他仰頭直視蒼穹之上那遮天蔽日的腐肉觸手,面孔中閃爍着瘋狂之色。
「天啊,上帝,那是什麼?!」
阿司山指揮中心無數人駭然看向室內大屏幕,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駭人之景,驚住了。
只見在阿瑟斯身後,無盡空間扭曲起來。
那是無盡的白,仿佛強光,穿越群星,抵達次元,充斥蒼穹!
不!
不對!
可憐我們人類簡陋的感官吧!
那不是光!
那是一座慘白而龐大的冰山。
它以一種不可思議,科學理性無法理解,而蠻橫的姿態,撞開世界屏障,擠入這方次元,露出冰山一角。
在這冰山一角上,盤踞着一尊不可名狀的白色巨物,它腫脹、肥碩、堆疊,好像厚厚的油脂,不融於冰上之上。
當冰山撞入世界,這隅世界化為白色。
絕對寒冷將方圓上百里盡數冰封,無論是人造地獄火焰,還是錯位扭曲時空。
舒適環境,終於讓偉大的白色蠕蟲魯利姆夏科洛斯舒展身體。
祂從冰山上立起。
來自人類時間尺度也無法丈量的舊日支配者,以一種理性思維無法直視的方式,出現在這宇宙一隅角落。
祂是那麼的完美,歸一身軀膨脹着無盡神光,時空也無法承載祂的存在,在錯位中破碎,在破碎中重合。
祂那張模糊圓形面孔上,一顆顆眼球狀的血珠不從眼窩中湧出、破裂、滴落,倒映着呼喚祂之名,渴望魔法力量的貪婪信徒。
但這貪婪信徒已經無法引起祂半點興趣。
祂那一顆顆滴落的血珠上,翻滾着聖穢痴愚君王翠綠之形的影像。
啊,那是流淌着偉大的「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至高母神」血脈的子嗣,那羊瞳就是最明顯的特徵。
不不不!
偉大的至高母神怎麼會孕育如此骯髒低劣的食物?
食物?
「唳——」
飢餓讓白色蠕蟲拋棄了它那可憐而渴望魔法的貪婪信徒。
祂張開飢餓無牙無舌巨口,離開載祂穿越群星的大冰山伊基爾斯,噬咬向聖穢痴愚君王。
「吼——」
聖穢痴愚君王發瘋的抽出無窮腐肉之觸,抵向白色蠕蟲,扭曲螺旋生長的身軀,拔地而起,想要遁入群星。
但那慘白冰封萬物的寒冷,凍結了它的一切退路。
祂只能憤怒咆哮着揮舞起粘稠腐肉之觸,像深海可憐而狡猾的章魚,直面來自九幽深海的貪婪惡鯊。
這是一場脆弱羔羊所無法認知並理解的戰爭。
人類那可憐而廉價的感覺器官,只能捕捉到只鱗片甲的可怖遠景,便是這隻鱗片甲的可怖遠景,便足以讓人類脆弱心智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
不過,這零碎的一鱗半爪,也足以讓人類這種理性生物拼湊出戰爭結果。
呵,這或許是脆弱羔羊們僅有的價值。
在那撕裂心臟不可視聽的嘶吼中;
在不可名狀的扭曲翻騰中;
在漫天潑灑下大片腐肉、黏液、冰塊、以及血液中;
偉大的白色蠕蟲魯利姆夏科洛斯,用圓形面孔中央的無牙無舌巨口,噬咬住翠綠之形,返回它的神國王座——大冰山伊基爾斯,回歸群星。
天地在剎那間,重歸平靜。
突兀得令一切理性生物難以適應。
——這些貪婪的羔羊,還想沐浴更多神光,在癲狂失智中。
黑暗再次籠罩世界!
只有一盞燭火,在一片白皚皚的雪原中,搖曳着,守望着,撐起一朵希望之花。
然而紀紫君的希望之花,卻已經枯萎凋零。
縱然有燭火阻隔,直面兩大不可名狀亦不可直視的舊日主宰所帶來的信仰皈依,依舊令她心智扭曲,感官渾濁。
白色蠕蟲對環境的改造,亦在侵蝕着她那脆弱的血肉以及靈魂。
若非燭火照耀,她早就化為一尊毫無價值的冰雕。
但即便如此,她那脆弱的身體,依舊堅持不了多久。
她的血液開始固化,皮膚凝結冰花,靈魂陷入遲滯,甚至連靈智體都開始渙散。
「要死了嗎?」
「或許,我應該立下遺囑。」
僅存的思維火花,微弱跳動了一下,冰花爬上了她漆黑如墨的瞳仁,折射出迷離抽象的身影。
是阿瑟斯!
他半蹲了下來,伸手輕輕觸向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