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兒,我們之間有仇?」
眼前這位,沈鈺可一點印象都沒有。可這莫名的仇恨是鬧哪樣,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眼中的那股徹骨的仇恨。
可沈鈺完全能肯定,這貨自己壓根就沒見過。他的記憶力可是很強的,不說過目不忘,但只要自己見過的多多少少都能留下一些印象。
可眼前這個,抱歉,他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我們當然有仇,而且是切骨之仇!」拉開了身上一直籠罩的黑袍,露出了裏面幾乎於被腐蝕掉的面容,看的讓人有些心驚肉跳。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麼,全都是拜你所賜!」
「沈大人或許已經忘記了我這樣的小人物,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切究竟是誰帶來的!」
「是你,是你沈鈺,沈大人!」
看着沈鈺,對方咬牙切齒,那模樣真是恨不得衝上來把沈鈺剁吧剁吧嚼碎了。
「沈大人或許不認識我,我叫盧慕言,家父盧承年,不知道沈大人可還有印象?」
「你殺我血親也就罷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父親他的確該死。」
「可你為何要屠我岳丈一家,他們是無辜的,更是當着我的面欺辱我的未婚妻。此切骨之仇,我日日夜夜都因此痛徹心扉!」
「盧承年?你是說北地的那個偽君子?哪個號稱兩袖清風的盧知州?」
這個名字沈鈺有印象,而且是記憶深刻。身為一地主官,盧承年的名聲經營的很好,無論是民間還是官場上的風評都很不錯。
可事實上,在北地賑災的時候,這位盧知州治下的百姓卻是最慘那幾個州的之一。
更可恨的是,沈鈺好不容易才弄來的糧食送到了各地,就是希望他們早點賑濟災民。可這貨竟然敢夥同本地糧商,倒賣賑災糧食。
外面的百姓凍餓而死者不計其數,而他們自己卻在歌舞昇平。
即便他治下的百姓們餓得日日哀嚎,這位盧大人依舊馬照跑舞照跳,完全不顧外面饑民的死活。這樣的人,沈鈺遇到後自然是直接咔嚓。
這件事情,他問心無愧!
「你父盧承年貪污受賄,虧空賑災糧食,致使無數百姓凍餓而死,賣兒賣女乃至是易子相食者不計其數。其慘狀,令人觸目驚心。」
「如此貪官污吏,自然人人得而誅之,我殺他仰不愧天!」
「是,貪官污吏,的確是人人得而誅之,可我的未婚妻是無辜的,我岳丈一家是無辜的!」
「你為何要對他們動手,為何要屠滅他們全家,僅僅只是因為他們家包庇了我這個貪官之子麼?」
看向沈鈺,盧慕言的眼中仇恨之色更甚。他對沈鈺殺了自己的父親沒意見,他也知道自己父親究竟做了什麼。
連賑災糧食都敢上下其手,無論是誰都饒不了他。
可是讓他意不平的是自己的岳丈一家,本來他於自己未來岳丈家做客,突然驚聞了自己父親之事。
正是惶惶不可終日之時,岳丈一家不僅沒有因此落井下石,反而幫忙隱蔽他的行蹤,幫他躲過了一劫。
而他的未婚妻更是對他百般維護,即便他已是犯官之子也是不離不棄,非他不嫁。
如此情深義重,更是讓已知人情冷暖的盧慕言萬分感動,發誓要用一生來呵護這個讓他心動的女子。
可隨後大批的黑衣衛就找上了門來,說是奉了沈鈺的命要將他拿下,順便連敢包庇他的岳丈一家都要趕盡殺絕。
還說是要憑此殺雞駭猴,令那些貪官污吏不敢亂伸手。
那些黑衣衛見人就殺,欺凌婦女,肆意妄為。他們接到的是必殺令,所以才會在那裏為所欲為,反正事後所有人都得死。
而自己的未婚妻就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辱,在痛哭哀嚎中哭着讓自己救她。
可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幕,哪怕咬碎了牙齒,拼盡全部也根本是無能為力。
每每回想起這徹骨之痛,就猶如剜心般日日折磨着他。讓他輾轉反側,夜夜難眠。
「沈鈺,當日我僥倖逃脫後,就發誓一定要向你復仇,我要為玲兒報仇!」
「可我被人追殺,不得以才一路逃入曉州。本想着能夠躲入食人谷和惡人城的,可沒想到卻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裏!」
「因為你,我日日受到萬蟲噬心之痛,猶如千刀萬剮般的痛苦,可我都忍下來了,就是因為這仇恨才讓我撐了下來!」
「我之所以忍受那日日的痛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站在你面前,能夠向你復仇,我成功了,玲兒,我成功了!」
說到這裏,黑袍人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就變成了大哭,淚流滿面!
「你先等等!」看着對方這副面容,沈鈺忍不住打斷道「盧慕言,你確定你岳丈家是被本官所害?」
「怎麼,沈大人敢做不敢當了麼?你也不過如此!」
「錯,本官從來都是敢作敢當,只是有些鍋我可不背!」
抬頭看向對方,沈鈺微微搖了搖頭「本官行的正坐的直,貪官污吏本官從不留手,但卻從未濫殺無辜過,更不會傷及無辜!」
「若是你的岳丈一家非大奸大惡之徒,本官怎麼可能會他們動手!」
「何況,你若是了解本官的話就會知道。就算是大奸大惡之徒,本官也不會讓黑衣衛動手。因為,本官都喜歡親自動手。親自動手的快樂,你想像不到!」
「小伙子,你是不是讓人給騙了?」
「不可能,黑衣衛怎麼會有假?何況我盧慕言何德何能,讓那些黑衣衛配合着騙我這個小人物?」
「那日那些黑衣衛明明說過的,那就是你命令,我記得很清楚!」
說到這裏,漫天的黑色甲蟲繚繞在黑袍人的身邊,讓他本就醜陋的面容顯得越發猙獰了起來。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向你復仇,我親手殺了你!」
「等會兒,咱們先捋捋。黑衣衛怎麼就不可能有假了,再說了,即便是黑衣衛,你就能確定真是我派出去的?」
「還有,曉州離北地那可是有幾十萬里之遙,可是要橫跨不少地方,你是怎麼逃到這裏來的?」
「黑衣衛得廢物成什麼樣,這麼長時間還抓不住你這樣的公子哥。這些,你都沒有想過麼?」
他有八成把握,這盧慕言是讓人給糊弄了。至於對方為什麼這麼做,可就讓人有些費解了。
正如盧慕言自己評價的那樣,他之前不過是個公子哥。黑衣衛上門,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欺辱而無可奈何。
可想而知,他實力應該也一般。就是這樣一個人,何德何能讓人這麼算計。
「我,我......不可能。沈鈺,你休要再騙我,今天我一定要你死,誰也阻擋不了!」
蠢也就罷了,還這麼固執,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