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了一口氣,接着蹙眉。「你幹嘛在我房間?」
能讓她這麼不歡迎的,除了陸洵也沒誰了。他只是淡然的甩了甩身上的水澤,俊秀的下巴處隱約有一個被砸出來的紅印。
這時,聞聲匆匆趕來的殷父急切的敲門。「阿離?阿離怎麼了?」
她正欲回答,卻不想下一秒便被突然移至她身旁的陸洵捂住嘴,他壓低性感的聲音。「乖乖的,不然我點你穴,玩你身子。」說着還邪惡的吹了吹她的耳蝸。
她渾身不自在的顫了顫,瞪了他一眼。
殷父又敲了敲門。「阿離?」
她極不甘願的放鬆語氣。「爹,我在洗腳呢?剛才只是不小心撞了下水盆。」
殷父這才鬆了一口氣,囑咐道:「小心些,別摔了。」
「好的爹。」
殷父走後,陸洵放開她來到窗戶邊輕喊向一把攜帶的那套衣服遞了過來。
他關好窗戶面不改色的當着她的面就脫衣服。
「等等!」她大驚。
他停下動作望着她挑眉。
她問:「你就這樣換衣服?」
「不然?」
「什麼不然?」她拉高聲音。「你到底來我這裏幹嘛?回你自己家換不行嗎?」
他幽幽的望着她,「懷南府離這裏很遠,你讓我頂着一身水那麼久?」語氣隱隱中似乎含着一絲不太明顯的控訴,控訴她不會關心人。
她頓了下,這才注意到外面的風聲。
想到這裏離懷南府確實很遠,他頂着一身水回去確實不妥。就算他身子好,不容易生病。但將心比心下,那樣確實會很難受。
「罷了!」她轉過身去,「你換吧!」
他望着她的背部微微勾了下唇,當真將身上的衣服一層一層的剝落。
許久過後,她沒再聽到動靜,便問:「好了嗎?」
未有回應。
她又問:「好了嗎?」
依舊未有回應。
她疑惑,莫不是換好衣服走了?
再等了一會,依舊未得到他的未應,她只當是對方走了,便轉回身子。
卻不想入目便是他勻稱結實的赤膀子,驚的她瞳孔放了放,趕緊轉回去,耳根子羞紅羞紅的。「你幹嘛?在你也不理我?」
好在他下半身是有穿的,否則她非得長針眼不可。
在古代過的時間久了,她多少還是有些被古代的保守風氣給同化,乍一見光着膀子的男子,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他歪頭滿意的看到她耳根子上的紅暈,這才拿起乾淨的衣服穿起來,悠哉出聲。
「你明白我話不多。」
「……」她又想揍他了。
他穿好衣服,從桌子旁坐下,淡道:「你被子濕了。」
聽到聲音的她嘗試着轉頭朝他看過去,見他穿戴整齊,這才應道:「沒關係,我還有被子。你先說你來找我幹嘛?」
「你先換被子。」
她轉過身直接去打開大柜子拿被子,邊再問:「你來找我幹嘛?」話才剛再問出,她就摸到裏頭的被子不對勁。
她看了看屋頂,再摸了摸裏頭被子,嘟囔着:「奇怪,這是漏雨了嗎?」
她未看他,只是打開房門走出去。
一陣時間過後,她一臉莫名其妙的走回來。
真是奇了,家裏的被子竟然不是濕了,就是被老鼠做窩髒死了,明明才曬不久。
她走到床邊摸了摸被子,心中更是納悶不已。她扔盆的手法真是奇了,可以讓上下被子都濕的如此徹底。
也就說,她今晚沒得睡了?
這時,陸洵面不改色的出聲。「我的馬車可以做床用。」
「為什麼?」馬車還能做床用?
「坐子下面那一塊可以擔起來,很軟很舒服。」他語中的那絲「誘哄」味,隱藏的極深。
對於懷南府的馬車,他說的再高級,她都不會起懷疑的,只是問:「你是要我睡你的馬車?」
「我可以借你。」
「不……」她正想說不用,她可以去申婭妍那兒睡,可又想到現在天色極晚,申府的大門定是早關了,便轉了話鋒。「不必了,我今天下午睡夠了,晚上習字得了。還是言歸正傳,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只是還沒走。」
「……」她噎了噎,無趣的揮了揮手。「那你現在走吧!」
他拿過水壺為自己倒了杯水。「我先休息休息。」
就在他正欲將水送到唇邊時,她趕緊過去按住他的手。「別喝,這水已經好多天沒換過了。」
他臉色冷了冷。「你沒記住我的囑咐?」
「什麼囑咐?」
他略重的將杯子一把放下,沒再言語。
「……」莫名其妙。
她沒再理他,索性她現在也不準備睡,便隨他去了。
她翻出一本被自己標好簡體字的冊子練習識字。
只是,她總感覺他在看她,轉過頭去卻又發現他垂着眼帘,根本沒看過她的樣子。
最後她實在是忍不住,道:「你休息好了嗎?可以走了嗎?」
「沒有!」
「……」騙子!
她歪頭想了想,試探着問:「你不會只是在找機會與我接觸吧?我家的被子都是被你搞的?我跟你說,我不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人,你別執迷不悟了行嗎?」
她也只能這麼想了。
他握了握拳,未語。
她對着他擠着鼻子哼了聲,低頭繼續識字。
真不知是他精神太好還是怎麼的,下午睡過那麼久的她都已經開始打瞌睡,可他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裏,時不時給她一種他在偷看她的感覺。
最終,她還是伸了伸懶腰,極困的出聲。「我還是去睡你的馬車吧!你要坐就繼續坐。」她一介平民管不了他。
「嗯!」
「你說說,待會我上了馬車該怎麼弄?」
「已經弄好了,去睡吧!記得別把馬車裏的被子搬下來便可,我不喜歡。」
對於他的怪癖,她已經無力吐槽,只得提着點好的燈籠,乖乖的從窗戶爬出去。見馬車就在不遠處,便過去撩開車簾。
借着燈光,看到裏頭一看就知道很舒適的「床」,不由的心中感慨,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爬上去,她抱着被子就入睡。
只是,她才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馬車顛了下,抬起頭便見陸洵極度自然的朝她身旁躺去。
她趕緊坐起身。「你幹嘛?」
「我的馬車被你用了,不能回家。我也要睡覺,你說我該幹嘛?」
她扶額。「罷了,我不睡了。」
這貨一定是她的克星,她的脾氣明明是極好的,可自從有了他以後,她都已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睡吧!我坐着便是。」說着,他就真的屈膝坐在一旁,儘量離她遠了些。
「我……」她正欲拒絕,接觸到他含着威脅的目光,便只能泄了氣。「好,我睡!」就算是替身,也沒有比她更憋屈的了。
若他喜歡的是她還好說些,就算她有氣,最起碼她的日子還還過些。可她是替身,替身最沒人權了,說不定他哪天遇到更合格的替身,殺了她也不一定。
情況真是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越想越煩躁,她禁不住又坐起身。「我幫你找你喜歡的那個人可好?」實在是不甘心一輩子就這麼完了。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他渾身氣場陡變,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大方。」
就沒有一點不舍。
她不知道她又是怎麼觸碰到他的逆鱗,心頭越發的煩躁。「那你要我怎麼辦嘛?什麼不好的都一窩蜂的砸向我,我還不能反抗。我也想要一線生機。」
她如今的生機就是抓住他喜歡別人這件事。
他直接喝出:「你睡不睡?」
「……」好兇!
她握了握粉拳,將怨氣壓制下去。
睡就睡!
只是萬般種憋屈壓在她心頭,加上這尊冷氣製造體坐在她身旁,讓她怎麼能輕易睡着?翻來覆去好久,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才疲憊的睡過去。
陸洵照舊過去輕輕的摟住她。
馬車在人煙稀少的清晨緩緩行駛着,穿過濯都的城門,去往不知名的方向。
沉睡的殷離嬌,不知道此刻她已離家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