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女人與男人之間不可以有純潔的友誼呢?
她真想與洗正南做永遠的朋友。
可她現在也清楚的知道,那只能是她的幻想。
不可能的。
男人與女人之間不可能有單純的友誼。
就算是真的有,可是看在別人的眼裏,也是假的,是虛偽的。
病房裏一陣安靜。
那安靜給古妍兒窒息的感覺。
好明白何時和馥亦都不想再與她說話了。
輕輕抬眸,眼睛擦了又擦,清亮的目光里全都是洗正南的那張容顏,不管有多憔悴,落在她的眼裏都是那樣的好看。
「正南,我出去了,你保重。」她輕輕低喃,現在出去,只怕以後也只能是在心底里默念洗正南的平安了。
平安就好。
醒來就好。
這是她此刻最最想往的。
想洗正南是,想柯賀哲也亦是。
推開病房的門,門外,柯賀哲的人還等在那裏,因着她進去後何時沒什麼反應,所以,何時的人也就沒有繼續與柯賀哲的人僵持了。
看到她出來,柯賀哲的人立刻迎上來,「太太,你沒事吧。」
古妍兒搖搖頭,「帶我去看賀哲。」
她的頭好暈,兩夜一天的未睡讓她迷迷糊糊的。
此時兩個男人的手術徹底的結束了,她整個人也多少放輕鬆了一些,就象是個突然間泄了汽的氣球似的,這會子再也沒有辦法膨脹起來,只想找個地方軟軟的靠着,睡一覺,醒來,好照顧柯賀哲。
然,當古妍兒走進柯賀哲的病房,立刻又精神了起來。
章啟天一個大男人哪裏會照顧病人。
所以,就把柯賀哲交給了護士。
護士又怎麼可能有她照顧的好呢。
不過把柯賀哲擺個舒服的躺姿再拉好被子罷了。
「有沒有給他擦臉擦手?」古妍兒低聲問,柯賀哲這個男人有潔癖,從前不管晚上多晚回家,有多累多疲倦,不沖個涼是不會上床睡覺的。
「沒沒有,我這就給他擦。」護士一直盯着柯賀哲看着了,不過這男人看着太英俊,以至於她只是看着不敢下手。
仿佛一下手就褻瀆了柯賀哲似的。
古妍兒再看柯賀哲的唇,乾裂裂的,想想還是馥亦照顧洗正南照顧的很周到。
「不用了,你出去吧,我來。」古妍兒搖頭,護士沒有給柯賀哲擦臉擦身更好,她也不想護士給柯賀哲擦了,她想親自來,只是苦於之前洗正南沒有出手術室她不方便過來,現在可以了,她一定要親歷親為。
「太太,那我也先出去了。」章啟天識趣的也要出去。
古妍兒點頭,「派個人去洗正南那邊守着,洗正南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好的,太太。」柯賀哲昏迷不醒了,可是柯賀哲的手下一點也沒有亂,在章啟天的帶領下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有條有理。
病房裏只剩下古妍兒與柯賀哲了,古妍兒去打了熱水,沾濕了手巾,慢慢的為柯賀哲擦着身體,雖然他睡着了,可她也不想自己的哪一下沒做對而弄疼了他。
柯賀哲中了兩槍,雖然兩槍遠不如洗正南的十一槍,可他有一槍是打在頭裏的。
知道那一槍是他自己
打的的時候,古妍兒恨不得踢他兩腳,傻不傻呀,自己打自己,就算是為了還陳家的情也不至於這樣傻吧。
可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傻了。
他太講義氣了。
恩怨分明。
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也是他朋友越來越多的原因之一。
先擦了他的臉,然後是他的身體。
對他的身體,她是那樣的熟悉,他們已經有六個孩子了。
可是此刻一寸寸的擦下去的時候,她看着他還是如當初初見時的感覺,竟還是會害羞。
猶記得她進了他的公寓躺在他床上的時候,就是這樣心跳加速,那種慌慌的感覺仿佛就在昨天,也是在那一晚,她徹底成了他的女人。
他安靜的睡着,唇角還勾着一抹笑意,那應該是昏迷不醒之前就掛在唇角的,而且始終沒有變過。
中了兩槍還保持着這樣的微笑,他是傻子嗎?
都不知道疼嗎?
古妍兒心疼的不能自已。
擦過了他的身體,再是他的手。
她喜歡他握她手的時候,那種大掌包裹着她小手時的感覺讓她每次感受到的都是踏實。
十指連心,此時是連着她的心。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過,他的掌心此時比起剛剛出來的時候,已經稍稍的有了些溫度。
那微溫的感覺更是讓她踏實。
終於擦好了,她的額間也沁出了點點的細汗。
他小腿上的傷並不嚴重,並沒有傷及骨頭,最嚴重的是頭上的那顆子彈,也不知道有沒有彈片飛濺在腦子裏,那種細細碎碎的彈片就算是再細心的醫生也不可能完全的摘除乾淨。
太細小的,很有可能就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體裏,時不時的侵蝕着他的身體感官,帶來痛疼。
這是柯賀哲的傷。
洗正南的傷雖然沒有傷到頭部的,可是十一枚子彈殘留在他身體裏的彈片只怕比柯賀哲還多更多。
就算是這一次醒過來了,以後身體裏的殘片也會一生追隨着他,折磨着他。
想一想,古妍兒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她除了陪在他們身邊以外,再也沒有辦法幫上其它了。
醒來吧,都醒來吧。
她呼喚着洗正南,也呼喚着柯賀哲。
洗正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不過,柯賀哲今天應該會醒過來了。
看着柯賀哲,突然間的,她想見見陳雪。
想到,便站起了身體。
她現在在病房裏除了陪伴什麼也幫不上,那就去會會陳雪好了。
她也是時候見見陳雪了。
古妍兒拉開門,章啟天正倚在門側,聽到開門聲便轉過了頭來,還以為是柯賀哲有醒轉的跡象了呢,「柯少要醒了?」
「沒,我要見陳雪。」古妍兒很平靜,原本困了的,但是現在,又精神了,不去見陳雪,不去做點什麼,她胸腔里壓抑着的那點子激憤根本沒辦法得以發泄。
憋着她發慌。
「好,我安排人守好柯少,就帶你去。」
「不必,你留下照顧他,派個人送我去就好。」章啟天留下,她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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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章啟天也確實不放心柯賀哲,在他的心底里,最重要的還是柯賀哲,這是怎麼也沒有辦法改變的。
章啟天派了四個人護送着古妍兒去見陳雪了。
寬敞的房車內,或躺或臥,隨便古妍兒休息。
可是只要一想到就要見到陳雪了,古妍兒便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陳雪,她要教訓陳雪。
她要好好的出一口氣。
想到陳雪借着洗正南發給柯賀哲的那些關於她和洗正南的照片和聲音,陳雪雖然發了,可是柯賀哲並沒有上當受騙的怨她氣她,從他去救她,然後帶出洗正南就證明,陳雪做的那些他根本不相信。
算來算去,陳雪做的都是無用功,根本是白做了。
可她還是做了。
做到最後是傷了柯賀哲和洗正南,可她也再也別想洗白了。
就憑那兩個人共十三枚子彈,柯賀哲和何時的人也從此不會放過她了。
也沒有理由放過她。
車子顛顛簸簸,大早上的,路上車很少的情況下還開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停在了郊區的一處私宅的院子裏。
很安靜的宅子。
若不是房車停在這裏,古妍兒甚至覺得這宅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她也沒有看到柯賀哲的人。
只是在下車進入宅子裏的時候,才看到四處走動的便衣,這是不容許陳家的人出手救走陳雪了。
「江煜白也在嗎?」到了這會子,古妍兒才想起了這件事的發起者之一江煜白。
「二少接走了,他說他會處理,也一定讓太太滿意。」
柯賀熙的話古妍兒相信,況且,也是她把江煜白交給薄酒和柯賀熙處置的。
她就覺得僅憑陳雪那樣一個不專業的女人一定翻不出什麼大浪來的,果然加了一個江煜白,就事半功倍了。
當初,若沒有那個與柯賀哲長相無二的男人的加入,她也不一定被那麼快那麼順利的擄走。
她是真的以為那個人是柯賀哲,所以才半點防備也沒有。
可以說,是她自己把自己送上門的。
想想,就是蠢。
她太蠢了。
到現在為止,柯賀熙應該是還沒有查到那個象柯賀哲的人的下落,否則,他一準就告訴她了。
這也急不得。
那個人,也許只是參與了擄她的事件,至於其它的,都是陳雪和江煜白的設計,所以,那人很有可能擄走了她就離開了t市。
畢竟,沒有人傻到犯了事還停留在這裏等着被抓。
三層半的小洋樓。
陳雪被押在了四樓。
最高的樓層,就是陳雪要逃,也要下過一層一層的樓才能逃出來。
而每一層都三五個人把守着。
陳雪就算是長了翅膀,也是插翅難逃。
到了。
古妍兒看着那扇緊關着的門,想到陳雪,深吸了一口氣。
她覺得,若是不冷靜下來,如果這時候進去了,只要能摸到槍,她很有可能一槍斃了陳雪,如果能拿到刀,她也很有可能一刀捅死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