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耀卿似乎對後院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憑着韓夫人演了半日,便吩咐開席。
許煉意興闌珊。
許方正反而很高興,頻頻舉杯,一邊要看許耀卿的臉色一邊想擠兌許煉討好程蘊活躍氣氛,只是許煉一副撲克臉,他幾次都碰了不軟不硬的釘子。
好在程蘊和氣健談,加上許婉慧在旁調劑,倒也算熱鬧。
酒過三巡,月上中天,許婉慧已經命人捧笛和琴來,她要和程蘊合奏一曲,正在錚錚地試音。
許方正又提議大家吟詩作對,許煉沒有見到想見的人,自然也不想再坐下去表示要告退。
許方正不悅地攔住他,眼神不善道:「你好些年也就出席這麼一次家宴,父親未離席,你如何能走呢?」
許煉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前院還有些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
許方正怒視他,毫不退讓。
這時候風裏有吵鬧哭號聲傳來,似是水芳園的位置。
許煉趁着許方正分神便告退離去,氣得許方正心頭連連冷笑。
往年不肯來,今年都不希望他來,他偏要來,來了屁股沒坐熱又要走,分明是給自己和母親難堪。
他不過是父親收養的一個小廝,還真把自己當許家大少爺,偏偏父親又看重他,當着他的面居然要自己管他叫大哥!
在父親面前,他許煉倒成了國公府的大少爺,自己反而成了二少爺,雖然府里的人都是在老爺面前做做樣子,卻也讓他氣不過。
看見許煉就來氣!
韓夫人立刻派人去問怎麼回事,順便讓人去盯着許煉,看他是真的去了前院還是去了蓮芳園!
很快就有婆子過來回話。
何媽媽道:「李英家的,老爺夫人等着呢,上前好好回話。」
聽聞是之前去請許凌月的李英家的,程蘊瞥了一眼,問道:「想必水芳園的事情跟六小姐又有關係?」
那李英家的上前施禮,躬身束手回話:「世子爺可真是聰明人,原來費姨娘從六小姐手裏買了一張莊太醫的方子。」
韓夫人飛快瞥了許耀卿一眼,打斷她,「什麼莊太醫的方子?」
李英家的便忙將前些日子的事情又簡略提了幾句。
韓夫人道:「我問的是方子,莊太醫可從不將方子示人的。」
莊太醫有個規矩,不上門問診,不給病人方子,上門的病人也只管吃他的藥即可,方子沒有一張。
她也得莊太醫診治過,自然知道,怎麼憑空給許凌月一張方子,還能賣給費姨娘?
李英家的搖頭,說不知道,「可費姨娘花一千兩銀子這事真真的。」
韓夫人自然也不指望李英家的知道,要的就是將這件事情捅給許耀卿聽。
她要讓許耀卿知道那個小賤人都幹些什麼好事,竟然投機倒把。
得知費姨娘被許凌月敲詐一千兩銀子,抽氣聲頓時此起彼伏。
尤其是許婉慧和孫姨娘等人。
孫姨娘在袖中扒拉着指頭數銀子,一百兩銀子到頭都難見,那邊竟然出手就是一千兩!
一百兩夠一個五口小康之家過五十年的!!!
果然費姨娘受寵!孫姨娘頗含醋意地想着。
許婉慧卻想着費姨娘的母親和兄長替老夫人管着鋪子,看來可真沒少貪墨銀子呢。
韓夫人視線盯着許耀卿,裝得很驚訝,「荒唐,真是荒唐,現在又撒潑撕打什麼?想必那方子是假的,四丫頭吃的藥不好?」
李英家的搖頭,「夫人方子真假不知道,四小姐倒是吃好了。那費姨娘就生出心思,要將方子作價賣給陳郎中,價錢都談妥,誰知道又打起來!」
若是咱們,定然也這麼幹,不少人心裏想着。
程蘊笑得很是玩味,「都談妥了,怎麼還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