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當道 第五章枯枝搖曳聖人悲嘆
還是那空無的天地，一枯樹孤然而立，枯枝搖曳，只是那枯樹之下少了往昔的身影......
忽然兩道身影輪廓顯現，慢慢凝聚，當身影凝實之時，就像於這片空無的天地同為一體一般，讓人咂舌。
身影偉岸，一人紫衣裝束，樣貌堅毅威嚴。一人白衣如雪，面容祥和，氣質飄逸。正是那湖畔化石悟道的冷石、惜水兩人，卻見兩人對着枯樹一拜，恭敬異常。
「惜水，我們那幾位師弟，師妹怎的還沒有來？等會莫要來晚才是。」面容堅毅的冷石這時竟有些焦急之色。
微微一笑，宛若春風拂面，惜水說道：「師兄不必着急，我兩人也是剛到而已，想必他幾人也要馬上到了才是。」
冷石平復了焦急的情緒道：「卻是我有些魯莽了。」
「師兄不必自責，師尊召見此乃大事，師兄如此也在情理之中。」惜水話音未落，只見天地之中又是兩道身影顯現，心中暗道：「卻是五師妹柔儀。六師弟肖雲到了，只是怎不見小師妹靈琅，但願不要使小性子才是。」想到此處，目露擔憂之色。
原本空無的天地隨着身影凝實顯現，仿若被春風拂過一般，寧靜祥和。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啊，肌若白玉，欺霜勝雪。白衣飄曳，如天宮仙子飄逸非凡，黛眉朱唇，烏髮披肩氣質雍容，讓人升起親近之感。當真是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姿。
眉目流轉，盈盈一拜道:「柔儀見過兩位師兄，恭喜師兄悟通生死玄關，他日證道必有所望。」卻是柔儀看出兩位師兄道法精進。
「肖雲在此拜見兩位師兄，不知今日師尊召見所謂何事？」一道厚重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響了起來。這是一個魁梧異常的男子，一身青色長袍，給人一種厚重有力的感覺，此人就是道空的徒兒肖雲了。
冷石少有的微笑道：「大道難求，如今也不過是小有所成，不足掛齒。今日師尊召見卻是我們便要多了一個小師弟了。」
「啊！」不出所料，兩人得知皆驚呼出口，聖人收徒豈是兒戲。
不提兩人心中如何驚嘆。惜水剛見兩人出現便知不好：「這小師妹今日怕......」
就在惜水暗自揣測之時，只聽冷石說道：「柔儀，怎不見小師妹靈琅啊，平日她對你最為親近，今日怎不見隨你一同到來。」
聞聽此言，想起那令人頭痛的小師妹，柔儀心中得知師尊收徒的震撼一下去了大半，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師兄，師妹閉關所以......還望師兄不要責怪。」這一次卻是說了謊了。
果真，只見冷石目露怒意道：「閉關，好一個閉關，若是不尊師長，我卻不知還要閉什麼關，修的什麼道，師妹你也太嬌慣與她了。」
「是，柔儀知錯了，回去之後定當好好管教。」柔儀慌忙說道。
冷石怒意稍減說道：「靈琅如此，也非你一人之過。但是今日師尊召見非同小可，師妹如此卻是太過胡鬧了，肖雲你去把靈琅找來，莫要惹師尊生氣。」
若說剛剛柔儀初聽師妹之事震撼去了大半的話，那麼此時的肖雲可謂說全然忘記了師尊收徒之事，眉目緊鎖，此時可謂是痛苦至極，一想起那古怪的小師妹種種......真是頭大如斗，不由望向三師兄那邊，只求為其開脫這苦難的差事。
一看到一臉痛苦之色望向自己的肖雲，惜水不由的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六師弟卻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微微一笑對冷石說道：「師兄，靈琅脾氣刁鑽古怪，若是強行擄來的話，只怕到時反惹師尊生氣。」
微一沉吟，想起種種，冷石哀嘆一聲道：「也罷，到時師尊責備的話，我等還要多加擔待才是，只是日後卻不能由着小師妹的性子來了。」
逃過一劫的肖雲，心中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此時看着面容堅硬的師兄，卻也覺得比往昔好看了些。正自竊喜之時，忽覺天地有些動盪，慌忙收斂心神，跪拜下來。
忽然一道天地威壓，降至在了這天地之中，頓時這片天地變得更加虛無了。而這一切的變化都是源於那站立在枯樹旁邊的身影，道袍飄曳，面容堅毅，一手持拂塵，一手牽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正是道空與莫凡兩人。
見得師尊到來，四人不敢怠慢，恭敬的跪拜在地齊聲說道：「弟子參見師尊。」
道空看着自己的四位愛徒說道：「都起來吧，怎不見靈琅前來。」
四人一驚齊聲說道：「小師妹心性頑皮，還望師尊不要怪罪。」
「我那小徒兒如今還是如此，當年之事，哎......」道空心中悲嘆一聲，對着那依然跪拜在地的四個徒兒說道：「你們先起來吧，那靈琅如今這般，卻是還為當年之事生着我這師傅的氣呢！」
「是，師尊，都是師妹不懂事，還望師尊莫要生氣。」四人起身，不覺眼中一亮，那便是小師弟嗎？生的真是好看，只是眉目之中怎麼會有於年齡不符的一抹哀愁，令人望之，不由心中一痛。
道空說道：「這便是我新收的徒兒了，叫作莫凡，爾等以後還要多加扶持。」
「是，師尊。」四人齊聲說道，眼睛不停的打量這位小師弟，莫凡。
道空對着莫凡說道：「這便是你的幾位師兄了。」
聲音溫和。令四人心中都不覺一顫，心道師尊對這小師弟卻是寵愛有加。只是看到自己的那小師弟不為所動，都心生疑問，若按常理應當與他們幾個一一見過才是，卻不知如今莫凡心中所思所戀，皆是那一道向着自己飛來的灰色身影。
道空此時看着自己這剛收的小徒兒心中只是嘆息不已，柔儀見狀，雖不知原由，但見此時情景不覺心中一痛說道：「師尊，這小師弟讓柔儀來帶吧。」
「嗯，也好。」道空對莫凡說道：「這是你柔儀師姐，以後你要多多聽話。」只是見莫凡木訥的點了一下頭，心中不覺難受幾分。
幾人不由的有一種壓抑之感，柔儀慌忙上前牽住自己的這位小師弟的手說道：「莫凡，以後跟着師姐吧。」聲音如涓涓溪流直透心間，抬頭看了看這位牽住自己手的人兒，滿是愁苦的雙眼清明了幾分，不過隨即又黯淡了下來。見此，真是令柔儀的心中一陣刺痛。
「哎！」道空嘆息一聲道：「莫凡這般。柔儀好生照顧，你們先且退下吧。」
「是。師尊。」四人說道，隨即身影漸漸消散......
偌大的天地之中，枯枝搖曳，似是想驅散這沒來由的孤寂之感。
輕輕的撫摸枯樹，道空此時的臉上滿是落寞自語：「莫凡，師尊知你心中所願，只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如意，我不能，我那師兄琴霄也不能，你一生註定磨難重重，這也僅僅只是開始罷了。哎......世上之事皆是如此，聖人亦在其中。」
竹林如海，奇山秀石，微風吹來，竹影婆娑之間，依稀可見竹林深處那奇秀山峰。其上奇花異草，美不勝收。有一竹樓在這花海之中婷婷而立，樸素典雅。身影飄落在竹閣庭院之中，其容其姿令這美景為之一窒，黯然失色。此女便是從師尊之處離去匆匆趕來居所的柔儀了。
絕美的臉上帶着絲絲憂愁，蹲下身看着這位小師弟，雙眸之間充滿了那種無助，彷徨，愁苦......痛苦的眼神，令柔儀心中一陣刺痛，她有千百種辦法幫莫凡解脫這種痛苦，甚至徹底忘記，但是她不能......正如師尊所希望的的那樣，他們都希望莫凡自己能夠面對世間無奈，然後靠自己的意志擺脫這種的痛苦。
有些顫抖的雙手捧着那充滿悽苦的臉頰，柔儀輕輕說道：「莫凡，說出來，把你心中的痛苦說出來，告訴師姐好嗎?」
話語之中似乎透露一種魔力，讓人放下心中一切的柔情。
仿若一縷久違的陽光擠進了滿是陰雲的天空，莫凡那滿是痛苦的眼眸此時閃爍着一絲光芒，但隨即被更大的無助所淹沒，在他那如白紙的心間，閃現的是令自己感覺恍如親人般的熟悉感，那道石門，潺潺流動的小溪，一花，一木......還有那道從自己手中墜落的灰色身影，好痛，好熟悉......
緊緊的把那陷入痛苦深淵的人兒抱在了懷中，絕美的臉龐帶着悽美滿是柔情的說道：「說出來吧，心中的痛會減輕的，說出來吧，莫凡。」
當置身於哪無比溫暖的懷抱之中，恍若溺水之人抓住的那一棵救命的稻草，莫凡雙手使勁抓住了那白色的衣衫，兩行眼淚從稚嫩的臉龐滑落下來：「明明......明明很熟悉的，明明看到了那灰色小鳥眼中的淚珠，為什麼，為什麼會忘記，心中明明有深深的羈絆，為什麼會忘記，為什麼......」
痛苦的人兒，找到了最為溫暖的懷抱，任那痛苦的情感伴着淚珠盡情宣洩......
懷抱中的人兒慢慢停止了嗚咽，顫抖的雙肩恢復了平靜，滿是痛苦的眼眸因為情感宣洩後疲憊的闔上了。
柔儀輕輕的把莫凡的頭放在了臂彎上，擦拭掉了稚嫩臉龐上未乾的淚痕。心中對着懷抱的人兒說道：「那就是你的痛苦嗎，心中視為生命的存在悄然流逝，而朦朧不知嗎？莫凡？如果......今後可以的話，師姐多麼希望莫凡每次痛苦之時，都如這般痛快的哭出來，任那承載各種情感的眼淚從臉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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