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行禮,楊氏都還沒能反應過來,本見着丫鬟行禮,自個也沒見過將軍,驀然的反應過來時,雙眼瞧着來人,冷不丁的便愣怔了下來。
楊將軍見着楊氏,面帶正色,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沒被人所察覺,瞧着楊氏呆愣下來,便開口道。「不必多禮。」
說完這話便朝另一邊而去。
見着楊將軍就這般走了,而楊氏又滿臉驚訝不可思議,丫鬟頓時皺了皺眉頭,這老狐狸可比想像中難對付多了,糟糠之妻就在眼前都故作不認得。
「楊夫人,定是往這邊走的,奴婢頭一回來張家,倒是腦子糊塗了沒記住。」丫鬟開口喚了楊氏一聲,楊氏回過神來,雙目泛紅,張了張嘴,有些游神般的隨着丫鬟去見將軍夫人。
見着了人,楊氏再瞧着楊將軍那刻就沒了心思,現兒到了這,見着徐嫣,一想到楊將軍與自家那口子極為肖像,頓時又有些不是個滋味。
這徐嫣瞧着眼裏記在心裏,見着楊氏沒心思和她說話兒,隨便尋了個原由,便讓丫鬟送了楊氏回二妮那院子去。
楊氏回院子時走的匆忙,將丫鬟甩在了身後,直到進了院子,直接找上了二妮和四妮。
要說,那楊將軍為何無端端的認了自家閨女作為義女,現下,楊氏瞧着楊將軍又和自家死去的男人模樣相差不大。
心裏是七上八下的,更是不知曉該如何說道,二妮和四妮正在屋裏說話,見着楊氏這般快就回來了,不等開口。楊氏面色翻來覆去的變化,看的她們二人有些狐疑。
「娘,你這是咋的了,不是去見將軍夫人,怎的回來就是這心神不寧的。」二妮瞧着自家娘這模樣,忍不族起了眉頭。
楊氏聽了這話,看了一眼二妮。思忖一番。連忙揮手讓伺候的丫鬟退出了屋內,隨後才道。「二妮、四妮,你們也見過楊將軍。可覺得那楊將軍有些眼熟?」
「娘是見着義父了?」二妮知曉自家娘與義父並未見過,想來方才去與將軍夫人說話,怕是見着人了,說起眼熟這事兒。二妮也是覺得很是眼熟。「莫不是娘瞧着楊將軍像了誰不成?」
楊氏點了點頭。「你爹去那年,二妮你也有六七歲。難不成對你爹半點芋都沒了?」
若說四妮不記得,那也是四妮更小些,別說四妮,三郎那會子也比二妮小。若是大郎還在,見着了那楊將軍豈不是也得驚訝一番。
說起自家爹,二妮的確是記得些。可這麼些年過去了,人早早的入土為安。她哪裏會記得多少。
「娘,你這話是啥意思?」四妮聽了半響,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瞧着自家二姐點頭,與自家娘說道的話兒,更像是在打啞謎,她連話兒都插不上。
楊氏瞧了四妮一眼,想了想,還是沒跟四妮細說,二妮聽明白了自家娘的意思,可這話兒哪能亂說道,義父對他們可是有恩。
四妮問了,二妮和楊氏又不吭聲,心裏一時着急,正要開口,便聽着丫鬟在門外道。「少夫人,夫人讓奴婢來知會你去別院。」
說話的是四妮身邊的貼身丫鬟,聽着這話兒,甚的時候不來,偏偏是這時候,悶聲應了一句,瞧着二姐和自家娘面色各異,琢磨不透,也只能先去別院那邊。
出了門,便沒好氣的朝丫鬟道。「何事早不來晚不來的。」…
「夫人說,京城那邊來了幾位夫人,說是讓少夫人去露個面,回頭去京城了也好有些來往。」丫鬟也不知曉是何事惹了自家少夫人不快,回着這話,心裏也難免有些心思不好。
四妮聽了這話,心思便好了些,與丫鬟去了別院。
等四妮離了院子去,二妮這才讓念兒將院子裏邊的丫鬟都打發去忙活,又讓念兒去守在了院子門口。
交代好這些,才看向了楊氏,道。「娘,你方才的意思是,瞧着楊將軍像了我爹?」
楊氏點了點頭。「你覺得娘會說糊塗話不成,你爹與娘可是十幾年的夫妻,若不是他去的早,定更是久些。」
自家男人,就是去的再久,但凡她腦子還靈光的都記得模樣。
「可...」二妮聽自家娘這般一說倒是沒覺着驚訝,反而覺着,先前瞧着甚是眼熟,她還以為自個瞧錯了,一聽這話,她心裏也有些波動。「可我爹不是早早去了,這話,娘,你還是切記莫亂說給他人聽,四妮若是問起來,你可也別說。」
四妮那性子,她如今也琢磨透了,若是讓她知曉,楊將軍長的像死去的爹,豈不是要將這事兒聲張了出去。
再來,她雖不知曉別的,可也知曉,楊將軍認了她們做義女,又傳出這事兒,到時恐怕就難說了,別的不說,就是外邊的人知曉,也是指了她楊家臉皮子厚,認了義女還不成,將人還要當做親爹。
楊氏心裏打鼓,道。「二妮啊,這楊將軍姓楊,會不會是楊家村的,若不然,這事兒去問問將軍夫人?」
「娘,姓楊的可不一定是楊家村的,這外邊好些人姓楊呢!」二妮一聽這話,轉了轉眼珠子,道。「倒也不是不能去問道問道,合着將軍夫人也不知曉這事兒,不過,娘你可得悠着點。」
將軍夫人可是將軍的妻,娘若是說道楊將軍像了死去的爹,到時也是隔閡了人。
楊氏又怎的會沒分寸,點了點頭,趁着這將軍夫人來張家給張家老爺子祝壽,便開口留了將軍夫人在南城多待幾日。
徐嫣倒是樂得自在,她若是常找了楊家人,反而會讓人起了疑心,若是楊家人開了這個口,何樂而不為呢!
楊富如今想着將自家兒女都拉扯上來,做了大官,即便念着家中嬌妻,又舍不下與糟糠之妻生下的兒女。
若不是當初在張家瞧見了二妮,多半還真是能忍了下來,二妮的手背上有道疤痕,那道疤痕,是她幾歲大時,楊富在院子裏忙活事兒,二妮年歲小拿了柴刀不小心劃了一道口子。
要不是因着這般,楊富還未必能認得出自家閨女來,後邊見着,也只是心存疑惑,將人喚到跟前,問道了一番,便確認了下來。
那會子,二妮又是沒見過世面的,說是將軍傳喚,更是又驚又怕,還以着是做錯了啥事兒,去之前,這府里的年長丫鬟和掌事媽媽們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她不能衝撞了將軍。
當時,二妮雖見着了楊將軍,卻是連頭都不敢抬,問道了一些話兒,讓二妮下去,那是雙腿發軟,恨不得雙腿生風離了去。
倒是沒想着,第二日,楊將軍走時,便交代了下來,將二妮認為了義女,不出幾日,便打發人張家,將二妮接出了張家去了原城,之後又去過京城待了些日子。
如今二妮心思,着實難以想像,當初張家時,那小心翼翼的伺候人的場景。…
有句話兒說道的好,麻雀變鳳凰也不過是如此了。
正是因着這般,楊將軍與張二爺說起四少爺的年歲提及婚事,張二爺是做生意的,自然也是拘謹,再說,自家大哥和三弟在朝中的官職都比不上楊將軍,這一開口,他即便是不應下也是難做。
硬着頭皮應了下來,這樁婚事不單單是張二夫人不滿意,張二爺當初也是不滿,完全就是強行讓自家兒娶了那出身卑微的女子。
卻是事後想到,這般一來,張家與將軍府又是成了親家,雖是隔了一層,到底總比沒什麼的關係要好。
總歸,張二爺也以為這事兒不靠譜,自家兒媳嫁進來也沒正眼瞧過,自家夫人不待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是楊將軍很是重視這位義女,嫁妝豐厚不說,時常也打發人往張家這邊送來物什。
張二爺倒是滿意了不少,張二夫人即便是面上瞧着不滿意,楊將軍可也沒讓自家閨女在張家如何的受委屈。
既是嫁了人,那也得靠她自個在張家過活了。
今兒貿然見着了楊氏,自己那結髮夫妻,將近十年沒見着,楊富當初是個窮小子,娶了楊氏,二人結為連理後,倒也處得好,生兒育女,卻是去打仗後,他便沒回過楊家村,不是不回去,這路子一走岔了,萬般不能回頭。
若真是回了楊家村,他哪能有命回去,倒不如享了這榮華富貴,再來又娶了嬌妻,如今再見到楊氏,心裏再也起不了半點漣漪。
有的不過是一時的驚慌,生怕楊氏瞧着他便脫口而出喚了他的名兒,索性在官場中也打滾了這些年,作為朝中的大臣,若是連這點都掩飾不了,又如何能有如今的地位。
可他越想着,心裏越是有些放心不下,來張家本是替張老爺子祝壽,見過楊氏後,只得先前與張家大爺說了一聲,有事兒便先走一步。
他卻是忘了,自己走了,自家夫人還在張家,若是他知曉,就因着這一回匆忙而去,反而讓楊氏更想打聽這事兒。(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