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近日深深蹙起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他轉過身臉上已經卸去了之前的沉重和疲憊,彎腰一挑陳嬌的下巴輕挑的笑道:「阿嬌是朕的貴人,為朕省了好些事。」
宮人面前陳嬌不能發作,有些不自在的偏開頭道:「陛下高興就好。」
劉徹薄唇勾起的笑容越發輕浮,很顯然陳嬌幫他點明了要害,只要這一點想通剩下的事完全不足為慮,有了合格的丞相他身為天子還用事必躬親的折騰自己麼。什麼奏章朝政,他現在通通都不想看到。
「皇后想讓朕高興?」劉徹順勢臥坐在主位上攔過陳嬌的腰,手指在她腰側不輕不重的揉擰,看到陳嬌雙頰泛紅變了臉色才咬着她的耳朵低聲笑道:「朕這兩天沒見你還真是想的緊。」
陳嬌銀牙咬碎真相把此刻不正經的劉徹暴打一頓,可惜人前他畢竟是天子,陳嬌只好側着身子儘量避開劉徹然後回瞪他一眼小聲道:「這可是清涼殿的前殿,青天白日你收斂一點。」
劉徹低笑一聲,然後側臉轉身冷冷的對大殿裏的侍女道:「都出去。」
能在天子近前伺候的宮女們都不傻,一個個斂聲小步匆匆出門去了。
「你這個登徒子……」隨着殿門的關閉陳嬌馬上就想奮起反擊,收拾這個剛才還一板正經卻過了河就要拆橋的風流天子。
只可惜她還沒能推開劉徹就被後者強力撲倒了。劉徹心裏懷揣天下的時候固然是雄才大略,但卸去了天下事後他的急色程度也絕非普通男人可比。
「這,這是你處理政事的地方,你,你可看清楚……啊,劉徹你……」
「是你急着來找朕的,阿嬌你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來,怪不得朕。」
劉徹邪邪的笑着,手指透過絲衣掐弄這陳嬌敏感又充滿誘惑的身體,靈活的舌尖舔舐着陳嬌精緻的尖尖下頜,如同獵豹捕食羚羊般滿足又充滿挑釁。
畢竟是盛夏正午,清涼殿外日光中天熱浪層層,蟬噪一聲接着一聲,陳嬌此時神智輕瞟已經快要不能思考,只覺得跟劉徹在他每日接見群臣處理政事的地方行閨房之事很是羞赧難看。
但是這種事對劉徹而言確是另一種刺激和香艷。
此時陳嬌被他弄得全身無力,靠在劉徹懷裏只剩下喘息,連諷刺劉徹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不容易在劉徹解她衣服的間隙得空想要翻身溜掉卻被劉徹一把扯住深衣拽了個滿懷。
「阿嬌要跑的話就這麼跑出大殿吧,衣衫不整花容紅透,呵,朕絕對不攔你,真的。」劉徹雖然嘴上這麼說卻用力抱緊陳嬌的纖腰,在她頸間側臉來回親吻蹭動,熱切而魅惑。
陳嬌再去推他卻激起了劉徹更大的*,於是,她就這樣被劉徹在清涼殿天子主位的檀紫長几上吃干抹淨了。
第二天,天子任命竇嬰為信任丞相的聖旨在朝會宣佈,群臣稱賀,百官安心。
竇嬰被劉徹任命為丞相一事無疑贏得了太皇太后的歡心,老太太心情非常好,連連誇獎劉徹可堪大任。其實這個時候她對劉徹施行的政策並不反對,劉徹是她的親孫子,只要不觸犯太皇太后的底線她都樂得讓劉徹好好鍛煉。
不過隨着竇嬰的出將入相,太中大夫薄儀終於坐不住了,他入宮面見薄太后之後,薄太后一連三日召劉徹前往長信殿議事,半月之後太中大夫薄儀被加封定寧侯,出任太尉,而被幽居在漸台的王娡也被意外的加封為上夫人,與此同時王娡之弟田蚡升任太中大夫接替薄儀。
宮廷里很多事就是這麼不可思議,薄太后為了扶植自己的家族勢力不惜向劉徹用這種方式示好。薄太后和劉徹畢竟不是親生母子,她又沒有太皇太后那樣的權柄和威信,要想穩穩的令自己的哥哥成為權貴她必須要讓劉徹看到她的「誠意」,而投機鑽營的平陽公主與貪婪虛偽的薄儀在準備「誠意」這一點上簡直一拍即合。
景帝說過不能尊王氏為太后,不能葬入他的陽陵,可是他並沒說劉徹不能加封她,而加封的提議或許劉徹顧忌着景帝的遺言與薄太后的顏面自己就算有心都說不出口,卻沒想到他名義上的母親薄太后會親自提出這一點。
母子連心,王娡就算千錯萬錯劉徹也不可能對她的存在徹底無情無感,縱然不遠親近也絕不會不聞不問。
不過薄皇后不傻,她雖然讓劉徹加封了王娡卻並沒有讓王娡遷出漸台居住上宮,更沒打算違拗景帝的遺命讓王娡出現在劉徹的眼前代替自己,她不過為了個名聲而已。
但就這個冊封的虛名也足夠令陳嬌氣憤。她恨王娡遠超過任何一個人,她希望王娡死,可她偏偏不能親自動手殺了她;退而求其次,她希望王娡永遠痛苦幽居漸台,可當她受到冊封時她卻不能表現出哪怕一點不滿和厭惡。
只要她陳嬌還想要劉徹的心,她就只能把這個食王娡肉寢王娡皮的心思埋得很深很深。
殿上的劉徹神情淡淡,他筆直的跪下來謝過薄皇后的恩賜,他說:「您永遠是朕的母親,是大漢唯一的皇太后。」
陳嬌冷冷的看着殿上和顏悅色的薄太后,看着得意洋洋搖着羽扇的平陽公主,看着志得意滿虛偽狡詐的定寧侯薄儀,這一刻她覺得噁心極了。
薄皇后前門拒狼後門引虎竟然抬舉了王家,王娡和田蚡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陳嬌倒要看看草包薄儀帶領的薄家能得意到幾時。
至於平陽公主,陳嬌發誓絕不讓她好過!
「阿嬌,你看即使沒有你我也有辦法讓陛下明白,到底誰才是他的親生母親。」平陽公主看到陳嬌口稱憋悶避席離去也很快跟了出來。
後殿的水廊下,她的紅唇勾勒出勝利的微笑,站在陳嬌身後悠悠道:「阿嬌我們是一家人,何必鬧彆扭呢?你,我,陛下,上夫人,我們是一家人,你說呢?」
陳嬌覺得重生以來她重來沒有這麼噁心過一個人。
「長公主怎麼不進去把這些話說給太后聽呢?不如我把長公主的話代為轉達給太后可好?」陳嬌似笑非笑的看着平陽長公主,「您和上夫人是一家人,這一點我看得出來。」
都是賤人!
陳嬌說完作勢就要回大殿,平陽公主趕忙上前攔住她,臉上的得意已經變作幾分慌張,她勉強笑了笑道:「長姐跟你說笑而已,太后是天下之母,大漢皇家自然都是一家,何必再跟太后說那些玩話。」
平陽公主敢說那番話挑釁陳嬌無非是認定陳嬌會顧忌劉徹對她的印象,不敢把話說給薄太后聽,若她說了劉徹一定會覺得她是背後嚼人舌根的女人。
可是陳嬌要是真的不管不顧把那些話說給薄太后聽,那麼首先遭殃就是平陽公主自己,這句話真真是戳在了薄太后的心尖上。
陳嬌抬眼睥睨着有些心虛的平陽公主道:「長公主家這些日子又是鬧官司又是鬧人命,在郅都大人那裏不知撈到好了沒有,聽說有些事現在還沒查清楚呢,所以宮裏的事你還是少操點心吧。」
趙無心母親之死由於堂邑侯府的支持和郅都的一查到底,平陽公主確實被搞得焦頭爛額,她並不想讓事情鬧大,驚慌之下只好拋出了給她出主意的女醫,弄死交給了郅都想要一了百了。
這件事再往後查雖然困難但認真追究起來尚且可查,不過即使是郅都也知道查下去無非是兩敗俱傷他和平陽公主都不得好,更有損天子顏面。郅都向來不怕得罪權貴只不過他是皇權的衛道士,現今天子登基施政不易,為了維護天子的顏面他才趁勢收手。
但是平陽並不知道郅都的想法,陳嬌提起這事她心裏就發虛,堂邑侯府也不是她硬碰硬惹得起的,萬一較真起來畢竟是她點頭同意害死了趙女醫。陳嬌是皇后,惹急了不顧臉面非要給廷尉府施壓她還是怕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再被翻出來徹查。
皇后無非是丟臉,可她丟的或許是這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她輸不起。
「娘娘,平陽侯府的官司已經過去了,您就不要再提起了吧。適才我與娘娘玩笑,娘娘切莫上心,平陽在這裏向娘娘賠不是。」平陽公主陪着笑向陳嬌行了一個屈膝禮示好。
陳嬌唇角彎起,杏眸里卻沒有半點笑意,她哼笑一聲道:「我呢,不是個好說話人,你給我跪下磕頭陪個不是這一次就算了,我答應你絕不在太后面前提起你剛才的話。」
平陽公主唇邊的笑容慢慢隱去,她有些怔愣的看着陳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
「長公主,本宮說讓你跪下磕頭賠禮。」陳嬌高傲的看着平陽公主又淡淡的說了一遍。
平陽公主大怒,跪下磕頭賠禮?!她堂堂大漢長公主、天子的親生胞姐,竟然要給她陳嬌一個小八歲的小丫頭磕頭賠禮!
「長公主聽不懂本宮的話嗎?」陳嬌語氣不善秀美微挑,凌人的威勢驟增,「還是覺得本宮這個大漢皇后不值得長公主屈膝?!」
平陽公主聽了這句話如夢方醒,她不可置信的瞪着神態高傲而淡漠的陳嬌,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中擠出話道:「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人太甚?」陳嬌大笑,過後冷冷的對平陽公主道:「那好,長公主既然不願跪我,那無非也就是到太后面前跪一跪,或者廷尉府里走一遭,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一甩金絲繡邊的衣袖就要繞過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卻慌了神,顧不得許多心一橫就忽然跪下道:「娘娘請留步。」
陳嬌餘光撇着她笑的很淺很淺,卻充滿了不屑,「怎麼,長公主想明白了?」
「平陽言語無狀衝撞皇后娘娘,請娘娘寬恕。」平陽公主說着一咬牙就在陳嬌的白鳥銀邊翹頭履旁磕了一個頭。
陳嬌表情風輕雲淡,看着遠處的大殿道:「磕三個。」
平陽長公主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大辱,即使廊下的侍女們各個低頭斂聲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她還是心理堵得要命,可偏偏陳嬌不願放過她。
想起郅都陰森的臉和薄太后質疑的目光,平陽公主忍住心中的屈辱又磕了兩個頭:「請皇后娘娘寬恕。」
蟬生高噪,暑氣蒸騰,平陽公主跪了一會仍舊沒有聽到陳嬌的再次回應,她急切太抬起頭卻看到陳嬌邁着雍容的步伐帶着宮人走遠了,只有冷高鄙夷的淡笑聲輕飄飄的傳來:「長公主好自為之,下一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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