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聲看着重新站起來後的殷玉,眼睛突然發漲發熱的疼了起來,只覺得殷玉身上有重重人影忽閃忽現。
葉無聲的腦子裏突然響起了j4焦急的聲音,不禁問道:
異世界?像他自己這樣的穿越人士?葉無聲奇怪。
葉無聲:……
恐怖分子偷渡進世界來,和你一個系統有什麼關係。
對了,葉無聲突然想起來,《天罰仙尊》裏寫到森羅獄來歷時,說是從天外飛來的一塊石碑落在南方海域……這麼一說,這森羅獄裏頭的,還真有可能是域外來客。
不過,為何這書中明確提到過的有重要作用的森羅獄是偷渡,而他這書中沒有提到的穿越人士,會被認為是合法入境?
沒等葉無聲繼續追問,殷玉突然對凌淵出手了,準確來說,是對附身凌淵的殘魂。
凌淵的身體,在殷玉遠遠張開成抓的手勢下,突然倒飛出去,葉無聲下意識就想要伸手撈人,卻被利真君皺眉按住,「別動。」
葉無聲看着凌淵狠狠落地,砸到了他身後那祭壇中心的巨人身上,而那個怪裏怪氣的殷玉,手裏則抓着一個仿佛人影般的巴掌大透明黑團。
殷玉仿佛正在融化的左手將黑團舉到眼前,她端詳了一會在她手中掙扎不休的東西,隨即看着眼前的祭壇可惜道:
殷玉那不男不女嗓音,仿佛無數男女老幼的說話聲重疊在一起,聽在周圍人耳里,就如指甲在耳膜上一下一下地劃拉着,連元嬰真君也都露出了難受的神情,甚至有人光聽這聲音就內息紊亂地頭腦充血。
奇怪的是,只是築基期巔峰的葉無聲,對這殷玉的聲音倒是沒有多大反應,這讓包括利真君在內的好幾個元嬰真君都注意了葉無聲一眼,看得葉無聲寒毛豎起的時候,這些元嬰真君又轉了頭,用局部神識傳音自顧討論了起來,葉無聲都沒有看到他們的嘴動,就聽到一句句話語直接傳進腦海里。
&們能感覺到這東西什麼境界嗎?」
&厲害,我們全部聯手也可能應付不了。」
&路被封了,短時間內我們走不了。」
&麼辦?」
&久,你知道她是什麼?」
&不知道。我和殷玉的心魂鏈接解除了。」
&莫非這裏就是那顆蛋當初告訴你要找的地方?這裏有什麼特殊的,難道有什麼能對付他的東西?」
&個祭壇!我們等會拖住他,趁機去那裏查看一下。」
……
就在殷玉觀察前方祭壇的時候,殷玉手中一直掙扎的黑團突然張開口,一道黑光猝不及防地貫穿了殷玉的臉,啪擦一聲,仿佛鏡子碎裂般,殷玉的臉中心凹下去了一個被戳破的黑洞,就像是一個紙人,鼻子位置突然被人從後揪掉了一樣。
殘魂想趁機脫離殷玉手中,然而殷玉卻絲毫沒有因為驀然受襲而放鬆,她古怪的聲音不似怒倒似喜。
殘魂:
殷玉說了些不明所以的話,也不管她爛了個大洞的臉像牆皮一樣正塊塊紊裂剝落着,腦袋直直地轉了一百八十度,目光落到了她身後的一眾元嬰真君身上。
元嬰真君們被殷玉看得儘是一冷,總覺得被這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東西關注,肯定不是好事,忍不住就想後退。
果然,殷玉下面一開口就證明了他們的感覺沒錯。
殷玉頂着一張紊裂剝落的臉,慈祥地動員元嬰真君們:
媽的有病!
元嬰真君互相看了一樣,二話不說就祭出法寶朝殷玉砸去。
利真君倒是沒有參合元嬰真君們的攻擊,帶着葉無聲繞到一邊,準備找時機上祭壇查看。
而剛剛因為殷玉的攻擊摔落在祭台邊上的凌淵,因為殘魂被殷玉抽離凌淵體內,凌淵就好像半夢半醒時被魘住一樣,身體動彈不了。
他的意識似乎在夢境與現實中徘徊,一會看到他變成了一個世界,天空是他的頭顱,大地是他的軀幹,日月為眸,星辰做發,然而他的頭顱撕裂,軀體被割劃成一段一段,岩漿血液汩汩淹沒體表,痛苦萬分,他的眼睛從天空中墜落,一顆落在了火海中,一顆落在了冰海中,所有的肢體器官都不受他控制地在毀滅破裂。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的視線似乎又回到了祭壇上,他被摔在祭壇邊,渾渾噩噩中,隱約看到中心那類人魔族的腳下有字,凌淵感覺那些文字,很可能跟自己正在獲得的傳承有關係,於是忍受着痛苦,努力想看清那些字寫的是什麼,是否對他現在不受控制的毀滅有幫助。
凌淵眼睛一痛,感覺到代表着他一隻眼睛的月亮撞上了冰山,粉碎了,劇烈的痛苦讓他的神識都被割裂一樣,忍了半晌,才又回到現實,然而右眼一片模糊,已經看不清不遠處地面上刻着的文字。
就在凌淵着急的時候,他驀然聽到了葉無聲的聲音,「凌淵,你怎麼樣?」
凌淵心中大喜,嘴巴闔動了好幾下,才勉強發出聲音道:「峰……主,幫我看……巨人腳下字。」
剛剛爬上祭壇的葉無聲聞言,也顧不得去查看凌淵的身體,趕忙跑到巨人腳下,「我念給你聽。」
葉無聲這一句,立刻吸引了那邊打得鏗鏗鏘鏘的元嬰真君們的注意,元嬰真君一邊狂砸真元,一邊豎起耳朵聽葉無聲的發現。
葉無聲的第一句自然是剛剛凌淵所看到的,他一念完,除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殷玉,在場所有元嬰真君都神色凝重起來。
葉無聲繼續往下念:「……森羅石碑乃森羅冥帝法器,連通兩域,是冥帝入侵此界通道,然初入時遭到世界本源之力鎮壓,不得施展,遂誘吾等世界原住民來此血祭。吾等和天滄州修士皆被其所惑,得知真相之際為時已晚,兩域界膜已破,此地被冥界無見黃泉污染,所辛最後一刻森羅冥帝遭到世界本源之力瘋狂反噬,吾才得半刻殘喘,反助本源之力封鎮森羅石碑。
吾存身之所,乃天方七殺陣陣眼所在,若被冥帝發現,則此界危矣。雖此地有世界之力掩護,然森羅冥帝亡我之心不死,定不懈以求,終有被破之日,有緣人若見吾筆錄,望將此地隱秘傳揚出外,聯合仙魔兩域大能,早日拔除森羅石碑根基!」
元嬰真君們紛紛倒抽一口涼氣,這下是真被嚇到了。
這森羅獄裏沒有魔帝傳承不說,竟還有個異域來的冥帝在暗戳戳等着使壞?
冥帝那是什麼人物!
能跨一域入侵,那是整個大陸聞所未聞的事,少說也是達到了破碎虛空的真仙級,和魔帝相差無幾的水準。
殷玉也聽到了魔尊當年死前的遺言,皸裂的嘴發出似老似少又是尖細又是暗沉的聲音:
一直陪着元嬰真君們玩些小把戲的殷玉,仿佛牆皮一般的臉和身體全部褪去,五官還是殷玉原來的樣子,只是秀麗的眉眼被拉長成劍眉星目,輪廓似乎完全變成了一個男人。
這時,殷玉腳下出現了一抹仿佛漣漪般的波紋,像是無見黃泉被攪動的痕跡,而後,他所踏褐色土地,仿佛褪色一般飛快變白,變透明,似乎成了一面水鏡,無數的倒影出現在他腳下的這面水鏡中,裏面竟然還有正在和他對峙的那些元嬰真君的倒影。
這些元嬰真君的倒影倒立於水面彼側,拱衛在殷玉腳下,他們的眼睛望着鏡子上屬於自己的真身,臉上露出了詭異而恐怖的笑意。
臥槽!
被嚇壞了的元嬰真君們立刻亡命奔逃。
殷玉腳下的倒影,瞬間出現在那些元嬰真君的腳下仿佛鏡面一樣的地下,當這些影子在鏡子中追上了和他們一樣的元嬰真君,並且站立的姿勢也和鏡子外的『自己』相同時,飛在上方正使盡全力出逃的元嬰真君們,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身後再次響起了殷玉那陰陰陽陽的駭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