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良媛 118謝卿書歸來

    一更鼓從遠處傳來,蘭天賜見謝良媛睜着大眼睛看着他,烏溜溜的眸子像是浸了水的墨玉,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神態,失笑地過去,抬手闔上她的眼皮,「好了,好奇心滿足了,該睡覺!」

    「就這樣沒了?」她還想聽他的詳細計劃。(◥◣看最◢◤新章節請上^^看お閣www.kanshug.com)

    他放倒她的身子,替她掖好被褥,低聲道:「小心着涼。」

    謝良媛伸出手,拍了拍旁邊的空位,頰染胭脂,細聲細氣道:「你也上來一起躺。」

    她這種乖巧的模樣很讓蘭天賜心情變佳,低了首,附於她的唇瓣,輾轉片刻後,感到女兒家絲絲如蘭吐氣時,到身子一下就燥動起來,連忙抽直身子,放下帳簾,低聲道:「房間裏有些冷,朕讓換盆銀炭。」

    此時,炭盆餘光盡滅,只余厚重的白灰散着淡淡的碳香,廂房中因為蘭天賜方才開了窗,冷風襲進,廂房確實有些冷。

    蘭天賜打開門,吩咐一聲後,走到桌邊,倒了杯溫水,心不在焉地泯着。

    青荷一直隨侍在門外,不敢走遠,聞聲,忙下了樓親自打點。

    因為謝良媛這幾日居住在此,單經亘擔心人多複雜,加上年關將至,索性將店中的夥計悉數譴回,只留幾個老夥計在店在幫忙。

    所以,這幾日,照顧謝良媛都由青荷親自打點。

    青荷手腳麻昨,很快更換了盆炭火,燃了一段助眠香,並換了壺熱茶,躬身退下。

    蘭天賜轉身至寢房邊時,就這麼一小會,謝良媛已擁着錦被沉沉睡去。

    微弱的燭光透進薄紗帳,如水一般傾瀉在少女削瘦的臉上,那眉眼舒展,描摹出一幅無聲寧靜,蘭天賜緊繃的唇角漸漸開滌。

    他站在床榻邊,靜靜看了她一會,伸了手,撫了撫她的前額,剛想脫了里袍就寢,外面響起燕青的聲音,「皇上,淮南八百里加急,東越獨孤將軍求見。」

    蘭天賜放下外層厚重的帳簾,再將屏風置於床榻前,方開了廂房的門。

    廂房不大,原是謝良媛獨寢的廂房,擱了一個床榻,屏風、衣櫃及圓桌,突然再擠進兩個的男子,空間顯得狹窄。

    燕青武功高強,一進廂房就聽到帳內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心道:還好給擺平了,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周以晴雖被捕,蘭天賜也不敢太過放鬆,原本想接了謝良媛入宮,便可安枕無憂。誰想這謝家六小姐,使了什么小性子,居然搬到這龍蛇混雜的雙緣拍賣行躲人。

    帝王心情不好,害得他們這幾個天子近衛日子也不好過,連開個玩笑都得謹慎。

    蘭天賜坐在桌邊,沉着臉看着獨孤宇文親筆寫的八百里加急,微弱的宮燈下,雪白的衿袍無一絲皺褶地承載着帝王眉目間的清冷,讓燕青敏感地察覺到,今日皇帝策劃之事沒有成功。

    燕青悄然深嗅,果然,寢房裏的香不對,好象是普通的助眠香,燕青當下興災樂禍起來:難怪連眉間的胭脂痣都黑了,一定是欲求不滿,這八百里來得真不是時候。

    良久,蘭天賜緩緩起身,走到獨孤宇文跟前,周身隱隱攏着一絲冰雪之氣,淡淡道:「獨孤將軍怎麼看此事?」

    獨孤宇文是南宮鄴的表弟。

    南宮鄴失了江山後,被囚於東越皇宮,在東越和西凌邊境的鎮守將軍在幾個副將的勸說下,當即帶着十萬的兵馬北上避禍。

    瑞王蘭錦奉蘭亭的旨意,命人開了揚州城門,夾道歡迎。

    蘭亭並沒有將這十萬大軍分散編入西凌各營,而是將他們整支編入瑞王蘭錦的江淮軍,讓南宮鄴的親信感到了復國的希望。

    四年後,西凌果然不負重望,又救出了南宮鄴。

    多年來,獨孤宇文及東越眾將無不希望西凌能助他們復國,一雪國恥家恨,但南宮醉墨並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這十年,南宮醉墨重權在握,東越朝局穩定。

    而南宮鄴現居西凌皇城城南竹海居,迷上了製作機關,還跟蘭天賜要了原暗衛營的擅做機關的能人機關勇,天天閉門造些機關暗器,自稱竹海居士,深居簡出,對復國**不大,這讓他們一干武將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這一次,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南宮醉墨將鄭皇后軟禁,鄭氏一族蠢蠢欲動,只要蘭天賜肯派出暗衛與鄭氏一族聯繫,裏應外合,不難攻下東越。

    所以,這封八百里加急,是他收到東越皇宮暗線的消息後,親筆寫下,為了慎重,不辭千里,親自騎着汗血寶馬,夜奔三日送到御駕之前。

    獨孤宇文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帝王開腔,愈發躬身垂首,謹聲道:「鄭氏一族雖然漸漸沒落,但爛船也有三斤釘,且鄭家嫡子,暨,鄭皇后之兄長鄭少室掌管應城的虎衛營,有他里應內合,逼宮並不難。」當年南宮醉墨之所以得勝,也是採取直接囚禁南宮鄴的逼宮方式,所以,獨孤宇文準備也走這一條捷徑。

    燕青聽了,後背虛汗浮起,一顆心提到了嗓子間,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蘭天賜,果然,那眉間的胭脂更深了,暗道:獨孤呀,你害死小爺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消息,怎麼可能這時候讓你半夜攪了皇上的好事,再說,南宮鄴是皇上的義父,那南宮醉墨可是皇上的准岳丈,皇上還沒把人家的女兒給擺平,哪敢去打老丈人的主意。

    且,單從政局上論,如果能挾持南宮醉墨就改了東越的朝堂,當年根本就不需要從東越救出南宮鄴,而只需要將目標直接對準南宮醉墨。

    南宮鄴之所以兵敗,是因為東越先帝忌憚獨孤一族,用近十年的時間削弱其勢力,以至南宮鄴登基時,已無人可用,這才被臥薪嘗膽的南宮醉墨取而代之。

    如今的東越朝局,一亂,漁翁得利的就是連氏一族,他們會扶太子登基,連妃和其父連段干將攝政,怎麼輪,也輪不到離國多年且心事不在朝局的南宮鄴。

    獨孤宇文單騎來皇城,十萬火急地樣子找燕青,燕青不知詳情,對方又神神秘秘不肯透露。

    燕青看在獨孤是南宮鄴表弟的份上,這才為他通報。

    誰知道,獨孤宇文竟提出此等要求。

    蘭天賜返身,靠在座椅扶臂上,以手支頤,另一隻手,指尖輕扣奏本,「獨孤將軍的消息從何而來?」

    獨孤宇文神色更加凝重,雙手一揖道:「皇上,實不相瞞,在東越皇宮裏有幾個老太監是姑姑當年的親信,他們這些年一直為獨孤家傳遞消息。據他們說,鄭思菁之所以被軟禁,是因為連妃手上握了重要的證據,可以證明在南宮狗賊南巡期間,與其兄私下篡謀,準備弒君,讓其子登基。」

    獨孤宇文的姑姑正是南宮鄴的生母,獨孤皇后。


    蘭天賜淡淡道:「獨孤將軍去問問朕的義父,先聽聽他的意見!」言畢,揮下衣袖,隱於屏風後,揭了簾,看着睡意盎然的少女,指尖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腦子裏不由自主想起慧能大師圓寂前所遺下的「雙龍贖鳳」四字。

    這雙龍,在此之前,沈千染曾認為,都是蘭天賜。

    一是蘭天賜與夏凌惜篡改前的命運軌跡,兩人曾在泯山成親,龍,是指蘭天賜。

    二依舊是指他,就是現今的蘭天賜和夏凌惜,兩人的生辰八字已經放在帝王祠堂中,大婚是遲早之事。

    隨着事情的進展,謝良媛真正身世的揭開,蘭天賜認為,這個雙龍之一,有可能指的是南宮醉墨。因為,在未篡改的歲月中,蘭天賜與夏凌惜相守於泯山時,蘭天賜很可能並未登基,算不上天子,便當不起「龍」字!

    還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着蘭天賜。

    連秋白如此大動干戈,花了近十年時間,去謀劃東越的江山,難道僅僅是想做上東越的皇位?

    不,這僅僅是周以晴所知道的,恐怕,以連秋白的謹慎,如何會如此輕易地讓周以晴知道她的籌劃。

    所以,蘭天賜斷定,周以睛看到的絕對僅僅是表面。

    利用蠱蟲殺人這一策剛落敗,連秋白馬上在東越皇宮策劃,欲一舉殲滅鄭氏一族,看來,是想直接對南宮醉墨下手。

    連秋白如此大費周章地想廢掉南宮醉墨,目的是什麼?

    蘭天賜墨眉一挑,琉璃眸瞬時如妖花在暗夜裏綻放着邪氣,下一刻,已然斷定,連秋白針對的就是慧能所言的「雙龍贖鳳」。

    一旦南宮醉墨丟了金鑾寶座,那他就不是「龍」,慧能所遺下的「雙龍贖鳳」不再,謝良媛死亡的命格就無法破解。

    恐怕,這才是連秋白真正的目的。

    只是這些實情,他如何敢讓謝良媛知情,只好將表像告之於她。

    但,連秋白計劃連連夭折,她必定不會善罷干休,下一步,她會有什麼行動,蘭天賜一時也猜測不到。

    因為,他的記憶未復舒,無從知道,這「雙龍贖鳳」的背後,究竟還隱藏了什麼,讓連秋白不惜同時得罪兩個天子。

    指腹上是女孩淺淺的呼吸,蘭天賜俯下身,吻住了那粉紅的唇瓣,她的唇柔軟香澤依舊,他卻感到了由內泛起的冷意:但盼你永遠不要再猶疑,哪怕你僅僅站着不動!

    獨孤宇文沒明白蘭天賜此話何意,但也瞧出皇帝對此興致不高,加上,憑他的內力,也聽主這廂房內還有一個女子的氣息,自忖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便躬身告退。

    出了雙緣拍賣行,夜已上中天,寒風吹得獨孤宇文打了個寒噤,忍不住問燕青,「燕大人,請問皇上這是,應了還是駁了?」

    燕青翻了個大白眼,「皇上怎麼可能應了?實話告訴你,南宮醉墨一死,鄭皇后因涉謀逆,鄭家必會被誅九族。太子年幼年登基,在東越最有可能涉政的就是連妃和其父連段干,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們,你想想,等連段干攝政幾年,朝局穩固後,是不是直接篡位?到時候,南宮這姓氏恐怕在東越都保不住,皇上讓將軍回去問竹海居士,是因為居士比將軍看得更明白。」

    「連段干,他怎麼會扶太子登基?」獨狐宇文嚇得一身冷汗。

    燕青心道:這貨,當年東越先帝肅清獨孤一黨時,能保下命,也是因為實在不值得東越先帝去動手。

    不過,燕青並不討厭獨孤宇文,這娃,年紀不小,但確實忠心,獨孤家被老皇帝整成這般,他還一心一意為南宮鄴復國而奔走,大冬天騎三天三夜的馬,還真不容易。

    「不扶太子扶誰,太子是南宮醉墨唯一的兒子,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連家就是勢再大,這時侯也不敢直接坐金鑾殿上的那個位,同樣是篡位,人家南宮醉墨畢竟姓的是南宮,叔侄干架,也是人家的家務事,你連家算什麼?連段干明白着呢。」燕青拍拍獨孤宇文的肩,「南宮醉墨心裏也有數,所以,就算那連妃手上握有證據,南宮醉墨也只是軟禁了鄭皇后,何為軟禁?這可是謀逆,打入冷宮都算輕了,只是軟禁,連後位都沒削了,南宮醉墨會不明白?他精着呢,知道這罪證里有着貓膩,看着吧,不出幾天,南宮醉墨就會給鄭家翻案。鄭氏這艘爛船,南宮得留着牽制連家。」

    「走吧,今晚也沒什麼事,你大老遠的來,小爺請你喝酒。」燕青點到為止,多餘的不再說,連家這一手,必是連秋白知道周以晴計劃失敗,所以,讓連家拋出鄭家謀逆的罪證,欲圖將鄭家一網打盡,誰知道,南宮醉墨不上當,這獨孤家的倒坐不住了。

    第二日清晨,謝良媛醒時,枕邊的人已無蹤,若非是枕邊一縷殘餘未散的龍涎香,謝良媛還無法從連日的失落心情中恢復過來。

    青荷進來,掛直青紗帳,看着枕上一張含羞帶喜的小臉,笑道:「六小姐,以後您有什麼事,還是跟皇上交交心就好,千萬別擱在心裏發酵,瞧,這不才幾天,又瘦了一圈。」

    謝良媛猶自深陷與蘭天賜和好後的甜蜜,瞅了一眼床榻邊的柜子,突然想起,彼時與蘭天賜在這一間小廂房初遇的情形,那時,他嫌她吵,提了她的衣襟,便將她擱在了衣櫃之上。

    而她,一眼辯出他里袍的衣襟上代表皇家的紋繡,便壞心眼地打起他的主意。

    世間的緣份還當真是奇怪,不過是幾個月,兩人已然親密至此。

    「六小姐,都辰時了,起來吃早膳。這是宮裏的公公剛送來的,還熱着。公公說了,這是皇上昨兒就交待好,說六小姐胃口不開,特意備點開脾的小菜。」

    謝良媛臉上熱意未散,摟了被,越發慵懶起來:「皇上是什麼時候離開?」

    「皇上呀,卯時不到便走了。留了話,讓你多吃些,過了年後,就要施手術,讓奴婢多費心思,除了膳食要看着六小姐吃光,還要多陪陪小姐去甘泉湖散散步。」青荷嘻笑一笑,那突然柔緩下來的嗓音中竟多出幾分調侃意味,「六小姐,您以後千萬別跟自己過不去,您瞧你這幾天的氣色,別說是皇上了,就是奴婢都心疼了。來,別發懶,起身啦。」

    「青荷,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啦。」謝良媛青荷拉着起身,笑容攢起在唇角眉梢久久不散。

    謝良媛知道蘭天賜得上早朝,思忖着榮華街離皇宮雖然,但總比謝府的玉窖別苑近些,所以,決定暫不回玉窖別苑和家人團聚,等謝府清理乾淨後,再遷入不遲。

    再則,玉窖別苑是她的葬身之地,讓她回去住,總覺得嗝應得慌。

    謝家蠱災之後,連着七八天見晴。

    醫衛每日三次對謝府各個角落進行噴灑藥水,終於到了過年前三天,宣佈可以安全入住。

    謝良媛聞訊,也不待蘭天賜下朝,馬上張羅回謝府。

    她想謝老夫人,更擔心劉氏的身體恢復情況,還有,聽每日回報消息的暗衛說,謝老夫人也極念着她,只是以為她在宮中,不好打擾。

    她心中愧疚,越發急着回府。

    皇宮的馬車剛至謝府門前,青荷先下馬車,剛揭了轎簾,謝良媛尚未步出,耳畔已傳來一聲僵硬中帶着顫抖的聲音,「你……。回來了!」

    轎外,謝卿書站在丈外直勾勾看着她,那一雙朗目如吸食了黑夜般,濃得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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