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和王小羊赤手空拳將鬼子頭兒(他們當然不知他就是豬下,否則就有好戲看了……)用瘋婆婆留給他們的藤皮繩像捆死豬一樣捆了個結結實實,王小羊邊幹活邊嘟嘟囔囔:
「殺了算了,一個狗鬼子還費這麼大的事?」
水秀白了一眼表哥,嗔道:「殺呀,你咋不殺呀?我比你還想殺呢!不是說了嗎,問問姐,姐說殺就殺,姐說放就放。」
「姐啥時候對鬼子這麼仁義過?」王小羊昂着脖子說。
水秀好像很有水平的樣子,侃侃言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姐說了,抓住鬼子也不一定全殺,有時候讓他們活着比死了還難受。懂了吧,傻瓜?」
王小羊不是很懂,搖搖頭說:「姐真是這麼說的?如果說是死了比活着好,那不都去找死去了?」
「你不懂,不給你說了傻子!」兩人把豬下收拾利落之後,商量好一個人看現場,一個人去向閻玉請示,正要按老辦法抓鬮時,忽聽到一陣吵鬧聲。倆人上樹的功夫自不必說,小羊是男人出力的活不能推脫。他一個箭步噌一下就攀到樹杆上。
水秀問:「哥,你看到什麼啦?」
小羊擺手示意小聲,壓低嗓門說:「一大群人朝咱們這邊過來了,好像手裏還拿得有家什呢!」
「可能是土匪,你快下來,咱們找姐商量去。」
「這個死豬怎麼辦?」小羊出溜下樹,用嘴角指了指豬下說。
「綁的好着呢,跑不了,咱去找姐回頭再收拾他。」
「不行不行,萬一那伙人要是把他放了呢?」王小羊說。
「那棵樹很嚴實,不細看,不到跟前發現不了。」水秀說。
「他要是喊呢?」小羊總是不放心。
「拿塊破布啥的把他嘴封上,叫他喊!」水秀想了個好主意。
「這荒郊野外的哪兒去破布啊?」王小羊犯愁了。
「把他的襪子脫下來塞他嘴裏不就啥事都解決了。真笨!」
王小羊正要按水秀的辦法去做,猛聽得那伙人已來到近前,再不躲就有被發現的危險。倉促之間,倆人趕緊藏入半人高的草叢裏。
杜正福令他的土匪兄弟踏平一塊玉米杆,脫了幾個土匪兄弟的大皮襖鋪在上面。老杜色眼瞅瞅那個半老婆子,邊脫褲子邊用娘娘腔說道:
「臭婆娘,我看你這把年紀你肯定也見識不少了,今天就讓你試試土匪老大的金剛鑽!」
大掌柜這兒還沒開張呢,那頭小弟兄們已經進行到第三輪了。
杜正福剛扯開那半老婆子的褲子,沒料到她突然發狠叫道:
「啊達嘻達德泥尻工卡租苦,開米搭齊呀咩跌(我們是大日本皇軍家屬,你們不要胡來)!」
「什麼什麼?他說的什麼?」杜正福趴在地上回過頭來問另一個老成些的土匪。
「聽球不懂,說得好像是日本話。」另一個土匪回答。
「好極了,」杜正福*笑道,「老子這輩子搞女人無數,還沒上過洋女人的肚子呢,這回就叫老子過一回洋癮!」
好半天之後,杜正福提上褲子左右看看,娘娘腔尖聲問道:「弟兄們,輪了幾圈了?」
「還不到一圈,大掌柜,再稍等片刻,這會兒剛排到我。」
杜正福扭頭一看是個小個子土匪,嘻笑怒罵道:「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子剛才說得明明白白,小個子在前,大個子在後,你他媽還說沒輪到你,怕是第二回沒輪到你吧?」
小個子笑嘻嘻剛要開口,杜正福一聲「唿哨」,高叫道:「撤!」
「大掌柜,這倆日本婆咋整?」
「幫她們穿戴整齊了,帶上山去,老子洋癮還沒過夠呢!今晚該到小的啦!」
水秀畢竟是個女孩,這種場合她怎好意思多停留?悄悄從草叢裏摸索着開溜了。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那塊包穀地,找到閻玉。誰知閻玉正坐在地坎上發愁呢!
「怎麼啦,姐?」水秀三步兩步趕上去。
「哎喲,腳崴了!」閻玉皺着眉頭笑道。
「還笑呢!痛不?」水秀一邊用手摩擦一邊心痛的問。
「你們兩個,上哪兒去了,半天不回來,家什也沒帶,急死我了。」閻玉責備道。
水秀這才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閻玉沉思了一會兒,心說:中國土匪糟蹋日本女人,道理上欠妥,這也算是一報一還,日本人在中國做的惡還少嗎?由他們去吧!
閻玉又問那個日本兵小頭目怎麼處理了,王小羊沒說完閻玉立馬斥道:
「打死不就算了還來問我?留下是禍害呀!他已經認出我們了,回頭在城門上把我們的畫像一貼,看你們還敢不敢回去?」
水秀笑了,說:「姐,我們什麼時候從城門口出進了?也就那麼一次,還要了三十個鬼子的小命。」
閻玉道:「說是說,還是不要暴露的好,我們的情況,鬼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小羊說:「我們看看去,如果是土匪走了,那個鬼子還在那兒綁着,我就幹掉他。」
閻玉說:「別去了,去也沒用,這麼長的時間了,情況肯定有變化。我們也不能在這兒呆久了,快扶我起來,咱們馬上離開這兒。」
水秀說:「姐,咱們的驢呢?」
「不知道,這半會沒見。」
王小羊眼快,從包穀杆林里跳起來一瞅,說:「驢在呢,在那兒吃草呢!」
表兄妹倆費了好大勁才把閻玉扶到驢背上,這回不敢大意了,家什別在腰裏,大路換成小路。三人一驢晃晃悠悠消失在山間小道上。
豬下被人捆綁在一棵大樹上,在這短短的兩三個小時裏,他經歷了他的人生歷程中至為關鍵的幾步:如要擒獲了殺鬼小隊的那幾個人,即便抓不住活的打死了也行,他很可能就不是大隊長了。龜田司令一高興,中佐大佐的都有可能。假如是沒有碰上那個倒霉的殺鬼小隊,他們三人截殺了那支土匪隊,憑他們的能力和武器裝備,這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在支那土匪的手中救出老娘和妻子,雖是虛驚一場,畢竟死裏逃生,老娘沒有白痛他一回,媳婦沒有白愛他一回,現在好了,他一個帝**人,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娘、老婆遭一些土匪強暴卻無能為力,真是奇恥大辱呀!
豬下突然想起一個人,一樁事,就是當年在無名河邊那個小破屋子裏,他和他的九名皇軍弟兄當着她丈夫的面,**了那個半老不老的支那女人,當時他並沒有過多地去想那個男人怎麼想,現在他才有了切身的感受。可惜,他要報仇,定要殺了那一夥狗土匪,出這口惡氣。兩相對比,河邊那個女人和她的丈夫呢?他們也想報仇嗎?等下輩子吧!
這會,豬下不想死了,也不想自殺了,他要想辦法盡力活下來,趕快帶兵去匪窟里救出他的老娘老婆。可是,殺鬼小隊的那兩賊男女,繩子綁得太緊,他活動一下的能力都沒有,更不可能解開繩子。
太陽快要落山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如果,」豬下想,「可能等不到天亮,要麼被狼吃了,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