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還是那一身補丁衣服,戴着個破布帽,不過臉洗乾淨了,格外美麗動人,說是驚世容顏絕不為過。哪怕是並不好女色的龐羽,眼神也好像被她的倩影吸進身體裏。
「別瞎說,她不是我女朋友。」木頭道,不過神情里多少有些驕傲的神色,有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在家裏,好像整個窮困的家,都變得熠熠生輝。
「不是吧?不是你女朋友在家給你做家務?還給你做飯?」
「噓,小聲點。」
龐羽天生大嗓門,木頭生怕女子聽見兩人議論她,壓低聲音道:「聽她說,她是被人販子賣到山裏,自己逃出來,無家可歸,暫時住在我們家而已。」
女子告訴木頭,她叫王巧,讓木頭和木頭的媽媽叫她巧兒,賣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是她的媽媽重男輕女,把她賣給了人販子,她不想回家,也沒別處可去,所以就住在木頭家。
只要有一口飯吃,就願意為奴為婢。
「我怎麼感覺這麼像電視劇里的情節?」
龐羽摸摸頭,不過他不是個愛思考問題的男人,揮揮手道:「我來這裏不是和你討論她的,這次我到南區警局實習,剛好碰到我們三中幾個學生失蹤,根據調查,那五個學生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清川鎮,而且他們最後見的人是你,所以我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談到公事,龐羽正經了許多。
「你說的是那五個學生。」木頭立刻想到夾克男那四男一女,皺眉道:「他們失蹤了?」
龐羽點點頭:「木頭,你最後一次見他們是什麼情況?」
「那次他們把我叫去冬水湖,想勒索我,幸好……龐羽,你不會懷疑我吧?」木頭看向龐羽。
「怎麼可能。」龐羽立刻大聲否定,可是馬上氣勢就掉了下來:「不過他們懷疑是楊東,那天楊東出現在清川鎮,他……」
「不可能,楊東只是打了他們一頓而已。」木頭道。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龐羽也不想這事是楊東乾的,可是理智地想想,楊東是極有可能殺人而且殺人於無形的,這一點龐羽也否認不了。
木頭把當天的事說了一遍,龐羽當然相信木頭的話。
楊東雖然下手比較狠,但是五個人並不是楊東殺的,楊東也不至於背後去殺這五人,楊東要是想殺那五個學生,完全可以當着木頭的面殺。
如此一來,那五個學生到底去了哪?警察找遍整個清川鎮,也沒找到任何線索,連殘胳膊斷腿都沒找到。
還有……龐羽抬頭看向廚房裏的王巧兒,正洗菜的王巧兒突然回頭,對着龐羽微微一笑,十分迷人的笑容,龐羽卻忍不住心裏打了個寒戰。
「她一直在那洗菜,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啊。」
兩人說話也有十幾分鐘了,這十幾分鐘,王巧兒一直在那洗菜,根本沒有做飯的意思,龐羽肚子餓的咕咕叫,看到桌子上有個盒子,順手拿過來打開。
「看她細胳膊嫩腿的,會做飯才怪,吃兩顆芬糖墊墊底吧。」
龐羽倒出兩片好像藥片的白色顆粒,就要往嘴裏塞,木頭嚇的面色大變,慌忙將盒子搶過來。
「你別動,這可是價值連城的神藥。」木頭小心將盒蓋蓋好,拿在手裏好像捧着一件古董一般。
「神藥?」
龐羽狐疑,一把搶過盒子,再打開仔細分辨了一會。
「什麼神藥,明明就是芬糖嘛,不要以為是進口貨,我就認不出來。」龐羽道。
「是你眼瞎吧?巧兒可是用這神藥救好了我媽媽的。」木頭不信地對龐羽道。
「什麼?芬糖也能救人?」龐羽拿起一粒芬糖,仔細看了看,又咬了一口,甜的膩牙,罵道:「草,這要不是芬糖,老子名字倒過來寫。」
「不可能,我媽媽的病,連楊東都治不好,要是糖,怎麼可能治好?你就別瞎鼓搗了,以後如果你需要,我會給你,但這是救命藥,不能隨便浪費。」
木頭去搶盒子,龐羽不管不顧,還是拿出了一粒,看了一眼廚房裏的王巧兒:「老子就不信了,拿回去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糖。」
木頭拗不過龐羽,只好心疼地看着龐羽揣走一粒芬糖。
「木頭,走,帶我去看看冬水湖那邊的情況,說不定能找到線索。」估摸着一時半會吃不上飯,龐羽提議道。
木頭點點頭,兩人出門。
廚房裏的王巧兒終於回過頭來,看着離開的龐羽,臉現慍色,手指伸出輕輕一動,龐羽一腳踢在門檻上,摔了個大馬趴。
王巧兒嘴角浮現出笑容,甜蜜可人,纖細的手掌輕輕一招,一粒芬糖出現在她的手中。
「嘎嘣。」
王巧兒吃下芬糖,口腔里甜甜的感覺,是她最喜歡的。掃了一眼廚房裏面的陳設,蔬菜在盆子裏,香腸掛在架子上,沒煮過的肉在碗裏,一條魚在水缸里游着,蔥,姜,蒜,都在籃子裏。
王巧兒手指輕動,蔬菜飛了起來,好像大風吹過,蔬菜上的污垢被席捲一空,好似大雨洗滌,青翠逼人。
香腸從架子上掉落,菜刀飛起,一片片切了均勻剔透。水缸里的魚掙扎了幾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提起,開腸破肚,一蹴而就,很快就變成一片片生魚片,在盤子裏整齊地擺放一圈。
肉掉進鍋里,水缸里的水騰起傾入鍋中,迅沸騰,很快豬肉也變成一片片的落在菜板上。
切好的辣椒,生薑,蔥,蔬菜,一樣樣地飛向鍋里,沒有開煤氣,鍋里的油沸騰起來。
不過兩三分鐘時間,一盤辣椒炒肉,一個豌豆尖湯,一個剁椒香腸,一個清炒土豆絲全部到了餐桌上,香氣逼人。
王巧兒滿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彎出一個可愛的弧度。
就在這時,王巧兒忽然皺眉,兩名男子出現在院中。
「請問這裏是木頭的家嗎?」一名男子向王巧兒拱手。
王巧兒回過頭來,兩名男子同時一怔,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這鄉村,一個貧窮人家,會出現這麼漂亮的女子,就算是葉靈萱,也未必比得上。
王巧兒除了皮膚過於白皙外,幾乎找不出任何缺點,直接來說,女人都是人,但她根本不像是人。
「兩位大哥,有什麼事嗎?」王巧兒柔柔地道。
兩名男子渾身一酥,不得不用功力鎮定心神,一名修為較高的男子向王巧兒拱手道:「我們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想要知道楊東的去處。」
「那你們去找楊東,找木頭幹什麼呢?」王巧兒疑惑地看着兩人,一雙眼睛並不大,還有些眯,不過卻顯得十分可人。
「據我們所知,木頭是最後一個見到楊東的人。」
王巧兒笑笑道:「楊東嘛,那傢伙挺有意思的,我也想找他呢,可惜,我就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兩個男人都沒察覺到,王巧兒神色已經變了,不再像剛才那樣溫柔,另一名男子不耐煩地大聲道:「這麼說你見過嘛,那你快告訴我們,楊東去了哪裏?」
「如果我不說呢?」王巧兒微笑着道。
「那可由不得你。」那名男子神色變得狠厲。
「這個世界上,似乎還不存在能威脅我的人。」王巧兒跟着變臉,蒼白的臉頰殺氣逼人,氣勢四溢而出,兩名男子同時感受到強大的修為壓迫,神色巨變。
另一名男子連忙對王巧兒道:「原來姑娘也是方外之人,那不瞞姑娘,我們二人來自蜀山,陰陽門人現在正前往蒼龍幻境,即將解開蒼龍七宿之謎,屆時,必將天下大亂。
而唯一能解除這場災難的,就是楊東,他身上的東西,對我們非常重要。還請姑娘告知楊東下落,讓我們對師門有所交代。」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和道家那群狗東西一樣。」
王巧兒突然出手,一掌打向兩名男子,兩名男子驚了一下,連忙調起全身內力抗敵,雙掌齊出,龐大的蜀山力量與王巧兒的掌力対轟。
「嘭。」
兩人齊齊飛了出去,撞在院牆上口吐鮮血。
「你到底是誰?」兩人臉色驚變,他們是蜀山年輕一輩的頂級高手,放在都市,該當是無敵的存在,可是眼前這個好像大病初癒的女人,實力竟然完全碾壓他們,兩人怎能不震驚。
「想知道我是誰嗎?」王巧兒嘴角一笑:「我會告訴你們的,前提是,你們得成為我的奴隸。」
「奴隸?」
王巧兒光的眸子,看向兩個男人的身體,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到腳底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傳來,低頭一看,兩人驚恐得大叫。
只見腳底的皮膚,在一點點脫離血肉,從腳底心開始,皮剝落腳掌,小腿,大腿,在兩人的慘叫聲中,人皮不斷掉落。
兩人出身蜀山,可是也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一幕。
「你……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是……蜀山……弟子……」兩人掙扎地大喊。
「蜀山嗎?」王巧兒笑了一下:「或許蜀山古老的力量,會幫助你們成為我更強大的奴隸,哈哈哈哈。」
王巧兒大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兩個男人聽來猙獰無比。好像天地都陷入在這恐怖的笑聲之中。
慢慢的,兩人奄奄一息,直到氣絕,整張人皮脫落下來。
兩張人皮飛舞向空中,王巧兒閉上眼睛嗅了一下。
「好熟悉的味道,在哪裏見過……對了。」王巧兒突然想到楊東,楊東身上也有類似的氣息。
「原來你是蜀山的人,這種古老的力量真讓人沉醉,要是把你變成我的奴隸,一定是非常美妙的體驗。」
王巧兒笑了起來,兩張人皮在風中鼓動,整個院子瀰漫開恐怖的詭異氣息。
「什麼叫聲這麼恐怖,不會是那王巧兒偷人吧?」院子外傳來龐羽的聲音。
「賤嘴,早晚把你變成我的奴隸。」
王巧兒生氣地哼了一聲,手一揮,眼前的血跡和血肉消失在空氣中,連同整個院子的灰塵全部被清掃,院子好像被打掃過一般,一塵不染。
「瞎說什麼呢你。」
人隨聲到,木頭進了院子,看到王巧兒正在晾衣服。
「你回來了。」王巧兒笑着對木頭道,笑容甜甜的,清純無邪的樣子,好想一個初中少女。
「巧兒,有人來我們家了嗎?」木頭問道。
「沒有啊。」王巧兒一頭霧水。
「可我們明明聽到有人的叫聲啊。」
木頭皺了皺眉,但是看看院子和屋子裏,確實沒人。摸摸頭,好不奇怪。
「好香啊。」龐羽聞到屋子裏傳出的菜香,王巧兒對木頭道:「趕緊吃飯吧,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麼快就把飯做好了?不會吧?我們走的時候你明明還在洗菜。」龐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桌美食,這才出去沒十分鐘呢,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大一桌飯菜?
不過那菜香實在太吸引人了,龐羽早就餓的受不了,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巧兒也來吃吧。」木頭喊道。
「嗯。」
王巧兒應了一聲,看着正吃飯的木頭,輕聲道:「還有九十七天,你需要什麼呢?人,應該都喜歡錢和權吧?對了,男人還喜歡女人,這九十七天,我都給你。」
「木頭,你還要在學校實習嗎?」王巧兒走進屋子,問木頭道。
「是啊,還有兩個月呢,學校老師說,我實習滿了,以後考教師就能加分。」
「你還要考教師?你不會這輩子就想當老師吧?多沒出息啊。」王巧兒不滿道。
「有什麼沒出息的?」木頭疑惑地看着王巧兒:「媽媽一個人在家不容易,雖然當老師工資不高,但是能就近照顧媽媽,清川鎮是窮地方,也沒什麼別的好工作了,而且我很喜歡那些孩子。」
木頭說着笑了出來,鄉村里那些頑皮卻不失質樸的孩子,會給飽受大城市人情冷暖的老實人,很實在的心理蘊藉。
王巧兒暗自翻了個白眼。
「木頭,你不能這樣想啊,你得為你媽媽將來打算,你先做一番事業,然後把你媽媽接到城裏去生活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