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男子回頭看了看桌子,回身走到桌邊之時,珏瑤姑娘便已經讓侍女將隨身的火摺子拿出來,並且遞給了斗篷男子。
斗篷男子接過火摺子,把燭台上的蠟燭點上以後,又十分有禮貌地將火摺子交還給了侍女。
她對侍女都這般有禮數,想來人品也是不會差的。
另一邊的侍女在珏瑤姑娘的暗示下拿來了幾柱香,遞到了斗篷男子的面前。
斗篷男子親自在燭台上點燃了那幾支香,在桌前向着那個牌位拜了三拜。
牌位上的名字對羅信雄來說十分陌生,甚至都不知道那是誰。
斗篷男子親自將三柱香插在了香爐里,而後走到桌前對着那棵老槐又拜了三拜,將三柱香插在了那棵樹下。
斗篷男子深吸了口氣,衝着黑曠曠的四方又各拜了三拜,將剩下的香插在墳坪的一邊。
他在做完這一切以後,高聲嘆息了一聲,默默地哀傷起來。
珏瑤姑娘輕聲問道:「周翰林,可以開始了嗎?」
斗篷男子輕點了一下頭之後,珏瑤姑娘從腰間摸出了一隻小哨子。
她將哨子輕輕地一吹,哨子裏發出了鶯鳴般的聲音來。
只這一聲鶯鳴,四周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十餘名穿着黑袍的青壯從四周趕了出來。
很明顯這些人一早就埋伏在了這裏。
他們手裏各有兵器,為首的一名大漢子手裏還拿着一根極長的、兩頭包着生鐵的棍子。
這條棍子有個名稱,叫作囚龍棍。
這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羅信雄。
珏瑤姑娘向着羅信雄壓了壓福,說道:「羅首領辛苦了,從榆林那邊趕回來卻又要幫奴家來做這等事情,真是一刻都不得歇息呀。」
羅信雄極客氣地回了一下禮,說道:「瑤姑娘玩笑了,我平日裏盡在王府里貪杯玩鬧,快把自己閒置得都快廢了。難得六爺有所吩咐,自是該為六爺賣命,將他的事情給辦好!」
珏瑤姑娘又道:「那今日便麻煩羅首領了。」
「份內之事!」
羅信雄應完話,轉過身去,向着手下揮了揮手。
他的那些手下馬上分立在墳坪的四周,將這座墳給圍了起來。
而後羅信雄走到墳頭邊,用自己囚龍棍的棍頭在那可開動的青磚暗門上輕輕地敲了一下,並說道:「出來吧,別讓我們為難了!」
青磚石門不出意外地從裏頭被人打開,四皇子劉永鎮從裏面伸出了頭來。
他弓着腰,以極不情願的神情看了羅信雄一眼,然後才從裏面鑽出來。
四皇子出來以後,他身後的小僕人也跟了出來。
只不過那小僕人手裏還拿着一把短刀。
他將短刀向着四皇子的腰間捅了一捅,也不管會不會將這位皇子王爺捅傷,只是一味地催促道:「快點往前走,你也知道裏面的味不好聞呀!老實一些,別給自己找罪受!」
四皇子劉永鎮回頭看了小僕人一眼,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是齊國人!」
小僕人賤笑道:「我當然不是了。我是正宗的漢國人,我姓徐,叫徐小義!」
「這是你的真名?」
「是!因為我爹叫徐義,所以我叫徐小義。」
「徐義?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不過不重要了。你告訴了我你的真名,就不怕日後本王找你麻煩?」
「你先得有『日後』,才能找得了我的麻煩呀!」
四皇子聽得徐小義的話,重重地咬了咬牙關。
他輕哼了一聲,轉而看向了密道入口邊的羅信雄。
四皇子再次冷笑道:「本王認得你,你是六弟的人!」
羅信雄表面無情地應道:「四爺好記性。我們的確也只見過一面,還是在宮門口人多之時。」
「你們是六弟安排來算計本王的?」
徐小義笑道:「你現在才後知後覺?」
四皇子問:「你們怎麼會有齊國人的聯絡方式的?」
徐小義笑答道:「齊公子與陳知節離開漢國之時留下了點東西。不巧,我們得到了。」
「什麼東西?」
「齊公子留下了他的子孫之根,陳知節留下了一些密探。兵部宋侍郎那裏將該拿的齊國密探都拿下了,而沒被他們拿下的,現在都被我們給收編了!此時長安城裏里外外都有我們秦王府的眼線!」
四皇子搖頭說道:「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四皇子說:「與我聯絡的根本就不是齊公子、陳知節或是陳知集死前遺留下的密探,而是齊國的雁子都,你們知道雁子是什麼嗎?」
徐小義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走投無路之下,是什麼都會相信的!我使了點齊國人的聯絡手段,你便上了當,跟着我來到了這裏。其實你要是細心一點便會發現端倪,只是你沒有六爺的那份定力。原本我應該找個真正的齊國人來做這事的,但我覺得你沒有那種智慧,識不破我裝出的那份口音。」
徐小義的話里對四皇子劉永鎮充滿了鄙夷,好像對方處處都不知劉永銘。
他繼續說道:「且我又覺得這事很重要,想要親自來辦,所以就沒去找個齊國人來經手。果然,就如六爺說的那樣,你這人好謀無斷,做什麼事情都下不了決心。發現一點端倪卻還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確認、該不該去做。六爺又說對了,你離了陸預、衛科和谷從秋還真是什麼都做不成!」
四皇子冷笑着說道:「那又如何?你們最多只能將我綁回宮裏,交由皇上處置罷了,你們還敢如何?你們現在與我說這麼多,就不怕皇上那裏知道六弟居然養了這麼多兇手?就不怕他知道六爺有這麼多的的密探?」
珏瑤姑娘言道:「皇上知道羅首領手下的這一撥人馬,羅首領還帶他們救過駕呢!」
四皇子一驚,言道:「在上庸府殺了那些死士的羅信雄?」
珏瑤姑娘笑了笑,言道:「果然,你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爺猜的一點也沒錯!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六爺的密探不是陳知集死後才有的,在九年前六爺便開始做這事了!」
「九年前他也不過十一歲!」
「對!六爺在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做這一些了。六年前我從襄陽逃到長安城,在紅杏樓接手六爺密探之時,六爺已經將密探組織建得十分完善了!各個朝官家裏多多少少都有我們的耳目!」
四皇子搖頭言道:「你們死定了!我定是會將你們剛剛所言一一與皇上說起!」
徐子義笑道:「你也得有命活到那時候呀!」
四皇子狂妄地笑道:「你們不敢,我就賭你們不敢!」
徐小義笑道:「我們是不敢,不過有敢的人!」
「什麼?」四皇子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着身前不遠處站着的那位身披斗篷的男子。
四皇子意識到了什麼,他心虛地問道:「你是誰?」
那人將身上斗篷罩掀了下來,露出了一副文雅且雙從容的書生臉龐來。
四皇子眉頭一皺,疑問道:「周培越?怎麼會是你?」
周培越向着四皇子輕輕地一恭,施了一禮,說道:「四爺別來無恙吧!」
「你如何會與他們是一夥的?你不是大哥的人嗎?大哥與六弟合作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向六弟說情合作,大哥他丟不起這個臉!」
周培越言道:「四爺您說得對。不過您誤會了,臣就不是魏王的人!」
「什麼?你、你是六弟安排在大哥身邊的?」
周培越冷笑一聲說道:「對!所以我從一開媽就是六爺的人。」
「為、為什麼?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周培越說道:「今日之前,他沒給過我任何好處,不僅沒有給過我好處,而且還處處凌了辱於我!」
四皇子沒聽明白周培越的話。
而此時,那珏瑤姑娘卻是從侍女手上拿過一條沾好了水的鞭子,走到周培越的身邊將鞭子遞了上去:「周翰林。」
周培越臉上露出一股兇殺之氣。
他接過珏瑤手中的鞭子就向着四皇子走了上去。
「你、你要做什麼?」
四皇子懼怕得向後撤了一步,卻沒想到身後的徐小義卻是將四皇子劉永鎮向前推了一下。
四皇子向前一踉蹌的同時,羅信雄已將囚龍棍一伸,絆在了對方的腳下。
四皇子腳下不穩跌了出去,摔趴在了那張桌子的前面。
他剛一抬頭,便看到了四周圍過來的一眾殺手。
此時四皇子想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周培越站在四皇子的身前,指了指着桌子的靈位,說道:「認得靈位上的人嗎?」
四皇子哪裏會去看什麼靈位,他此時只想站起身來怒斥這些人。
自己可是皇子,即使是皇帝也沒打過自己,更何況是絆倒自己呢。
自己即使是犯了國法,那也是由皇帝來裁決,就連曹相也沒辦法向自己動刑。
周培越突然舉起鞭子向着摔倒在地的四皇子後背猛抽了下去。
只這一鞭,四皇子的後背上的衣服便撕裂開來,一道深紅色的鞭痕就這麼印在了四皇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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