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修平進入城中,整個城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不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守城士兵,全都跟李修平拉開距離,那些修士跟李修平的距離更遠。
李修平站在一間屋頂上,雙眼四處掃視,確定書院眾人的安全之後,眉宇微沉,因為有幾位元嬰期強者正快速向着這邊靠近。
從這些人的氣息來看,顯然就是衝着他來的,但絕不可能是南雁派之人。
李修平雖然不了解南雁派,但從先前那些人的氣度就能看出南雁派的大致情況,頂天了也就五六個元嬰期強者,現在突然冒出這麼多,只可能是別的勢力。
這麼多元嬰期強者,先前沒有任何動靜,偏偏等自己進入夏王朝都城之後才動手,而且是在南雁派出手之後,這其中肯定有着貓膩。
李修平突然覺得這夏王朝的皇室還挺有意思,所以他挺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如今書院眾人已經安全,那麼只要不出現化神期以上的強者,他自保就沒問題,正好也可以看看夏王朝皇室的態度,還有山泉書院的態度。
下一刻,七八個元嬰期強者同時出現,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對着李修平出手。
李修平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驅動那些竹簡向着四周散開,用以抵擋這些元嬰期強者的攻擊,同時驅動剩下的仙寶,對這些元嬰期強者發動反擊。
雙方一見面就直接打起來,周圍人只能被迫離開戰場。
隨着雙方開始交手,衝擊的能量很快將這裏變成廢墟,而且戰場還在不斷擴大。
李修平這時候沒有半點隱藏,每一次攻擊都是全力以赴。
同時面對這麼多元嬰期強者,李修平之前也有過一次,雖然應對起來有些艱難,但並非沒有那樣的能力。
應對這種情況,最先要確保不會被對方拖垮,所以不能放過任何一次可以將對方重創的機會,只要能讓對方的損失在自己之上,那自己就有取勝的可能。
經過幾次試探性的交鋒之後,雙方也都開始動了真格,如此一來,所波及的範圍更廣,不少百姓瞬間就遭受波及,然後軍隊開始介入,對那些百姓進行疏散。
遠處的閣樓上,看着雙方打得有來有往,魁梧男人依舊眯着雙眼,道:「真沒想到,這位李公子的實力比傳聞中還要強,同時面對這麼多元嬰期強者,不僅不落下風,甚至完全有取勝的可能。」
宮裝婦人點頭道:「這等實力,就算是元嬰期巔峰都略有不及,可他卻只有築基期實力。」
她接着道:「或許,這才是道家為何要殺這位李公子的原因。」
魁梧男人一愣。
婦人接着道:「我也就是猜測,道家傳承,牽扯巨大,玄之又玄,誰能說得清楚。」
魁梧男人這時候說道:「如此一來,我倒是希望這位李公子可以活着,想想都覺得有趣。」
宮裝婦人撇嘴道:「跟你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說不得那位酒仙就是其一。」
魁梧漢子再次一愣,半晌後點頭道:「這修行界還真有意思。」
與此同時,山泉書院。
黃清等人一路毫不停歇,終於到了山泉書院。
黃清進入山泉書院之後,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此行的目的,然後請求山泉書院能夠出手幫助他們那位小師叔。
山泉書院的山主是一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儒衫,儒雅非凡的臉上此刻卻眉頭緊鎖。
半晌後,這位山主嘆息一聲,道:「按理來說,觀潮書院請求,我山泉書院不應該推遲,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背後既然有皇室插手,我山泉書院就不好出面。」
黃清等人全都皺着眉頭。
山泉書院的山主接着道:「你們也不用擔心,你們那位小師叔的實力,還能應對現在的情況,至於你們,只要留在山泉書院,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黃清卻問道:「先生先前說的是什麼意思?」
山泉書院的山主道:「總而言之,這背後牽扯很多勢力,暗中正有人等着看各方的態度,所以誰都可以先插手,唯獨山泉書院不行。」
黃清思索道:「我明白了。」
山泉書院的山主微微一笑。
一名書院弟子這時候說道:「我們去幫小師叔。」
黃清搖頭道:「我們要是這時候去,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成為小師叔的累贅,讓小師叔分心,我們留在這裏,就是對小師叔最好的幫助。」
那名書院弟子道:「可是」
黃清道:「我們要相信小師叔,也要相信山主和祁先生。」
書院眾人這才點了點頭。
戰場那邊,李修平此刻終於將所有元嬰期強者全部擊敗,那些法寶依舊散發着光芒,在他身體四周盤旋,只是相較之前,已經黯淡了許多。
除了這些仙寶的變化,李修平自身的氣息也出現了不小的變化,不再像之前那般平穩,而是起伏不定,最明顯的,就是李修平現在的身體情況,髮絲凌亂,身上衣服更是破碎不堪,多處甚至還有着觸目驚心的傷口。
李修平長長呼出一口氣,內心沉重。
如果不是有那棵柳樹,這一戰他根本支撐不下來,這種真正的生死搏殺,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
李修平再次抬頭,看向前方。
遠處,又有幾道元嬰期強者的氣息出現,並且跟之前一樣,快速向着這邊靠近。
李修平的內心越發沉重,沉聲道:「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說完,身體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竟是直接向着那些元嬰期強者衝去。
經過先前的兩次戰鬥,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但夏王朝皇室依舊沒有出面,這就足以說明夏王朝皇室的態度,山泉書院那邊,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動靜,也足以說明山泉書院的態度。
其實夏王朝皇室的態度,就決定了山泉書院的態度,因為山泉書院畢竟還要依靠夏王朝皇室。
也就是說,不論是夏王朝皇室還是山泉書院,都不會插手這件事情,這對李修平來說不算好事,但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他們不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不管這背後到底是什麼謀劃,也不管有多少人參與,目的是什麼,李修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想用這種方式將他拖垮,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經過先前一戰,李修平現如今對自己的情況無比了解,繼續這樣下去,他根本不可能支撐,所以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直接離開,離開這座都城,去往七大聖地之一的洗劍池。
憑着身上的底蘊,這並不是什麼問題,只是這樣一來,就得丟下書院那些弟子,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出什麼變故,而現在任何的變故,都會影響他北上參加七大聖地的盛會,而這也正是對方的目的。
除了離開,李修平現在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戰場蔓延到整個都城,迫使夏王朝皇室出手。
夏王朝皇室一旦出手,必然就會牽扯出很多勢力,而且必然需要選擇陣營。
一旦陣營確定,暗中那些等待的人也就會跟着出手,到時候不僅整個都城會一片混亂,整個夏王朝都會受到影響。
現在水越渾,對自己就越有利,因為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自己有性命危險,屆時就能激發玉簪中的傳承之力,屆時到底是逃還是留,再考慮也不遲。
李修平身體一邊前行,一邊將那些仙寶全部收起,但卻將自身劍意完全釋放,同時朗聲道:「借劍一用!」
話音落下,整個都城之中,頓時有一道道劍氣沖天而起,接着全都向着李修平所在的位置匯聚而去,僅是眨眼的功夫,在李修平身前就出現了無數長劍。
這些長劍相互糾纏,形成了一條劍河,向前飛出,為李修平開路。
那棟閣樓之上,原本一直坐着的宮裝婦人此刻一下站起,臉色難看,無比吃驚的道:「這怎麼可能。」
那魁梧男人卻笑着道:「有意思,真有意思,這位李公子的身上,還真是驚喜不斷啊。」
他轉頭看着自家姐姐,笑着問道:「這下咱們那位陛下還能坐得住?」
宮裝婦人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皇城方向。
皇城方向,此刻兩道氣息同時出現,然後快速向着這邊靠近。
宮裝婦人皺眉道:「終究還是出手了。」
魁梧漢子笑着道:「兩位化神期,當真是好大手筆,雖然我很希望這位李公子可以活着,但我實在想不到他如何才能活下去。」
山泉書院這邊,山泉書院那位山主此刻不由得皺着眉頭。
一個老人憑空出現在他身邊,開口道:「山主,咱們現在怎麼辦?」
山泉書院的山主眯眼道:「還是要看看那位皇后娘娘的態度。」
老人一愣,皺眉道:「她難道真想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山泉書院的山主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老人一臉震撼,無以復加。
山泉書院的山主卻說道:「這對我們來說,倒不是壞事,那位娘娘向來不喜歡道家,而咱們儒家跟道家更是勢同水火,若她真能坐上那個位置,今後我們的日子會好很多。」
老人輕輕點了點頭,擔憂道:「可那位李公子」
山泉書院的山主笑着道:「這都城臥虎藏龍,為了等這位李公子出現,更是有不少人早早進城,可不僅僅只有兩位化神期強者。」
老人再次點頭。
另一邊,李修平驅動漫天長劍,所過之處,所有建築瞬間化為齏粉。
七位元嬰期強者同時出現,然後直接跟那條劍河相撞,就像是一條江河中突然出現了一座大山,兩相碰撞,浪花翻滾,無數長劍向着四面胡亂飛出,凡是被長劍波及的地方,都會瞬間炸開。
李修平凌空而立,任由那些長劍不斷向前衝擊,感受着周圍的情況。
他臉色突然一沉,無數仙寶同時浮現而出,接着一聲龍吟,那頭漆黑色蛟龍也跟着出現。
漆黑色蛟龍剛剛出現,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間從天而降,對着李修平當頭砸下。
李修平將所有仙寶同時驅動,用以抵擋這突然出現的攻擊。
只聽一聲巨響,整個都城都像是直接搖晃起來一般,李修平的身軀直接被那股力量推向地面,塵土直接瀰漫而起,整個地面就像是海浪一般向着四處蔓延出去,無數建築被這股力量波及,瞬間坍塌。
一個身穿紫色道袍的老人憑空浮現,右手捏着一個印結,雙眼盯着李修平落下的地方。
那些原本還在不斷向前衝擊的長劍,此刻就像是突然靜止一般,然後一下炸開,直接化作漫天齏粉,憑空消散。
又有一個身穿大紅蟒袍的男人浮現而出,手裏拿着一把拂塵。
這人滿臉皺紋,卻面白無須,明明是男人,渾身上下卻透着一股陰柔。
塵埃散去,李修平自泥土中爬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炸開,周身卻有紫灰色的光輝縈繞,一道道奔雷不斷炸開。
那紅袍人居高臨下,嘖嘖道:「這般情況,跟咱家所修法門倒是有些相似,要說他沒有靈根,咱家還真不敢相信。」
身穿紫袍的道人卻冷聲道:「不過是藉助神樹之威罷了,築基期終究只是築基期,靠着這些底蘊,倒是可以跟元嬰期一戰,但若是遇上化神期,便跟孩童無異。」
紅袍人笑着道:「先說好,那棵樹歸你,那些仙寶歸我。」
紫袍道人並未說話,而是冷哼一聲,道:「能活着再說吧。」
紅袍人一愣,苦澀道:「既然都是要死,那就先把這位李公子殺了吧,咱家實在好奇,他身體到底都藏着什麼秘密,為何能讓這麼多人如此在意。」
說完,他手中拂塵輕輕一揮,頓時有無數金色絲線蔓延而出,然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散開,最後向着李修平的身體匯聚而去。
感受到那些絲線,李修平心中駭然,根本來不及多想,直接將那些仙寶全部驅動,用以抵擋那些金色絲線。
下一刻,李修片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因為他發現那些仙寶竟是無法阻擋那些看似柔弱的絲線,很快身體就被那些絲線纏住。
最可怕的是隨着那些絲線觸碰到自己身體,身體中的劍意直接凝固,接着被那些絲線不斷抽離。
李修平以前也遇上過化神期強者,甚至都跟分神期強者交過手,但這種情況卻從未遇上過,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
隨着纏繞在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體內劍意流失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很快就超出了柳樹能夠補充的極限。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個時候,那紫袍道人也跟着出手,手中變換了一個印結,然後就這麼對着李修平一壓。
隨着他這一壓,李修平感覺不論是自己的身體還是體內那棵柳樹,都在瞬間失去了抵抗之力,然後那些金色絲線竟是直接順着身體,沿着兩條江河延伸到靈海之中。
那些絲線進入靈海之後,直接向着那棵柳樹纏繞而去。
看起來勢不可擋的金色絲線,卻無法靠近柳樹上的那個球體,只要接觸到那個球體,都會瞬間消失。
只是瞬間,那棵柳樹就已經被無數絲線纏繞,然後那些絲線開始發力,竟是要將那棵柳樹直接拔起來一般。
這一刻,李修平內心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奈何他現在卻毫無還手之力,以至於連那根玉簪都沒出現任何變化。
李修平有種感覺,一旦那棵柳樹被拔出,自己必死無疑,甚至可能比死還要悽慘。
可現在不論是身體還是神識,都完全被壓製得死死的,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突然,一股能量從靈海中爆發而出,竟是將那些金色絲線全部斬斷。
李修平能夠感受到,那股衡量來自那個球體,那竟是一種類似於劍意的存在。
上空,那紅袍人眉頭微皺,開口道:「不愧是神樹,竟是連咱家這金蠶絲都能摧毀。」
說罷,他雙手合攏,然後向着兩邊拉開,那把拂塵瞬間整個炸開,然後更多的金色視線直接向着李修平激射而去,這一次不是纏繞,而是直接將李修平的身體洞穿!
那位紫袍道人另一隻手這時候也捏了一個印結,然後跟右手一眼,直接向下一按。
李修平的身體直接跪在地上,一絲絲鮮血不斷滲出,隨着那些金色絲線蔓延而上,金色絲線瞬間就變成了橘紅色。
這一切李修平此刻都能夠清晰感受,能夠感受到那些金色絲線穿過自己的身體,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力量呢生命力正不斷流失,也能夠感受到那棵柳樹正被一點點拔起,與自己漸漸失去聯繫
難道真的酒到此為止了?
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卻沒有任何不甘和遺憾,甚至覺得有種解脫的感覺。
他整個身心此刻竟是異常的平靜,沒有半點恐懼,也沒有任何想法。
一道道劍氣突然雨點般落下,然後那些金色絲線直接一根根斷開,那種鎮壓的感覺也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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