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些劍氣出現,那兩位化神期強者同時皺起眉頭,身體也快速向後退出。
隨着身上的鎮壓之力消失,隨着那些金色絲線被斬斷,那棵柳樹重新跟李修平的身體建立聯繫,然後一絲絲能量不斷蔓延全身,那些金色絲線也直接被李修平的身體吸收,最後融入那棵柳樹之中。
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人緩緩浮現,背上背着一把長劍。
這青衫人出現之後,淡然道:「兩個化神期強者,欺負一個小娃娃,當真是夠不要臉的。」
那紫袍道人眯眼道:「劍聖難道要插手俗世之事不成?」
青衫劍客直接落在李修平身前,頓時就有一道劍光將李修平的身體完全籠罩起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只是看着那兩位化神期強者。
「兩位應該是弄錯了一件事情,是你們先插手修行界的事情,而不是我插手俗世之事。」
兩位化神期強者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青衫劍客接着道:「這李修平如今可是觀潮書院的小師叔,這次北上是參加七聖地大會,你們不僅無故阻攔,還想要取他性命,在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紫袍道人冷哼一聲,道:「你若插手,便是洗劍池公然違背約定,四城絕不會不予理會。」
青衫劍客突然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果然,跟你們這些人講道理很沒意思,正好我也不喜歡講道理,這事說白了,其實就是你們背後那幫老傢伙一手謀劃,四城會不會插手先不說,咱就說現在,在下要殺兩位,兩位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說完,他背後那把長劍直接出鞘,然後直接向着兩位化神期強者衝擊而去。
劍氣如秋水,直接將長空撕裂,然後從兩位化神期強者之間穿過,繼續向前,向着皇城的方向。
「在下今日就插手了,我倒要看看,誰敢出來阻止。」
話音落下,兩位化神期強者四周突然有一道道劍氣縱橫交錯,就像是把整個空間都給割裂了一般,然後兩位化神期強者就這麼筆直落下,摔在地面之上。
那柄長劍所過的地方,就像是整個天地都向着兩邊分開,以青衫劍客所站的地方為起點,整個都城直接被一分為二!
在這等力量面前,化神期強者都無法抵擋,更何況凡人。
整個皇城被一分為二,那位夏王朝身份最為尊貴的帝王,也被一分為二。
天地寂靜,沒有一點聲音。
隨着那把長劍飛回,被青衫劍客背在背上,也沒有任何人出面,甚至於整個天地間,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靜止了一般。
青衫劍客正準備轉身,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雙眼看向遠處的某處閣樓。
閣樓之上,兩人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甚至於連站立似乎都難以保持。
青衫劍客開口道:「算來算去,不知道兩位有沒有算到自己也會死。」
話音落下,整個閣樓直接被一道無形劍氣一分為二,然後閣樓上的兩人,直接在劍氣中化為飛灰。
青衫劍客這個時候才轉過身來,李修平周身那道劍氣屏障也憑空消失。
李修平此刻臉色依舊蒼白,看起來極為虛弱和狼狽。
李修平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從未見過,但卻有種親切的感覺。
青衫劍客笑着道:「你應該知道我吧?」
李修平有些艱難的起身,行禮道:「見過劍聖前輩。」
青衫劍客笑着擺了擺手,苦笑道:「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劍聖了,天底下哪有連讀書人都打不過的劍聖。」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李修平,道:「不過祁文興說的沒錯,你確實是練劍的好苗子,若是能夠拜入我的門下,以後說不定真能將劍聖的名號拿回來。」
李修平一愣,有些不大明白,但還是說道:「怕是要讓劍聖前輩失望了,在下確實沒有要拜師的打算。」
青衫劍客笑着道:「這可由不得你,我跟祁文興早就說好了,而且也不是讓你叫我師父,只是將我畢生所學傳授給你,不過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李修平皺着眉頭,還是問道:「什麼事?」
青衫劍客笑着道:「用劍堂堂正正的打敗祁文興。」
李修平苦澀道:「他現在是我師兄。」
青衫劍客點頭道:「我知道,這也是他的意思,這事先不急,你要是不信,以後可以問他。」
李修平只能皺眉,不知道該說什麼。
青衫劍客接着道:「除此之外,你這次不僅要代表觀潮書院,還得代表洗劍池,所以這次七聖地大會,你不僅需要為觀潮書院爭奪榮譽,也要為洗劍池爭奪榮譽。」
李修平再次皺眉。
青衫劍客笑着道:「不用多想,沒有那麼複雜,而且你會得到雙份的好處。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只是接下來的路,我不覺得你能安全走完,你若是答應,我會護送你到飄雪國,別的不敢說,渡劫期之下,肯定沒人敢輕易對你出手。」
他看着李修平,笑着問道:「怎麼樣,是不是穩賺不賠?」
李修平苦澀道:「如果我能拒絕,前輩怕是也不會出現了。」
青衫劍客哈哈笑道:「聰明。」
李修平突然問道:「前輩什麼境界?」
李修平倒不是真的好奇,而是想知道祁文興是什麼境界,想知道那位水雲間的老掌柜是什麼境界,既然祁文興能夠打敗眼前這位劍聖,那麼只要知道眼前這位劍聖前輩的境界,自然也就能夠推測出祁文興是什麼境界。
青衫劍客笑着道:「跟祁文興一樣。」
李修平皺起眉頭。
青衫劍客哈哈笑道:「都是合體期。」
李修平皺眉道:「聖人不都是渡劫期?」
青衫劍客點了點頭,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洗劍池已經很久沒有出現渡劫期劍修了,可洗劍池好歹是七聖地之一,劍聖的名頭總該有人頂替,這不就落到我頭上了?」
李修平搖頭道:「我不大明白,前輩既然是合體期,那為何能打敗劉掌柜,也就是齊師兄那位先生。」
青衫劍客笑着道:「因為我是劍修,而他只是讀書人。」
李修平皺眉道:「那前輩為何又被祁師兄打敗了?」
青衫劍客依舊笑着道:「因為我只是劍修,而他祁文興不僅是劍修,還是讀書人啊。」
李修平愕然道:「就這麼簡單?」
青衫劍客點頭道:「就這麼簡單。」
他接着補充道:「讀書人一旦學劍,是很厲害的,所以你又是書院的小師叔,又是洗劍池的繼承人,今後那註定是天下無敵的存在啊。」
被人這麼說,還是一位震驚天下的劍聖這麼說,李修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修平覺得這位劍聖前輩似乎並不怎么正經,說道:「可祁師兄似乎並不是劉掌柜的對手。」
青衫劍客一愣,然後笑着道:「這你就錯了,那只是因為沒有打罷了,真打起來,十個劉山主也不是一個祁文興的對手,你只看到祁文興被劉山主驅使,卻沒見到祁文興不聽話的時候,劉山主也是沒辦法的。」
李修平有些愕然。
一是沒想到祁文興那麼厲害,畢竟在李修平的記憶中,那就只是個打雜的夥計而已,成天做着一些擦桌子端茶送水的事情。
二是沒想到祁文興那樣一個人,竟然也會有不聽話的時候。
青衫劍客接着道:「走吧,去接你們書院那幾個,然後一起去洗劍池。」
李修平點了點頭,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向着山泉書院的方向走去。
李修平走在後面,開口問道:「前輩能說說關於七聖地的事情?」
青衫劍客問道:「你指的是七聖地的情況還是七聖地這次舉行的大會?」
李修平道:「都有。」
青衫劍客道:「那就先給你說說這次的大會吧。」
他沉默了一下,應該是整理言辭,然後開口道:「蓬萊仙舟你去過,所以對遺蹟應該也有了一些了解。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不少上古遺蹟,只是多數都被一些勢力所佔有,像蓬萊仙舟這種,屬於特例,因為最先發現蓬萊仙舟的是妖族,所以進行了幾次交涉,也沒能確定蓬萊仙舟的歸屬問題,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李修平點了點頭。
青衫劍客接着道:「七大聖地當初也發現了一個上古遺蹟,是一個古戰場,這個遺蹟不像蓬萊仙舟那般,每隔百年才開啟一次,而是隨時都可以進入其中,但又不能進入太多人,一開始的時候,是七大聖地各自派出一部分人進入,但免不了會出現一些問題,比如宗門恩怨等等,所以後來就決定用比試的方式,來決定其歸屬問題。」
「每隔三百年,七聖地就會舉行一次比試,分別派出具備進入遺蹟資格的弟子,最終獲勝的,便可獲得未來三百年的遺蹟歸屬,這也是祁文興跟我達成交易的原因。」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着李修平,道:「由你代表觀潮書院和洗劍池,拿到未來六百年的歸屬權,觀潮書院和洗劍池再進行合作,也就擁有了整整六百年的歸屬。這不論是對現在的觀潮書院還是對現在的洗劍池,都有很大的好處。」
李修平皺眉道:「六百年,其他聖地會同意?」
青衫劍客笑着道:「當然不會,所以才讓你代表觀潮書院和洗劍池,到時候你又是觀潮書院的小師叔,又是洗劍池的傳人,不就是兩次三百年?至於誰先誰後,那就是洗劍池跟觀潮書院自己的事情,跟其他聖地沒關係。」
李修平皺眉道:「這不是耍賴嘛?」
青衫劍客笑着點頭道:「有些時候,就是要耍賴,講道理准吃虧,特別是跟那些老傢伙。」
之後青衫劍客又跟李修平講了一些有關七大聖地的情況,除了觀潮書院,洗劍池,還有香爐山,蝴蝶谷,觀星樓,太一閣,飄雪城。每個聖地幾乎都擁有一位渡劫期強者坐鎮,也就是所謂聖人。
七大聖地之中,有儒,有道,有佛,有劍,有妖。之所以將舉行大會的地點放在飄雪城,是因為這裏距離遺蹟最近。
知道七大聖地基本情況之後,李修平最為在意的便是太一閣。
按照這位劍聖前輩的說法,太一閣乃是道門,算是僅次於崑崙山的道家宗門,這次阻止他北上的又是道家,所以肯定少不了太一閣的身影。
這般邊走邊說,很快便到了山泉書院。
山泉書院的兩位強者早已在書院門外等着,看到李修平和青衫劍客之後,兩人同時行禮,連頭都不敢抬。
青衫劍客直接道:「山泉書院寄人籬下,如此選擇,我能理解,所以山泉書院還能存在,當然,也因為山泉書院畢竟是儒家書院,至於接下來誰來做這夏王朝的皇帝,隨你們高興,只是別忘了,你們畢竟還是儒家弟子,儒家弟子有難,卻袖手旁觀,多少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山泉書院的山主苦澀道:「劍聖前輩教訓的是,也多謝劍聖前輩能夠理解山泉書院的苦衷。」
青衫劍客看着李修平,道:「你現在山泉書院養傷,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到時候過來接你們。」
李修平點了點頭,行禮相送。
隨着李修平進入山泉書院,原本擔心李修平的書院眾人看到小師叔平安返回,這才放下心來。
而對於山泉書院,李修平該客氣客氣,並沒有跟山泉書院有過多接觸的意思。
之前山泉書院沒有出手,李修平並沒有責怪山泉書院的意思,這是人家的自由,而且他很能理解山泉書院的苦衷,但理解歸理解,不代表他李修平就要跟山泉書院有什麼瓜葛。
若是山泉書院先前出手,那情況自然就不一樣。
山泉書院這邊給李修平安排了住處之後,李修平便開始靜心調養,這一次的傷勢可不輕,甚至於連那棵柳樹都差點給拔出了,他必須確保不會有任何隱患。
除此之外,李修平讓黃清等人密切注意都城的情況。
因為那位劍聖的緣故,整個都城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那位劍聖前後只出了兩劍,但那兩劍不知道打亂了多少人的計劃,其中既然就包括山泉書院。
現如今不僅這座都城暗流涌動,整個夏王朝怕是都開始變得動盪不安,在這種情況下,很多隱藏的東西就很容易暴露出來,一些原本無法探查的情況,也就會水落石出。
一念及此,李修平不免會有所感慨。
以前他總覺得城裏那些有錢人就很了不起,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根本就不用擔心錢的問替;也覺得那些當官的了不起,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就沒人敢管,後來聽說最有錢的,官最大的,就是皇帝,他便覺得那是人世間最厲害的人了。
雖然他很早就聽師父說過那些修行之人的事跡,聽說過那些大宗門的修仙者們御劍天地間,但覺得那哪有當皇帝舒服,後來真的走上了修行這條路,才知道修行界跟世俗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但卻又有所牽連。
但在此之前,他其實並不覺得一個修仙者真能改變世俗王朝的興衰,可那位劍聖前輩一人一劍,說殺就殺,毫不猶豫,毫不在乎,愣是真的改變了一整個帝國的局勢。
這背後那麼多算計,那麼多牽扯,在他那一劍之下,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原來只要最夠強大,是真的可以不在乎任何算計,是真的可以一劍破萬法的。
這樣一來,李修平對未來自然不免會有嚮往,特別是那位劍聖前輩先前看似玩笑的那句話。
那位劍聖前輩說,祁文興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不僅是讀書人,還是一個劍修,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這只是一句玩笑話,或者是那位劍聖前輩給自己技不如人找的藉口,但李修平卻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單純的學劍,和讀書之後再學劍,或許真的不是一回事。
以前歐冶先生沒少讓他讀書,所以知道有句話叫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先讀萬卷書,再行萬里路,跟單純的行萬里路,是完全不一樣的,練劍或許也是如此。
當然,那位劍聖前輩的意思也可能是說儒家和劍派的聯合,儒家自由獨特之處,劍派也有可取之處,強強聯合,自然更強。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李修平似乎都得讀書,因為就算不是為了變強,他如今也是觀潮書院的小師叔,好歹算是個讀書人,讀書人不讀書,卻成天提着把劍到處走,似乎也不像話。
當天傍晚,山泉書院來了一個人,夏王朝的公主殿下。
這位公主殿下來山泉書院,自然是來找李修平的,至於是來報仇的還是別的什麼事情,李修平並不知道,因為他沒有見這位公主殿下,而書院這邊也就沒讓這位公主殿下見到李修平。
但這位公主殿下雖然沒有見到李修平,卻並沒有直接離開山泉書院,而是跟山泉書院那位山主談了一晚上,至於談了什麼,李修平自然也不知道,而且也不關心。
李修平現在關心的,是他體內出現的情況,是那棵柳樹出現的變化。
不知道什麼原因,柳樹上的那顆球體,此刻竟像是一朵花蕊一般,正慢慢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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