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宮殿中燈火通明。
即便是都城之外埋葬着累累白骨,也不耽誤裝睡的人,繼續在浮華中醉生夢死,何況今日是老皇帝的生辰,眾人期盼已久的萬壽節。
整個宮廷都瀰漫着喜慶的氛圍。華麗的宴席上,珍饈美饌琳琅滿目,宮女們輕盈地穿梭其中,為賓客們奉上美酒佳肴。
老皇帝坐在高位上,面容慈祥,笑容滿面地接受着眾人的祝福。長袍閃耀着金色的光芒,與殿內的燭光相互輝映。宮廷樂師們奏起了歡快的樂曲,舞姬們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為這場盛宴增添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王公貴族們紛紛獻上珍貴的禮物,以表達對老皇帝的敬意。群臣們齊聲高呼萬歲,向老皇帝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在這歡樂的氛圍中,人們共同慶祝着老皇帝的生辰,祝願他福壽安康,江山永固。
輕歌曼舞漸漸停息,幾位皇子走出人群,立場鮮明左右分站兩側。
「太子哥哥,都這樣了還出來,真是孝心可嘉啊?」
二皇子語氣陰陽怪氣,那股子刻薄小氣的勁兒,真是對不起他這個皇子的稱呼,不過二皇子本人卻在乎,他與太子不過相差不足一歲,卻是事事不如他,不說權力地位,就連妻妾子嗣都比不過,他對太子的厭惡幾乎是壓都壓不住的。
兩人只要見面就要掐上一掐,如今太子坐在輪椅上,天然就比他矮了一頭,這讓他興奮不已,哪裏忍得住不奚落他一番。
「二哥這話就不對了,太子畢竟是大哥,給父皇祝壽,自然就是爬也要爬來的。你說是吧,太子哥哥。」
三皇子從小就喜歡看兩個哥哥鬥來鬥去,有事沒事,添添油,加加醋,拱拱火,一個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二弟三弟,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不過是些蠢物罷了,倒也不值得孤生氣,真有能耐,學學五弟才好。」
說着不看兩人驟然黑沉下來的臉色,示意身後的人將輪子推的靠前一些。
「兒臣給父皇祝壽,祝父皇壽與天齊!」
太子話落,老皇帝看太子並沒有將壽山石承上,不由得詢問道:「聽說太子為為父尋得一件稀世珍寶,今日可是帶來了?」
「自是帶來了。」
說完拍了拍手,不多時,從門外進來一個小少年,身後跟着兩名光着膀子的大漢,手上抬着一塊被紅布蒙起來的巨大物體。
「皇爺爺,孫兒給您祝壽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着也不等太子吩咐,一把拉下遮擋的紅布,露出裏面美輪美奐的「壽」字奇石。
寧野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表情都是一滯,太子的臉比剛剛兩個兄弟還要黑上幾個度,而端坐在上首的老皇帝,也是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眼神更是有意無意的打量了一下端木大將軍的方向。
嚇得端木家來參加晚宴的幾人,頓時皮子一緊,看着寧野的目光都帶上了埋怨。
端木大將軍在心裏暗自嘆息了一聲,到底還是年齡小,心性不定,做事過於急切了些。
這壽山奇石哪裏是那麼好碰的,太子因為他受的傷,如今幾乎就是廢了,也因此取回壽山奇石的功勞就變得尤為明顯,這塊石頭已經被打上了太子殿下的標籤,要進獻,也只能是太子,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是他的親兒子。
就在眾人面色凝重,為寧野捏了一把汗的時候,老皇帝終於開口了,但卻不是寧野想聽的話。
「好!好!」老皇帝龍顏大悅,「太子有心了,好好養傷,父王還等你好起來,好幫幫父皇呢。」
這話一出,寧野面色一白,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這時候他才隱隱覺察,他似乎做錯了。
老皇帝看他這樣,也懶得在理他,從高台上走了下來,仔細的端詳着這天然而成的神物,嘴中更是讚嘆連連,幾乎用光了他有些匱乏的詞彙量。
眾人見狀,也忍不住好奇,紛紛走上前觀看,觀看過後,無一不感嘆造物者的巧奪天工。
等老皇帝欣賞夠了,又被下臣們拍了好一頓彩虹屁,渾身舒坦的走回高台首座之上,其他皇子才紛紛呈上自己準備的禮物。
二皇子送了一串南海珍珠,顆顆圓潤飽滿,散發着淡淡的光澤;三皇子則送了一座和田玉武神像,雕刻精細,栩栩如生;四皇子因為身體有疾,這種場合是不被允許參加的。
然而,有太子的壽山奇石珠玉在前,老皇帝對這兩樣東西,也提不起什麼興致,但為了警告這兩個兒子,目光卻最終停留在五皇子身上。
「老五,你給朕準備了什麼禮物?」老皇帝問道。
五皇子微微一笑,從背後取出一把劍,呈到老皇帝面前。
「兒臣素來知道父皇喜歡兵器,特尋得這龍鳴短刃,獻於父皇防身,上次的事,真是嚇壞兒臣了。」
老皇帝接過短刀,手上微微用力,利刃出鞘,隱隱帶出龍吟之音,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驚喜。
「此刀甚好,朕甚是喜歡,有賞,重賞。」
老皇帝這話一出,太子面色更不好了,他進獻如此奇物,都僅僅得了一句「當賞!」可見這小五弟是真的得了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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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位皇子皇孫,也是面色各異,卻只是敢怒不敢言。
此時,一旁的大總管邱和小聲提醒道:「陛下,該吃壽桃了。」
老皇帝點點頭,命人將巨大的壽桃塔抬了上來。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老皇帝親自將最頂端的一個壽桃拿下來,象徵性的咬了一口,宴會上其他人才開始分而食之。
就在賓主盡歡的時候,墨軒大儒着一席米白色廣袖長袍,遠遠看去別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滋味兒,身邊僅帶着灰衣老僕,主僕二人雖然姍姍來遲,卻仿佛回了自家一般,姿態隨意的走進了大殿。
老皇帝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門口的人,眼睛一眯,嘴角泛起危險的弧度,不動聲色的等着人過來給他行禮。
可墨軒老頭是誰?那可是瀛洲那一小國府的領頭人物,哪一國的皇室沒有幾個好兒郎在他瀛洲求學,以他的地位可以不跪不拜任何人。
不過今日畢竟要搞事情,墨軒老頭有意放低姿態,麻痹老皇帝,於是神色恭敬的上前行禮,同時示意灰老奉上壽禮。
老皇帝有意羞辱於他,自然不會痛快的讓他起身。
「墨軒先生竟然會給朕祝壽,朕還以為老先生巴不得朕早早去了呢。」
心裏卻在瘋狂吐槽,這老雜毛果然不安好心,給他祝壽竟然穿一身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奔喪的。
要說兩人之間的過節,要從多年以前說起,那時候寧皇的野心初顯,便尋到瀛洲想求得墨軒一族的支持,瀛洲向來不參與這些爭端,多次拒絕,甚至因着文人的氣節與風骨,對他這種有謀逆之心的臣子,十分不屑與之為伍。
寧皇本就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於是就將墨軒一族給恨上了,覺得他們輕視他嘲諷他,讓他受盡了羞辱。
這種恨意隨着墨軒大儒唯一的女兒成為褚朝的太子妃,便愈發強烈,後來奪位成功後,更是留下了褚太子的孩子,表面上說是為了彰顯仁德,實際上就是想拿他們當人質,看墨軒老頭一邊牽腸掛肚,一邊無能無力,每天都活在痛苦掙扎之中。
「陛下說笑了,此乃我瀛洲珍藏多年的兵書,裏面記載的每一計、每一策,都是克敵制勝的法寶,今日老夫便獻與陛下,祝陛下一統九州,萬壽無疆!」
這文人的嘴啊,他若罵你,不帶一個髒字,也能讓你體無完膚,但他有心誇你,哪怕你們是仇人,也能讓你聽得渾身舒暢。
老皇帝雖然心裏膈應,卻也不得不換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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