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編撰 第八章 九頭獅座焚骷髏

    花果山最北，有一妖洞。

    此處原是七十二路妖王之一，白狐大王的修行地。眼下，隨着滿洞妖狐被骷髏屠戮，此處已是「混世魔王」居所。

    三丈高的血骷髏坐在骷髏王座上，吞吐間有滾滾陰氣涌動。

    他頭頂有一玄清骷髏冠，冠上立着熠熠生輝的神龕，裏面供奉一位道德女仙。

    魔王吐納陰氣，運功療傷。

    忽然，神龕中的女仙緩緩睜目，對下方道：

    「有宵小之徒奪取我道本源，爾速速派兵圍剿。切記——務必全誅！」

    九陰門懸掛的鏡子，出自石磯之手。二人闖入九陰門，自然被石磯感知。

    原以為是兩個螻蟻，卻不料黎光建立九陰封神台，直接開始挖自己牆角。

    這尊大羅仙家感到威脅，立刻吩咐眷屬行動。

    呼呼大睡的混世魔王驟然驚醒，抬頭看往自己頭頂的神龕，眼神帶着幾分戒懼。

    自打被「石磯娘娘」復活後，他便成了這幅骷髏模樣。甚至還被石磯賜下一道真名以作為束縛。

    「遵娘娘法旨。」

    魔王起身，拿起一旁大刀，招呼陰洞內的九尊骷髏王，向九陰台方向進發。

    石磯法念依附神龕，監督混世魔王和一眾骷髏行動。

    暗裏，她默默觀測穹空上的戰鬥。

    石磯真身不下來，可不是怕孫悟空，也不是擔心自己打不過他。

    而是防着另一個冤家！

    九陰台。

    黎光、清揚和徐日兆圍坐一起，討論接下來行動。

    不論石磯有多少計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的行動方式只有一個。

    聯絡本地人，設法將侵略者擊退。

    「我們要和美猴王取得聯絡。清揚，你在天空飛行，能找到水簾洞所在嗎？」

    「嗯，我找到了。在花果山之南，這個位置」

    清揚取出靈鑒，在上面畫出一份地圖，標記其中一個地點。

    「距離我們這裏有十二個山頭，並不遠。我可以飛過去——不過孫悟空對我輩人修，怕是沒多少善意。而且孫悟空此刻也無法完全調動各路妖王。怕是我們過去，反被他充當苦力，為他的猴子猴孫賣命。」

    和黎光二人不同，清揚早一步在花果山落腳，親眼看到一場妖軍與骷髏兵的戰鬥。

    各路妖兵，唯水簾洞嫡系被其看護。其餘妖王身隕，孫悟空毫不在意。

    試問，自己三人過去幫忙，他會把自己等人視作上賓嗎？

    怕不是下場跟其他妖王一般吧？

    如今，其他妖王都不敢為水簾洞賣命。有幾路大妖開始向花果山外逃命了。

    徐日兆皺了皺眉。

    的確，以那位猴王的性情，的確做得出。

    原著里，天庭遣將把花果山七十二路妖王捉走。猴王只對群猴安撫：我同類者未傷一個，何須煩惱？養精蓄銳，明日與眾報仇就是。

    他的妖眾洞主尚不被看重，自己三個人類又能如何？

    期待對方看在菩提老祖和那些同門的份上，對人族稍作看重？

    「不論如何，總要去跟猴王聊一聊。大羅仙家掌控過去未來，明徹自我時間線。如今的猴王不講理，我們可以設法和更後面講理的孫悟空交談。」

    美猴王談不了，那就找齊天大聖。齊天大聖談不了，那就去找孫行者。要是還談不攏，那就去找鬥戰勝佛。

    清揚看出徐日兆態度，亦不好再多言。

    說到底，她和黎光一樣，都沒有實戰經驗。自然是禁書司主任怎麼說，他們怎麼做了。

    「不過——你的顧慮也沒錯。你們且留在這裏，繼續培養白骨軍團。我一人去尋美猴王。」

    這也是眼下最穩妥方式。

    萬一猴王非要他們給猴兵們提供保護。那索性就用白骨對骷髏，他們輔佐清理小兵，讓美猴王去對付石磯娘娘。

    黎光、清揚亦不跟徐日兆謙讓，默認徐日兆此行。但二人一個給他塞天罡彈，一個為他安排骨兵護衛，可謂把這一路安排的妥妥帖帖。

    眼見兩個蝠翼骨手護送徐日兆前往水簾洞，黎光收回目光，專心培養白骨軍團。

    清揚借用黎光的骨雀，在花果山脈尋覓，測繪地圖。

    小半個時辰後，清福神開口。

    「混世魔王行動了。他正向這邊趕來。」

    清揚很快也通過骨雀，窺探到骷髏魔兵的動向。

    「來這裏？還有九個骷髏王——學長，他們是找你的？」

    「意料之中。」

    黎光不以為意。

    哪怕不是清福神的「純理智狀態」，他對此也不意外。

    「將剩下骸骨值分成兩部分。一半全數投入龍巢，另一半製造防禦建築。」

    黎光開口道。

    「招魂燈、定神幡、接引神幢、七寶蓮燈有什麼就兌換上。」

    清福神閉上眼，揮手調動骸骨值兌換成大批防禦法寶、建築，圍在白骨庭院周圍。

    霎時間，祥雲瀰漫，彩霞翻騰。陣陣慈和、慈悲的仙氣、佛光籠罩庭院。

    清揚陷入沉思：對群戰，學長的這件法寶比我的星帚要好用啊？

    混世魔王率諸骷髏王而來，站在庭院東門前。

    忽見仙光普照，朵朵蓮燈在半空旋轉。又有九頭獅子座冉冉升起，金童玉女自雲霧現身，吟誦《太乙救苦護身妙經》。

    青華仙光照耀下，骷髏魔兵紛紛往生而去。

    「退，向後退！這是仙家手段！」

    混世魔王趕緊率眾逃開，又轉道北門。

    坎宮門戶。

    招魂燈、定神幡開道，一條幽冥路出現在眾魔面前。

    隱約可見黑白無常在鬼路隱隱綽綽，似在等待眾人靠近。

    群魔俱為骷髏陰死之相，見陰司使者徘徊，心下駭然。

    又聞滔滔水聲，見弱水潺潺，退意更甚。

    「那九陰台道人手段非凡，將幽冥河流接引至此，不可擅入。」

    混世魔王領一眾骷髏轉道西門。

    九陰台上，清揚暗暗鬆了口氣。

    她清楚，黎光骸骨值不夠。只能虛張聲勢，行封三留一之法，專門開啟一門以作交戰。而剩下三門，東西二門皆有手段往生魔兵，唯獨北門是嚇唬人的。

    群魔至西方兌地。

    接引神幢閃耀佛光，阿彌陀佛端坐蓮台，靜守西方門戶。

    群魔默然不言，再度轉道南方。

    南門處，熊熊冥火灼燒。諸白骨將軍攜校尉、弁卒嚴陣以待。

    對方一出現，黎光立刻下令攻伐。

    清揚亦騰空而起，不斷扔天罡彈、天雷珠。

    外圍骷髏魔兵被一番搶沖，死傷慘重。

    魔王趕緊讓幾個骷髏王率眾領兵，自身亦攜帶一路兵馬殺入軍團。

    「九陰台主人，可敢與本王大戰三百回合？」

    三丈巨魔揮舞寶刀，阻攔弁卒紛紛受創，被刀鋒劈成齏粉。

    按照妖眾們一貫的鬥法規矩，兵對兵，王對王。此刻，自該有首領出來迎戰。

    可清揚不善打鬥，黎光更是一個雛兒，如何跟他鬥戰？

    九陰台上，清福神眼見自家幾位將軍被魔王一刀一個砍殺，忽然大聲喝道。

    「九頭獅祖何在？」

    東方的「九頭獅座」聞聲而動。一聲聲獅子吼攜仙家法力，震懾群魔。隨即顯現南門，以太乙仙光往生魔兵。

    九天之上，百萬天兵天將與截教眾修鏖戰。

    玉皇、紫微、南極、青華一尊尊天尊高坐祥雲，牽制混元金斗，定海神珠等一應法寶，以及那些法寶背後，身處彼界的截教大羅仙們。

    忽然青華天尊心有感應，垂眉往人間一瞥。

    「圖書館竟來了一位『降神』好手？」

    南門前，火光驟然暴漲。

    獅頭，陽魁也。

    至生至陽，專克邪祟陰冥之物。

    九頭獅座相化作九團熊熊燃燒的神火，將一眾魔兵團團焚殺。又有七寶蓮燈飛旋，演化青華長樂界之相。無數魔兵受到感應，恢復傲來國民之身，向太乙天尊虔誠叩拜。

    「天尊慈濟，尋聲赴感。大聖大慈，普度眾生。禮讚太乙救苦天尊。」

    願力流轉，原本被石磯法力封印的花果山，生生被撬開一道仙光。

    穹空陰霾被一道日輝照亮。

    「禮讚青玄九陽上帝。」清福神臉上亦露出一絲微笑。

    天命啊。

    你等強行降臨此界，劾壓一方天道，豈能沒有反噬？

    我能得幽冥世界一點本源，便是天道垂眷之故。

    而幽冥世界——巧了，太乙救苦天尊正是道教與幽冥有關的主神。

    你石磯既然露面，那就讓太乙天尊跟你碰一碰。

    「娘娘，救命啊！」

    混世魔王拎刀撤退，倉皇向自己頭頂神龕上的女人求救。

    九陽火熊熊燃起時，石磯已有感應。

    「哼——是太乙救苦天尊的手段！」

    雖然不是一個「太乙」。可石磯娘娘仍難掩厭惡之色。

    尤其是那九團熊熊燃燒的火光，更讓她回想起自己一萬次死亡的經歷。

    神龕上的女仙像伸手一指，金色八卦飛入天空，定住一朵朵旋轉的蓮燈。

    長樂界投影被石磯的法力仙光吞沒，九頭獅子座見狀，立刻噴出九道烈焰。

    「呵——我被九龍火燒了一萬次，怎麼也弄出經驗了！」

    神像解化一隻手臂，浩蕩仙光演化八卦陣法，將九頭獅子座一起鎮壓。

    「去，都破壞了！」

    大批骷髏魔兵蜂擁而去，可即便蓮燈被定住，可太乙仙光籠罩下，仍有大批骷髏被仙光往生去了。

    而在骷髏魔兵毀滅後，他們的骸骨被九陰封神台收攝，繼續轉化骸骨元素。

    看到這一幕，石磯心火大冒。

    老娘就知道！

    這裏又來了一個和我犯克的小子！

    「差不多了！」

    九陰台上的清福神突然開口，伸手一推。

    無數白骨軍團統統飛起，化作漫天散落的骨屑飛入龍巢。

    加上此番廝殺以及前面積攢的。龍巢緩緩震動，一頭森白骨龍緩緩誕生。

    在清福神驅使下，骨龍一口吞下九陰台，抓起清揚、黎光向天空飛去。

    石磯立刻下令。

    「快追，趕緊把那個『神靈』抓住！」

    混世魔王趕緊飛空而起。

    可他身邊的骷髏王們被龍威震懾，且一個個沒有騰空手段，只能眼睜睜看着混世魔王獨自上天追逐。

    「娘娘，我一個骷髏可能打不過這條骨龍。」

    這可不是普通的骨龍，是真龍之中有數的上位應龍。

    哪怕不如活着的應龍，可但凡保留三分威能。也不是自己如今的狀態可比。

    「我知道。」

    石磯盯着空中的白骨應龍，口中念念有詞。

    金光驟然一閃，她對白骨應龍方向一指。

    「落！」

    飛空而起的應龍立時震動，翅膀不聽使喚，向下方墜落。

    「學長。」

    清揚拉住黎光，召喚星帚就打算逃命。

    「不急。」

    黎光盯着遠方追上來的「混世魔王」。

    「準備！」

    突然，清福神接管「白骨應龍」。龍頭向上方抬起，對「混世魔王」狠狠一噴。

    一股匯聚至死至冥氣息的風暴衝擊「魔王」，直接打飛百里。

    嘭——

    白骨墜落，正摔在一座山林。

    靠着九陰台保護，黎光、清揚暫時無礙。

    「呼——這樣，可以讓骷髏兵消停一段時間了。」

    「蠢物！」

    獨臂神像在神龕中呵斥。

    混世魔王默默不語，爬起來拎着刀，辨認方向。

    突然，他感覺到神龕上的重量變化。

    一股沉重的法力正從神龕蔓延。

    石磯神像死死盯着天空。

    太乙天尊投下來的九陽神光正在衰退，陰霾重新遮蔽花果山。

    「高天之上出事了！那個冤家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