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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日頭尚未落山,但堂口外的空地上已早早地擺好了幾張桌子。
冬天黑得早,大家都提前準備着,免得天黑了,還得燃着火把吃飯。
為避免大榕樹上的積雪不慎掉入碗中,幾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主動請纓,合力圍住那棵有着幾百年歷史的老榕樹。用身體撞着樹幹,試圖將積聚在枝頭的積雪提前抖落下來。
幾百年的大樹,歷經風雨滄桑,樹幹粗壯得需要兩人合抱才能勉強圍住。
「哎喲~」一個小伙子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肩膀,抱怨道,「這樹也太結實了,才抖落這麼一點點下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擺桌子吧,省得再費力氣。」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傳來,只見滿枝頭的積雪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栗子等人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們指着被雪埋住的李星星笑道:「蓉蓉,你看你哥哥,被雪給埋了,像個雪人一樣!」
李蓉蓉也跟着一起笑。
李星星抖落了滿頭的雪,有些狼狽地從雪堆中站了起來。他見自家妹妹因為自己出醜而笑得前仰後翻,便裝作凶凶的樣子朝小孩們走去。
「快跑,大老虎來了!」小孩子們見狀,紛紛鬨笑着跑開。
而正趴在栗子身上睡覺的宋荔,一個踉蹌摔在了雪堆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李星星一把舉了起來。
「哈哈,你們的人被我抓住啦!」李星星得意地笑道。
李蓉蓉見狀,立馬調轉回頭,朝着宋荔的方向喊道:「解救大荔枝!我們來啦!」
……
晚上,大人坐一桌,小孩坐一桌。
孩子們則嘻嘻哈哈,熱鬧非凡。
楊白蘭端着熱氣騰騰的湯碗走到小孩們桌前,慈祥地笑道:「姑娘們,別急別急,慢慢吃,小的夠不着,大的要幫忙照顧着點。」
剛剛那桌全是男娃子,他們一上桌,就像餓狼撲食一般。楊白蘭才端上來的碗,還沒放下,碗裏的肉就被搶得一乾二淨。那些個頭較矮的孩子們,因為搶不到肉而急得哇哇大叫。
「知道了,白蘭奶奶。」
醬的馬肋骨肉質酥爛,李蓉蓉端着盤子,每個人分一塊大骨頭。大家迫不及待地接過骨頭,啃得津津有味。
「太好吃了!」栗子嘴巴塞得滿滿的,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讚嘆的話卻一刻也沒落下。
啃完兩塊醬骨頭,再喝一碗暖暖的蘿蔔湯。
秦大夫特意囑咐,每人碗裏都放了一片參,以滋補身體。
宋荔夾起那片幾乎透明的參片,仔細端詳着。她感嘆道:「阿姐的刀工又進步了,這片參切得如此薄透。」
說完,她便將參片放入口中,卻眉頭一皺,露出一副難以下咽的表情。
她不解地想着,為何大人們如此珍視這參呢?
聽說這山參能賣好幾十兩,品相好、年份久的甚至能賣上百兩。
但對她來說,這參的味道實在難以接受。
看着桌上的其他人,大家露出奇奇怪怪表情。
宋荔忍不住想,如果讓她選,她寧願多吃幾口那甜滋滋的蘿蔔,也不願勉強自己吃這味道奇怪的參。
這馬肉,確實香。
今兒晚,每個人也把這個冬天的肉吃夠了。
總共用了兩匹馬的肉,合計六百多斤。
吃到最後,大鍋里依然剩餘不少骨頭湯和醬肉。
吃完飯,大家心滿意足地撐着自己翻着漲的肚子,開始收拾碗筷,把桌凳搬回家,每個人離開時都提了一節馬腸走
做飯出了力,還可以多拿一節馬腸。
等人們陸續散去,堂口外還聚集着十幾號人,他們或低聲交談,或默默等待,顯然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充滿了好奇。
「你帶着妹妹,就別進去了,要是像白天一樣,大家情緒上了頭,動起手來,得嚇着孩子。」蘇笑笑站在宋冉身旁說道。
宋冉點點頭,「那我在外邊等你,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家。」
堂口屋內,原本昏厥的黃軍此刻已經甦醒過來,醒來的黃軍在屋內發出嗚咽之聲。
村長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屋子,對着剩下十幾人說道:「咱們進去看看。」
屋內二十幾名黃軍,手腳皆被捆得紮實。麻繩繞了十幾圈之多,幾乎看不到一絲縫隙。嘴裏也塞着破布,破布上還捆着繩子,無法說話。
蘇笑笑也看到了這個場景,她最初還擔心屋內的人會逃跑,還特意去提醒村長。但現在看來,這些黃軍被捆得比豬還結實,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黃軍等人見門被緩緩推開,外面的火光灑進來,他們一個個激動得幾乎無法自持,在地上瘋狂地蠕動着。
白日,他們殺了那幫官兵後,不知為何,紛紛暈倒。
等醒來時,大家都被捆得結實,困在屋內。
屋外卻是熱鬧非凡,聽着人們的討論聲,大概是在分馬肉吃。
屋內被捆的黃軍心中泛起恐懼,難道將軍他們已經被殺了?現在連戰馬都被分來吃。
李同福提着扁擔,緊盯着最前面的那個黃軍士兵,毫不猶豫地揮起扁擔,重重一擊。「安靜點!」
李同福是李耀林的二兒子,今天家人受的氣,他還沒有討回來。
看到有人被挨打,其他黃軍士兵頓時變得老實了許多。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再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李萬樹趁機扯下一個人的口塞,想要從他口中得知更多關於這些人的消息。
「你們那個當官的去哪兒了?」
然而,被扯下口塞的黃軍士兵卻狠狠地瞪了李萬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傲氣得一句話都不說。
李同福見狀,心中怒火中燒。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個士兵的衣領,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狗東西不老實!」
說完,李同福又將扯下來的破布重新塞回那個士兵的嘴裏。他用力將布團塞到嗓子眼兒,那人頓時上氣不接下氣,兩眼翻白,仿佛隨時都會窒息。
李同福繼續走到旁邊另外一個黃軍士兵的面前,解開了他的口塞。
這次,這個士兵倒是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嘴裏卻罵罵咧咧的,沒有一句好話。
李同福眉頭一皺,再次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將破布重新塞了回去。
繼續解第三個人的口塞。
這次,這個士兵顯然變得更加老實了。他活動着自己酸澀的下巴,回答道:「將軍半夜出村去打豐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