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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曉便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天,因着餓得狠了,這便讓婁錦去尋些吃的來。睍蓴璩曉
婁錦帶着竹籃回去給太夫人復命,便說紫曉因着身子在恢復期,吃地較多,這會兒還要再吃點。
太夫人一聽,面上便掛上了笑。
她立刻吩咐了人做了一份蓮子銀耳羹,怕這剛剛的東西過於油膩,這還送上了清心的湯羹來。
婁錦給紫曉送去,沒一會兒,紫曉便吃了個乾淨。
她瞅着婁錦,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開口。
因着這一整天吃的都吐完了,這點蓮子銀耳羹真真是填不了肚子,不過是打打牙祭而已。
「春曉,我還是餓。」紫曉沒敢說自己將太夫人親手做的湯給吐了個精光,只一味道餓。
婁錦立刻福了下身子,道:「都是奴婢思慮不周,奴婢立刻去再尋點東西給小姐送來。」
婁錦轉身出去,再次去面見太夫人的時候,太夫人都驚訝不已。這又命了人送上三菜一湯去。
此時,婁錦將這些東西都送上,紫曉卻因着剛剛喝了蓮子羹,卻只吃了一點點。
婁錦在一旁看着,眉眼中閃過一陣笑意。
「竇小姐,我們太夫人看您餓,特地讓人做了這麼多的菜來,竇小姐可千萬不要辜負了太夫人的一片心意啊。」
紫曉着實是吃不下去了,可自己幾番打擾太夫人,這要是只吃了一點點,難免讓人以為她嬌氣難以伺候。
她皺了下眉頭,將這些東西一一吃下,直到真真是吃不了什麼了,這才看了眼婁錦。
婁錦低着頭,唇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她幾乎可以肯定,往後自己這腹中的孩子福利是相當不錯的了。
「紫曉,我這些吃不下了,你就吃了吧。這事,你萬萬不能與太夫人說。」說着,紫曉從封腰中掏出一錠銀子來,這是要封口了。
婁錦做出一副猶疑的模樣,良久,才道:「奴婢知曉。」
她接過那一錠銀子,便將東西收下去,吃了一點,再送回給廚房。
此時,太夫人前往春暉園看望大兒子。
推開門,午後的陽光從身後一路照耀進去,屋裏的昏暗一下子被照亮了。
屋內傳出了略顯嘶啞疲憊的聲音。
「誰?」
太夫人聽着這聲音,便知道兒子這病得嗓子疼。「是我,娘給你送點滋補的湯水來。」
躺在床上男子冷厲的目光收了回來,平靜地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走進來笑道:「都當了城主了也不好好關心自己的身子,這往後要處理的事可是越來越多,沒個好身子怎麼得好?」
她命海棠退下,這便坐在了婁陽的床邊。
婁錦看了眼太夫人手上的湯藥,瞳孔縮了下,又恢復成原樣。
婁陽笑道:「不過是個傷風罷了,還要娘特地跑過來一趟。」
「娘過來可不只是看看你,娘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她將藥碗遞給婁陽,面上掛起了笑,道:「大兒媳去了,你可想過續弦?」
婁陽頓了下,感覺被人直接戳中了心中所想,面上雖不顯,可心裏起了波瀾。
「娘,我本還想着晚些提這個,可由校和圓姐兒沒了嫡母之後,都是由養娘帶着,那些個誰藏了好心思了。這要是將我的一對兒女給帶壞了,真真是對不起在地下的她啊。」
太夫人心中一動,聽着婁陽這話,心裏也認為要早些為大房的這對孫子孫女早做好準備,好鎮一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姨娘庶子們。
她笑道:「瑞兒,我觀察那竇姑娘是個好的,十八歲了尚未出嫁,聽她說她的爺爺在朝為官,你好去跟左相問問,看看她究竟是何身份,因何十八歲未嫁。若是行的話,我覺得她是不錯的人選。」
婁陽點了下頭,娘說的不錯。
這是個合適的。
紫曉乃是竇公的孫女,若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也能讓她在皇后和竇公面前說些好話來。
「這事,切莫強求,我會請左相大人好好打聽。但娘,若是她身份着實不低,這事萬不能求之過急。否則問題可大可小。」
婁陽遭遇過羊馨那事,是斷斷不能再出另一個逼了他人之事。
眼下,這朱瑞的身份是一個新的開始,他不急,事事都可以緩一點來。
畢竟,紫曉向來心高氣傲,他也沒太奢求,只想着能做出一兩件事讓紫曉記着,往後能為他的前途做些鋪墊也是好的。
婁錦回了下人房之後,冬雪就拉着她問東問西。
「那竇姑娘可是好相與之人?」冬雪怕春曉年紀小,不小心衝撞了人家,可別被人暗暗惦記着。
婁錦笑了笑,倒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來。
「冬雪姐姐,我瞧着太夫人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讓竇姑娘做我們的大奶奶呢。」
冬雪點了下頭,今天見着的一切她心裏都有數。
「太夫人還是操之過急了,大奶奶可是老太爺的好友的女兒,這還屍骨未寒便想着這事,現在老太爺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定會反對。」
還有這一茬?
婁錦想了想,是老太爺好友的女兒,婁陽今天在街上那一招,確實是給了逝去的朱夫人一個臉面。
可是……
可要是第二天就想着續弦,這事要是捅出去,怕是老太爺會極力反對,便是朱夫人娘家也會上門大鬧,事情一鬧大,紫曉是如何都會憤然離去的。
婁錦的眉一挑,與冬雪玩笑了幾句,便休息了去。
夜裏,太夫人給老太爺安排了洗澡水之後,便命了人退下。
老太爺梳洗完畢,便問道:「可給瑞兒用上好藥了?他今日暈倒,陳珂聽了,一直淚流滿面。明日我請他來府上一道來看看大媳婦的靈位。順道與大媳婦說說幾句話。」
老太爺嘆了一口氣,大媳婦乃是同窗好友陳珂的女兒,陳珂一向疼她,大媳婦也是知書達理,從來沒有做過讓朱家丟臉的事。
這一去,陳珂一下子老了許多,這讓老太爺心中一直覺得愧疚得很。
朱夫人聽着,那本要脫口而出的話一下子梗在了喉嚨口。
老太爺一貫寵愛大媳婦,這要是讓老太爺知道,這送葬當天就想着要求娶續弦,必定是要勃然大怒。
她可不敢朝這上頭煽風點火。
想着過些日子再說說也是好的,眼下就是先壓着紫曉,讓她在府中多呆幾天。
第二天一早,婁錦便聽說府中要來一位客人。
婁錦打聽之下,知道他是朱夫人的娘家爹爹,心中暗嘆,這是正要瞌睡就送個枕頭呢。
與夏雨冬雪一道準備着祭拜要用的東西,婁錦他們將東西送到,就站在了迴廊當口。
遠遠地看到了那從拱門處過來的兩人。
一人身穿黑色的衣袍,行動緩慢,卻在前頭為另一人指路,看那五官與朱瑞有幾分相似,想着應該是朱老太爺了。
另一人走在朱老太爺身後,他低垂着頭,時不時青衫掩面,看過去十分悲痛。
這應該就是親家老爺陳珂了。
只見老太爺引着陳珂進來,陳珂邊走着邊說道:「芳芳雖去了,可好在朱瑞待她好,她這一輩子也滿足了。可是那殺害了芳芳的兇手,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出來。那女子當真是惡毒,怎麼能對見過兩次面的人下這樣的毒手?」
婁錦聽着,拳頭下意識一握。
婁陽,你當真是會敗壞我的名聲!
更明白什麼叫做做賊的喊抓賊。
老太爺點了下頭,道:「放心,朱瑞雖還是病着,可外頭封鎖那樣嚴格,你也看到了,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陳珂隨着老太爺入了裏頭,婁錦便低垂着頭,眼看着二奶奶和三奶奶應該快到了吧。
昨兒個她觀察了下這兩位夫人。
二奶奶精明,卻仿佛對已經故去的大奶奶不太敬重。若非如此,又怎麼會在大奶奶送葬當天就慫恿着太夫人早日續弦。
三奶奶雖不主動說話,可一說話也是一針見血。
這兩位明顯都不太喜歡大奶奶,這便也不想與大奶奶家的親戚再有什麼相處的。
昨晚打聽了下,聽聞大奶奶有一個妹妹,一直都不願意嫁。這都快二十一了。若沒有紫曉這一茬,怕是老太爺打好了主意在大***妹妹那呢。
因着老太爺最為寵愛陳珂的女兒,怕這續弦往後也奪了二房三房的好處,這便來了。
原來大奶奶是個好相與的,可大***妹妹到二十一還不嫁人,怕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了。
二人寧可朱瑞尋一個京官的女兒,往後可幫着二房三房在仕途上開拓進取最好。
這兩人心有靈犀都來了這裏,可也不敢明着老太爺的面將這事捅出去,便都帶着各自的丫鬟,想着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若真是惹怒了老太爺,處罰處罰也就過了。
這府內各人的用心,無須婁錦挑撥,她也只是做個看客,便覺得精彩無比,這便等着二奶奶和三奶奶來了。
前方出現了四道身影,夏雨和冬雪二人看着都紛紛低下頭來,眼看着就要掀起暴風雨了,做丫鬟的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婁錦三人朝兩位奶奶行了禮,二奶奶唇抹朱紅,雖是一點,卻也很是嬌艷。
她掩嘴問道:「親家老爺可在裏頭?」
「回二***話,老太爺和親家老爺剛進去不久。」婁錦回答道。
二奶奶點了下頭,便與三奶奶朝裏頭走去,隨行的兩個丫鬟都微微眯起了眼,做好了準備。
冬雪和夏雨見二位奶奶一進去,都朝門內一看,心中都咚咚跳了起來。
兩人壓低了聲音,道:「這可怎麼好?要不要去找太夫人?」
婁錦搖了搖頭,「眼下去找太夫人已經太遲了,太夫人要來了,老太爺生起氣來搏了太夫人的臉面,可要出大事的。」
這話一出,冬雪和夏雨都道:「那可怎麼辦才好?」
婁錦搖了搖頭,她不能表現地太過明智,免得引人注意。
三個丫鬟在外面聽着,屋內二奶奶和三奶奶朝老太爺行了禮,便笑着與陳珂行了一禮。
陳珂見着朱家二夫人三夫人都來了,便覺得朱家之人真真是重情重義。
苦澀的唇角也勾起了笑。
這一入屋,這兩位奶奶倒沒怎麼說話。
倒是老太爺在這祭祀的禮都行了個遍,才對外頭道:「冬雪,送茶水來。」
冬雪眉頭一皺,只能小心着手腳走了進去。
夏雨的臉色都變了,眼看着這會兒是要出大事了,只對婁錦道:「春曉,你好好看着這,我左右尋思着還是要通知太夫人知道。我去了,你注意着點。」
婁錦點了下頭,便看着夏雨越走越遠。
冬雪送了茶水進去,沒有老太爺的命令,她也只能在屋裏待命。
老太爺笑道:「大媳婦是個良善的,她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由校兄妹,我私心作祟,若是芯兒不覺得委屈,可願意來做由校兄妹的母親?我也是為了這對兄妹着想,心想着誰來做都不如他們的親姨來。」
老太爺多次前往陳珂家,自然明白大媳婦的妹妹芯兒早一心掛在了朱瑞身上。
每次朱瑞一到陳珂府上,她便是盛裝打扮。大媳婦也不是不知道,可妹妹好歹是官家嫡女,怎麼好去送給陳珂做妾?
家裏也一直勸着,芯兒卻是鐵了心,如何都不願意嫁出去。
這讓陳珂也犯難。
聽着老太爺這句話,陳珂的心既是感動,又是安慰。
芳芳一向是個心地良善的人,為了妹妹的這份心意,她是冥思苦想卻也想不出個由頭來。
眼下,真真是可以解了這燃眉之急,又能告慰地下沉睡的芳芳,這自然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陳珂正要答應下來,卻聽得二奶奶嘆了一口氣。
「公公,這事您怎麼不與娘商量一番呢。昨兒個娘在府中上下,還在那竇姑娘面前都表了態了。您這是……」
竇姑娘?
陳珂的眉一皺,哪個女子?
他尋思着二奶奶這話,心中一個咯噔。
難道朱府早已經物色好了人選?
心底里陡然竄出了一串火苗,這火苗蹭蹭蹭地往上冒,霎時就點燃了陳珂心裏的七八個角落。
老太爺一愣,尋思着二媳婦話裏頭的竇姑娘。
是昨天用自己的馬車救了朱瑞回來的姑娘?那姑娘的腿腳受傷卻還是忍着朱瑞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是個有情有義的。
只是,眼下,這女子卻不是他心中的良人。
陳珂乃是他多年好友,眼下能解陳珂的燃眉之急,又能全了大媳婦的一對兒女,這是最好的方案。
他瞪了眼二媳婦,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笑了笑,看向臉色不大好的陳珂,道:「這不過是謠傳罷了,這府中還是我拿主意的。」
二奶奶撇了撇嘴,見陳珂的臉色緩了過來。
二奶奶朝身邊的丫鬟推了推,丫鬟立刻道:「奴婢昨兒個親耳聽到的,便是冬雪姐姐也在一旁呢,太夫人親自和竇姑娘表明了,昨兒個還送了不少補品過去給竇姑娘。春曉妹妹就竇姑娘昨天中午的一頓飯跑了廚房三趟呢。全府都知道太夫人還親自為竇姑娘下廚,熬了不少好東西……」
那丫鬟越往下說,老太爺的臉色越是難看。
婁錦在外頭聽着,一雙杏眼翻了翻,這死丫頭,怎麼把自己也攪和進去了。
那遮擋在帕子後面的唇角卻下意識勾了起來。
不過,卻也是大實話。
陳珂聽着,臉色是青黑異常。
他猛地將手中的杯子往地上砸去,那溫熱的茶水在冷冷的地面泛開了煙氣,猶如此刻那騰騰直上的怒氣一般。
老太爺眉頭一轉,看向了冬雪。
冬雪打了一個冷顫,脖子縮了縮,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來。
老太爺知道眼下是不能審問冬雪春曉了。只能將這事壓了下去,好讓陳珂能滿意。
這便對那丫鬟道:「胡言亂語,主子沒讓你開口說話,你就這麼嘴碎。來人,給我帶下去杖責二十大板。」
那丫鬟卻反覆咬死了道:「老太爺,奴婢說的是實話,那竇姑娘的爺爺在京中為官,往後可是大富大貴的,老太爺……」
丫鬟被拖了出去,婁錦見着那丫鬟咬牙的模樣,想着這二奶奶倒是有些手段,讓一個丫鬟如此不畏懼。
陳珂聽着,冷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猛地盯着老太爺,道:「幾十年的朋友,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的女兒屍骨未寒,你便想着要攀着高官不顧念我們多年的情誼。朱必,我今天算是認識你了,你也不必如此羞辱於我,我芯兒就是嫁豬嫁狗也不要嫁給你們家這禽獸不如之人!哼!」
言畢,他甩開袖子,大步跨門而出。
這下與急急入門的太夫人撞了個正着。
太夫人顫巍巍地穩住身子便罵罵咧咧了起來,「哪個賤丫頭這樣不知道輕重,當真是賤人所生,不知道深淺。」
老太爺追了出來,見見到這一幕,臉都青了。
陳珂整個人一顫,猛地苦笑了起來。
他本出生不高,親娘還是與人私奔後生下了他,若非他一直勤勤懇懇,哪有今天的地位。可再次聽到這賤人二字,心中當即一刺。
道:「那真是恭喜嫂子,往後榮華富貴不斷了!」
太夫人聽着這聲音,見是陳珂,臉色也變了。
正要留住他,他卻是疾步離去,半刻也留不住。
太夫人正要與老太爺說兩句解釋一下,老太爺臉色鐵青,活像一個活雷公一樣,好似你下一句說出個一二,就要被劈中成焦。
「去,帶我去見那什麼竇姑娘,我倒是要好好與她說一說。」
老太爺這話一出,婁錦的眉便是歡快地一挑。
而太夫人臉色大變,道:「萬萬不可啊。」
可老太爺哪裏聽她的,眼下正是盛怒,見這來歷不明的女子一來便肖想城主夫人之位,恨不得當即就劈了這女子。
太夫人急得就要冒火,這是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子。
這還不知道身份,可昨兒個聽朱瑞的語氣,怕是什麼分不低。
她經營這麼多年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朱家的前程嗎?
眼下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可不能就此斷了。
她道:「春曉,冬雪,快扶着我去攔住他。」
「是。」
婁錦和冬雪一人撫着一邊,加快腳步朝前面走去。
婁錦的手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中閃過一抹銀色,這一針扎入太夫人的身子,太夫人的行動便遲緩了不少。
眼看着老太爺越走越遠,太夫人咬緊着牙,卻奈何身子重地很。
便是由春曉和冬雪扶着,也覺得力不從心。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暗暗勸着自己不要着急,這便跟着上去了。
婁錦低垂着頭,她太明白婁陽對於機會這兩個字的看重。眼下她主動將朱瑞在紫曉心中的印象打破,婁陽若是還想要榮華富貴,唯一的辦法便是讓紫曉變成自己人。
就如十幾年前對待娘一樣!
婁錦眯起了眼,亦步亦趨地朝前走去。
而紫曉,面對無端端的羞辱,該如何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