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徐福的錯 第五十二章.鬼（喵）畜之王（十一）

    雖然從徐福那裏了解到鬼谷子在過去到底製造出了多少災難，簡直就是比人類幻想出的魔王還要惡劣一萬倍，強大一萬倍的，邪惡至極的化身。

    但在親眼見識到後，雖然沒有看到他的真面目，但趙元嗣竟然覺得他並不討厭。對於鬼谷子能這麼準確的把握他和徐福的情報，趙元嗣並不驚奇，要是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他也不配做超級大BOSS在這顆星球上攪風攪雨了。

    一個數千年如一日般，策劃毀滅全人類從而成為天仙的鬼谷子，在修道一途絕對是意志堅定的傢伙。趙元嗣原以為，他是「阻我成道者，皆殺之」這種殺伐果斷的瘋子。

    現在看來，他並不是。

    相反，他的睿智和風度給趙元嗣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直到他發表了基情四射的言論……

    面對趙元嗣的質問，鬼谷子豎起一根手指，輕輕地搖了搖。

    「當然不是。」

    他很堅決地否定了，連一絲作偽都沒有。他會轉到捏着拳頭，隨時都可能打過來的徐福，好像在說「你是這麼告訴他的？」，而後慢斯條理地，用長輩訓斥晚輩的樣子敲打她。

    「我的好徒弟，難道在你眼裏，為師就是那麼愚蠢的反派嗎？吞噬靈魂，毀滅人類，成為天仙？哈！這僅僅是你自己的妄想吧。這裏可是地球！不死藥要是真的這麼有效，早就神仙多如狗，地仙滿地走了。」(注1）

    他恨鐵不成鋼似得語氣讓趙元嗣回想起學校的老師。這樣的發展把他給弄糊塗了。

    鬼谷子是敵人吧，是大魔王吧，為什麼這感覺完全不對呢？！

    「因為我殺了你的姘頭，所以對我抱有着連綿兩千年的怨恨，想要藉助趙先生的力量報復我？哈，愚蠢的徒弟呦~」

    這句話把徐福氣的發抖，時間的渦流瞬間膨脹，金屬鏽蝕、桌子老化為粉塵，一股強絕的力量沖向光人。

    然後，被擋下來了。

    擴散型的六邊形，無限疊加起來的力場，綻放出淡淡的殷紅色。

    趙元嗣震驚地看着出現在鬼谷子身前的AT立場，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剛剛尋思出來的力量為何會出現在對方手中。

    這不科學！這不魔法！一定有哪裏搞錯了！！

    趙元嗣克制住喊出來的欲望，面對老牌神仙，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還嫩的很。

    和與徐福在一起時不同，他從不認為徐福真的比自己強；同樣，他也不覺得鬼谷子很牛逼，但這一手Copy忍者的魔幻手法直接顛覆了他以往的認識。

    在這種惶恐而不自信的情緒中，他對於接下來兩者間針鋒相對的較量完全沒有關注，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徐福已經退到了他身邊，一頭長髮完全飄散開來，喘着粗氣，面目也變成了模糊不清的樣子。

    趙元嗣用了一會兒工夫才反應過來，這是神仙肉體重組的場面，但以往都是瞬間重組完全的肉體現在卻顯得延遲卡頓。用了幾秒才變回好無損。

    徐福，被爆頭了？！

    明明只是一個虛體，居然有讓徐福吃癟的能力，這怎麼可能？！

    這時候，趙元嗣聽到鬼谷子很清脆的叫喊。

    「趙先生。你果然不知道事實，或者說，不知道全部的事實……要不然，你在我和傻徒弟的漫長遊戲中應該保持中立，而不是冒失地闖進來。」

    他又仔細「瞧了瞧」徐福，從臉，到胸，最後下到纖細的長腿，點點頭，用「我懂得」的語氣評論道：「不得不說，我的這個徒弟是古往今來最完美的女人，總能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連那個雄才大略的娘們都着了道。」

    趙元嗣突然很想知道「雄才大略的娘們」是誰，因為之前已經提到了徐福的「姘頭」，他的好奇心格外旺盛。

    不管怎麼說，徐福都是趙元嗣見過的最漂亮的異性，即使知道這個美麗的身體只是遵從「完美」這個概念而描繪出的畫皮，但他從不否認自己曾經有一親芳澤的企圖。

    僅僅是曾經……

    現在的他，似乎已經對此不感興趣了，但對於她的隱秘卻依然不想放過。

    鬼谷子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然後在徐福一聲「住口」中，被無數拳影吞沒。

    這一次，徐福沒有使用能力，而是實打實的用拳頭。

    AT立場開裂，奔潰，之後是四散的光粒。

    鬼谷子瞬間就解體了，然後在徐福更加惱怒和無可奈何的神色中聚攏起來。

    「惱羞成怒了，我的傻徒弟？」

    「怪物，我會殺了你……」

    「兩千年前你就這麼說了，一千年前你盡最大的努力嘗試過了，但是你失敗了。承認吧，你辦不到的，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

    鬼谷子無聊的打發着徐福。他相對於相愛相殺數千年的徒弟，他對於新生的神仙趙元嗣的興趣要大得多。

    「趙先生，你應該很想知道，為什麼要挑起世界大戰，為什麼要將人類引導向末日。我可以坦誠相告，那不全是真的。我確實曾經挑起戰爭，甚至讓成千上萬人陷入死亡，但是那並不是要毀滅人類。你也許從我的傻徒弟那裏得知，我做下無數罪孽，現在你可以回想一下，之前張拾邁說的話。」

    之前太過激烈的宣言把趙元嗣嚇住了，他這回顯得彬彬有禮，完全是用平等的商談來對待。為了加強說服力，他又把張拾邁搬出來：「雖然只是一個不完整的靈魂，連記憶都是虛假的，但他碰觸到了我等力量的本質。所以，那番話並不是信口雌黃，而是對於這個世界的真知灼見。」

    他循循誘導趙元嗣去猜想。

    想想看吧，這個女人做過什麼？

    鬼谷子看到趙元嗣陷入他的步奏，同時一甩手逼開了徐福的阻攔，用立場將兩人分開。

    然後，才對趙元嗣很鄭重的宣佈：

    「每一次，她都看到了末日。她看到了巨臣新政，民不聊生；她看到了三足鼎立，軍閥爭霸；她看到了太康之治，三世而終；她看到了楊廣英明神武，身敗名裂；她看到祿山之爪，染指中原；她看到了北虜南下，汴京烽火。」

    「她看到了可汗之威，馬踏歐亞；她看到了獨眼石人，天下大亂；她看到了東林一黨，禍國亂邦；她看到了胡虜逞威，屠戮中原。她看到了一顆子彈引發的世界大戰，她還看到了一個小鬍子掀起的毀滅。對了，還有核武器……」

    「她看到了一切的大災難，每一次都讓成千上萬的凡人化為枯骨，只因為她以為，我要毀滅世界！」（注1）

    鬼谷子很無奈的雙掌擺在胸口，用無辜的「表情」對着趙元嗣。

    「在這無數的災變中，她唯獨沒有看到我本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連帶干係和猜測。」

    「多麼的可笑。」他總結道，然後看着趙元嗣很困擾的表情，一邊攔下徐福的攻擊。

    鬼谷子沒有一上來就展示敵意，而是用語言把他和徐福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播出來給趙元嗣知道，成功讓他暫時站在一邊。

    趙元嗣並不是沒察覺鬼谷子的離間，但鬼谷子表現出的「友好」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實質性的威脅。

    三人之間的關係現在變得很奇妙。

    趙元嗣和徐福依然是搭檔，徐福和鬼谷子是不可調解的仇敵。趙元嗣和鬼谷子之間原本存在利益衝突，但鬼谷子解釋自己並不想毀滅人類，且徐福沒有站出來反駁後，這其中的衝突已經大為緩和。但具體怎麼做，是幫助徐福幹掉鬼谷子，還是保持中立，甚至挪挪屁股做到鬼谷子那一邊，就要看他怎麼說。

    畢竟，成為天仙，還是很吸引人的。

    「不是嗎，烏克蘭莫名其妙發生的內戰，還有突然而來的中日衝突。」

    趙元嗣揪出最近的兩個例子。

    「呵呵，那種事情，只是人類不同勢力角逐下發生的必然情況。一戰如此，二戰如此，過去所有勢力之間的廝殺，根源都是人類自身的利益爭奪。」

    「然後你對此加以引導，在背後推了一把。」

    「是的，有時候是這樣，有時候則不是，畢竟，我沒那麼多功夫花在凡人的互相傾軋上。」鬼谷子並沒有直接否認這一點，但他依然在輕描淡寫地敘述這件事情：「三年前，我也根本不想引發世界大戰，你應該明白，那種程度的局部衝突根本不足以引發核大戰。對日作戰根本不在計劃中，實際上只要想想就明白了，整個戰爭有多麼的不合理，你以為我真的能控制一個不知所謂的倭人恰好擊落天朝的精英麼？」

    趙元嗣承認，鬼谷子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三年前的那場戰爭發展太莫名其妙了，而且自己在其中的行為……好像就是隨便「我尋思」惹出的亂子！照鬼谷子的說法，本來東海大戰是打不起來的，更不用說後來的日本作戰。

    但是，不論是台灣戰役，還是最後要求「太極」進行幾乎自殺性的東京突襲，時候想來都有些不對勁。

    「當然了，突然冒出來的不確定因素，就是要嘗試着抹掉，我不否認自己在其中扮演過不光彩的角色。北美、歐洲、南亞、澳洲，還有天朝，幾乎所有的重要勢力我都有伏筆，但我絕對沒想過會誕生出一個神仙。你要理解，趙先生，仙凡有別。」

    意思就是那時候你插手其中想要弄死我們？！

    趙元嗣尋思是不是借這個由頭有仇報仇，畢竟他還記得遼河、滄海、老K他們三個的音容笑貌。

    但是，為了凡人和神仙爆發意氣之爭……

    趙元嗣突然發覺自己對於鬼谷子暗中下黑手並不生氣。

    只能說物種有別，仙人歧視凡人。

    呯——

    徐福終於再一次打碎了力場護盾。只不過這一次，她沒能衝到鬼谷子面前，就被趙元嗣攔了下來。

    「放開我！」

    「別白費力氣了，那就是個影子。」

    他幾乎是用抱着把徐福束縛住，還尋思了超強的力量，才沒有被徐福掙脫掉。

    等待徐福鎮靜下來，趙元嗣發覺了一點點濕濕的痕跡。

    「你太激動了，傻徒弟。我不過是以公正的立場介紹了下你我的分歧。而且，這一次的遊戲，我會滿足你復仇的欲望。不過在那之前，我要教會你最後一課。那就是讓你明白我的立場。」

    「傻徒弟，其實一直以來，你只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我對於天仙的追求。但是，要成為那種全知全能的存在，靠着吞噬凡人靈魂是絕對行不通的。」他神似威嚴的長者，很嚴厲地訓斥道：「而你，千方百計阻止我，給我添麻煩，不過是因為私怨。更可笑的是，真正從那場怨恨中得利的，只有你自己。別忘了，你是因此而成為仙人，而我是你的締造者！」

    「你這個惡魔！」

    鬼谷子理都沒理哭訴的徐福，不緊不慢地說下去：

    「自古以來，你都在遵循着成仙時的執念，懷着仇恨追尋我的足跡，卻根本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有多偉大。我走遍了整個星球，接觸了無數文明，數千年來，無數凡人的精英因為我走上了探索真理的道路。因為我，科學最終打敗了蒙昧；因為我，剩餘價值被發現，人類社會因此變得更加公平；也因為我，保時捷發明出了新的動力裝置，讓顯能者徹底失去了舊時代的特權，為文明的前進掃清了障礙。」

    「你問我為什麼？呵呵，我是在等待，在培養。現在，凡人已經能觸碰到仙人的領域，這多虧了你，我的徒弟；我借用你的成果，給新人類提供了研究的方向，他們最終拿出了成品。部分體會過那種力量的趙先生應該很明白，再這樣發展下去，新人類遲早能觸碰到真理的果實，為我等開啟天仙的大道。」

    「古往今來，我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接近天仙的位置。我不知道那後面是什麼，但是這是數千年的夙願，無數人苦心孤詣嘗試進入的境界。」

    鬼谷子得聲音很響亮，他現在就是一個偉光正得聖人，用雄辯教人屈服。接着他畫風一轉，

    「我並不清楚三年前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但想必是矇騙了趙先生，依靠了他的力量毀掉了我多年來的積累。你讓科技最先進的美國陷入混亂，你讓掌控無數資本和技術的富豪精英走入地獄，你讓能維持社會秩序的強力人物全部消失，你讓站在科技前沿的公司集團破產。最後，你讓無數站在真理面前的科學家們灰飛煙滅。」

    「然而，戰爭結束了嗎？混亂結束了嗎？死亡結束了嗎？在做下這一切後，你看到的未來是現在這樣的嗎？！」

    「你以為，古往今來，兩千年的時光里，如此之多的災難，如此多的殺戮，如此多的『末日』，到底是誰做的孽。」

    「是你啊，我最愚蠢的，永遠在窺視未來，卻將一切註定下來的徒弟！」

    光芒開始消散，鬼谷子就和來時一樣，構成他身體的粒子迅速飄起，匯成一道道洪流歸入牆壁之中。

    他留下了最後的信息。

    「一切都要結束了，我在巴格達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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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捏他「半神多如狗，巫妖滿地走」的費倫。

    注2：依次是不科學的穿越者王莽；天下三分，戶口銳減的三國時代；西晉由治而亂，正好三個皇帝；楊廣英明神武，開科舉、鑿運河，後來死的窩囊。後面是安祿山之亂；北宋因為奇葩原因滅亡；蒙古屠殺兩個大陸；元末的農民起義；明末東林黨亂政，還有清軍意外奪得天下；一戰、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