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徐福的錯 第五十一章.鬼（喵）畜之王（十）

    鬼谷子的玩具……

    這個時候，徐福的聲音簡直可以振聾發聵。

    「啊……果然做了啊。」

    比起吃驚，趙元嗣更加覺得徐福這樣做才符合她的本性。冷艷高貴，溫柔可人，還有高深莫測都只是這個女人的畫皮；當初在東京時，那種毫不留情的拳頭已經說明了一切。

    匆忙搖了搖頭，將野蠻又強大的鐵拳從腦中驅散出去，趙元嗣把注意力從徐福兇猛冰冷的背影上轉移，投向漸漸散發出金色光芒的牆壁。

    從那堵塗滿了「天頂星科技」的牆壁里，每一根管線都在滲透出科幻的粒子，將冷冰冰的房間變成莊嚴而神聖的殿堂。

    趙元嗣深深的呼了口氣，將肺里充滿喧囂的熱氣，換成此刻富含智慧的冷氣。

    這個時候，從牆的另一頭響起來空洞的腳步聲。一眨眼，趙元嗣就看見一個由金色粒子匯聚出的閃光人形從裏面「穿透」過來。

    趙元嗣咽了口唾沫，心想，正主終於出現了。

    他看了眼站在前面的徐福，她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周圍的影響也因為光線被擾動而變得模糊不清。

    是時間被加速的徵兆。

    人形卻沒有發覺即將到來的危險，一步步走到辦公桌前面，透過屏幕上的大洞，「看着」對面的女人。

    趙元嗣發現了，這個存在沒有五官，也沒有可以辨別身份的細節，僅僅是由一團光粒凝結出來的東西。但儘管如此，也很容易判斷出「它」注視的目標。

    徐福沒有繼續她兇殘的以拳交心，巨大的顯示屏在時間的力量下輔修、解體，迅速完成了從整體到分子降解的過程，消失了。

    「終於忍不住出來了呢，怪物。」

    她冷冰冰地說，聲音從遙遠又極近的地方傳出來，讓人有種世界被歪曲的噁心感覺。

    趙元嗣第一次見識到徐福的這一面，同時也認識到，那個光粒組成的人形，此刻就是兩人的最終目標。

    鬼谷子，以一種意料不到的方式，出現了。

    「啊，我的好徒弟，你總是這麼敏銳；請滿足一下為師的好奇心，你是從何時開始發現的？」

    沉穩、優美，富有磁性，充滿了從少年到老年的一切韻味，這個人形的聲音就這麼突兀的出現了。

    徐福眯起眼睛，抑制着暴走的情緒。

    「正和反，都註定平攤在那張大網上。而他，卻豎起來了。沒有外力的話，以他渺小的靈魂，怎麼可能接觸到那種知識。」她指着那面牆，回頭對趙元嗣說：「這個Veda，應該就是你見過的，那些金屬圓環的原型，將人類轉變為信息的量子機器。」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衝着鬼谷子吼出來：「什麼研究成果，什麼偉大發現，都是個笑話，他是被你在暗中牽着鼻子走，在有意無意的引導下開發出這項技術的蠢貨。」

    鬼谷子那張全是光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趙元嗣就是能感覺到他正懷着微妙的情緒。這個光人先轉頭看了下牆壁，然後揮揮手，在身下變出一張華麗的辦公椅子——那一看就是虛幻的立體影像——然後大大方方坐上去，雙臂支在桌子上，手合在下巴前，用一種很威嚴的態度面對着老對手。

    氣氛，靜默了一會兒，就在趙元嗣很懷疑徐福會不會拉開架子直接掀起神仙大戰的時候，鬼谷子說話了。

    「他雖然在某些方面是天才，但確實很愚蠢，非常，非常愚蠢。」

    他停頓了一下，好像在回憶張拾邁的一生，然後用最簡短的語言表述出來。

    「他自以為解析出了世界的奧秘，狂妄地以為可以用這種本不屬於他的力量統治所有新人類，進而征服世界。」鬼谷子的聲音里充斥着嘲笑的成分，他偏了一下頭，看向沉默不語的趙元嗣，慢騰騰地說：「真是個，完完全全的，傻瓜。」

    相比較鬼谷子奇妙地，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態度，徐福已經越發怒不可遏。

    她追尋了這個老怪物幾千年，直接和間接地交手不計其數，又怎能容忍他能瀟灑的掌控局勢呢？

    「所以你殺了他，把他的殘骸裝進這個機器里，做成了半生物型量子計算機，然後壓榨他的潛力，直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Bingo!你還是這麼聰明，現代科學掌握的不錯，一眼就看穿了這個東西的本質。」

    鬼谷子打了個響指，明明只有光芒交錯，卻傳來很清晰的脆響。

    「不過，你忽略了一點。從另一個角度看他並沒有死亡，我只是抹除了他的肉體，但很好地保存了靈魂。他依然活着，雖然只有大腦和脊髓，連除科研以外的記憶都被修改，這樣做是為了抹消他不該有的野心，同時加上一根名為『女兒』的羈絆，從而更完美發揮他在科研上的天賦。」

    他用喝涼水一樣的態度說着殘酷的事情，讓徐福更加憤怒。趙元嗣能看到一團名為混沌的火焰在她內心燃燒，隨時都會釋放出來。

    奇怪的是，趙元嗣自己竟然很輕易地就相信了鬼谷子得解釋。而且，他覺得如果一切真的如其所說，張拾邁是個竊取自己力量並妄圖統治世界的野心家的話，他現在的結局算得上惡有惡報。

    他想，文明不如見面，這個鬼谷子，不像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嘛。

    徐福沒發覺趙元嗣的想法，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仇敵所佔據。這讓她拋棄了以往一切屬於女神、仙女的外衣，只剩下支配時間、貫穿歷史的力量和意志。

    但她很清楚，面前這個傢伙，僅僅是老怪物的投影，即使戰鬥，也不會有任何結果。這種滿是怒火，眼前卻只有空氣的感覺讓她對鬼谷子的憎惡更進一步。

    因為無法發泄，所以只有在口頭上壓倒對方。

    「老怪物，我們引到這裏來，到底要耍些什麼陰謀！」

    面對徒弟的質詢，鬼谷子卻很無辜地一攤手。

    「難道不是你自己好奇來到這裏的嗎，好徒弟，如果不探究這裏的奧秘，你又怎麼會和我見面呢，你想要知道，所以你跟過來了，洞穿了這個機器的本質，抓到了我的尾巴，然後，我們見面了。至於陰謀，呵呵……趙先生。」

    他突然轉移了目標，對打醬油的趙元嗣發動襲擊。

    「？？」

    真是奇妙，這又關我什麼事。

    懷着這樣的疑問，趙元嗣動了動嘴唇，腦海中EVA的場面一閃而逝，尋求強大便利無死角的防禦能力的他，「我尋思」了一個心靈屏障。（注1）

    鬼谷子好像看到了那一層完全透明的東西，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這讓只看到光溜溜的臉的趙元嗣感到十分微妙，他確認鬼谷子真的在笑——恭維道：「趙先生的強大，出乎我意料呢，即使是最先進的技術，也無法讓那些人傷到你分毫。」

    「怎麼樣，我的禮物很不錯吧，你享受到愉悅了麼？」

    愉悅？

    「…………」

    趙元嗣陡然間沉默了。

    他幾乎立刻聯想到了在靈力研究所發生的戰鬥。雖然記憶還有點模糊，但從徐福回放的畫面中，那個囂張又愚蠢的自己似乎真的很快了？！

    愉悅，是指的戰鬥的愉悅嗎？

    「屠殺螞蟻太多已經無聊了（注2），表面上勢均力敵的戰鬥才能讓身體興奮起來吧，你覺得呢？」

    「！！」

    趙元嗣不敢相信，僅僅是一會，鬼谷子就洞悉了他全部的心理。連徐福都不知道，他其實並不討厭那種「遊戲」，但這個人卻將他赤裸裸的暴露出來。

    鬼谷子，恐怖的傢伙……

    「你果然和我猜的一樣……趙元嗣，我要你！」

    光粒的人形，突然發出了震撼性的言論。

    徐福震驚了，趙元嗣震驚了。

    「過來吧，放棄這個愚蠢的女人，和我站在一起。如果是你的話，能理解的，我們才是一樣的人，我們應該在一起！去到宇宙的彼岸，成為最偉大的存在！」

    天不怕地不怕的趙元嗣還是有懼怕的東西的，基佬就是其中一種，他直接給這大膽的發言給嚇傻了。如果不是後面那句，這簡直就是基情的告白啊。

    他趕緊辯解，要和這個人類文明幕後最大的黑手劃清關係。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而且如果超越現在層次的代價是人類毀滅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要的。」

    「人類，毀滅？哈哈哈哈~~」出乎意料的，鬼谷子質疑，並大笑起來，「你在說什麼三流的笑話嗎？」

    有了一段時間緩衝，趙元嗣也找回了淡定，手中凝聚着一團不停縮放的心靈立場，警惕地說道：「籌劃用不死藥的秘法吞噬掉這幾十億的靈魂，成為天仙，這難道不是你一直以來謀劃的嗎？」

    ——————今天開始我是注釋的分割線——————

    注1：螞蟻殺手伯符鳥。

    注2：《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AT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