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川本來是有些擔心白曉的。畢竟這傻小孩沒有經歷過這些,到時候在場的又各個都是人精,幾句話就能把白曉忽悠暈了。哪怕是白曉一再和他保證沒事,他還是不停地囑咐對方不能離開他太遠。
可任誰都沒想到,白曉居然能有這樣的氣勢,在賀桐禮和白少川雙重壓制之下,竟然還能不落下風。
雖說衣服襯得人略顯青澀俏皮,可這一份宛若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傲然卻不是能輕易作假的。白少川與賀桐禮說着話,卻忍不住將注意力放在了氣勢大變的白曉身上。
其實這也不是偶然。仙果之身化為人形,哪怕再單純天真,也有着與生俱來的氣度。不同於賀桐禮這種常年培養形成的氣場,而是真正與生俱來的優雅高貴。
更何況他曾與前世的白少川相伴近千年,哪怕只是潛移默化的影響,白曉也能輕易模仿出從前的白少川所擁有的雍容氣度。只要他想,便能輕易震懾住在場的所有人。
白少川抬眼看到艾拉,低聲對賀桐禮說了句什麼便走了過去。賀桐禮對白曉微微一笑,頷首道:「我們去那邊。」
能得賀家主溫和以待,一身氣勢又不弱於對方,白曉的身份頓時讓在場不少人揣摩起來。
白露秋借艾拉自以為已經將白曉摸了個透,此時便是看見他震懾住不少人,卻依舊沒有將其高看一眼。不過賀桐禮在白曉身邊,又願意對對方如此溫和,白露秋自然不介意這時候借着搭話和賀桐禮交談。
保持着自己的優雅,白露秋款步走到賀桐禮身邊,對着對方略一頷首便看向白曉:「聽說白先生與我弟弟關係很好,不知現在在何處高就?」
沒聽懂對方在說什麼的白曉:0.0
賀桐陽第一時間就看懂了他的表情,側了側頭沒控制住笑意。被賀桐禮瞪了一眼,這才回過頭來正色道:「白曉目前在華先生門下學醫。」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沒有機會與白先生結識。」白露秋狀似含蓄地笑道,卻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看不起白曉的意思。
賀桐禮皺了下眉,到底沒說什麼。
白曉雖然沒聽懂她的潛在意思,可這個女人一走過來,他就聞到了那股鬼氣的甜膩。抿着嘴猶豫了半天,下意識看向白少川。
注意到他的目光,白少川立刻猜到他想說什麼,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與自己面前的人交談。
「……」有話不能說的白曉憋屈地沉默了一下,隨即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開口:「你弟弟是誰,我不認識。」
三人皆是一怔,這次連賀桐禮都沒忍住,客套的笑容深了幾分。反倒是白露秋只覺得對方是在嘲諷自己,吸了口氣不再理會他,轉頭看向賀桐禮:「賀先生此次能夠前來,實在是我白家榮幸。希望今晚,不會讓賀先生失望。」
賀桐禮頷首客套的笑了笑,沒有答話。
賀桐陽忍不住腹誹:榮幸什麼,反正不是沖你來的。
這邊白露秋努力找話題和賀桐禮搭話,賀桐禮愛答不理,只做面子功夫。
另一邊,交熟的幾家公司負責人對白家的目的不明所以,抓着白少川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正說着,就看見白浩楠朝這邊走來。
白家的事多多少少是公開的秘密,見狀幾人紛紛找藉口離開。
白少川皺了下眉,當下恨不得轉頭就走,卻又不得不在原地等着。
顯而易見,白浩楠對於白少川肯來有種隱晦的欣喜。或許在他眼中,白少川和白少希的身份且不論是否值得公開,至少他的兒子有能力,還是讓他十分滿意地。
不過,他也很明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走到白少川面前時還有幾分端着為人父母架勢的意思,嚴肅道:「賀老說,川揚有你的一份功勞,看來這些年你成長了不少。怎麼樣,要不要回來幫我。」
白少川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抿嘴笑了起來:「白先生這是邀請我去給你做打工仔,還是在邀請我去和你的那對兒女搶家業?」
萬萬沒想到白少川會如此耿直的白浩楠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怒瞪他良久才緩緩吐了口氣道:「你和我上樓去說。」
猶豫了一下,白少川趁着白浩楠不注意的時候沖賀桐禮示意了一下白曉,隨即轉身和白浩楠離開。
自打白浩楠走向白少川時,就開始注意着兩人的白路尋臉立時黑了下來,陰晦的目光略過走向樓上的兩人,隨即尋藉口離開,朝着另一個方向去。
賀桐陽注意到白路尋,伸胳膊撞了撞自家大哥,微抬下巴:「他居然不跟着?」
賀桐禮掃了離開的白路尋,回身繼續給白曉準備吃的,邊道:「白浩楠和少川說話一定不希望有別人在場,白路尋自然去找別的方法聽。」
「監聽?」賀桐陽瞬間領悟,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大哥:「他這有點過了吧,那可是他親爹!」
「你不是經常說,他是被迫害妄想症嗎?」賀桐禮瞥他一眼,「有什麼好奇怪的。」
「嘖嘖,腦子有病。」賀桐陽感慨了一句,隨即又不解地看着賀桐禮:「我說哥,你怎麼跟照顧媳婦似的?這不應該是少川的事麼?」
賀桐禮手中一頓,隨即看了看狀似悠閒,實則站在一邊有點手足無措的白曉,默默吐了三個字:「弟媳婦。」
「……」賀桐陽給跪。
可惜以賀桐禮的身份,註定了這樣的場合下不可能清淨。沒一會,就有不少人有意無意過來和賀桐禮打招呼,順帶把年輕有為的賀桐陽也帶上,圍在一起交談着。而身份不明的白曉雖然沒有被刻意忽視,卻也幾乎沒人和他深談。
畢竟不管氣勢怎麼哄人,那張娃娃臉加上隱晦的埋頭苦吃的架勢,實在讓人提不起恭維奉承的念頭。
無意間,白曉被擠出包圍圈子,索性自己站到餐席邊填肚子。
嗯……雖然有討厭的人,但是東西還很好吃的,下次可以和小希一起來!
至於師兄?咦?那是誰,可以吃嗎?
自覺師兄已經嫁出去的白曉完全無壓力的把自家師兄拋到腦後。
很顯然,這樣的場合除卻恭維奉承,以私謀公外,還是情敵對壘的不錯時機。當然,這僅限於某些人的自己腦補。
白曉吃掉手上的蛋糕,眨眨眼看着站到他身邊的艾拉:「小姐,你有事嗎?」唔,主人說過,平時最好不要管人家叫姑娘,多數還是稱呼為小姐或者女士。
不過白曉顯然沒有領悟到這個稱呼的多重含義,語氣因為剛剛咽下蛋糕有些含重音,傳到艾拉耳中,直接就變了個意思。
黑着臉的艾拉磨了磨牙,不屑道:「白總願意帶你來長見識,恐怕也是想不到你是個扶不起來的。這種場合下還只知道吃!」
「啊?」白曉不明所以地看看她,又看看餐席:「這些……不是吃的嗎?可是賀大哥剛才給我拿了啊!」
白曉的一臉無辜看在艾拉眼中就分外可氣了,而且艾拉明顯是看到賀桐禮剛才親自給他那東西的一幕。
聞言,艾拉更為不屑:「沒見識就是沒見識。就靠着那些疑神疑鬼的東西,你能在白總身邊呆多久?」
一臉懵逼白曉:「小姐,你到底想說啥?」
拳拳打在棉花上,氣急敗壞的艾拉:「……蠢貨!」
這句白曉聽懂了!於是他分外開心,又看似十分氣憤地回嘴:「白痴!」耶!和師兄學的反擊!
「……」艾拉落敗,最終踩着高跟鞋憤然離去。
目睹了兩人交鋒【?】的白露秋微微抿了下唇,正打算有所動作,忽然被侍者叫住。侍者與她耳語一番,白露秋轉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片刻後,白露秋重回宴廳,直奔白曉走去。
吃東西再次被打斷的白曉皺了皺眉,被那味道嗆得十分不舒服:「有什麼事嗎?」
微昂着下巴,將不屑流露於言表的白露秋語氣冷淡道:「白少川讓我叫你上去,跟我來吧。」
主人有令,一定聽從!何況以白曉的閱歷,自然不會知道這種情況下的單獨邀請,十有□□都是有陷阱的。於是他歡快地放下東西,跟着白露秋亦步亦趨離開。
賀桐禮兄弟倆此時正被與白家交好的人纏着,並沒發現兩人的離開。等到好容易擺脫了那些人,再環視宴廳,已經找不到白曉的蹤影。
在樓上把白浩楠氣了個半死的白少川悠然下了樓,就發現自家小呆瓜不見了!
「桐禮哥,曉曉人呢?」白少川素來對賀桐禮有幾分欽佩敬重,可這時候也沒辦法保持淡定,語氣有幾分魯莽。
賀桐禮也沒在意,甚至頗有幾分氣弱:「我們被纏住了……」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白少川神色一冷,腦海里瞬間划過無數陰謀論,當即在宴廳里搜尋白家人的身影。觀察無果,白少川一邊安慰自己白曉並非無力自保,一邊對賀桐禮道:「我去找人,這裏拜託你們了。」
賀桐禮頷首表示明白。
賀桐陽倒是注意到之前找過白露秋的侍者,拉住白少川沖那人揚揚下巴:「剛才他找過白露秋,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