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嘉言帶來的人很快就把那幾人都圍住了。對方似乎很害怕,尤其是看到那些人都是宗義幫的人的時候。等到宗嘉言站到他們面前,他們猛的低下頭,壓根就不敢看他。
這樣的異樣,不只是宗嘉言,聶合歡也注意到了。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
「聶……聶董?!」
沒等兩人出聲,那個拎着包包的男人渾身顫抖,面色發白的看着聶合歡,壓根想不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聶合歡靜靜看着眼前的男人,後者頭皮發麻,只覺得被她這樣盯着,渾身都不自在。甚至,他都想跪到她面前承認錯誤,請求她的原諒,希望她能看在自己過去的功勞上放過自己。
她比傳說中的還要可怕。
「徐副總,見到我,你似乎很害怕。」聶合歡走上前,笑着道,「你有膽子偷走公司的機密,怎麼就沒有膽子見我呢?」
徐新覺抹了把冷汗,沒敢說話。
「告訴我,這群人到底是誰。」聶合歡也不理會,繼續說道,「換句話說,是誰讓你偷走公司的機密的?你痛快的說出來,我還能看在過去的情面上讓你好受點。但你要是抵死不說,那我也只能……嘖嘖。」
後面的嘖嘖,比不說還要讓人抓狂。
徐新覺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攥住,要是不老實交代的話,他肯定死無葬身之地。他本意只是想多拿點錢,然後跑到國外去過舒適的日子。誰能想到,自己竟然在交易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
現在連抵賴的機會都沒有。
他猶豫了好久,聶合歡也不催促他。半晌,他才緩緩抬頭,看看那些被抓住的人,「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只是有個人聯繫我,說是我幫他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就給我一大筆錢。聶董,我是一時財迷心竅,你就原諒我吧。」
他真的不想死啊。
聶合歡看向那群人,「輪到你們說了。」
那群人狠狠的瞪着她,咬着牙不吭聲。
「我來吧。」
宗嘉言走到那群人面前,讓人強迫其中一人抬頭,在對方那閃躲的眼神下,他面無表情的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槍,直接對準了他的褲襠,「我這個人不喜歡跟人廢話,說,不說?」
他不會要人命,但是弄殘某個部位,還真是沒什麼心理負擔。
那人面色大變,卻還是不吭聲。
安靜了幾秒鐘,宗嘉言嗤笑兩聲,把手槍丟還給自己帶來的人,「說吧,樓山白讓你們拿這些東西做什麼?」
聽到樓山白三個字,那幾人的身子很明顯的開始打顫,面有驚愕,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沒有開口,他竟然就能直接猜到自己背後的人是誰。
「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遲疑半晌,那群人總算是開了口,「堂主和聶小姐有過節,他咽不下這口氣,就想着給聶小姐一個教訓。幫主,我們真的只是聽令行事。」
宗嘉言冷笑,「怎麼,現在知道我是你們的幫主了?」
那群人沒敢回答。
「都把人給我帶下去,分開單獨審。誰的口供不一致,就處罰誰。」
「是。」
把人都押走之後,宗嘉言又看向徐新覺,問聶合歡,「這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帶回去自己處理。」
「也好。」宗嘉言微微頷首,「我們這邊問出其他的東西,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麻煩了。」
淡淡的說了句不客氣,宗嘉言率先走了出去。聶合歡笑了笑,示意梓銘和梓涵把徐新覺綁起來,拽着他往外走。
「聶董,聶董你打算帶我去哪兒?」徐新覺差點嚇尿褲子,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故意要害聶氏的。聶董,聶董,殺人是犯法的,你不能殺我,你不能!」
聶合歡有點無語。
她看起來像是那麼殘暴的人嗎?
堵住他的嘴巴,幾人上了車,沒有回聶家,而是帶着徐新覺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把他交給那邊的人,「好好看着,別讓他跑了,也不能讓他聯繫任何人。」
那幾人自然是應了。
做好了一切,聶合歡才回了聶家。
祁賀正在書房裏百~萬\小!說,見她回來,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能猜到她是辦好了事情,也跟着笑起來,「先去吃點東西?」
聶合歡沒有拒絕,跟祁賀吃了頓飯,這才又鑽進書房。
兩人在書房一待又是一天。
第二天,祁賀又跟巡查組的人去了趟醫院,問過楚高朗的情況之後,剛想走,楚安容出聲喊住了他,「祁先生,我能不能跟你說幾句話?」
祁賀示意其他人先到門口等自己,這才看向楚安容,「不知道楚小姐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楚安容面帶愁容,整個人都很憔悴。似乎楚高朗和楚紹鈞接連出事,對她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今天醫生和我說,我父親可能永遠都沒辦法醒過來,就算醒來,估計這輩子也只能在床上度過。好好的人變成這樣,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祁賀雙手環胸,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直到現在紹鈞也還沒有醒來,我每天都得操心這個,擔心那個,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楚小姐,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可以把大權讓給其他人。據我所知,楚家也有不少優秀的子弟,他們雖然不是你的親哥哥或者是親弟弟,但至少是帶了血緣關係的。」
楚安容有那麼瞬間的尷尬,勉強笑了笑,「祁先生真是會說笑。這大權也不是我的,我只是暫時處理家裏的事情而已,畢竟我們楚家不能沒人站出來主持大局。」
祁賀不予評價。
「其實我找祁先生,是想拜託你幫我跟合歡遞個話。」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楚安容只能說出自己的目的,「之前我們兩家談好的,我願意遵守。也希望合歡能體諒下我們楚家如今的情形。其實,我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的。」
她似乎是怕祁賀不肯答應,頓了頓又道,「兩家合作是雙贏的局面,想必祁先生心中也很明白。再者,如今聶家的情況不容樂觀,合歡也應當不願意多個敵人的吧?我們兩家情況相似,我認為她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說到這裏,祁賀意味不明的笑了,點頭,「我會把你的話帶到的。但是她怎麼做,不是我能決定的,希望楚小姐能明白這點。」
楚安容點頭。
說完話,祁賀並沒有多逗留,走出醫院,隨口問身邊跟着的人,「楚紹鈞現在情況怎麼樣?」
「一直都昏迷不醒,不過醫生說情況還不錯,至少目前是有好轉的跡象。相信不出幾天,他就可以醒來了。」
「嗯。告訴我們的人,盯緊楚紹鈞,別讓他再出事。」
上了車,巡查組的人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對着祁賀道,「對了,之前我們查過了,在楚高朗出事之前,有人見到楚玉軒在楚家附近徘徊,也不知道這事跟他有沒有關係。」
「你們把這個線索告訴警方就行,破案可不是我們的專長。」
那幾人趕緊應了是。
「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做?」路走到一半,坐在祁賀身邊的老頭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下他的臉色,問道,「總不能真的讓楚安容上台吧?但是,楚家如果就這樣倒塌,其他幾大家族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到那個時候,他們只會越發不受我們的控制。」
聞言,祁賀無聲的笑了,「上面的人不是給了你們命令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不危及到我的人,我是不會過問的。」
這話讓那幾人有點無語,也有點慶幸。
不管如何,這殺神不打算攪黃他們的事就好。
晚上回到聶家,祁賀把楚安容今天跟他說的話都說給聶合歡聽,後者不厚道的笑出聲,「她這是打算放棄楚玉軒等人了?」
想來也不奇怪。如今聶駿坤出事,楚凝和楚玉軒等人也是攤上了大事。即便是她插手,他們能不能從那些麻煩中抽出身來都不一定,楚安容的確是沒有必要冒那個風險。
不過,如此這般,她倒是跟她之前的人設不一樣了呢。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可都是被楚玉軒牢牢掌控在手心的女人,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也不能怪她多心。
「也許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她,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祁賀擁着她,頗有深意道,「不管如何,如果楚高郎或者楚紹鈞不能清醒過來的話,楚家就真的要交到她手上了。」
聶合歡有點錯愕,「上面的人也允許?」
「在他們看來,楚安容是個女人,算計和手段都不如楚高朗。讓她上來,反倒是能讓他們逐步瓦解楚家,重新把權利收回到自己手上。」祁賀嘲弄道,「這樣的好事,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答應?怕就怕,她是條美人蛇,他們的如意算盤沒打好,反倒是給她反咬一口的機會。」
他們雙方之間的對決會怎麼樣,他並不關心,他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的爭鬥會不會影響到她。
聶合歡沉吟片刻,緩緩道,「看來我的確是要找個時間跟楚安容接觸一下。我總覺得,她並沒有表面的那麼簡單。」
不然也不會在楚高朗等人出事的當天晚上就以強硬的手段拿下楚家。
在她看來,楚安容是個強勁的對手,那些柔弱和順從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祁賀並不反對,因為他相信,他懷中的這個女人,其謀略絕對不會輸於楚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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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軒第三次站在楚家大門口,看着攔住自己的阿明,臉黑得不像話,「我再說一遍,我想見楚安容。」
他來了三次,每次都是這個人把他攔下,他不惱火才怪了。
阿明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看着楚玉軒,「大小姐說了她沒有空見你,楚先生,你還是改天再來吧。不好意思,麻煩你別讓我為難。」
「放屁!」楚玉軒完全失去了以往風度翩翩的模樣,直接爆粗,「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她在忙什麼?告訴你,我楚玉軒想見她,她就必須見我。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住我!」
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阻攔自己了,可真是好。
阿明面有不豫,但想到楚安容的吩咐,他只能繼續耐着性子道,「楚先生,如今楚家什麼情況,想必你也很清楚。大小姐每天都在楚家和醫院兩頭跑,就算是鐵人也都會有累倒的時候。麻煩你體諒下她的辛苦,不要在這裏鬧事。」
然而他的好言好語,楚玉軒根本聽不進去。甚至他還用着懷疑的眼神看着阿明,看得後者莫名其妙。半晌,他忽然大笑出聲,喊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我就知道你們是有姦情!」
阿明愣住。
楚玉軒一看就更加來火,說話也愈發的無所顧忌,「她就是個人人可睡的婊子!真當我不知道她背着我在私底下做了什麼事嗎?告訴她,要是她還不來見我,我就把她做過的事都捅出去。」
惹火了他,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阿明眼眸閃過濃郁的殺意,剛想動手,就聽到楚安容喊道,「阿明,我來和他說,你先進去吧。」
「大小姐……」
阿明很擔心。
萬一楚玉軒不安好心怎麼辦?
「我沒事。」看出了他的擔憂,楚安容輕聲安慰,示意對方先迴避,「我說幾句話就回去,你進去吧。」
阿明這才走了進去。
楚玉軒一直都在冷眼旁觀,等到阿明走了,他才冷笑譏諷道,「嘖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也有關係呢。楚安容,你說你是不是很饑渴,每件一個男人就恨不得掛在對方身上?」
任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侮辱。楚安容面色有些難看,深呼吸一口氣,才道,「你找我什麼事?」
她態度說不上冷淡,但和之前相比,的確是差了很多。
楚玉軒也不想跟她浪費時間,直接理所當然的開口,「小翼和我姐出了點事情,如今楚家的大權都在你手上,你想幫個忙簡直是易如反掌。我要你把他們兩人弄出來,明白嗎?」
她就是自己的傀儡,別妄想擺脫他的掌控。
楚安容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你也該明白他們兩人做的是什麼事,別說是我,哪怕是我父親在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做到。很抱歉,我最多只能幫他們聘請個靠譜的律師,讓他們少判幾年,然後在裏面過得好點。」
這樣的答覆,楚玉軒當然不滿意。
他狠狠掐住楚安容的脖子,面容猙獰,「你可別忘了你是誰的人。楚安容,哪怕你真當上楚家的家主,你也是我的女人。這輩子,你別妄想逃離我!按着我說的去做,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劇烈的咳嗽兩聲,楚安容不停的掙扎,好不容易才掙扎出他的禁錮,「你真以為楚家現在已經落到我手上了?呵,你知道最近巡查組的人一直都在盯着我嗎?這件事,我辦不到。你有本事,可以去請聶合歡幫忙啊!」
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面上卻掛着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哦,我忘記了,聶駿坤已經死了,你們跟聶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聶合歡只恨不得你們都去死,怎麼會幫你們呢?」
楚玉軒後退了兩步,仿佛頭一次認識她,「你怎麼知道我姐夫他……」
「嗯?難道你還不知道?」楚安容面帶詫異,那雙眼睛充滿了諷刺,「他被人炸死了,據說現場慘烈……嘖嘖,你該去看看的。」
楚玉軒的確是不知道。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奔波聶合歡和楚凝的案子,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關注外界發生什麼事了。
姐夫他,死了?
如果是他們已經把聶家拿到手,聽到這樣的消息,他自然不會有如此深的感受。但現在,在他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他竟然出事了。如此一來,聶家的人根本不可能出手。
尤其是聶合歡。
她恨不得楚凝死,怎麼可能會幫忙?
他頹喪的抓了抓頭。
難道他費盡心思想要奪過來的東西,這輩子註定都只能看着,根本觸摸不到?
到最後,他發了狠,眼神如蛇,冰冷陰毒,「我說過,不管你付出什麼代價,都必須把他們弄出來。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可別忘了,我手裏還有你的視頻。呵,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楚家大小姐原來是個蕩婦,這滋味……你說會不會很好受?」
楚安容驀地握緊了手。
良久。
她緩緩抬頭,看着楚玉軒,「好,你給我一段時間,我會讓你滿意的。」
絕對,絕對很滿意。
話說到這裏,楚玉軒總算是露出了一點兒笑意,「你也被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被逼到了絕路,無路可走了。我要是出了事,你肯定也會傷心得活不下去,對不對?」
楚安容沒說話。
「哦對了。」臨走前,楚玉軒又是理所當然的伸出手,「我手上沒錢了,你先給我幾十萬應應急。」
幾十萬?
「我上哪兒去找那麼多錢?我們是楚家又不是聶家。」楚安容忍着怒意解釋,「這段時間我父親和紹鈞住院也花去了不少,幾萬可以,幾十萬我沒有!」
她的態度很強硬。
楚玉軒又是忍不住皺了眉,臉上寫着大大的不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恨不得楚高朗和楚紹鈞死了才好?哼,一周之後,你至少要給我一百萬。不然這後果,你自己承擔。」
他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楚安容一忍再忍,最終還是忍不下去了,「愛要不要,你可別忘了,你把我捅出去,你自己也逃不掉。反正我是無所謂的,大不了同歸於盡!」
「你!」
說完這話,楚安容也不看他的臉色,徑直轉身進了楚家,讓人把大門關好。
楚玉軒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他還沒這麼狼狽過。
他想找楚安容說清楚,但是他連楚家的門都進不去,最終只能作罷,想着過幾天再來找她算賬。
「大小姐,你沒事吧?」
阿明不放心,一直都在附近看着。方才看到楚玉軒對她動手的時候,他差點就衝動的上前把他打倒在地。只是他也很清楚,楚安容沒有讓他出手的打算,不然她早出聲了。
「沒事。」楚安容面色難看,「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阿明心咯噔兩聲,趕緊表明自己的忠心,「大小姐,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
楚安容看了他很久,良久才道,「我相信你。」
走了兩步,她又忽然出聲道,「阿明,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他們個個都想要了我的命,巡查組那邊也是緊盯着我不放,似乎是想從我身上找到什麼。如今的我,還真是步履艱難。要是走錯一步,就真的是萬劫不復。」
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神,阿明心跳加速,臉慢慢紅了起來。為了不讓她發現,他趕緊低頭,借着夜色掩飾自己的害羞,「大小姐,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就算是死,他也要是為了大小姐而死。
「楚玉軒手上有我的把柄,所以我只能受制於他。」楚安容幽幽嘆了口氣,「也怪我當初太過信任他,才會讓他得逞。如今他百般羞辱我,還想讓我冒着風險替他做事。阿明,難道我這輩子都註定得不到自由嗎?」
「偌大的楚家,有誰是真的把我當成楚家大小姐呢?我的父親偏愛紹鈞,只想利用我,從來不管我是不是他的女兒。紹鈞忌憚我,處處不給我臉色看,更別說把我當成姐姐了。明明我只是想好好的守護他們,守護楚家,他們為什麼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從小到大,我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就會招惹來一頓打罵。難道因為我是長姐,是個女兒身,就活該被這樣對待嗎?我只是想要自由,想着可以自己做決定,我有錯嗎?」
「大小姐,你沒有錯!」阿明猛地抬頭,眼神堅定,「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孩,真的。」
她那麼心地善良,又那麼的溫柔可親。就像最美的天使,只是凡人不理解她的美而已。
這話讓楚安容頗為動容,看着阿明,「阿明,謝謝你,要不是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阿明立即又低頭。
輕笑出聲,楚安容上前兩步,在他詫異的眼神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阿明,你願意為我犧牲一切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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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合歡在一人的帶領下走進一間房間,看到正在裏面坐着的楚凝,嘴角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聶小姐,你要見的人在這裏,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好,謝謝你。」
門關上,聶合歡迎着楚凝那震驚的眼神走過去,然後淡定從容的在她對面坐下,環顧四周,「怎麼,我的到來似乎讓你很吃驚?」
垂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楚凝死死的盯着她,「你來這裏做什麼?是想看我的笑話嗎?呵,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呢。我會好好的活着,等着玉軒把我救出去!」
「救?」聶合歡揚眉,覺得這話很搞笑,「你是被人綁架了還是怎麼了,竟然要用救這個詞?楚凝,你是不是忘記你做過的事了?」
面上閃過幾絲不自在,楚凝卻不肯在她面前表現出來,「你滾,我不想見你。」
她想見就見,不想見就見?真以為她聶合歡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可以操控一切?
聶合歡慢慢的笑出聲,在對方不解的望過來的時候,慢慢道,「我來,是想來告訴你幾個消息。」
楚凝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直覺對方要說的不是什麼好消息。她面色幾變,然後咬牙道,「我不想知道,我只懂玉軒會來救我。你滾,你現在立刻就給我滾!」
別以為她不知道她是想來看自己的笑話。
聶合歡卻是不動,仿佛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的說下去,「我那個好父親死了,你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楚凝面色猛變,失聲尖叫,「不可能,你是在騙我!」
「難道你沒發現他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嗎?你們上一次聯繫是在什麼時候,你知道他去見了誰,說了什麼話嗎?哎呀,這些,你的那個好弟弟沒有告訴你嗎?」
楚凝倏地站起來,神情癲狂,「我不信,你在騙我,駿坤不可能出事。他,他說了會立刻回來的,我們母子出事,他是一定會出現的。你休想,休想挑撥我們的關係!」
怎麼會呢?
然而理智告訴她,聶駿坤的確是好幾天都沒有出現了,而且楚玉軒來看她的時候,也從來不提他。
難道,難道……
她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挑撥你們的關係?呵,你真當我稀罕他不成?」聶合歡瞟了她一眼,惡劣道,「你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告訴你也無妨,他是被曲同甫害死的。他們兩人談不攏,聶駿坤想先殺人滅口,不想對方做足了準備,身上帶着炸彈,跟他同歸於盡了。」
她不帶絲毫感情的陳述,讓楚凝更加的害怕。
「他也是你的父親,他出事了,你竟然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聶合歡,你可真冷血!」
冷血?
嗤笑出聲,聶合歡反問道,「當初你們聯手害死我母親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們冷血?他把我趕出聶家,之後又三番兩次的對我下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他冷血?在說別人之前,麻煩先檢討下自己好嗎?」
他們對她做了那麼多事,難道都忘記了?他們可以忘,她可不敢忘。
「你媽的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楚凝想也想的反駁,「你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聶合歡知道她不會承認,並沒什麼好意外的,「我母親的事,你可以不認。畢竟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想找到證據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呢,你殺害曲聽曉,又買兇殺害曲同甫,還設陷阱害死了聶駿坤養在外面的情婦,以及幫聶合翼藏屍……這四件事,你抵賴不了的。」
楚凝瞪大眼睛,下意識的想問你怎麼知道。好在話沒出口之前,她就意識到這樣說不好,就等於是把把柄送了出去,趕忙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是認為我殺人,你就拿出證據來。」
自己處理得那麼好,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對,不會有人發現的。
只是,她是怎麼知道那個女人的死和自己有關的?!
「呵,你不認沒關係,反正等證據擺到你面前,你不想認也得認。」
楚凝眼一縮,沒說話。
「對了,我最後告訴你一件事情。」聶合歡雙手撐在桌面上,樂道,「你的兒子,這輩子都只能在牢裏度過了。」
說到聶合翼,楚凝的情緒比剛才的還要激動。她想走過去揪住聶合歡,卻在還沒有動手之前就被後者制服了,「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別以為我真的是曲聽曉,任由你擺佈。」
「你!」
楚凝咬牙,忍着胳膊上的痛。
「殺人這一項罪名,就足夠他受的了。你也別想抵賴,更別妄想用精神鑑定這招數來替他洗脫罪名。」聶合歡直接點明她的打算,「下次楚玉軒來找你的時候可別忘記告訴他,別白費心機了,整個青陽市,沒人敢做出假的鑑定!」
而且在這之前,她已經跟警方的人打好了招呼,讓他們先去權威機構幫聶合翼做鑑定。到那時候,他們想利用這個來做事,壓根就行不通。
「你會遭報應的!」楚凝發狂的喊着,眼神惡毒,「你這輩子都會不得好死!」
當初她真的該殺了她的,不然她今天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對於她這個所謂的詛咒,聶合歡不過微微一笑。
如果這些詛咒真的有效的話,她和聶駿坤做了那麼多事情,怎麼可能還能活到現在。在她們殘忍的逼死謝念秋的時候,就該遭到報應了。
說完這些,聶合歡毫不留戀的開門走出去。剛走沒幾步,就見到迎着她走過來的祁賀,心中的寒意莫名的消失,因為提及聶駿坤的那點不適也不見了,「你怎麼來了?」
「剛好來問點事情,聽說你在這裏,就過來看看。」祁賀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眼光,輕輕擁着她的腰,「說完了?那我們回家吧。」
回家……
細細品味這兩個字,聶合歡抬頭,笑容燦爛,「好。」
出來的時候,巡查組的幾個老頭子見到聶合歡,都有些意外。他們先是看了一眼祁賀,然後才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她,似乎是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來一樣。
聶合歡自然察覺到了他們打量的目光,也不在意,坦然的讓對方審視。
幾人走出大門,祁賀沒有跟巡查組的人走的,而是跟着聶合歡上了車。梓涵有些意外的看着祁賀,喊了聲「姑爺」。
祁賀點頭。
車子剛開沒多久,沈瑾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已經和銀行的人談好了,他們決定給我們三個億的貸款,利息是按着最低標準來的。當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有些是汪鵬市長的。」
三個億?
聶合歡還真的有點意外。
雖然這筆錢對她來說並不算得很多,但是在聶家如此「困難」的時期,他們還能咬牙借出這麼多,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而且,利息還那麼低。
祁賀也聽見了沈瑾修的話,等到她掛斷電話之後,他笑着道,「這並不奇怪。上面的人不會坐看聶家倒塌而不理的,就像是楚家一樣。他們只恨不得你們再借多點,只要能救回聶家。」
在詫異過後,聶合歡也是想到了這一層,點頭,「三個億也算不錯了。」
「對了,這段時間你一直忙着,我差點忘記和你說了。過年之前路就修好了,過後年我和梓銘立即找了靠譜的工程隊開始動工,莊園那邊的地基挖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感興趣,改天抽出個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麼快?」
不是聶合歡沒有見識,而是這段時間,忙綠的人不只是她一個人,他也經常不見人影,多半的時候都是在跟巡查組的人開會,他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情?
「莊園的事不用急,你顧着點自己的身子。」
她可不想他累倒。
祁賀失笑,「我只是偶爾過問,真正去監督的人不是我。你要是不放心,就再選個可靠的人過去一起監督。」
聶合歡白了他一眼。
她要是不相信他,當初連圖紙都不會給他看。
有點疲憊的揉揉眉心,她剛想說聲她眯會兒,祁賀就道,「你先睡會吧,等到了我再喊你。」
「好。」
打了個哈欠,聶合歡靠着他的肩膀,安心的閉上眼睛。
一路順利的回到聶家。
梓涵沒有把車開進去,而是看着堵在門口的一行人,面有怒色。她轉頭,看了看祁賀,小聲問道,「姑爺,要不要喊醒大小姐?」
祁賀還沒來得及回答,堵在門口的人就發現了他們的車子。一群人圍着走過來,不停的敲着車門。而為首的人,就是許久不見的聶芷藍和她的那雙兒女。
「聶合歡,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別不出聲,快點給我下車!」
他們的聲音很大,即便車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聶合歡也還是被吵醒了。她睡眼惺忪,一邊嘟囔着怎麼了,一邊揉揉眼睛,看向車外。
聶芷藍穿着一身黑衣,面目兇惡的敲着車窗。
聶合歡頓時清醒過來,又看看其他人,發現他們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參加誰的葬禮。
心一沉,她從祁賀的懷裏掙脫出來,示意幾人自己沒事,黑着臉打開車門,「你們這是做什麼?!」
見她終於肯下車,聶芷藍總算是鬆了口氣,冷笑道,「我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我哥,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死了,你連個葬禮都不給他辦,你還是人嗎?!」
佘春柳和佘飛沉站在聶芷藍身後,神情有點尷尬和狼狽。
「這是我們聶家的事情,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聶合歡微抬下巴,氣勢凌人,「你可別忘了,你已經被趕出聶家了。麻煩你要點臉,別再以聶家人自居。」
這個女人戲還真多。
聶芷藍當然不服氣,「我爸在世的時候都沒有把我趕出家門,你算老幾。告訴你,今兒個我是來替我哥討個公道的,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把事情捅到媒體上去,讓青陽市的人都看看你的嘴臉。」
這樣的話卻是嚇不到聶合歡。她背着手,冷冷注視她,「要不要順便把你做過的事情也都說出去?」
聶芷藍面色一變。
掃視了一圈那些人,聶合歡應聲道,「我不管你們是被人僱傭還是其他,再在我聶家大門口鬧事,就別怪我不留情,直接打電話報警了!」
這些人都是聶芷藍花錢請來撐場面的,一聽要進警察局,哪兒還管得上其他,二話不說就跑開了。
「你們!」
聶芷藍氣得直跺腳。
她可是付了錢的。
這個時候祁賀和梓涵也下了車,兩人走到聶合歡身邊,和聶芷藍等人對峙。
佘春柳呆呆的看着祁賀。
不管看他多少次,每次見到他,她都覺得他宛若神祇,高貴得讓人想要臣服,想要跪拜在他腳下。
這樣的男人本該是自己的,憑什麼要被聶合歡佔去?!
「聶合歡,他可是你親生父親,你竟然狠心的不給他舉辦葬禮,甚至連最起碼的收屍都不肯?」聶芷藍一臉凜然,「要是我爸知道他有你這樣的孫女,肯定會氣得不認你!」
這個賤丫頭根本不配做聶家的家主。
「嗤……你要是那麼的在乎,你為什麼不去給他辦喪?」聶合歡斜眼看她,反唇相譏,「來我這裏鬧事,大喊大叫的,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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