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舞龍蛇 第二章沐雨驚風
眾人走到門口，倆個知青再三感謝後，李凡揮手做了告別。飯店服務員非常有眼力價，主動地帶着三人從後門來到了院裏。吃飽喝足的『白牙』和三匹奔馬，見到主人出來了，親熱地靠攏過來，興奮地用頭蹭來蹭去。
三人飛身上馬出了院門，馬兒昂首挺胸，人也英姿颯爽。雨『灰灰的』嘶鳴一聲，圍觀者發出一陣叫好聲。李凡三人知道這是駿馬惹來的觀眾沒有理會。『白牙』吼叫了幾聲，圍觀者讓出一條道，三人三騎瀟灑地踏上了去『倉頡廟』之路。
踏飛燕奔馬非比尋常，走起路來昂首甩尾，步履輕飄。四蹄就像踏着四朵白雲般的『唰唰』地行雲流水，讓人看不清四蹄着地。馬身不搖不晃平穩之極，騎馬的人絲毫感覺不到顛簸。三匹『奔馬』，配上最好的犀牛皮雕鞍，精緻的獸皮製作的籠頭馬具，編織着細的花紋。馬胸前掛着金銀鑾鈴，走起來『叮咚』脆響，格外好聽。
後面跟着一群好勁的騎馬人，先後一窩風似的尾隨其後，拼命地你追我趕，唯恐落後。『包磨臘』騎着『黑旋風』更是一馬當先，往前狂奔，妄想超越這幾匹外來駿馬，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逞逞威風。
不一會兒，幾十匹馬，尾隨着三匹『奔馬』出了縣城。遠遠看熱鬧的老百姓是越來越多，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出城之後地域變得寬闊起來，草原車馬行走的路轍曲曲彎彎細又長，雜草叢中露出幾道細沙土路面，便於馬兒行走。眾人更是揚鞭催馬往前趕，如騎馬大賽似的『呼號』亂叫，揚起了漫天沙塵。
駿馬撒歡似得跑了十幾里路，孰優孰劣慢慢顯露了出來。黑旋風拼命在追趕奔馬，當地馬瘋狂地奔跑，後面僅有四五匹馬能跟上『黑旋風』的速度。而『黑旋風』只能聽到前面順風傳來的『鑾鈴』聲，眼看着三騎一狗越走越遠。不到二十里地，蒙古馬已經跑的是大汗淋漓，終究落在後面。
『包磨臘』更是揮鞭催蹬，氣急敗壞地往前趕。待轉過一個沙丘後，三匹馬走的已經無影無蹤，『黑旋風』也是大口喘着粗氣，沒了往日狂傲的精神。好一會兒，後面的一群看熱鬧的牧民才跟上來，看着疾奔五里地的自己坐騎，都上氣不接下氣。剛想詢問『包磨臘』追到什麼距離？對面一輛跑鄉鎮的公共汽車開了過來。牧民甲問道：「我，司機老哥，你看見前面有三人三騎和一條大狼狗嗎？」
「啊！看見了，剛才在十里坡遇到的，還跟我們招手吶！那幾匹馬走得是一溜追風，輕鬆自在，好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好馬！多年沒見過這麼駿的馬了！」
這些騎馬人各個聽得驚訝萬分。『包磨臘』不得不垂頭喪氣地道：「咱們真是井底之蛙，妄自尊大。終日打雁，今天被雁琢了眼吶！丟人現眼！」
一群人這回可傻了，十里地的路程，硬生生地給落下五里地，這還是馬嗎！簡直是天馬下凡。這段佳話，頃刻之間傳遍『卡爾欣』草原。
李凡三人徐徐而行，眼前除了幾個沙坨子，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走了百十里地才路過二三個屯落，很少能看見過往的行人，這次才體會到地廣人稀的含義。往前又走了二十里地，到了一處房屋比較集中的大屯落，泛白的鹽鹼地形成了通往四面八方的馬車車轍。低矮的干打壘的土坯房，鹽鹼泥覆蓋的屋，顯露出土白色，屯裏根本見不到樹木和植物。散落在各處的屋煙囪，稀稀落落地冒着炊煙，只聽見雞鴨狗叫聲，看不見屯裏人。
三人三騎四處看了半天，才見到一個半大男孩。胡靈和顏悅色地問了【倉頡廟】三隊的去向，才知道這裏是大隊部，往左手直走半里地的屯邊是三隊隊部，裏面就是三隊集體戶住的房子。
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找到集體戶了，拍馬疾行而去。在接近三隊隊部的背陰側面，隊裏的一群男女老少的社員，偷偷地趴在圍牆外，在緊張地看着什麼？
三人奇了怪了！大白天的村民不幹活都圍在這裏偷看什麼，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李凡也就沒聲張，也沖二女打了個手勢，慢慢靠了過去。
探頭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原來隊部院外停着幾掛大馬車，院子裏站着二三十個穿着藍帆布工裝的漢子，手裏拿着鐮刀和棒子，圍在集體戶門口。
先看見曬得黑了不少的賀，正與一個胖子拼命的對拳。集體戶的所有男知青都縮在自己的屋門口，握着打羊草的扇刀，怒目而對。女知青們則躲在屋裏的窗內，擔心的看着外面。
就聽的『哎嗨』一聲，賀與那個胖子，雙雙揮拳打中對方的胸口，倆人同時摔到在地上。外邊一群大漢齊聲喊了一聲『好』，將胖子架了回去。知青們也將賀扶了回去，賀倔強地吐了口血水，恨恨地搖了搖頭。
鐵頭在旁邊『蹭』地站在院中間，怒聲道：「要想欺負我們戶的女孩，先過了你爺爺這關！」
一個長着滿臉粉刺疙瘩的男子：「日頭快偏西了，葛蛋你們幾個一起上，將這子打到，帶上大哥看上的倆個妞趕快帶走，別耽誤晚上的酒局！」
屋裏的王雪和周麗倆個女孩聽後，嚇得臉色發白渾身打顫。前幾天到鎮裏趕集買些生活用品，沒想到讓勞改農場的一幫混混看上了。老大『胡侃』，在這個窮山僻壤還能看到如此水靈的女知青就惦記上了。派人跟蹤追擊才知道是『倉頡廟』三隊的知青，今天就下茬子來了。派出二三十個漢子，非要劫走王雪和周麗參加酒席，硬要交個女朋友。
鐵頭和賀那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還能讓這幫混混得手，於是就開始了今天的打鬥。隊裏的村民們哪見過如此瘋狂的地痞流氓，畏於其淫威，怕禍及村里，沒人敢出頭。所以都躲在暗處，看着情形。
鐵頭面無懼色，雙腿微曲，擺出一副太極起手的架勢。四個子拎着短棒就圍上鐵頭，一聲吶喊，前後左右掄棒就打，真有狐假虎威。
看來這段時間鐵頭沒浪費時間，對李凡教授的古太極還是下了苦功。
眼看着四下圍攻，鐵頭『畫圓上步』，黏上前面一個子的手腕，使了一個『引字』訣，矮身彈腿。借力打力將叫葛蛋的從前面直接扔到了後面，正巧砸在身後人的懷裏，倆人一起跌個鼻青臉腫。
在左右倆人一愣神之際，連續打出『手揮琵琶』，兩個轉身。只聽『啪啪』兩聲，另外兩個子，頓時手捂腮幫子，蹲在地上起不來了。集體戶的所有人都大聲叫起好來。
胡侃看着自己四個手下，一個照面就叫人給打到在地上。連惱帶怒，冷哼一聲道：「沒想到這裏還藏有練家子，那個門派的報上名來，否則拳腳無眼，傷了和氣！」
鐵頭怒目而視地道：「就憑你們這些魚鱉蝦蟹的，還沒資格知道老子是那個門派的，出來，怕嚇死你！」
胡侃道：「哎呦，鴨子掀門帘，就憑嘴硬。老黑，你上去將他纏住，其他人一起上！」
看見從人群里走出個五大三粗的大漢，一米八十五的大個，二百多斤的體重。憨聲憨氣地道：「好嘞！看我的吧，回去得多給我吃十個饅頭！」
到底是人高馬大力氣十足，鐵頭依然使出四兩撥千斤的打法，先是摔了他幾個跟頭。可是這傢伙皮糙肉厚，摔倒了爬起來，又撲上前去跟鐵頭死纏在一起，鐵頭一時着急也分不出身來。
胡侃一看機會來了，喝令一聲：「全都衝進屋裏，將那倆個妞拉走！」
一眾流氓象土匪似的『嗚嚎』一下，馬上沖向集體戶屋裏。所有知青都感到絕望要拼命的時候，一聲『吼聲』傳來：「膽大的狂徒，敢在我的家門口鬧事，活得不耐煩了！看打！」
李凡的一個『獅子吼』震的在場的所有人耳膜『嗡嗡』直響，心旌震得狂跳，呆立在當場。都不自覺地轉頭看向院門口，眼睛直勾勾的看見三個英俊，冷艷的一男二女，騎在高頭大馬上。
這幫匪了匪氣的烏合之眾，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胡靈和杜鵑，那是漂亮中的漂亮，嬌艷中的嬌艷，平生都沒見過如此的美女，口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暗想要將這兩個美人搶回去，可比這個集體戶的知青要強上十倍，都對胡靈和杜鵑起了歹意。
胡靈和杜鵑最厭惡男人淫邪的眼光，這觸動逆鱗的舉動令二女大怒，沒等杜鵑動手。胡靈縴手一揮，無數隻鋒利的樹枝從不同角度射向這幫打手。一支支樹枝扎在所有在場流氓的痛穴和定身穴上，頓時一個個呆若木雞，動彈不得。隨後又如千刀萬剮般的疼痛，傳遍全身。
剛才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地痞流氓，現在是大聲叫娘，痛不欲生。想動動不了，想跑跑不動，只能站在原地顫抖着乾嚎。
這一突然變故，鐵頭也愕然地愣在當場。屋裏所有集體戶的男女知青，都捂着嘴驚愕地看着這一變故，一時也不敢出來。
圍在牆外的本屯的老鄉們，看得是清清楚楚。剛剛還懸着心，害怕知青吃虧。這回兒又驚訝的不知所措，不知騎馬來得是什麼人物。
李凡懶得聽着這群地痞流氓在耳邊哭嚎，叫了聲：「白牙，將他們都仍到院外去，看着就煩心！」
白牙聽懂了李凡的吩咐，『吼』的一聲，躍起龐大的身軀，一口一個咬着脖領子就摔了出去。三匹『奔馬』也是好鬥分子，看着白牙的舉動也奔了過來，大嘴一張咬着一個個流氓們的胳膊也給甩到院外。
一幫兇徒可是嘗到凶物的厲害，膽的嚇得直尿褲子，喊得慘叫襂人。這些靈物可不管你叫喚什麼，三下五除二，連狗咬和馬甩。二三十人的一大群流氓都躺在院外，大眼瞪眼對着幹嚎。
李凡這才下得馬來，拍了拍驚愕的鐵頭，了聲：「兄弟，這才幾天吶，怎麼不認得老哥了！」
鐵頭這才定睛細看，才認出變化這麼大的李凡來，道：「我兄弟不帶這樣嚇人的，幾天，都快半年了，也不來個信。看把兄弟姐妹們放到這裏吃了上頓沒下頓，連風吹帶日曬帶勞累，一個個變得黑瘦黑瘦的，天天盼着你看來。。。哎，也怪我沒能力呀！」
李凡笑了笑：「哎！大事纏身吶！以後再告訴你，我來了，從今晚起，大家的好日子來了，我作為戶長的要好好犒勞大家，怎麼樣？」
鐵頭抹了下眼淚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今天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就對不住大家了，以我之力再扛不住幾個來回，讓勞改流氓們得逞了！這回好了！」隨口喊道：「大家都出來吧！咱們的戶長來了！」
「啊！戶長來了，那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就是李凡嗎？我的天吶，真是戶長來了！」
『忽啦』一下，屋裏的十幾個人都驚喜的跑了出來，圍着李凡上看下看。大家真的確認此人就是戶長李凡，也不管男女同學了，一起湧上來連拉帶抱的掉下眼淚，『嗚咽』聲中抒發着心裏受苦的委屈。
李凡挨個和大家擁抱一下道：「大家受苦受累的日子就算過去了，從現在開始咱們要挺起胸膛做有希望的人。看看你們都廋了，黑了，想必是生活和勞動又苦又累，你們都挺過來了，是好樣的！」
王雪看着李凡：「看我都瘦了十幾斤了，還給大家惹來麻煩，真是里外不得好，嗚嗚！」
賀擠過來道：「這裏地廣人稀，生活困難。你看我們這十幾個人住的這兩間矮房，吃的是帶皮的高粱米和酸蘿蔔。這都不算啥，連勞改犯農場的地痞也敢打上門來，賊憋氣！」
李凡激昂地：「就是門外那伙渣滓欺負人，他們也配！胡靈，死罪免了，活罪叫他們受夠，給他們一個終身不忘的教訓。今天是咱們集體戶高興的日子，聽着他們鬼叫着心煩，死穴先給解了，痛穴別解。讓他們疼痛的十天半拉月的，嘗嘗滋味，現在讓他們滾家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