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四十碼的距離對於惡魔來說那都不叫距離,一窩蜂的惡魔向潮水一樣湧來,這種場面僅僅是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佩恩原以為幹掉兩個惡魔騎士後,隊伍的士氣會到達一個巔峰。
然而他錯了,他有些太高估自己威信了。如果說他的命令是反方向,而不是與數量懸殊的惡魔正面交鋒,肯定不會有一個人遲疑。
哪怕是數量對等的惡魔,他們也會無條件的執行命令,但對方的數量看起來極為的龐大,足有己方人數的三倍之多。
但他們的隊長卻命令自己反其道行之,很多人都以為自己錯了,更有甚者已經不顧隊長的命令開始後退。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隊長勇不可擋,但這不代表自己也是如此,一旦陷入混戰,誰敢保證自己能夠活到最後。
要知道,這與送死基本毫無區別。
佩恩見已經壓不住場面,他抬腳一勾,將地面的騎士劍勾了起來,然後一把甩了出去,將一名落荒而逃的傭兵當場釘死。
「誰敢後退,這就是他的下場!」佩恩舉起手中的重劍高呼一聲,「衝過去!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執行他的命令的只有羅伊一人,他舉起手中的盾牌護在身前,就像是裝甲坦克一樣向前衝去,凡是擋路的,無論是自己人還是已經衝上來的惡魔都被他撞翻倒地。
佩恩已經沒時間再跟他們廢話了,一劍砍掉肯普的腦袋,跟在羅伊的身後向前衝去。
眾人見到隊長發瘋一樣的舉動,身體不由得打個了冷顫。
如果逃兵被當場擊殺還能夠解釋,那麼肯普有什麼錯?他們顯然無法理解隊長的所作所為。
但霍克、強尼等一幫親信只是略一遲疑,便跟在了隊長的身後,他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隊長。而在路過那名被騎士劍貫穿胸口的傭兵時,霍克還不忘從對方的身上抽出劍身,一路揮舞着向前衝去。
以佩恩為首的一伙人一動起來,隊伍的陣型頓時潰散,這時皮爾斯、昆汀四位副隊長在空氣中交換了一個眼神,十分默契的選擇了另一個方向殺出重圍。
他們的背叛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剩下的三十多人中僅有幾人選擇相信了隊長佩恩,其餘的全部選擇了逃跑。
但他們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毫無目的的逃跑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們選擇了城堡的方向。作為此次叛變的首領人物昆汀,他則首當其衝的沖在了最前方,他想,只要進入城堡,死守住城堡的大門堅持到天亮,活下去的幾率將遠遠大於沖向火堆。
佩恩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更清楚,沒有法拉利的起跑速度根本就跑不過惡魔爪牙,而且越是黑暗無光的區域,惡魔的實力就越強。
反之,黑暗只會給人們帶來莫名的恐懼,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恐懼,將會帶來滅頂之災。
而更為重要的是,禍首不除,誰也別想活到明日天亮。
佩恩回頭掃了一眼身後,除了親信十人之外,只有六人跟了上來,而這六人中沒有一個是自己能叫上名字的。這意味着,好手都跟着自己的副隊長選擇了背叛。
「這幫沒腦子的蠢貨!」佩恩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發泄着心中的怒氣。毫無掩飾的背叛讓他眼中急劇充血,猙獰的血絲幾乎瞬間爬滿了眼白,而憤怒更是讓他差點情緒失控。
就在這時,佩恩鬼使神差般的想起了神使大人的話,我們信奉神,所以神給予我們指引。
他忽然想到,不敢直面恐懼和死亡的人,只會被神明所拋棄。而不遠處的熊熊烈火,就是神明給自己的指引!
「神明已經給了我們以指引,」佩恩一劍取了面前惡魔的首級,幾乎是嘶吼的喊道,「沒有恐懼,就沒有死亡門!」
其身旁的眾人,根本不明白隊長那一連串古怪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很自然的將其意會為,隊長在向神明祈禱,而他成功的得到了神明的指引。
雖然他們同樣不明白門是什麼意思,但感覺應該是在感謝神明的指引,而且喊出來一定會非常帶勁的樣子。
於是乎,隊伍中響起一片高亢的喊聲,「門!」
果然,在喊出來之後,他們心中的恐懼頓時蒸發,看着一連串高高飛起的惡魔頭顱,他們感到全身都被一股力量所加持,難道這就是神的回應?有人心想。
羅伊的衝撞力極強,四五名惡魔爪牙同時撞來,他的身形竟沒有一絲的滯頓,而手中的鐵鏈流星錘就像是搗蒜的錘子,在空中發出嗚嗚的破風聲,並伴隨着咔嚓、撲哧這樣的悶響聲,同時還有飛濺的粘稠液體以及碎屑。
佩恩在護手以及手腕的加持下,四十磅的重劍看起來就像是毒蛇一樣的靈活,每一個精準的吐信,都會帶起一顆悍不畏死的猙獰頭顱,而他手中的銀質匕首,就像是燒得通紅的燒火棍,扎進了木屑刨花中。
不過被銀質匕首擊中的惡魔爪牙,只有被擊中的部位燒出了一個窟窿,並沒有發生全身燃燒繼而碳化的情況。佩恩知道,這是因為它們還只是最初的爪牙形態,還不能被稱之為惡魔,但這同樣致命。
霍克手握二十磅重的騎士劍,他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其實他一直對自己沒能成為副隊長耿耿於懷,他相信自己根本不比昆汀他們差,他一直認為是喬治上尉瞎了眼,而且他是認真的這麼認為。
隊伍中的摩根、強尼等人也是越戰越勇,他們發現,眼前的這些惡魔與發了狂的野獸沒什麼區別。爪子不夠鋒利,不,應該是手掌才對。牙齒更沒有威脅,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就只有對方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