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佩恩點燃了第五個草垛,在火光沖天的那一刻,城堡方向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就連腳底下的地面為之一顫,耳膜是嗡嗡作響。
這一聲巨響可把他們給嚇壞了,佩恩手中的重劍差點沒脫手,而就在這時,他聽到耳邊似乎有人在喊自己,轉頭看去,只見霍克正對自己說着什麼,另一手指向了城堡的方向。
他們動用了炸藥!佩恩忽然想到,尼瑪,我怎麼把炸藥這事給忘了。
不過回頭又一想,在沒有掩體的情況下,動用炸藥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而且扔的太遠又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就跟超大型的爆竹沒什麼區別,除了嚇唬自己人之外,這些惡魔是根本不會在意。
這一點從它們依然雀躍的舉動就不難看出。
佩恩一劍刺入趁機衝到面前的惡魔心臟,雙手握劍向上一挑,惡魔的上半身分左右而開,黑色的汁液噴的到處都是,不過他們也已經習慣了。
佩恩從懷中取出懷表掃了一眼,現在是6點04分。是時候了,他想到。
「羅伊、霍克,」佩恩見二人看向自己,然後說道,「掩護我,給我爭取半分鐘的時間。」
二人朝佩恩點了點頭,然後讓眾人收縮陣型,將他們的隊長護在身後。
「放進來一個。」佩恩喊道。
面前的羅伊和霍克立刻分開左右,讓出了一個漏洞,佩恩之前已經交代了他的計劃,所以二人沒有任何的遲疑,也無需多問什麼。
一個看起來有十七八歲,一頭深綠色的長髮的姑娘看到了這個缺口,同時也看到了一個身軀。在身軀的左側,有一顆散發血芒的跳動心臟,它意識到,誘人的心臟正在向自己發出盛情的邀請。
它的思維中不存在陷阱以及危險,它的想法很單純,那就是,在同伴趕到之前搶先一步獨享這份大餐。
它動了,周圍的景物正在迅速的後退,而它與目標的距離則越來越近。
「還算不錯,」佩恩看着狂奔而來的惡魔少女,在苦笑了一聲後微微一側身,然後將手中的重劍向上一挑,對方的臂膀便脫離了軀幹。
緊接着,他腳下的步伐一錯,轉身薅住對方的頭髮,在其轉身之前一劍落在對方的另一條臂膀上。
佩恩左手再次一發力,揪住綠髮將其仰面拽到,而後一個翻身騎在了對方的身上,手上重劍則貫穿了對方的胯骨,將其釘在地面。而後又將手肘頂在了惡魔少女的咽喉處,防止其咬到自己。
能夠看得出來,佩恩面前的這個爪牙在生前一定是位美女,即便是現在這副模樣,仍然能讓男人產生遐想。
佩恩將頭緩緩的貼了上去,將自己的腦門貼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霍克好奇的轉過頭,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因為視覺角度的原因,他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看向羅伊,「頭兒在幹嘛?」
羅伊用盾牌的邊緣處頂了頂腦袋,眉毛一挑,現出了一個很是無奈的表情。他是想說佩恩的腦袋可能有點問題,但從霍克一臉複雜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方好像並沒有理解羅伊的意思。
在佩恩閉上雙眼的那一刻,腦海中立即有種暈船般的眩暈感,但很快,他的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副只有黑紅兩種色調的畫面。
畫面在飛速的向前推移,從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出發,貼着地皮向某個方向而去,接着畫面中出現了一塊腐朽的木板。
木板在畫面中如同無物般的一穿而透,下方則是一個廢棄的地窖,畫面沿着地窖繼續向里推移,下一刻,一個醜陋的傢伙出現在了畫面之中。
終於找到了你了,畜生!
畫面被定格在了這一刻,佩恩雖然擁有自己的意識,但想脫離目前的畫面並不容易,像他這種尋找惡魔源頭的方式,賞金獵人只有在逼急了的情況下才會冒險動用。
一旦進入惡魔的腦電波中,常人一般很難自行脫離,而且拖得時間久了,就越容易被惡魔同化。而另外一點是,幕後的惡魔有可能會察覺到有人窺探的它,一旦被它警覺,將有可能會被對方利用,成為它的傀儡。
佩恩雖是第一次動用這種方法,但控制的還算遊刃有餘,情況並不算糟糕,至少惡魔沒有發覺有人正在窺探它。
佩恩心念一動,腦海中立即出現了某段記憶中的畫面,很快便與惡魔切斷了同步腦電波。當然了,這段記憶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否則想要脫離出來並不容易。
這種方法就跟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然後強迫自己醒來差不多,不過這種方法只有賞金獵人知曉,而且需要一定的風險。
佩恩在睜開雙眼的同時,嘴角猛的一抽,疼得他直嗦牙花子。
他左手正握在插在地面的銀質匕首上,鋒利的刀刃已經將其手掌切開了一條口子,鮮血正順着刀刃往下流。
這是脫離惡魔腦電波的必備條件之一,但只有與銀質物品保持完全接觸時,也就是見血入肉的情況下,才能保證生效。
而通常情況下,賞金獵人都會在身體的某個部位植入純銀器,這樣就不必總是受傷了,而且不容易被惡魔同化。很顯然,佩恩並沒有。
「看來只能血債血償了!」佩恩一咬牙,拔出匕首直接刺穿了還在瘋狂掙扎的少女腦袋,下一刻,整個世界安靜了。
「該死,」佩恩抬頭看向某個方位,狠狠的唾了一句,他發現自己早就錯過了地窖的位置,它就在第一個草垛和第二個草垛的中間位置,因為其周圍被乾草遮擋,所以當時並沒有看到,否則他肯定會懷疑的。
佩恩目測了一下距離,至少在六十碼開外,而眼前的惡魔還有二十多隻的樣子,並且都是些比較難纏的傢伙。
「兄弟們,」佩恩聲音沉重的說道,「我們必須得回去一趟了。」
羅伊虛晃了一槍手中的流星錘,逼退了一隻搶攻的惡魔後說道,「我沒問題。」
其他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都是如此。
佩恩看了一眼無條件信任自己的隊友,心中頓時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