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權子墨點點頭,「你又猜錯了。第二天醒來,房間裏的確是我一個人在睡覺。只不過是衣服是沒有的。遮羞布也是沒有的。」
他以為是自己喝大了,姜二爺派人幫他脫了衣服洗的澡,也沒介意。
以前他也經常在姜二爺家喝大,喝的不省人事的那種。而每一次也都是姜二爺讓他家裏那個跟吳嬸年紀差不多大的阿姨給他脫衣服洗澡。
又不是第一次,他就沒多想,真沒多想,也沒懷疑!
他前一天晚上都喝成了一灘爛泥,他哪兒知道自個兒做了什麼?
他哪兒能知道,自己還有體力去做那種事兒!
「咦?」尹老闆又有興趣了,「合着你都不知道自己給那姑娘睡了?」
「第一次是不知道。但第二次知道了。」
「操!」這時候,一直在默默開車且偷聽的錢九江也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從那粉毛偷偷摸摸溜進九間堂他就知道,那粉毛不是個善茬,但他沒想到,那粉毛竟然如此生猛!
竟然前前後後強睡了權子墨兩次!
兩次!
錢九江覺得,他對權子墨一直以來的形象,此刻悉數被那頭粉毛給顛覆了。
從今往後權子墨在他心中,再也不是那個天天禍害漂亮姑娘,到處風流作孽,滿世界播種的浪蕩子了。
他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一個被女人強……了的男人。
「權叔叔,我同情你。」
聽見錢九江充滿了同情跟心疼的話,權子墨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在了駕駛席的車椅後背上。
要不是怕車毀人亡,一車三命,他就直接掐死錢九江這臭小子了。
權子墨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尹老闆卻是聽故事聽的正高興,見錢九江冒出來打斷了他聽好故事,反手也是一個後腦勺巴掌。
錢九江委屈的抿了抿嘴唇,給人家這樣折磨,想打就打,他有苦說不出。
於是他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以後他絕對要避免跟長輩們單獨相處!
這樣目標太單一了,挨打的只能是他。
錢九江絕對相信,哪怕他剛才乖乖的一聲不吭,權子墨跟姓尹的這兩個老傢伙,只要一個心氣兒不順,對他肯定是拳打腳踢。
他就是這個小團體裏的受氣包,俗稱,免費撒氣的沙包。
那是一點點的人權都沒有。
尤其是像權子墨這種為老不尊的長輩,他絕對不要跟他再出門了!就算真的要跟他一塊出門,他也必須要把權波吉拉上。
至少……波吉只是罵罵他,很少會真的動手揍他。
想到這兒,錢九江不禁還是懷念跟波吉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了。
你罵罵我,我再罵罵你。
君子動口不動手。
多好的相處模式?
他以前咋就沒發現權波吉這麼招人喜歡呢?
尹老闆跟權子墨直接無視掉了駕駛席那邊傳來的幽怨氣息。搓了搓雙手,尹老闆追問,「那第二次是怎麼回事兒?別跟我說你又喝大了,又不省人事了,又不知道自己前一天晚上都幹了啥事兒。」
「我是喝大了,我是又不省人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前一天晚上幹了啥事。但是——」
這個但是,很讓尹老闆感覺探究。
「但是?」
「老子不是喝大了,老子是給人下藥了!」
說完,權子墨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
該死的姜寶貝,竟然連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那小妮子,真是作死!
「下藥?」尹老闆臉上的好奇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深深的感同身受,那種身臨其境的憤怒、無奈……等等情緒,一股腦全湧上了他的心頭。
權子墨斜睨了他一眼,「怎麼,你也給人下藥了。」
尹老闆一捂額頭,一臉的往事不堪回首,「別提了,那件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隨風飄蕩,飄的越遠越好。
捏了捏拳頭,尹老闆因為同樣有過被人下藥的經歷,所以最痛恨這種行徑,「子墨你就直說,那姑娘到底是誰,不用你出手,我給你擺平她!」
反了天了!還給人下藥?
現在的小姑娘,真不得了。
不管教一下她們真以為自個兒能橫行天下了。
「拉倒吧——」權子墨直接甩了尹老闆一個白眼,「那姑娘,你動不得。」
「什麼人我還動不得了?」尹老闆嗤之以鼻,「雖然我比不了承樞那麼牛逼。但我也還是有點手腕的。」
「你這樣的人,最怕什麼人?」
尹老闆楞了一下,沒明白權子墨指的是啥。
「就你們這種說好聽了是茅山道士,說不好聽了是江湖神棍的傢伙們,最害怕哪一類人?」
尹老闆想也不想就回答,「黑道中人。」
雖然說了權子墨他們也不信。可他們玩的是道術,是道行。
要打要殺,也是看誰的道術更精,道行更深。
想想看麼,他們這一幫子人正以道術論高低的時候,忽然闖進來一群拿槍的傢伙,突突突一通亂掃。別說是他了,就是他家祖師爺,那說翹辮子也得翹辮子。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沒有那麼玩兒的。
所以在他們的世界裏,哪怕是恨的殺他全家,也不會去找黑道中人。這是犯了大忌。
幾十年前,他們那個世界就經歷過一場浩劫。
一個叛徒為了一個女人,勾搭上了黑道中人,將他們隱秘在山中的地址告訴給了那群人。並且,還破壞掉了祖師爺們設下的九宮陣以及迷霧陣。讓那群帶着熱武器的傢伙大大咧咧的衝到了他們的聖地。
那後果……
不提了。
那一次,他們的世界裏,折了幾乎全部的精英。留下來的,除了那個家族的全部,就是像他這種年紀還小的孩子。被族人們拼死送了出去,被那個家族保護了下來。
想想看,那也是將近六十年前的事兒了。
正是因為他經歷了那場浩劫,所以他才會不顧祖上的組訓,一定要入世。
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下一次再有這種叛徒的時候,他不至於連一點點保護的能力都沒有。
他在入世的世界裏,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再出那樣的事情,他完全有能力保護好他們那個血脈已經很淡薄的世界。
本來他這樣的行為是該被逐出家門,永遠不得再回去的。可也是經歷了那樣的浩劫,老古董們的想法也稍微的改變了一些些。
他算是個特例吧!
一方面那群老古董看不慣他入世的行為,另一方面他們也要靠他在入世里的權利自保。
不然,他也沒有這麼獨一無二的地位。
思緒稍微有些飄的遠了點,尹老闆扯了扯嘴角,將心底的種種情緒全部斂去。
他嗤嗤嗤的笑着,「那姑娘的二叔,我好想猜到是誰了。」
只是有點沒想到,權子墨竟然跟姜二爺是老朋友。
這傢伙的朋友,真是什麼人都有。
上到名流權貴,下到江湖神棍。
權子墨最勾了勾嘴角,「不勞你費心,等會兒只要你把你的那個小傢伙給叫出來,姜寶貝想來我是不用再擔心她纏着我了。她很迷戀你那個小傢伙的。」
「那正好,你解決了你的小姑娘,我也解決了我的小傢伙。權子墨,我們倆果然很一拍即合。」
連解決自己的桃花債,他們倆都能如此契合。
他跟權子墨不當好朋友,那還有天理?
眯着眼睛掐指沉默了一會兒,尹老闆的表情卻忽然有些黯淡。
權子墨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他雖然不信那一套,也不問蒼天不問鬼神。可尹老闆這傢伙,就是邪乎的很。不相信,聽聽也不會少塊肉不是?
於是他揚了揚眉頭,「怎麼着,結果不太好?」
「天機不可泄露。」
「……老子最煩的就是你這一套!」
尹老闆也很無奈,「那我也沒辦法啊,有些東西,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雖然他每次這樣都會給權子墨他們誤會成騙子,說他故弄玄虛,可規矩就是規矩。
他可以不顧祖師爺設下的規矩,但不能不顧天道的規矩。
違反了天道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善終。
不過稍微的提點一二,這還是可以的。
於是尹老闆拍了拍權子墨的肩膀,「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結果呢,還是比較不錯的。」
結果不錯?
權子墨這個人一向不貪心。
「那也可以。」
只要結果好,過程麻煩一點也無所謂。
他從來都是一個不問過程,只看結局的人。
尹老闆摸出手機,戳戳戳着什麼,隨口問道,「那你看我什麼時候把人叫過來?」
權子墨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鼻樑,「晚點再說吧。我現在難得跟你清淨一會兒,咱們倆先好好聊會兒。」
「我也是這個意思。」尹老闆點頭,收起手機,「我難得下來一次。過些天又要回去。」
「怎麼?」
「沒什麼。」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兒的事情,尹老闆笑的挺慈祥的,「我也有個大侄女,很不讓人省心。她偏偏還找了個連我也沒法子擺平的男人。對了,靈海省你熟不?」
權子墨皺起眉頭,「靈海省?不太熟,子爵應該更熟悉。因為他們豐海省跟靈海省是鄰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靈海省的霸主,是司寇家?」
「可不就是司寇家麼。」尹老闆說起來也頭疼得很,「我那大侄女也是人傻腦子不夠用。給她說了來豐海省找我,前段時間我不是在豐海省搞了個旅遊產業麼,跟子爵合作的。」
「嗯,這事兒我聽子爵說了。你們搞的挺紅火。」
要不是白子爵那人太霸道,豐海省根本不容許別人喝湯,他也眼紅的想摻一腳了。
「結果我那大侄女傻的不行,讓她去豐海省找我,她卻跑到靈海省,還招惹上了司寇家的年輕族長。」
頓時,權子墨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張不怒自威,且極有氣場的英俊臉龐。
「那傢伙,可不好惹的很。」權子墨警告了一句。
尹老闆嘆氣,「我能不知道?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我那大侄女的血脈,根本不允許她在入世里找個男人。可她偏偏就是跟司寇家的年輕族長相愛了。她爸直接給她抓了回去,現在……那年輕族長已經帶着人馬殺去搶媳婦兒了。我估計明兒一早就得動身回去。」
沒有他這個在入世里也有身份的人坐鎮,只怕壓不住那年輕氣盛又鐵血手腕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