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部落的人幾乎所有人都一心侍奉着他們的神樹,心無旁騖,專心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在這裏,人心擰成一條繩,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防禦森林中一切危險,是團結讓他們有了生存的最低保證。
一瞬間的時間,皋心中想了很多,最終卻道:「我們先弄清楚太陽升起的方向,然後我們去找鱷部落的人。」
不等其他人詢問,皋就自己開口解釋道:「鱷部落的人都生活在靠近水邊的地方,只要能夠確定大的水流方向,我們就可以找到他們。」
在森林當中確定水源並不困難,對一群在森林當中生活經驗豐富的戰士來說,簡直手到擒來,就算多花點時間也沒關係,只要能夠確定方向就好。
想要確定太陽升起的方向,在這樣參天的森林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朝陽升起。
幾個人做了決定,便各自早早地躺下休息,山洞最裏面更安全,皋被所有人一致決定安排在最裏邊。
大約在半夜的時候,皋被大白用腦門兒拱醒,黑暗中皋無法看到大白的表情,只能感覺出大白是有意弄醒他,而且不斷拽着他的獸皮衣服把他往外扯。
「大半夜不睡覺,你要去哪兒?」皋睡眼朦朧,可惜大白能聽懂他的話卻不會言語,只能發出輕輕的聲音,「嗷嗚~」
「別鬧,我再睡會兒。」皋伸手在黑暗中摸了摸大白腦門兒上的毛,隨着大白的成長它的毛髮也變得更加豐厚,摸着很舒服。
山洞內動靜這麼大也沒人醒,除了守門的第三部隊的人,其餘人都睡得很死,之前皋說的話讓他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也就睡得熟了。
大白腦門兒拱了拱皋的屁股,見皋又不動了,它急了。
追着尾巴轉了一圈兒它直接把皋吃在嘴裏,然後往洞外走去。
守夜人看了看大白,沒多注意,他們這段時間跟在大白的屁股後面走了這麼久的路,雖然不再像之前那麼害怕大白的靠近,不過還是忍不住對大白心生恐懼。
所以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靠大白太近。
之前見到大白回來,守夜的人自覺讓開讓大白走進山洞裏,不過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之後它又出來,被嚇了一跳的守夜人只來得及看到大白甩着的尾巴。
不過他也沒有吭聲,這隻野獸管它去幹嘛,只要不攻擊部落的人就隨它,這也是魚和灰的意思。
黑暗當中,大白帶着皋在森林中狂奔。
睡得好好的皋突然感覺世界都在顫抖,迷糊的從睡夢中中清醒,他看到的卻是大白的那隻耳朵。
「……」沉默了一會兒,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之後,皋黑着臉看着大白。
大半夜發現皋已經清醒,它用鼻子無辜的發出聲音,然後跑得更歡了。
「你要幹嘛?」皋覺得最近自己越來越弄不懂大白的想法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樹林裏面發飆狂奔是想幹嘛?
不過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大白就在一個地方停下,在大白的嘴巴當中皋轉了轉頭看向大白身邊。
因為天氣太暗,所以他費了一點時間才看清楚大白要讓他看的東西,那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叢。
灌木叢並不高,只到他腰附近。灌木叢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灌木叢旁邊生長的那一株株帶着淡淡的藍光的雜草,那些雜草有些眼熟,皋費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這東西他們石屋後面也有。
皋的石屋後面那片空地上種着的除了他找到的一些能吃的植物之外,還種着一些藥草,都是大白的功勞。這種發光的藥草他曾經和大白一起找過,但是找到的不多,現在放眼看去,在他面前這邊至少有八//九丈寬的空地上都是這種野草。
稀稀疏疏的,發着光,像是滿天繁星墜地。
這些野草在夜裏會發出淡淡的藍光,因此在月亮的映照下更加明顯。
「放我下來。」皋拍了拍大白的腦袋,他之前找了很長時間的藥草所以知道這種藥草十分難找,沒想到居然這裏有這麼多。
在周圍走了一圈,皋發現這裏並不只有那種藍色的藥草,還有一些類似於蛇的枯枝。
黑暗當中看不清楚,不過那花紋那樣式似乎是蛇,蛇很大,足足有皋腦袋粗細……
盯着看了會兒,皋覺得有點不對……
大白低頭在旁邊不知道幹些什麼,不斷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皋走了過去,然而看清楚那一幕時,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之前皋看到的那類似於大蛇的藤蔓,並不是藤蔓,真的是一條大蛇!不過大蛇已經死了,屍體都已經冰冷,是誰的傑作自然不用多說。
剛剛大白就趴在灌木叢後面啃那蛇的蛇蛋,不斷發出響聲。
蛋殼碎了一地,大蛇的屍首就在旁邊,這一幕在黑夜當中看上去頗有些恐怖。
「記住這個地方,我們回去的時候再來。」皋等大白吃完東西之後對它說,在樹林當中大白的方向感比他還要好,而且大白能夠尋到氣味,讓它記住這裏比自己記住這裏容易的多。
大白點了點頭,搖頭晃腦,身上的白毛一甩一甩,像個大得不行的布娃娃。
隨着大白越長越大皋越來越覺得它像是一隻狗,不過在這個時代狼還並未被馴化,還並沒有狗這個物種的出現,所以皋心裏也明白大白不會是狗,只是越發有幾分好奇大白到底屬於什麼。
以它的聰明,說不定會是什麼凶獸遺留在森林中的種也說不定。
借着微弱的月光皋打量着面前的大白,心裏對它的父母十分疑惑。同時皋也對大白身上的皮毛十分羨慕,要是做成衣服一定很溫暖。
大白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奇怪,它不斷的用爪子去揉自己的右眼,因為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皋用手摸了摸它眼睛周圍,沒有受傷,也沒有血腥的味道。
「受傷了?」看不清,皋只好問。
「嗷嗚~」大白輕輕地嗚咽一聲。
「不要亂吃東西,有些東西有毒。」如果不是受傷可能是它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印象當中大白似乎從來沒有忌口。
剛剛見到大白的時候,皋甚至是用瓜果餵過它一段時間,後來它自己吃蟲子,再後來開始狩獵之後也是什麼都吃。
大白往前一步,在皋的腦袋上蹭了蹭自己的眼睛,似乎想告訴皋什麼,不過皋完全不懂它的意思。
他和大白相處這麼長時間,基本上大白的肢體語言他都能讀懂,但是現在卻有些疑惑。
大白似乎想告訴皋它眼睛不舒服,但是又不是不舒服,只是不斷的讓皋看它的右眼。
蹭了幾次見皋還是沒弄明白,大白傷心的在地上坐下,擺出個農民揣的姿勢輕輕很哼哼。
看到大白這樣子皋才開始有點緊張,難道是之前凶獸的時候讓它受了傷??
滿心疑惑,一人一獸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山洞。
這一夜的時間皋就沒怎麼睡好,就算勉強入睡也會被大白用腦袋頂弄醒,次數多了,皋也不由擔心,難道大白真的出事了?
這樣的擔心讓他幾乎一夜睜着眼睛,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借着微弱的晨曦看到大白右眼上那個黑眼圈後,他立刻怒火衝天的指着大白的鼻子問道:「是怎麼回事?!」
大白一身柔軟毛髮,毛髮偏長,微微下垂,且渾身潔白無瑕,沒有任何雜色,稍遠一點看去就如同精緻雕琢的毛娃娃。
平時皋坐在大白背上的時候,就拽着它背上的毛髮固定住自己,睡覺的時候也會鑽到對方毛髮比較深厚的肚子附近,所以他清楚大白身上每一處毛髮——然而大白臉上右眼輪廓上那一團黑是怎麼回事?
大白怎麼變成熊貓了?
稍微一愣,再想想昨天晚上大白不停蹭他的動作,皋頓時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團黑皋檢查過,不是在肉上而是在毛髮上面,看不出到底是怎麼弄上去的,只是能夠感覺出那東西似乎可以染色,所以把大白眼睛周圍那一圈的毛髮都染成了黑色,讓一身白的大白像是被人一拳揍黑了一邊眼睛。
看着大白那張滑稽的臉,皋笑得完全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皋捧腹大笑。
大白嗚咽一聲。
「哈哈哈……」皋指着大白的臉大笑不止,他倒是想停下來,可是完全沒辦法。
天微微亮,山洞外面早已經坐滿了戰士,他們也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大白臉上那詭異的黑色輪廓,那瞬間他們也想笑。
不過大白對他們的態度可不像對皋那麼友善,所以在他們開口笑的那瞬間大白就齜牙咧嘴狠狠地瞪了回去,讓那群人臉色慘白,不敢發出一聲笑聲。
整個山洞內和山洞外,就只聽到皋一個人不斷拍打着地面哈哈大笑的聲音,「哈哈哈……你……哈哈哈……」
「嗚……」大白傷心的退後一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大笑的皋。
「……哈哈哈……你、你怎麼弄……哈哈哈……」皋倒很想問大白到底是怎麼把那眼睛弄黑,但是他現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大白在外人面前平時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雖然在他面前有所收斂,不過一想到大白平時那副模樣再瞧瞧如今這張尊容,皋就神經病犯了似地笑得完全停不下來。
「嗷……嗚……」大白蹲在地上,它發出的吼聲毫無氣勢而且拉得很長,光是聽着就覺得能夠感覺到它心中無比的委屈和難受。
「……對不起……哈哈哈……我不笑你了……可是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看到大白傷心的模樣皋本來準備收斂一下不再繼續嘲笑它,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而且大白的那張臉再加上那樣無助可愛的表情,更加顯得『憨態可掬』,說是憨態可掬,說白了也就是傻得可愛,而且還很滑稽。
「唔……」大白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它趴在地上兩隻前爪湊在一起,腦袋一埋,用農民揣的姿勢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兩隻肉乎乎毛茸茸的爪子上。
聽到耳邊刺耳地笑聲,大白寶寶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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