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金原嚇得扭過頭,只看見她虛弱的面孔,眼中充滿寂寞。
她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抓着金原。
金原說:「你不要吃我的肉啊,我的肉又老又苦,充滿了中國人民勞動的艱辛,吃了會減壽十年。」
「閉嘴。」她狠狠地咬住金原的耳朵,囈道:「我不吃你,至少現在還不會,唔......」
金原被她咬得有些疼,討饒道:「聽着,我絕不丟下你,現在你有什麼計劃嗎?大冒險家。」
陸驚塵說:「讓視野更開闊些,拿上這個。」她親手將夜視儀交給金原。
金原便攀上錯落的枝節,劈開層層藤草,開始觀察附近的情況:
雨霧使方向難辨,能見度只有五百米。這裏比任何叢林都要兇險,四周滿是蕨類植物,最矮沒過膝蓋,最高則有三米,而且非常濃密,葉子寬厚,很難看清楚下面隱藏着什麼。蕨類植物蔓延到50米外,那裏是片開闊地帶,通向丘陵,丘陵附近沒有植物紮根,有個黑漆漆的洞口。
金原道:「前面有個山洞。」
「有沒有其它動物在徘徊?」
金原說:「不清楚,太黑了。」他說:「這種天氣想躲進山洞的肯定不止我們,應該儘量避開。啊、阿嚏!」他又打了個寒噤,周圍太寒冷,真有凍死的可能。
他回過頭去,「嘿?嘿!」陸驚塵陷入昏迷。她的身體比雨水還要冰冷,但手仍然緊緊地箍着金原的脖子。
金原迅速作出選擇,他沿路抱起一些枯枝,也不管沙沙雨聲,徑直衝入山洞。
山洞內十分寬闊,有座洞窟通往更深處,周圍沒有一些異獸的影子,金原選擇某處石窟作為據點。
「滋、呲.....」夜視儀受潮關機,金原不會搗鼓這玩意兒,它應該需要重啟之類。金原打開打火機,發現按鈕處的英文皆已褪色,看來夜視儀已經用過好一陣子。他必須開始生火,否則兩人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藉由洞外微弱的光芒,他用短斧將樹枝劈開,然後剖出乾燥的木屑。
雨天生火非常需要技巧。
這些木屑被他小心保存,然後用打火機慢慢培育火種,不要扒得太緊,保證充足的氧氣供火焰燃燒......最終他成功了。第一次野外生火,金原做得非常完美。
可還不夠,隨着那縷橘黃色的暖光暈散開來,金原也感受到以後的艱險。打火機是人類的超級文明,可是能用多久呢?記得小時候,金原常會把打火機拆開,裏面有打電所用的電子,她喜歡電手玩,一開始還很刺激,但隨着電力減弱,那種感覺逐漸麻木了。想到這裏,金原又冒雨拾來大量木柴,度過這一夜沒問題。
火星噼里啪啦。
可寒意依在,金原脫下自己的外套,再看着陷入昏迷的陸驚塵。若不幫她晾乾衣服,定是九死一生,而且他總覺得陸驚塵是個不拘小節的女子,心說:千萬別把我砍成人肉串啊。
金原將她仰面翻過來,看着她的臉。
真是絕色。
一雙明唇皓齒,挺而小巧的鼻樑,肌膚好似冰雪般潔白。不需任何化妝品的勾勒,已是這般漂亮。她穿得並不是多麼華貴的綾羅綢緞,只是任何東西穿在她身上,就會有別樣的風采。
一瞬間,金原看得有些痴了。能有這麼漂亮的嘴唇,這個人又會丑到哪裏去呢?他想掀開她的兜帽.......可手卻被牢牢攥緊了。
陸驚塵警惕道:「你想乘人之危?」
金原道:「說實話,是有點想。」
陸驚塵看出他在開玩笑,就不再理他,不知道是否在生氣。
金原道:「喂,剛才的話不要放在心上。」
陸驚塵道:「等我好了,我就割掉你的舌頭泡酒喝。所以趁現在還能講話的時候,你就多講一些吧。」
金原砸了砸舌頭,「那......怎麼辦?你自己換衣服嗎?」
陸驚塵道:「我的身體出現一些狀況,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她說:「幫我脫去外套,但是不准看。」
金原閉起眼睛摸索......
「向下一點。」
他好像觸到什麼柔軟的東西,那東西富有彈性,陸驚塵輕輕哼了一聲,「沒那麼下,上面點。」
金原緩緩往上「走」,真是波瀾壯闊,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或許並沒有驚人的尺寸,但是非常柔軟,形狀也很飽滿。不得不佩服,陸驚塵的身材真得很好,可金原同時也為她感到惋惜。因為這麼一副嬌柔的身子卻永遠藏在密不透風的衣服里,對男人、對她都是損失。
陸驚塵催促道:「你玩夠沒有?」
金原不想討打,終於摸到陸驚塵的衣領,順着拉鏈往下拉。陸驚塵說:「包里,左邊第三個密封袋。」金原回頭搜索野戰包,看見一件黑色衝鋒衣,以及......黑色的內衣。金原有些暈頭轉向了,雖然他也談過幾個女朋友,知道姑娘家的東西,可發展到那種地步的並不多,幫女孩子穿內衣還是讓他湧起一股莫名的興奮,何況陸驚塵的身材很容易使男人犯罪。他說:「我這就幫你......」
「你只需幫我披上外套。」陸驚塵活絡手腕,仍有一條條青筋爆裂起伏,但現在勉強可以行動。
「拿過來。」她只能做出很細微的動作,換內衣廢了許多時間。
金原最後幫她把衝鋒衣披上,陸驚塵道:「你可以睜開眼了。」
「哇。」金原第一次看見她的臉。
她留着一頭乾淨清爽的短髮,眉眼之間如同山水畫裏走出的美人。她的話不多,更有種神秘的意味。無論多少年,歲月也不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皮膚沒有一絲瑕疵,冰雪潔白,這不屬於人間的美,卻給金原一介凡人窺見了。
她聳聳肩頭,將腿伸直到篝火旁,晃了晃腳。
金原道:「怎麼?」
「雨水滑到我靴子裏頭,你必須幫我烘乾,不然會.......」
「會被真菌感染。」金原面對那雙腳的時候,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依稀記得陸驚塵的腳很美,原來當初金原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時候,就是看見她的腳。
夏日裏頭,隱隱聽見蟬鳴,他喜歡一個人坐在涼亭裏頭。
這座涼亭並不是他獨享的。
他並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名字,只看見那雙漂亮精緻的平底皮鞋。他看過許多女人的腳,有些青澀得尚未成型;有些像蜜桃一樣熟透了;有些不溫不火;有些因為長期穿高跟鞋而畸形......他想他可能戀上了女人的腳。記得涼亭里那雙腳腳踝纖細,肌膚白皙通透,在炎熱的日子裏,她喜歡赤足墊在帆布鞋上,左腳輕輕晃動。
解開陸驚塵的靴帶,金原猝然明白,原來那就是陸驚塵的腳。
他現在將陸驚塵的玉足捧在手心裏。
整隻腳被雨水包覆,顯得非常濕潤,五個小腳趾頭粉嫩而修長,金原一時間也不知道腦中在想什麼,竟開始親吻她的腳。他甚至將腳趾頭塞入嘴中,腦內混混沌沌。
陸驚塵又惱又羞,她低哼一聲,渾身頓時充滿了力量。
她拉開金原,金原卻緊緊抱住她的腳不肯鬆開,陸驚塵甩了甩拳頭,一拳過去。
醒來的時候夜更深了。
「你清醒了?」
「嗯。」金原覺得有些尷尬,再去看陸驚塵的腳,她已經換上了烘乾的靴子,但還是能看見細細的腳踝,輪廓分明的小腿。
金原道:「我剛才有些衝動了。」
陸驚塵道:「你本來再也醒不過來,但我發現了這個。」陸驚塵拿刀子釘着一隻毒蟲。她說:「你被它咬就會產生幻覺。」
金原鬆了口氣,一定是經過蕨叢的時候被咬傷的。他感到肩頭劇烈的疼痛,拉開衣服一看,被蟲子咬傷的地方已經紅腫,還有些血滲出。金原覺得自己的變態行為沒被發現真是太好了。「原來是藥物作用,難怪我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行為。」
陸驚塵道:「也不全是幻覺,是你潛意識的體現。老實說,你喜歡女孩子的腳嗎?」
金原有些支支吾吾,「嗯......啊。漂亮的東西人人都喜歡,這很正常。」
「變態。」陸驚塵嘟囔兩個字。這也確實給金原一些打擊,因為女孩子身上有那麼多漂亮的地方,誘人的地方,可他偏偏喜歡腳。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兩人將衣服用干樹枝支起來,在火堆旁取暖。
山洞內仍舊空曠無比,似乎大多數生物在雨夜蟄伏起來,可能在枯葉下,可能在草叢中,可能在地底,可能在山洞,也可能在他們身邊.......
無論如何,火能讓人好受一些。
金原道:「我曾經看見過一個女孩的腳,她的腳和你一樣漂亮。」
陸驚塵道:「是的。我曾見過你。」
「那座涼亭是我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它。」
「我是循着氣味找到你的,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金原道:「我奶奶倒曾經說過,我的故鄉應在邊城,後來才遷入城市,我娘就是後來將我生下。他們曾經提到過一個邊城旁邊的山村,我忘記了。」
陸驚塵道:「也許忘記比較好,我告訴你我的故鄉在哪裏。」
「哪裏?」
「大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