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地密碼 七卷第十五章：一個人的征途
「什麼意思？」我茫然地看着她，問道：「人活着，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那還會為了什麼？」
「為了更高的追求！」她收住了笑容，道：「卓，我不希望我成為你的全部。你忘記了你是誰，你也忘記了，你還要什麼事情要做。除了我，你的身邊，也還會有其他愛你的人。卓，醒醒吧！」
「醒醒？」她這一句話剛出口，周圍的空間便是迅速破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盞慘白的燈光，我還在戰艦裏面。
「卓，」看着我醒來，阿茱喜笑顏開。
「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鬍子大叔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丫丫一點兒復活的跡象都沒有。我知道她是活不過來了。可你現在這麼虛弱，為了救她，你更是不遺餘力。這個時候，如果再聽到她的噩耗，我們真的擔心你也掛了。所以我才和阿茱演了這齣戲，說丫丫離開了，好讓你的心裏有一個掛念，不至於一下子就墜入冰冷的低谷。」
我看着空蕩蕩的天花板……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在看。
過了好久，我才道：「謝謝你們！」
「謝謝？」聽到這話，阿茱呆了一呆，隨即就笑道：「會說謝謝了！這就說明你還是有救的。不至於連活着的勇氣都沒有。」
我不願意再說了，閉上了眼睛。
心裏面的悲傷豈是說去就去的？
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了兩天，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什麼話也不願意說。
不是不想說，而是沒那個心力去說了。
到了第三天，我可以單獨走路了。
阿茱和鬍子大叔沒有在戰艦上，他們又去燒蜂子去了。
我慢吞吞地走到艙門邊，下了戰艦。
大海在這個時候溫和地翻起浪花。我心情的壓抑，也影響到它了嗎？
海鳥嘰嘰咯咯地在海面上飛着，掠過海水，撲捉裏面的魚蝦。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漫無目的地在小島上行走。
又是夕陽西下時，殘陽如血。
坐在海邊的礁石上，靜靜聽着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靜靜地聽着海水跳動的聲音，還有海鷗滑翔的聲音。
這一坐，西天就只剩下了一抹紅。
天快黑了！
我疊着紙船，一隻又一隻地拋進大海。
我在幹什麼？我不知道！
我看着它們被打翻，被推到岸上，又看着它們漸漸遠去，消失在天際。
海浪碎在沙灘上，成了數不盡的泡沫。
一絲光亮都沒有了，天徹底黑了。
身邊的遊輪，在海浪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叮～叮～叮
一陣銀鈴的聲音傳來，清脆悠長，在夜色中隨着海風傳出了很遠。
我回頭看去，只見兩個人出現在了身後。
他們看着我，什麼話都沒有說。
無聲就是最好的安慰。
「卓……」阿茱咬了咬嘴唇，輕聲喊道。
我沒有說話，實在沒有那個精力與心情去說話了。
「我要走了！」我看着兩個人，道。
這幾天裏，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不能沉淪下去。
丫丫死了，是一個教訓。
一個血淋淋的教訓，我想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允許任何人製造生化武器。
我不想去報仇了，沒什麼用。
我只想找到落柯，終止這一切。
「你要走呢？」阿茱看着我，眼睛裏面閃過不舍，道，「要去什麼地方？」
「了結一些事情！」我道，「我要去找落柯！這件事情，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躲避。」
「那需要我們幫忙嗎？」鬍子大叔拉着阿茱的手，問道。
他的聲音，也很沉重。
我點了點頭，道：「我不想帶上丫丫！我想請你們幫我照看好她！等我回來！如果我回不來了，就把她交給悶葫蘆！」想了想，還是在我的手機裏面錄了一段音頻，交給鬍子大叔，道：「他來了！就把這個拿給他，他會明白這一切的！」
「行！」鬍子大叔什麼話都沒有說，接過了我的手機。
「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阿茱也看着我，她的眼睛在夜色中很亮……這麼多天了，她依舊不好意思把毛巾從臉上取下來。
我道：「以後，你們要去什麼地方？」
鬍子大叔想了想，道，「未來一個月之內，我們可能都會在這個地方。」
「好！」我嘆了一口氣，看着天空，道，「如果我回來了，我就在這個地方來找你們！」
他們兩個都不說話，誰的心裏面都清楚，這一離或許就是永別。
但是，我們心裏也清楚，這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逃避不了。
當年，我一個人依舊把落柯攪得雞犬不寧，現在，我就要徹底毀滅了他。
當年戰艦落在了海水裏，和我失去了聯繫，我就一直認為它墜毀了，也就沒有過來尋找。現在，既然它還能用，這無疑會給我帶來更大的戰力。
我走進戰艦，把存放丫丫遺體的冷藏艙扛了出來。
這個冷藏艙，是要用電的。
現在脫離了戰艦，它也就失去了動力源。
它可比不上苗刀，有獨立的動力裝置。
我走向遊輪，重新發動上面的發電機，將冷藏艙接好，看了看剩下的燃油，足夠撐到我回來了。
隨後，我又讓一架核動力的能垂直起降的飛機留下。
島上沒有跑到，自然不能留滑翔起飛的飛機。
我看兩個人，道：「如果遇到了什麼應付不了的危險，就帶着丫丫離開。這上面有一台小口徑的機炮，攻擊力不是很大，可用來自衛，綽綽有餘。」
「放心！除非是我死！要不然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攪到丫丫！」
和鬍子大叔來了一個熊抱。面對阿茱的時候，我只是朝她鞠了一躬。我這是謝謝她，謝謝她這些天來對我的照顧。
她也對我鞠了一躬。
我轉身上了戰艦。
一個人的征途，又開始了，心裏面空蕩蕩的，說不出的孤寂，可是都幾百年了，這樣的生活我也習慣了。
我開始徹底打掃戰艦，檢查上面各種系統的運行情況。
將壞掉的，不能用的零件用新的換上。
這個工作相當累人，就算有幾台器人協助我，我依舊花了不少的時間。
戰機壞掉了兩台，我只能自己維修。一台是操作系統損壞，這好辦，我從新給它裝一個系統，再導入數據就行了。
而另外一台就麻煩多了，那是被赤頭蜂鑽進去損壞了零件！
讓所有的戰機都出去飛了一圈，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我這才開始檢查戰艦上的艦炮和探測系統。
戰艦上的維修人員早在八百年前就因為赤頭蜂的偷襲而全部犧牲，現在這許多的毛病，就只有我親自動手來修理。
許多東西都是超出我的專業的，如果不是數據庫裏面還存得有維修指南，我還真的沒辦法弄好。
乘着現在在大海上，沒有人煙，又讓戰艦的武器系統運行了一遍，飛機也飛出去將武器系統運行一遍。
這個時候不做好準備，以後要是打起丈來，武器突然拋錨，那就慘了。
現在這裏就只有我一個人了，連一個搶修的人都沒有。
想了想，我又苦逼地給機械人更新指令，讓它們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應該做什麼事情。
我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所有的武器都是對準大海開火的。
確定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驅動戰艦，朝南美飛去！
十幾年前……也就是在我失憶之前，我來過這裏。
那一次，只差一點兒，我就毀掉了落柯在地球上的大本營，可就是只差了那麼一點兒…
後來，我被發現了，重重圍困中，我催動晶片，毀掉了自己的記憶，就算他們抓住我，也不會從我的嘴巴里問出什麼來，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後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卻在了中國南邊的一個小城市裏面，然後我就遇到了小若。至於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我坐在天台上，透過防彈玻璃看着外面的天空。又起大霧了，看得不是很清楚。
我飛行的高度不是很高，現在一起霧，就看不見天空。
想了想，繼續讓戰艦在霧氣中飛行。
對於一架安裝了先進探測設備的戰艦來說，霧氣根本不是阻礙飛行的因素。
亞馬遜河中段，戰艦低空隱藏，
我下了戰艦，背着裝備開始尋找落柯的大本營。
這個地方，我雖然來過，可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這鬼地方早已變了模樣，我已經沒辦法再認出路來。
所以只能親自下來尋找。
用戰艦上的儀器是沒法辦找到落柯的基地的。什麼紅外探測，什麼高分雷達掃描，根本就沒有用。
這裏是熱帶雨林，氣候變化很大，這些設備受到的干擾程度也很大。
落柯的實驗基地，一般是在生物多樣性豐富的地方，而且還要在地下！這樣便於隱藏。
躲藏在地下的東西，的確不怎麼好找，可是人是需要水的，更別說一個基地中會有許多人，而且做實驗也是需要水的，就算他們把基地修建在地下，水依舊會流出來，而只要分析水源中的有機物的含量和成分，就可以有很大的可能順着水流找到他們的基地。
這一個漏洞，是落柯和他的實驗人員一直沒有想到的，他們只想着如何規避超聲波的探測，如何規避飛行器上高分雷達的掃描……如果讓高分雷達掃描出一個地方的地形，那也有很大的可能推算出他們的基地在什麼地方。所以如何避高分雷達的掃描也就成了他們的一個重要課題。
另外，因為基地內有許多實驗儀器，這些儀器都會對外輻射熱量，這就會被紅外探測儀檢測到。
這些年來，落柯的基地會被我毀掉這麼多，「水流中的有機物分析」對我功不可沒。
許多時候，直接會在水流中檢測到一些特別難分解的實驗用化學物質。
當然，這樣的方法也只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使用。如果河的上游有人煙，這就還有配合其他的儀器來使用。
比如先調查河的上游有多少人，根據人均排放有機物參數、采水點和人口聚居地之間的距離，最後再來計算水流中有機物的比例，若這個比例失常，沿途就會有一些隱藏的產生有機物的地方。
當然，這樣的尋找方法彈性非常大，很多時候都是白忙活。可尋找本身就是一個砰運氣的過程。
我在尋找落柯的實驗基地的過程中，自然沒有這樣麻煩，原因很簡單，這傢伙很喜歡將實驗基地修建在人少的地方、甚至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他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他了。
對雨林中的路線，和當年我來這裏時落柯大本營的具體位置，我基本上沒有印象了。
在樹林之中，看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沒有導航設備的話，很容易迷失。
這種地方，手機基本上和基站連不上，我只能通過戰艦來導航。這些天，為了能讓戰艦的系統接入地球的互聯，着實殺死了我不少腦細胞。
戰艦所使用的程序語言，和地球上計算機使用的語言，完全不同，它們沒辦法取得對答。
如果希兒卓沒有被封印，或許我就沒有這費力了，那傢伙早已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地球上的絡服務器取得了對答。
走到河邊，我開始取水分析，我只模糊地記得落柯的大本營在這附近，可這裏河密集，順着那條河走我卻記不清楚了，就只能一條河一條河地取水分析。
可是到了現在，隨着地球明的不斷發展。「人均有機物消耗參數」已經不再和以前相同，我得換掉以前使用的參數。
這個工作量很大，這一忙，我就忙了一天。
可讓我納悶的是，所有河水中的有機物比例都是正常的！
是我推算出錯呢？還是河流改道呢？
我開始在上查閱資料，同時也將十幾年前機甲拍攝的地形圖調出來，經過這些數據的對比，我就更納悶了，這些年來，我周邊的這幾條河流，並沒有改道過！
也真是的！當年我獨自闖落柯大本營之時，機甲並沒有在我身邊，否則我現在也就不會這樣麻煩，機甲會記錄落柯大本營的具體位置。
當時，我讓它拍攝了周圍的地形圖，之後沒多久，我就推算出了落柯大本營的具體位置。於此同時，落柯也察覺到了我的到來，開始截殺我。為了能完成任務，我只能讓機甲引開那些前來截殺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