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在旅館歇了歇,看着師父啃了會棉花糖,接到了褚韓的電話,說是祝教授提前到了劇組,已經開始和道具組交流起來了。
方善水立刻趕了過去。
祝教授正拿着一個古舊的羅盤在看,這個羅盤上有不少古代的符號,這些符號,有點像是雲篆,又有點像是金銘文。
祝教授自從上次經歷過秦嶺地下宮事件之後,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一改以前不屑一顧的態度,開始感興趣起來。這幾天,祝教授還特意找了不少道家的典籍和傳承典故來研究,如今見了劇組的這些東西,更是見獵心喜,有些不釋手。
「祝教授。」趕到劇組,看到正在研究的祝教授,方善水過去打了個招呼。
正研究着的祝教授回頭,見到方善水,頓時一愣。
褚韓連忙給祝教授介紹:「祝教授,方大師是這次我們劇組裏的道具總監。劇組裏的很多道具,都是方善水提供的,是他門派傳承之物,很有文化價值。不過由於時代久遠,很多已經不能辨識具體用處,還牢您給看看,別到時候讓懂行的人給看出笑話。」
祝教授聞言也只得認了。
方善水救過他,祝教授是很感激的,但是後來聽到余道長指責,說方善水的師父不太名譽,似乎幹過奪人傳承的事,祝教授不滿了起來。
祝教授是一個很看重傳承有序的人,對於這種強取豪奪的人最是看不慣,所以連帶着對方善水也有些不冷不熱,但畢竟有救命之恩在,也不好跟人紅臉。
祝教授點點頭:「嗯,我記得你是考古專業的,你有這份學習的心很好。」
方善水見祝教授拿着一塊羅盤,一直在看他刻在羅盤上的字符,不禁問道:「教授,你認識這上面的金文雲篆嗎?」
「金文雲篆……」祝教授搖頭,「我以前對雲篆之類的文字不感興趣,只是略通,最近才開始研究,至於金文雲篆,似乎並沒有聽說過。」
方善水聞言也不氣餒:「我手中還有兩本,可做輔助研究的古籍,應該會對教授有幫助。」
「哦,什麼樣的古籍?」祝教授來了興趣。
方善水:「一本古代的金文雲篆拓印本,和一本東漢煉丹道人的翻譯手記。」
祝教授頓時激動了起來:「好,這個很有研究價值。」
方善水又說了下古籍正在運輸途中很快到,祝教授對方善水更加和顏悅色起來,方善水要拿出他的一些筆記和祝教授探討,祝教授也沒有反對。
褚韓見兩人聊得挺好,讓方善水和祝教授在這裏研究道具,他繼續去管試鏡工作。
手辦師父坐在方善水肩上,看方善水一直在和別的老頭說話,抱着自己的棉花糖,半天不啃一口,將腦袋擱在白幡橫杆上,臉好像被一大團棉花雲簇擁着一樣,紅眼睛那麼盯着方善水看。
嗯……它為何要說別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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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城
時東錦帶着手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手下們將繳獲的東西搬了出來。
時東錦摸了摸一堆用黑布蒙着的罐子:「可憐,那老妖怪自己留下的,都是被他用怨煞荼毒污染了的嬰靈,不過倒是上好的屍料,你們都拿回去吧。」
「是。」
手下們正要走,坐在椅子上的時東錦突然一頓,叫停:「等等。」
搬罐子的手下們停下動作,不解地看向時東錦:「阿贊?」
時東錦沒有說話,只是走了過去,手仿佛在摸索一樣,摸到了其中一個罐子,將它抱了起來,看了看道:「這個留下,其他的帶走。」
「是。」
很快,時東錦的房間裏沒了人,然而人一走,這裏反而顯得更加擁擠了起來,沒有點香,卻忽而有煙霧繚繞,沒有開窗,卻忽而有風吹簾動。
時東錦沒有理會這些,只是對着他剛剛拿下的罐子,仿佛自言自語般地問:「哦,原來你的媽媽是她。她給了你生的機會又將之剝奪,你恨她嗎?」
罐子外蓋着的黑布掀開,裏頭露出個只有三四個月大小的嬰屍。
時東錦看着屍體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個活人一樣,沒有絲毫異樣,也好像真的從屍體那緊閉的口中,得到了回答,喃喃道:「不恨?還想跟着她?……倒是個好孩子。好吧,讓我看看,你們最後會有個什麼樣的結局。」
【咯咯咯咯。】時東錦懷裏的布娃娃,突然莫名其妙地發出笑聲,自動轉動的塑料眼珠子,看起來古古怪怪。
……
廖小月在床底下一直待到太陽出來,然後趕緊到隔壁去看方善水回來了沒有,雖然沒有見到人,但是從元沛口中得知了方善水平安的消息,頓時放心了下來,回了自己房間。
廖小月坐在床上嘆了聲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呆呆的。
在這時,廖小月接到了阿贊帝因的消息,說是根據她那天的要求,最後決定給她做一個古曼童。
廖小月一愣:「古曼童?」
【是用無法超生的嬰靈做成的童像,也是,養小鬼。】電話里的男聲低沉帶着蠱惑,說到最後養小鬼三個字時,聲音變得溫柔低緩,仿佛情人的絮語一般。
廖小月聽得一抖,她是曾經被小鬼折磨過的,做噩夢日日被剝開肚子,分不清現實虛幻,差點瘋掉。
似乎察覺到廖小月的退縮,電話那頭的人語帶笑意的道:【不敢嗎?呵呵,這可是根據你的要求,能最快幫你迎來轉運機遇的方式了。錯過了,也許你這輩子只是個蠅營狗苟的小人物,所謂的報復和怨恨,都只會是一場笑話。】
廖小月咬咬牙,斬釘截鐵道:「我養!」
阿贊帝因似乎早料到了廖小月的答案,卻反而笑呵呵地又道:【你確定了?我找到的這個小鬼,是個法力很大,怨氣也很大的小鬼。甚至一開始養它,你需要用血喂,給它生食,而且它的嫉妒心很強,見不得你身邊有別的孩子,所以你養它時也不能再養別的孩子,哪怕是一條狗分去了你的注意,都不行……當然,這一切只是開始,之後可能會變好,也可能會更壞。如果你能將它一直帶在身邊好好供養,修身養性每日給它念念經陪陪它,慢慢洗刷掉它的怨氣,它也許會在助你功成名後,升天轉世,也是一樁功德。】
廖小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想到了自己那無緣的孩子,廖小月以為自己的孩子已經被方善水超度,忽而有種補償心理,同意了奉養阿贊帝因說的古曼童。
【那好,我再來和你說一些禁忌。你也知道的,小孩子容易鬧騰,這個小鬼是個厲鬼,雖然我能保證它不害你,但不能保證它一定聽你的話。我會教你一句咒語,如果它過分了,你可以束縛它。但是你得明白,咒語是不能常用的,用多了,不靈了,它會有適應性,而且也會讓你們的感情破裂,後果很嚴重,嚴重到……可能我會在某天的新聞頭條上看到你的信息。所以你一定要謹慎。】
廖小月也鄭重了起來,點頭應是。
【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你真心對它好的話,它一定會幫你,這是你的機緣,也是……它的。】
廖小月沒有聽清阿贊帝因『也是』的後頭說了什麼,下一刻,聽到阿贊帝因說,讓她下午去一個地方取走古曼童。
廖小月忙完早上的工作,和其他的客服同事交接了一下,去了阿贊帝因說的地方。
廖小月到了那裏後,沒有見到阿贊帝因,只有一個面沉如水的老管家,將一個木頭盒子交給廖小月,讓她離開了。
廖小月接過盒子後,猛地恍惚了一下,好像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媽媽,並抱了自己一下。
廖小月抱緊盒子,恍恍惚惚地離開,回到住處的時候,剛好遇見了要出門的元沛。
廖小月抱着盒子下意識想要轉身,卻突然被元沛叫住了。
元沛:「哎對了,你是方方請來的那個女孩。」
廖小月只得頓住,和元沛問了聲好,然後站在原地聽元沛說話。
元沛揚揚手裏的古籍複印本道:「方方現在去了橫店,他急要這兩本書,讓我給他送過去,但我還有些事……這樣,我先提前把這個月工資打給你,你把店裏的工作放放,坐飛機去給方方送書。這趟算公差,到了那裏也不用急着回來,方方一個人在劇組,也沒有個助理,你在那給他打打下手。」
方善水屋裏的古籍比較珍貴,方善水本來是想讓元沛郵過來,他自己再複印,不過元沛覺得古籍太珍貴,在劇組那邊人多手雜說不定會弄壞了,乾脆先給他印好了再郵過去。
廖小月點頭:「好的。」
元沛現在是她的老闆之一,讓她跑腿什麼的也是應該的,廖小月倒是沒什麼抱怨心裏。
元沛立刻把要買飛機票的錢和書都給了廖小月,跟她說要買幾點的那班飛機的機票,廖小月一一記下,然後抱着木盒說回房收拾下衣服,很快走。
元沛點點頭,揮手讓她去忙。
等到廖小月的房門關上,元沛也回了房間,屋裏宅靈還在入神地看着它的婆媳劇。
一進屋,從方善水屋裏傳來的靈氣,讓元沛猛地精神一振,忽然反應過來:「咦我為什麼把書給她?我剛剛我不是自己想去橫店玩的麼?」
宅靈在牆上的方臉稍稍轉了點角度,給了元沛一點注意:【怎麼了?】
元沛奇了怪了地道:「沒什麼,大概是有點累了。」
方善水一開始是讓元沛送快遞,元沛是為了自己想去橫店玩,想去蹭蹭良久沒感受過的萬眾矚目的感覺,才想着買機票自己送過去,結果剛剛出去繞了一圈,好像突然不想去了,又正好看到了隔壁的客服妹子,很資本主義地使喚人家去跑腿了。
元沛沉吟片刻,隨即決定還是去碼字吧。
也許他是突然意識到存稿不足,營銷還需要他看着,責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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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忙活了一天,終於確定了各個配角和主角。
被寶姐警告過的小鮮肉葛風,如願地脫穎而出,拔得頭籌,但是他被確定為主角後,本來想要去和導演褚韓聊聊天、套套近乎,卻突然看到褚韓屁顛顛地去找那個面具怪人報備去了,好像褚韓不是導演,那個面具怪人才是導演一樣。
褚韓:「大師,你覺得怎麼樣?」
祝教授已經去休息了,方善水獨自在角落裏整理一些新的筆記和資料,褚韓見狀,怕他一人無聊,將他拉過來一起看試鏡。
不過方善水不懂這些,聽褚韓問起,只是保守地點點頭:「還行。」
「還行?」褚韓以為方善水是不滿意,立刻道,「大師你不用客氣,要是覺得不合適,咱們立刻換。用小鮮肉當主角,主要是我顏控,順便想吸引一些鮮肉粉,不過咱們良心劇還是比拼硬實力的,實在不行,我找些老戲骨來。」
在方善水身邊看劇本的李容浩,立刻插話道:「叔,要不讓我來演主角唄,我覺得我也還行。」
褚韓:「你別搗亂,你那演技,也能當個男七。」
葛風頓時隱約聽到他們說了什麼,頓時不滿起來。
葛風有點鬧不懂方善水的身份,但是看方善水這麼年輕,衣着也很樸素,實在不像是什麼厲害人物。
葛風沒有聽方善水後頭又說了什麼,轉身離開了。
方善水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讓褚韓腦補那麼多,只能道:「沒有覺得不適合,我對演戲不懂,你自己看着辦好。」
褚韓見方善水似乎真是一心研究一些學術問題,並不想插手劇組的其他事,也不再為難方善水。
葛風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助理連忙圍着他團團轉,見他抿着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也不敢多問。
突然,葛風對給他倒熱水的助理道:「等會你趁人不注意,把那個黃符悄悄撕下來。」
助理一驚:「老闆,為什麼?」
葛風:「我看着那副頭暈,不想看,你撕還是不撕。」
助理見葛風不是開玩笑,只得低下頭來悄聲道:「可是老闆,這個劇組萬一真的鬧鬼呢?要是撕了符,我們不是跟着倒霉嗎?」
「這麼多人呢,算真的鬧鬼,也不會出什麼事。你開着手機,看看到時候能不能拍下些什麼。」葛風說完又抿起嘴,一臉高冷。
葛風這人有點心高氣傲,有人看不上他,他自然也看不上有人,只是當演員的,他不能太任性,還得顧忌公眾形象以及背後的公司立場,所以他算不想拍戲了,也不會耍大牌走人,但是心裏不爽怎麼辦,沒事找事。
……
自從褚韓買了幾張驅邪符貼上,這幾天雲良一直沒有去找褚韓那些人的麻煩,只是讓小鬼跟着他們,監視他們的動靜,想看看褚韓身後的人,會不會出現。
「小師叔,你還是回山吧,你已經出來這麼久了,再不回山,掌門該發現你私自出來了。」華子平躺在病床上,這幾天華子平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至少還得住院一個多月。
現在每天看到雲良來看他,他會苦口婆心地勸一句,而每天雲良都是雷打不動地說再等等,並不停給華子平科普他到底受到了多麼嚴重的無視和尊嚴踐踏。
雲良給華子平削着蘋果,不滿道:「那些人果然自己走了,臨走連招呼都不來和你打一聲,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華子平有點尷尬:「小師叔,你這說的,好像我遇到了什麼負心人一樣。」
雲良瞥了他一眼。
正要說什麼,雲良突然「嗯?」了一聲,看向了窗外。
華子平:「小師叔?」
雲良詭異地笑了起來:「沒事,你好好養病,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華子平看他起身,不禁道:「小師叔你要上哪去?」
雲良沒有說話,只是越走越遠。
·
在劇組裏待了幾個小時後,方善水接到元沛的消息,說是廖小月來給他送東西,有些意外,但是既然人都來了,方善水也不說什麼了,問了她幾點鐘到,準備到時候去接她。
這趟飛機,方善水不但接到了廖小月,還一起接到了褚韓劇組請來的,第二位古文字學教授,汪雲開。
那個肚子有點圓的中年人親切道:「你是方善水吧?」
方善水一愣:「汪教授,你知道我?」
汪雲開笑呵呵地道:「知道知道。我在道協有幾個朋友,裏頭有個精通算命的老頭,說我這次會和你有接觸,讓我順道把你的東西送來。」
方善水:「我的東西?」
汪雲開將手中的一本複印本遞給方善水:「這是你要的古籍,那巫家不肯把原本給我們,所以只能複製了一份。」
方善水一震,巫家的古籍,這下也拿到了。
因為汪雲開的緣故,方善水忽略了廖小月身上的變化,倒是坐在方善水肩上的手辦師父,看了廖小月一眼。
廖小月正安靜地看着方善水和汪雲開說話,突然感到外套里的陰牌動了動,好像在發抖一樣,以為是這裏人多它害怕,將手隔着衣服握住它,輕輕安撫,過了一會,果然不抖了。
方善水肩上的手辦師父收回視線,繼續啃起了自己的棉花糖。
……
這幾天演員開始熟悉劇本,道具組的,也開始忙活起來。
方善水和特地被請來的兩個教授,好像有點不務正業般,在忙碌的劇組中研究起了學術。
汪教授和祝教授不同,他對道教的文化一直很感興趣,對雲篆也知之深想,不過在金銘文上的造詣比不上祝教授,兩人一起研究,倒是起到了互補作用。
方善水跟在他們身邊學習,進境非常明顯,而且沒過多長時間,他刻印在道具上了幾個生僻的金文雲篆,還真得被兩個教授解讀出了一點意思。
不過在翻譯的過程中,兩個教授也遇到了不少問題。
「有點不對啊,如果這個字的意思是寄身,寄存之身,分、身,但是它出現在羅盤上,又是有什麼意義?」
「難道是弄錯了?」
「有可能。」
……
方善水有點汗顏,那些文字是他隨便刻在道具上的,還用特殊的方法做了舊,刻得時候他還不知道這些文字的意思,沒想到倒是成了阻礙他們翻譯的一個問題了。
大家都在忙碌,那邊劇組的一些分鏡頭,也開始先行拍攝了,一忙起來,誰都沒注意到,貼在牆上的幾張黃符,消失了。
……
在祝教授和汪教授研究的時候,方善水並沒有怎麼插話,大多時候是安靜聆聽記錄,有道協送來的古籍,還有陳家銘從國外找到的古籍,合在一起,兩位教授的研究很是順利。
而跟着他們得享成果的方善水,在整理資料全資料後,發現他終於能將《煉屍大典》序言部分,完整地解讀出來了。
【時人斬三屍證道,玄之又玄,難明里,百不能成一;我教煉屍為神,分離三屍寄身,以旁門助斬三屍,三屍即斬,我道得道,成金仙。】
方善水再三翻閱筆記和資料,確定大致是這個意思後,頓時一懵。
懵了一會兒方善水才反應過來,他和師父,可能錯了。
序言中提到的斬三屍,是道家一個很重要的理論,傳說中,鴻鈞斬三屍成聖,其他人,也都有三屍即斬,得道金仙的說法。
方善水回憶祖師們筆記中提到的,以及《煉屍大典》中的種種,好像突然明白了。
煉神教、煉神教,煉得一直是自己的神。
煉神教的煉屍秘法,本意不是為了煉屍,而是要將煉屍之人的自身三屍,分離到所煉的屍體上,將屍體化為自己的三屍□□,從而達到斬三屍的效果。
總而言之,是一種走捷徑的方法。
但是這捷徑捷得是通天之徑,有點匪夷所思了。
而且,若是按照他所想的,他若是按照完整的煉屍教秘法來煉屍,其實是要抹去師父的神識,把師父煉製成他的□□……
怪不得,怪不得以前方氏的祖先,在煉屍不久後,屍體會失控,因為他們都缺少了一個步驟,沒有先將屍體內留存的魄處理去,也沒有及時將自己的三屍分離進去,導致屍體魄聚魂歸,生成了自主意識。
呃……
方善水突然想到,他和師父跟自己的師祖們更是不同了,因為師父當時將死未死時,魂未散去,直接將魂鎖住,和屍體一起煉製,所以師父的自主意識一直是存在的,也沒有什麼衝突不衝突的問題在,因為一開始他們是不同的個體。
不過,這並不能解決他們早走錯了方向的事。
方善水看向無憂無慮啃棉花糖的師父,無奈地搖了搖它:「師父,怎麼辦?我們好像遇到大問題了?」
咩?
啃着棉花糖的手辦師父終於抬頭,一臉懵懂地看着方善水,似乎在問他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