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得出來,華子等的絕不是同盟軍,不然他不能見到吉普車後立刻逃走。
但同盟軍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抓阿華,到底是被等的人出賣了?還是偶然?我一時間沒法斷定。另外我猜阿華這次被抓,指定會很慘,這也跟方皓鈺之前對同盟軍的瞎忽悠有關。
我對阿華的生死倒沒那麼在乎,只是覺得,我交代給他的事,十有還沒辦呢,這事也幾乎泡湯了。
我本想迅速離開這裏,但又發現,阿華被抓的那個地點,地上好像落下什麼東西了。
我四下警惕着,靠了過去。讓我驚喜的是,這東西竟然是一個老款的摩托羅拉按鍵手機,估計是阿華遺落的,又或者準確的說,是他爹的。
我都顧不得場合了,立刻擺弄起這個手機,甚至這就要給花蝴蝶去電話。但無論怎麼開機,這手機都沒反應。
像這種老款手機,最抗摔。我沒那麼悲觀,以為它壞了啥的。我更偏向的是它沒電了。
我先把手機揣好,又站起身,穿街走巷的往「歡樂今宵」趕去。
別看這都後半夜了,整個雞街里,有一多半的門市沒關,其中也包括歡樂今宵。
我從這裏一出一回,也沒多久,但坐枱的小姐都不見了,看女老闆喜逐顏開的樣兒,我估計又有一撥客人來了,把小姐包了場子。
這女老闆對我的去而復返很詫異,甚至不避諱的跟我說,「先生啊,你是不是想阿嬌了?但阿嬌陪客去了,你要再想見她,可能要等一等了。」
我心說屁啊,老子看起來就這點追求麼?但話說回來,我兜里錢都沒了,正愁找個藉口能免費蹭個包間呢。
我就故意拿出一股遺憾樣兒,問阿嬌什麼時候能來?順帶着我又一嘆氣,很無奈的讓老闆先給我安排個包間,讓我默默等着吧。
女老闆被我這樣子一弄,連連應着。很巧的是,我又回到了原來那個包間,但物是人非,這包間空蕩蕩的。
我沒管這些,自行坐在包間裏,拿出那款老式手機,擺弄起來。
我把電池摳出來,又裝上,問題是還開不了機。我跑到樓下,問老闆有摩托羅拉的充電器沒?借我一個。
本來我對此抱着悲觀的態度,女老闆卻拿出一個萬能座充,問我行不行?
我比劃一下,發現這座充有點但還是想試試,就帶着座充又上樓了。
我繼續折騰得有小半個鐘頭,把座充上的探針都掰變形了,才勉勉強強能給電池充電。
我掐時間看着,也不想充那麼多,想再等十分鐘吧,我就再次開機試試。
等待的時間讓人焦急,甚至這也絕對是一種苦熬,尤其包間外時不時傳來男人那種賣力的喊聲和女人的假叫。
但眼瞅着這十分鐘快到時,ktv外傳來砰砰的槍聲。我被弄的一激靈,心說我不就偷偷擺弄下撿來的手機麼?為啥這麼多劫難呢?
我也沒法安心繼續在包間裏躲着了,急匆匆往樓下趕。
細算算,我才來果敢沒兩天,卻時不時就見到真槍實彈的軍人。我估計十有同盟軍又做什麼惡呢。
我來到一樓時,看到女老闆正拿出打烊的架勢,往下拽捲軸門呢。這捲軸門原本是電動的,緩緩往下落呢,女老闆或許覺得等待時間太長,這才又上手了。
另外正對歡樂今宵的路上,躺着一個人。他沒穿軍服,沒帶槍,卻一身是血,估計是中槍了。
他並沒死透,估計要被及時送到醫院搶救的話,還來得及,問題是,沒人理他。
女老闆看到我後,也不把我當客人了,大喊着讓我幫忙。
伴隨她的喊聲,外面又傳來幾聲槍響,我也不想讓同盟軍有機可乘的鑽到歡樂今宵行兇。
我跑過去,跟女老闆合力,把捲軸門放了下來。女老闆身子虛,這時又靠在門旁邊的牆上,不住擦汗。
她原本濃妝艷抹的,現在這麼一擦拭,我看到她臉上露出不少雀斑來。
我想起一句話,美不美,卸妝看看。我突然覺得,這話真的很有道理。而且隔了這麼一會兒,其他在樓上享樂的客人和小姐,都來到一樓了。
這些小姐,我都見過,也算臉熟了,除此之外,還有包括方皓鈺在內的四個男子。另外那三個,應該都是客人。
方皓鈺的脖子上,有幾個紅印,像是被人用嘴親出來的,而在他身旁,緊緊跟隨着那個胖女孩。
胖女孩害怕的摟着方皓鈺的胳膊,方皓鈺跟我對視一番後,他很明顯也知道自己脖子上的慘狀,冷冷的對我笑了笑,還用手把脖子遮上了。
我心說他為了套話,也真沒少下血本嘛。
女老闆跟大家說了幾句,讓姑娘們先上樓躲一躲,至於我們這些老爺們,倒不用那麼敏感,坐在一樓就行了。
一樓就一個沙發,原本是那些小姐坐的。我們這些「客人」,現在卻取代小姐的位置,一個挨一個的坐在上面。
我和方皓鈺沒說啥,那三個客人卻時不時的聊着天。按他們說的,同盟軍正在果敢搜查老緬軍的人,一旦發現可疑分子,立刻抓捕或開槍擊斃。
我懷疑之所以有這麼個結果,是不是鄧武斌那幾個彈殼的作用?
另外別看被捲軸門擋着,槍聲一響,也會很清晰的傳進來。我被槍聲刺激的,一直很緊張,但那三個客人和女老闆,都拿出一副早就習慣了的架勢,甚至三個客人又都喝起了啤酒。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槍聲才徹底銷聲匿跡。三個客人提出來,今晚就這樣了,改天再來關顧,言外之意,他們想走了。
女老闆跟他們結了賬,又啟動了捲軸門。她還蹲在捲軸門旁邊,撅個屁股,借着剛打開的門縫,往外看着。
我也很想知道,門外什麼樣了。但我不想冒險蹲在門旁邊,就問女老闆一嘴。
她一邊觀察一邊回覆說,「街上死了七八個人吧,但沒同盟軍的人了,一會你們悄悄地,跑出去就行了。」
我看了眼方皓鈺,那意思,咱們走不走?方皓鈺沒理我,一看他打心裏還琢磨着事呢。
那三個客人陸續都來到捲軸門前,這時捲軸門離地有半人高了。
我不知道女老闆到底看到了什麼,突然間,她臉色一變,還念叨句,「不好!」
沒等我們再說啥,捲軸門上傳來咣咣的響聲,整個門直抖動,我猜有人在外面踹門,而且還有人大聲嚷嚷着,「開門!」
女老闆對我們使眼色。那三個客人全都往樓上跑。我覺得有些不妙,也招呼方皓鈺上樓。
但方皓鈺膽子忒肥了,壓根不怕,反倒叫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等着。
捲軸門又往上升起一些後,有五個人,陸續弓着腰鑽了進來。
他們都穿着軍服,但只有一個人拿了一把雙筒獵槍,其他人都握着砍刀。
看他們手裏的武器,我覺得他們不像同盟軍,這些人也一點軍人的樣子都沒有,反倒拿出強盜的架勢。
進來後,女老闆強顏歡笑,軍爺長、軍爺短的叫着,他們中帶頭拿獵槍的,是個刀疤臉,他一巴掌抽在女老闆的臉上,罵了句,「給爺滾開。」
其他四人,有兩人往樓上走,有兩人對準我和方皓鈺走了過來。
我立刻變得很敏感,方皓鈺反倒淡定的問,「軍爺,我們只是過來玩女人的客人,不是老緬軍。」
這倆人壓根不聽這個,一邊將刀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一邊摸着我們的衣兜。
我兜里沒錢,只有那個破手機,這倆人對它不感興趣,反倒是從方皓鈺身上搜出來不少錢,都被這倆人「充公」了。
方皓鈺臉沉下來。他這表情,被一個軍爺看到了,他對着方皓鈺打了一巴掌,喝了句,「你哭喪個逼臉幹什麼?」
我怕方皓鈺鬧事,又怕他一直這麼沉着臉,反倒容易吃虧。我在旁說了幾句好話,這軍爺總算手下留情,沒再抽方皓鈺的嘴巴。
沒多久,那三個客人和小姐們全被帶了下來。他們跟戰俘一樣,男女各站一排。
刀疤臉舉着獵槍,虎視眈眈的看着大家,他四個手下,一邊搜着男客們的衣兜,把錢和值錢的東西全拿出來充公,一邊趁機摸一摸小姐們的胸口,佔佔便宜啥的。
胖女孩心有所屬,被一個軍爺摸了後,她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這軍爺立刻猙獰起來,喝了句,「怎麼着?你一個出來賣騷的,還怕被老子摸麼?」
這軍爺立刻繞到胖女孩身後,猛地撲了上去,肆無忌憚的啃着胖女孩的脖子,還使勁捏着她肥肥的胸口。
胖女孩根本掙扎不過,這時還無助的看着方皓鈺。
我心裏愁上了,說實話,我可不想方皓鈺來一手英雄救美,不然迎接我們的,豈不是那雙筒獵槍的子彈麼?
我偷偷拽了方皓鈺一把,那意思讓他穩住。
方皓鈺對這胖女孩,壓根也不是真心的,他倒是真能穩得住,嘴裏嘀嘀咕咕幾句,我也不知道說的啥,但隨後他一摸懷裏,拿出那個魔方掰起來。
剛剛我們只被翻了衣兜,這些軍爺一定都沒料到,方皓鈺懷中藏着這東西呢,尤其他們看到魔方後,全都咦了一聲。
刀疤臉眯着眼睛,瞧了一番後說,「看着像是個好東西嘛,你,把它搶過來!」
他一個手下,瞪個眼睛走過來。
這一刻方皓鈺還在掰着魔方,而下一刻,魔方就突然被這人搶到手裏了。
這人把魔方拿給刀疤臉,刀疤臉盯着魔方,嘖嘖幾聲。我心說糟了,而且我也知道這魔方對方皓鈺的有多重要。
方皓鈺原本一直盯着空空的雙手,繼續嘀嘀咕咕着,隨後他慢慢抬頭,看着那刀疤臉,又看着這幾個軍爺,突然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