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料到會有這種變故,較真的說,剛剛鬍子的話也不算那麼過分,還不至於讓老蛇和阿乙真的發怒。
我盯着老蛇和阿乙,試探的問了句,「怎麼了?」
老蛇噓了一聲,又冷着臉,沉默不語。阿乙也跟老蛇差不多。憑他倆這一系列的後續動作,我有了個猜測,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
我壓着性子,跟其他人一樣,等了起來。過了幾秒鐘,老蛇咳咳起來,也不再沉默,他問大家,「聽到了麼?剛剛有叫聲,好像是羊的。」
阿乙點頭贊同。我反倒一頭霧水。鬍子和達瓦拉拇也拿出不解的樣子。格桑尼瑪倒是拿出猶豫樣兒。
老蛇指着一個方向,說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隨後他又讓大家都等着,他想爬到樹上,借着高度再確定一下。
老蛇這就站起身。我知道他的身手不錯,但話說回來,他年紀不小了,外加總咳嗽,我覺得真要爬樹的話,讓阿乙代替老蛇,會更好一些。
我也這麼提了一句。老蛇冷笑起來,而阿乙呢,還接話跟我說,「你真是瞎擔心,蛇哥的代號,最早叫樹蛇,後來才叫的老蛇,而且他這代號,也不是白給的。」
老蛇趁空翻着背包,從最底下摸索一番,又拿出一個怪怪的東西。
這玩意乍一看像手爪子,指尖的地方還特別鋒利,另外看樣子它是特殊材質做的,在拿出一剎那,它上面就反射出異常的光線來。
鬍子咦了一聲,也湊過去。
鬍子可是老江湖了,他那雙眼睛,堪稱火眼金睛,但他近距離觀察一番後,竟反問了句,「怪了,這到底是用什麼做的?某種稀有金屬的合金麼?」
老蛇不回答,又舉起怪手爪,這就要戴上。
而我說不好自己的感覺,尤其自打看到這怪手爪的第一眼後,我腦中簡直跟亂成一鍋粥一般。
我腦中還冒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它不斷地告訴我,這怪手爪是我的。
我冷不丁覺得這很荒唐,也很可笑,問題是我壓不住這念頭,在它越發強烈的驅使下,我竟做出一個很意外的舉動。
我對着老蛇舉起手,喊了句,「還給我!」
不僅老蛇愣了,阿乙和鬍子他們都看着我。阿乙最先忍不住哼了一聲,又說,「兄弟,你倒是識貨,而且我頭次發現,你挺無賴的嘛,怎麼着?想把這寶貝搶過去,佔為己有麼?」
鬍子不滿阿乙這話,喂了一聲。隨後鬍子湊到我身邊,還故意把我拽到一旁,悄聲問,「小悶,怎麼回事?」
我腦袋依舊疼着,為了能讓自己好受些。我不得不揉着太陽穴。另外我也沒法回答鬍子啥。
我搖搖頭。阿乙留意到我的表情後,又哼了一聲。
而老蛇大有深意的看着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拿出一副明白了的架勢。
之後他沉着臉,舉着怪手爪說,「這東西的原主人確實不是我,而是一個代號叫利爪的王牌特種兵的武器,只是利爪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我當時有幸,被長官授予了這件武器,這些年,我也一直好好珍惜的收藏着它。」
阿乙又接話,把利爪誇了一通。反正給人感覺,這利爪簡直就是中國武器中的「蘭博」。隨後他話題一轉,質問我,「你又不是利爪,也沒他的身手,怎麼敢要他的武器?」
我倒沒在乎阿乙的語氣,只是默默想着,但鬍子跟阿乙爭論幾句。
我懷疑自己腦中被植入的晶片中的「記憶」,會不會就是利爪的。不然我怎麼突然有這種怪情緒?
老蛇一直留意着我,突然間,他衝着我把手爪撇了過來,還喊了句,「接着!」
阿乙不解的喂了一聲。而我在條件反射的影響下,迅速把手爪接住了。
這手爪的外表並沒那麼光滑,在上面還隱隱能看到幾條很深的劃痕,甚至還有一個凹坑。我猜劃痕是被刀弄出來的,而那凹坑,很可能是被子彈打出來的。
我摸着手爪,一時間情緒波動到讓我扛不住了,我呼吸都有些急促,還忍不住的留下淚來。
老蛇看的眯了眯眼睛,阿乙被我的舉動弄愣住了。其他人也都一臉不解,格桑尼瑪還特意湊過來,他這土著人,不懂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但他選擇用他髒兮兮的手,在我眼前抹了抹,把淚水擦掉。
我也不想讓自己總這樣,就強行深呼吸,儘量控制自己。很快的,我腦中那念頭變弱,並漸漸消失。我也變回「自己」了。
我把手爪又拋給老蛇。老蛇不再跟我多說什麼,戴好手爪後,又把夜視望遠鏡掛在腦門上,他對準一棵老樹撲了過去。
這手爪實在鋒利,老蛇借着它,能穩穩抓住樹幹。他不停歇,甚至有種如履平地的感覺,向樹上方嗖嗖爬了起來。
我們目送着他。他很快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樹葉樹枝中。
鬍子嘖嘖幾聲,還湊到那棵樹旁邊,觀察着樹幹上被怪手爪抓過後留下的痕跡。他忍不住贊了幾句,說這手爪確實是個寶貝。
老蛇在樹頂待了能有兩三分鐘,隨後他嗖嗖的爬下來了。那夜視望遠鏡還在他腦門上掛着,不過它上面有個紅點一閃一閃的,這說明剛剛老蛇用過它。
老蛇穩穩落地後,跟我們說,「那個方向,二百米開外發現兩隻山羊,奶很大,都是母的,正在吃草。」
阿乙吹了聲哨,又接話說,「太他娘的好了,正愁肚子餓呢,有了這倆母羊,咱們又能喝奶又能有烤肉吃了。」
我對阿乙這話深有體會,因為剛剛吃的泡水牛肉乾,確實難以下咽。另外我也有一個疑問。
我問老蛇,「能確定這山羊是野生的還是別人養的麼?」
老蛇拿出回憶樣,鬍子趁空四下看了看,跟我們說,」這裏如此荒涼,應該沒啥村落吧。」隨後他又問格桑尼瑪,「你認為呢?」
格桑尼瑪撓着腦袋,說他也是頭次來這裏,對這裏不熟。但他又強調,一會要獵羊的話,大家都可以歇一歇,讓他來做就行了。
老蛇考慮的很謹慎,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斷定說,「是野山羊沒錯。」
阿乙本想舉着短柄步槍,這就要向山羊那邊偷偷摸過去。我把他攔住了,又指了指格桑尼瑪。
阿乙其實也聽到格桑尼瑪剛剛自薦的話了,但他還是有些信不過格桑尼瑪,這時多問了句,「你個土人又沒槍,能行麼?而且你要知道,野山羊跑的很快,一旦失手,再抓它們就難了。」
格桑尼瑪急了,還挺着胸脯,說他是他們村落最好的獵手。
阿乙又追問,「那你告訴我,一會怎麼獵羊,用斧頭麼?」
格桑尼瑪搖搖頭,一摸屁股。我發現了,這土著人竟然還跟我們藏了一手。
他跟變魔術似的,拿出來一個小竹筒,只是這竹筒黑乎乎的,外加散發着濃濃的臭味。
阿乙聞到後,立刻捂着鼻子往後退,而且他看岔了,罵咧咧的跟格桑尼瑪說,「你個土包子,真噁心,怎麼說拉就拉,還把這玩意兒捧到手裏了?」
格桑尼瑪倒是拿出認真的樣,擺弄着竹筒,跟大家解釋一番。
這竹筒里有小飛鏢,飛鏢是木製的,上面塗抹着一層膏藥,這膏藥讓我想到了他們村落特製的迷藥了。
老蛇一直沒說話,這時倒是先對格桑尼瑪肯定了,他還催促格桑尼瑪,「快去獵羊,而且成功後,就喊一嗓子通知我們。」
格桑尼瑪顯得很興奮,一扭身,先行跑走了。
我們都在原地耐心等待起來。老蛇還拿出一塊手錶,算了算時間,跟我們說,「給這土貨一刻鐘的時間,要是他失敗了,留着有何用?到時咱們把他吃了算了。」
阿乙冷笑着贊同。我倒是覺得老蛇沒那麼殘忍,只是他這麼說罷了。
我沒手錶,只能打心裏估算着,也就過了十分鐘,遠處傳來布穀、布穀的聲音。
我知道這是格桑尼瑪發出來的,老蛇聽到後,忍不住搖了搖頭,而阿乙直接罵咧句,說只有腦殘的人才學布穀鳥呢。
這話無疑把鬍子也捎帶進去了,但我們都想知道格桑尼瑪到底得手沒,也就沒人較真阿乙的話。
我們急忙動身。這二百米左右的距離,並不太遠,我們迅速趕到後,我發現那兩隻野山羊全挨着一棵老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尤其有個山羊還拿出四仰八叉的樣兒,分明都被弄暈了。
而格桑尼瑪呢,他壓根沒等我們,正撅個屁股,對着一隻野山羊的餑餑使勁嘬着,用這種野蠻的方式喝奶呢。
達瓦拉拇看不下去了,直接側過頭去,鬍子和阿乙倒是臭味相投,他倆都笑了,尤其鬍子,對格桑尼瑪稱讚道,「尼瑪兄啊,夠直接,我喜歡,來來,挪個地方,讓老子也嘗一嘗。」
格桑尼瑪趁空一回頭,我發現他嘴角都白花花的,都是羊奶。他咧嘴笑了,招呼鬍子和阿乙,還說,「這奶有點膻,不過很新鮮,快來!」
我和老蛇都沒急着動身,我想的是,自己最好能找個器皿之類的,接點羊奶喝。老蛇卻把精力放在樹下,還一直皺着眉。
我問老蛇,「是不是有啥不對勁的?」
老蛇拿出拿捏不準的樣子,指着樹下幾個地方說,「這裏像是人留下的腳印。」
我特意順着他所指看了看,但我壓根看不出什麼。
阿乙已經喝幾口奶了,他一定是喝急了,這時抬起頭,一邊打嗝,一邊要湊過來,也要看看。
不過他剛有這舉動,這老樹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