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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媽媽回來時,拿了一顆棕黑色的丸子,這便是解毒丸了。
眼見得解毒如此順利,華恬拿過藥,連忙吃了。往常見其他人,要找什麼東西,那都是波折不斷的,如今一點波折都不費,她還是趕緊吃了了事。
吃了藥,華恬還想說什麼,但很快昏昏欲睡起來。
藍媽媽見狀,將她抱到床上,讓她在床上睡。吃了解毒丸會昏睡,是正常現象,藍媽媽倒不曾擔心。
華恬醒來,已經第二日了,她餓得腹中一陣陣轟鳴,忙起來梳洗吃早點。
她環視四周,見丁香、洛雲、藍媽媽都在忙活,單沉香不在。
丁香見華恬四處看,猜到她是在找沉香,便道,「沉香去找大少爺稟報了。」
華恬點點頭,料想是沉香是查到線索了。
不過她如今正餓着,決定先填飽肚子。
吃完了早膳,沉香便進來了,她臉上一如既往地沉靜,看到華恬,雙眸一亮,忙走近了。
原來,沉香從昨晚到如今,暗地裏探查,便已經找到了下毒之人。本身她便有手段,加上又是難得的一次獨挑大樑,更是卯足了勁頭去查,這結果便很快出來了。
令華恬舒心的是,那下毒的,是漿洗的兩個丫頭,並不是榮華堂中的某個人。
兩人已經被沉香、華恆、華恪一起嚴刑盤問過了,俱都一一招認。
背後的主使者,正是沈金玉。下毒,是在沈金玉派人去截殺華恆、華恪那段日子。因為兩種芳香混在一起會變成毒藥,因此這兩人是錯開漿洗的。
華恬聽畢,又讓沉香將證據一一呈上來,仔細看過,確保沒有冤枉了人,這才點點頭,問道,「大少爺、二少爺如何處置那兩人?」
「已經將她們送到官府了。」沉香回道。
華恬挑眉,難道不是直接杖斃麼?
「小姐被下了毒,已經傳到了外頭。大少爺、二少爺得知,便乾脆將人交給官府了。」
「但那兩個丫頭都被逼問過,難保不會被當成屈打成招。」華恬蹙眉道。若那兩個丫頭豁出去了,死咬住是屈打成招,只怕會橫生波折。
「鄭知縣知道大少爺、二少爺認得禪機士,行為很是客氣。且我們又備下各種證據,倒是不妨。」沉香答道。
華恬想了一下,覺得如今也只能這樣了,便點點頭,坐到一旁喝藥了。
她之前還以後沈金玉派人截殺華恆、華恪,而沒有動她,還以為沈金玉想與她玩什麼花招,使用陷害等手段折騰自己呢。原來想得太過美好了,沈金玉是直接下毒。
看到華恬似乎將此事放下了,沉香猶豫片刻,還是道,「二少爺將兩種藥香找到了,說要下在二小姐身上。」
「噗——」華恬到口的藥,一下噴了出來。
才將下毒的人送到官府去,自己竟然也打算下毒,華恪會不會太過任性了?若是被查出來,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咳咳咳……
華恬噴了一部分藥,但還有一部分嗆進肺里,頓時一陣猛咳。
丁香忙在她身後幫她拍背,口中不住地埋怨道,「沉香,你早便該說,怎地在小姐喝藥時說這些?」
沉香見狀,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也忙伸手幫華恬拍背。
停止咳嗽第一時間,華恬便對沉香道,「毒下了不曾?你怎麼不勸着些?」
「已經下了,並非是直接下在二小姐的身上,而是在兩件首飾上下了。若是二小姐不貪心,倒不至於中毒。可是她貪心,將首飾都要了。」沉香彎腰說道,接着又沉吟道,
「奴婢認為此事可行,又能幫小姐出氣,所以便沒有阻止。」
華恬揮揮手,沉香不過是個聰穎的丫鬟,不大可能影響到華恆、華恪的決定,如今說這些倒是多餘了。她方才問這些,亦是問得多餘了。
「什麼下毒下在首飾上,你好生說一說。」
沉香組織了一下語言,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原來,昨晚沉香便悄悄地查出了下毒之人,並且盤問了出來。亦是昨晚將兩個下毒的丫鬟扭送到官府里的。處理了這些,華恆、華恪怒氣未消,兩人看到手中有兩種藥香,便決意要給華楚丹下藥。
他們沒有打算下在華楚丹的貼身衣物上,只是借着說首飾鋪子裏來了好貨,拿一些回家裏來給姐姐妹妹。
二房五姐妹,均是分到了一件,就連府中兩個姨娘,也都各有一件。
二房幾姐妹手中的,均是粒大飽滿的珍珠項鍊,但只華楚丹的下了曼陀羅。兩個姨娘手中的,是一串珍珠手鍊,但婉姨娘的下了九轉荷香。若是華楚丹不貪心,去拿婉姨娘手中的珍珠手鍊,她便不會中毒。
因為分派首飾,是先分派二房幾姐妹的,華楚丹便知道了婉姨娘、雲姨娘亦有。今個兒一早,華楚丹便帶人去兩個姨娘房中,將婉姨娘的手鍊搶了去。
華楚丹其實想搶兩個姨娘的,但是心中更恨的是婉姨娘,因此專門沒搶雲姨娘的,只搶婉姨娘的。
華恆、華恪雖有害人之心,但是也留出一線機會。可惜的是華楚丹貪婪,自己將機會拒之門外,趕着上去找死,這便怨不得旁人了。
這是沉香、華恆、華恪三人的想法,因為覺得理由十足,根本沒有半點負罪感。
華恬聽畢,心道這可真是個好法子。珍珠項鍊與珍珠手鍊,本是一副首飾。依照華楚丹的性子,她必會將兩種都戴在身上。
但她卻不得不問道,「二姐姐她拿過珍珠項鍊,身上肯定有曼陀羅的毒,又去了婉姨娘屋裏,難道曼陀羅不會與九轉荷香合在一起,讓婉姨娘也中毒麼?」
沉香搖搖頭,「只是稍微接觸,倒是不會有毒的。不過,二小姐的丫鬟就難說了。」
「首飾均是丫鬟首飾的,保不准貼身的都會中毒。」華恬說道。
沉香道,「奴婢從玉兒口中得知,首飾向來是由柳綠收拾的,若柳綠中毒,也是活該。」
「這是從何說起?」
「要給小姐下毒的,是二夫人,卻是柳綠偷偷去傳令的。」沉香低聲道。
這又是什麼緣由?沈金玉自己有那麼多丫鬟僕婦,怎地不吩咐自己園中的人去下令,反倒要心肝寶貝女兒的貼身丫鬟去做?這可真是讓人想不透了。
華恬眯了眯眼睛,看向沉香,「你們從何得知是柳綠直接下令的?按理說,不應該由柳綠出手才對。」
「確是柳綠,但奴婢暫時亦查不出,為何會是柳綠下令的。」沉香說道。
她與華恆、華恪得知是柳綠,也都很是不解,擔心自己搞錯了,還再度盤查了一遍。可是兩次,結果都是指向柳綠的。
華恬皺眉沉思,她還是覺得此事很是違和。總覺得,不該如此的,這根本就說不通。
忽地,沉香想起一事,低聲說道,「對了,小姐。奴婢在偷偷查小姐中毒此事時,竟發現了大小姐的眼睛被下毒的真相。」
「什麼真相?」華恬忙問道。
沉香說的是,華楚雅的貼身丫鬟紅珠向華楚雅下毒,讓華楚雅眼睛視物不清一事。
當時,她們都覺得奇怪,紅珠雖有下毒害華楚雅的動機,但藥物從何而來?
那時華楚雅與紅珠相互防備,紅珠根本沒有機會去買到毒藥。
「紅珠手中的毒,是管理園中花草的鄭婆子提供的。她常年侍弄花草,對毒理也有些研究。」沉香說道。
「什麼?可是真的?」
華恬卻是一怔,鄭婆子此人她知道,是她身邊曾經的大丫鬟夏喜的祖母。因為夏喜也算因她算計而死,所以她對鄭婆子一直都有些防備。
她還記得,丁香說過,鄭婆子很是可怕的,曾經殺掉夫君與外室一家子,手段極端狠辣。
就不知道,鄭婆子提供的毒藥,是紅珠所求,還是鄭婆子自己送上門去,慫恿紅珠下毒的。
沉香答道,「確是真的,有一個粗使丫鬟暗地裏看見了。奴婢昨晚盤問之時,她偷偷說與奴婢的。」
華恬舒出一口氣,想不到當初疑惑的問題,會在這裏找到了答案。
「既如此,往後要好生注意一下鄭婆子了,若她有什麼壞念頭,便將她趕出府去。」華恬說道。
沉香忙點點頭應了。
華恬想了一下,又道,「夏喜雖說因我設計而死,但是真正執行的是桂媽媽、蘭兒等人,我倒還佔着一個『求情』的理,按說她不會馬上報復到我身上,但萬事不可疏忽。」
聽到這裏,沉香突然問道,「不知蘭兒臉上傷疤惡化,比二小姐厲害許多,有沒有鄭婆子的手段。」
華恬想了一想,失笑道,「難說。不過她只害蘭兒,不害嬸嬸的眼珠子二姐姐,倒是奇怪。」
兩人猜測了一會子,總無法猜得鄭婆子的心理,便只得作罷。
華恬還待練一會子字,可是很快又有了睡意,想要睡覺,便上床去睡了。
沉香服侍了華恬睡下,便出去了。
華恬醒來,沉香臉上笑意盈盈,「二小姐果真戴着珍珠項鍊與珍珠手鍊,在園中亂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