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謝婉兒便以黑絲OL的裝扮出現在孫九霄面前,雖是大飽眼福,還是略顯稚嫩,孫九霄懷着十足的惡趣味以中醫聯盟盟主的身份頒佈了第一條規定。
「這種制服先定兩百套,以後就是中醫聯盟所有女性員工的工作制服。」
孫九霄雙眼噴着火焰,口水流了一地,幻想着阿木和近秋雨等人穿上這種制服後的樣子。
「要不要再配上兔耳朵?流氓!」謝婉兒輕啐一口,正色道,「雖然中醫聯盟目前還是三無產業,但我們今次是去要錢的,不做的規整一些誰會給你錢?」
「你爸會不會派人來砍我?」孫九霄繞着謝婉兒走了一圈,心有餘悸。
昨夜,謝千里已經打來電話,礙於孫九霄剛剛在天狼手下吃了癟,又是首日回歸,諸事纏身,重新約定了時間地點。
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自家閨女穿成這樣陪着孫九霄去收定金,恐怕不等孫九霄再進門,已經就位的衝鋒鎗就能把他打成漏勺。
「也許吧。」謝婉兒留下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接過阿木遞過來的鑰匙,注意力便轉移了,「我還沒開過跑車呢。」
她繞着那輛鮮紅色的法拉利跑車走了半圈,坐進駕駛位,沖孫九霄招招手,「走吧,今天約了很多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呢。」
孫九霄的時間不多了,謝婉兒又何嘗不是。如果不能在趙乾坤抵達雷州之前做出些成績,一旦讓那趙公子先入為主,她會變得很被動。
孫九霄也接過阿木遞來的一沓資料,臨了,還要交代一些事情,卻聽阿木搶先說道,「知道,兩百套制服。」
「好樣的!」孫九霄豎起大拇指。
今天約見的第一個,是雷州最大的化妝品代理商余青風,孫九霄與此人也有過幾面,在張老爺子的壽宴上,在舒美會所的開幕晚會上,不過當時兩人之間還未有交集,所以沒有交談。
「這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了吧。」孫九霄翻了翻資料,道,「余青風與張若水之間,合作關係很是牢靠。水天堂這一次讓余青風收穫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地位。」
「沒錯。」謝婉兒點頭,「依靠張若水的關係,余青風勉強也算得上是張家門生,今非昔比,所以想從他手裏先把貨款要到,十分困難。」
「可是,他的訂單也不大,才幾十萬的樣子。」孫九霄很是不解。
依照初步定價,這幾十萬的貨物也就是幾百套產品,看似很多,實則連一個貨架都擺不滿,很明顯余青風的重心是放在張若水的水天堂,在孫九霄這裏,只能算是禮節性的照顧生意。
那些真正的大主顧,是看中了代言人水笙的影響力,以及在慈善拍賣會上孫九霄展示的效果,第一口訂單都是以千萬計數,他們的訂金才足夠孫九霄再去開設幾條生產線。
「但是,從他手裏要到錢,很困難。」謝婉兒耐心的講解道,「萬事開頭難,如果第一個就解決了余青風,剩下的部分會簡單很多,隨便派幾個人,像是武泰和阿木都能輕鬆應對。總不至於幾十個代理商都讓你親自去談吧。」
「有道理。」孫九霄不禁多看了兩眼。
他知道,自己成長的同時謝婉兒也在成長,但這種層次是謝婉兒本身就具備的,一直按捺隱忍着沒有表現出來,就是在等待孫九霄成長到這一步,才顯得相得益彰,才不會襯得孫九霄過於無能。
約在了余青風名下的清風會所,雖然規模不大,位置也有些偏僻,但從大清早上就在門口停滿的豪車來看,會所對應的是小部分高端用戶。
這點孫九霄倒是理解,看看白清揚的舒適逸系列,雖然做的紅紅火火,但這絕沒有達到白清揚的預期。
整個舒適逸快餐分部加在一起,每個月累死累活,比起金碧輝煌、海灣假日這種六星級酒店,恐怕也就是十單八單的分量。
這種保養會所也是同樣的道理,一個高端用戶就能維持會所的日常運轉,有錢的女人從不會對自己吝嗇,雖然看起來塊八毛錢的面膜和萬元價位的保養套餐不差什麼,但後者給女人帶來的自信是前者不能比擬的。
「你好,約了余總。」謝婉兒將名片交給前台。
雖然名片上印的職務還是中醫協會高級助理,重要的是這個名字,前台接待也被囑咐過這次重要的預約,立刻打電話通報之後,派人將謝婉兒和孫九霄帶了上去。
余青風的辦公室倒是氣派,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水粉氣味,應該是最近攀上了張若水這棵大樹,一步登天,倉促改建出來這間足有數百平的辦公室。
房間的陳列,五花八門,稀奇古怪,決挑不出一件平庸的物品,就連桌上那隻電話也是木製的轉盤式電話機,外在方面,余青風可謂做到了巔峰。
「呵,余總的辦公室真是氣派,不像是我,連一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孫九霄大喇喇的坐在余青風對面,打量着這個人。
四十上下,一絲不苟,已經養足了傲氣,不過在面對孫九霄的時候還是收斂了不少。
余青風摘下眼鏡放在一旁,隨即拿起電話撥了兩下,吩咐道,「一小時內,任何電話都不要接進來。」
說罷,他放下電話,再度看向孫九霄,「孫九爺真是會開玩笑,雷州最氣派的水園就在您的名下,除了張家大宅,還有誰能跟您比?」
此言雖是在寒暄,也是給孫九霄一個下馬威,余青風雖不能代表張家,卻能代表張若水,是在勸慰孫九霄接下來不要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否則撕破臉皮誰也不好看。
「張家大宅風水確實不錯,但比起水園還差了一截,畢竟是前清郡王府嘛。」孫九霄皮肉不笑。
「是,是。」余青風附和着點頭。
「好了余總,我們先談正事吧。」謝婉兒化身稱職的貼身秘書,取出一張單子,「這是余總的訂單,三十二萬的貨款,按照規定,我們要事先收取一半。」
「規定?」余青風面色稍變,再沒有笑容,他裝模作樣的拿起訂單掃了一眼,道,「謝小姐,我余青風做這個行當也有十幾年了,這一行的規定我再清楚不過。第一批訂單貨到之後,等第二批貨也送到了,才能取走第一批貨款的八成……」
余青風饒有興致,在科普行業潛規則,孫九霄卻聽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是你們的規定,我這裏,有我的規定。」
「孫九爺今天火氣大了些。」余青風訕笑,拿起電話吩咐道,「瑪麗,給孫九爺沏杯茶。」
等茶水送到了,余青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才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現在我八成的生意都給了水天堂,因為這個品牌確實能賺錢。而張小姐跟我之間,也是奉行這一套規矩。」
說到這裏,余青風故作為難,「這樣吧,孫九爺也是爽快之人,我也不跟你打哈哈。第一批貨送到之後,不管賣的怎麼樣,一半的貨款雙手奉上,如何?」
「你信不過我?」孫九霄反問道,「我把水笙和劉伶找來做宣傳,中醫協會和中醫聯盟的聲譽都綁在上面,你信不過我?」
「孫九爺的人品,自是信得過。」余青風也是皮肉不笑,「可是,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我余青風今天破了這個例,十幾二十萬的,就是送給孫九爺又怎樣?我只是怕業內同仁戳我的脊梁骨啊。」
余青風若不老道,又怎能混到張若水的合伙人?他自然知道孫九霄是打怎樣的算盤,明顯是要拿他開刀做前車之鑑,殺雞給猴看。
只要余青風這裏點頭,接下來孫九霄就能以此為先例,將所有貨款定金收的七七八八,一旦出了岔子,背鍋的還是他余青風。
「婉兒。」孫九霄冷喝一聲。
謝婉兒立即會意,拿起桌上那一頁訂單,乾脆利落的撕成碎片,「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打擾了,等余總什麼時候備齊了定金,再下單就是了。」
「也好。」余青風也不着急,笑道,「我這裏還有點事,就不便相送,兩位自便。」
「哼!」
孫九霄捏着拳頭,大有將此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頓的衝動,片刻,起身便走。
孫九霄剛走了沒有一分鐘,余青風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接通之後,余青風立即換上一臉正色,「張小姐,什麼事?」
「孫九霄是不是在你那裏?」
「是。」余青風點頭,「不過,剛剛走了。」
「追上他,把全部的貨款交給他。」
「啊?」余青風怔住了。
「交給他,這部分,從我的裏面扣除就是了。」
「不,我不是這意思。」余青風趕緊解釋道,「錢不是問題,但這個先例一開,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能讓你爬上來,就能把你丟回去。」
「是,是!」余青風趕緊表態,聽着電話里的忙音,擦掉額頭的冷汗一屁股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