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恩記 (414)、藥糖

    415也快碼出來了,昨天沒更的必會補上。

    拷,入秋都這麼久了,咋還有蚊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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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蓋會這麼做,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讓伍書沒法出海。

    其實他本來可以不用這樣施重手強留,但是在程戌轉述葉正名的話里,他了解到,在此之前葉正名已經勸過伍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伍書沒有接受。

    伍書在公事上對上級是絕對的服從,可厲蓋知道他的這個屬下要是犯倔,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所以厲蓋在得到葉正名的那個判定後,雖然還未了解其中詳情,但至少先把人留在陸地上,可是最近他自己擔的事也不少,只好借了這次懲處的便宜行事。

    伍書將統領大人的暴怒理解為自己觸犯法度的過錯,倒是沒有想太多。

    莫葉不知道伍書今天一天的這些遭遇,但雙眼仍抑不住的湧起一陣濕意,想了想後聲音微顫着道:「你怎麼知道……」只說了這幾個字,就無以為繼。

    猶豫了一下後,伍書牽動嘴角微微一笑,說道:「你在葉府昏迷時,身上帶的那本冊子,我也看過。」

    莫葉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淌了下來。

    伍書見狀,疑惑着眨了眨眼,末了只是輕嘆一聲,道:「我不能出來太久,這宅所里的那幾個護院中也有厲害的人,你住在這兒可以安心,我則要儘快離開了。」

    近似這樣的話,在一個多時辰前,來送藥的程戌也說過,但莫葉感覺,這話由伍書說出口,卻比程戌說時多了份讓人安心的東西。

    知道伍書這就要走了。莫葉不禁有些牽掛,這時候將要轉身的伍書忽然又別回頭來,問道:「我聞到廚房有熬煮草藥的味道,是誰在服藥?」

    「不是我。」莫葉剛說出這三個字,忽然意識到伍書可能有所誤解,便將下午險些落水的事揀緊要的說了說。

    她也不知怎的,很自然的願意把自己今天經歷的一些事,說給眼前這個與她毫無瓜葛的怪臉男人聽。

    待莫葉把話說完,伍書沉吟了一下,忽然說道:「你說阮洛拉住了你。而白桃拉住了阮洛,所以說你和阮洛是一起被白桃拉住了?」

    他的話里重複了幾個『拉』字,卻沒有用『救』這個字。

    這的確是莫葉說給伍書知道的情況。只是她說得沒伍書這麼連貫。而在聽伍書用這種關係模式將自己說過的話再重述一遍時,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但想到之前煎藥,白桃把泥爐拎到廚房外時說的話,她對這個心裏突然冒出的問題很自然地獲得了一個很尋常的答案。

    她便對伍書說道:「白桃比我年長几歲,力氣自然會大一些。」

    望着莫葉神情平靜的臉龐。伍書若有所思的目色凝滯了一瞬,終是沒再多說什麼,只輕聲道:「我走了,你睡下吧。」

    緊接着火摺子就熄滅了,屋內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帳幔被一種仿佛有生命的風挑動了一下。發出輕微聲響,接着四周重新陷入極靜之中。

    莫葉握緊了手中的小紙包,爬下床又摸索着走到窗戶旁。忍不住推開了窗。

    窗外院落間一片漆黑與寧靜,淺草里的蟲子仍然自由的鳴唱着,仿佛從未有人來過、打攪。莫葉只得又關上窗戶,回到床上,她忽然想起伍書提到廚房——廚房距離她的這處臥房可有不短的距離。伍書沒理由在來看她之前,還特地到廚房去轉一圈。…

    除非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間屋子。所以將這面積龐大的宅子翻了個大半。

    莫葉又想起伍書說的那句「這宅所里的那幾個護院中也有厲害的人」。伍書以前應該沒有機會與宋宅的護院打交道,那麼他知道這些,怕是因為在一通亂找的過程里,也將護院的居所找過了。

    想到這裏,莫葉心緒一動,仰躺着的她頓時坐起身來,摸索着從紙包里拈出一塊藥糖扔進嘴裏。莫葉只覺得那糖在舌心化開,卻覺得滿嘴儘是酸意。

    藥糖入腹,胃裏那種翻騰着的東西果然很快安靜下去。或許是因為伍書來探望過的原因,莫葉覺得紛亂的心緒很快也平靜下來,不久便沉沉睡去。

    自古以來,孩子的心性,都希望在自己不安時,有自己最依賴的父母陪伴在身旁。或在母親地哼唱中入眠,或許只要能聽見父母說話的聲音在隔壁響動,便足以安心。


    莫葉在這方面的擁有是十分匱乏的,幼年時,尚能在黑夜降臨時,賴在嬸娘的床上不走,稍大一些便被師父勒令單獨去睡。聽故事入睡的機會就更渺茫了,嬸娘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套,而師父似乎最擅長的是講鬼故事,她聽一回直接就被嚇退。

    時至如今,在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的時候,莫葉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忽然這麼依賴於伍書。或者她根本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產生了對伍書的某種依賴?

    ……

    深沉的夜,被破曉東天的光亮驅散。一夜安睡無夢的莫葉也在早晨忽然醒來,耳畔還能聽到最後一聲鐘響。

    放置晴雨時鐘的小屋就在書房的隔壁,而書房所在的院落,與她休息的這間臥房只有一道院牆的隔離。之所以宅所是這麼安排的,也許正是因為那時鐘,它會在早上準時『喚』醒宅中主要照顧阮落的幾個人。

    只有熟悉的環境才會讓人卸下全身防備,而在這每一寸地方都透着陌生感覺的屋子裏,只要睡醒了便不容易再生睡意,儘管因為昨天歇得太晚,此時莫葉的腦海里還殘存着一絲睏倦。

    那座晴雨時鐘發出的響聲是有規則的,莫葉記得昨天傍晚,阮洛講解過,十二時標一次推遞,鐘聲也會在指針到達時標時,累積發出鐘聲的次數。

    雖然沒聽到全部的鐘聲,但莫葉在推開窗戶後,眼見天色已經大亮,她大抵也知道時辰不早不遲剛剛好,有些慶幸自己昨夜雖然輾轉睡得晚了,今早卻沒有遲起。

    穿好衣服推門出屋,正好看見對面的屋舍里,白桃也正推門出來。看她睡眼朦朧,恰好也是剛起的樣子。

    白桃亦一眼看見了推門而出的莫葉,不禁有些欣然於這種同起的默契。兩人立即相邀一起,去了廚房旁的井亭洗漱。

    莫葉不擅長綰髮,白桃倒是非常樂意教授此藝,接着莫葉又教白桃用熱布巾蒸臉。各自打理好一切,便一人端着盛有熱水的木盆,一人捧着乾燥折好的布巾,一齊去往阮洛的臥房,準備服侍他起身。

    阮洛似乎睡得有些沉,兩女敲門無人應,便直接走進屋去。白桃躬身在床邊喚了好幾聲,他才醒來。

    白桃看阮洛的臉色有些不對,但又見他的精神似乎絲毫無礙,心中不禁存疑。大清早的,她也不好直刺刺的說出心中的疑慮,只是忍不住遞了個眼色給莫葉。…

    白桃是一貫在宋家做着服侍宋老爺的活計,儘管宋老爺生前並未將她當奴婢使,但她在察言觀色這方面,總歸是比莫葉強上不止一倍。這種察言觀色自然不止是指觀察人的心情顏色。

    再看莫葉,卻是很有些遲鈍了,見白桃遞眼色過來,她仍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

    剛剛走到擱着木盆的六角架旁,阮洛眨了眨有些發沉的眼皮,隨手撈向浸在盆中熱水裏的布巾,可就在這時,他的手突然一僵,然後就急步朝屋外跑去。

    莫葉怔了怔神,而白桃則是面色一沉,暗叫不好。

    兩女陸續跟着跑了出去,就看見阮洛單手撐牆,正在花壇一角不停嘔吐着。

    莫葉見此情形才算大致明白了一些,剛才白桃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她一時不禁有些亂了手腳。

    而白桃因為有所預料,所以此時倒不如昨天看見阮洛誤將墨汁當粥飲時那麼慌張。以前她也有見過醉酒之人食積而嘔的情形,所以在走近阮洛後急忙扶住了他的一邊臂膀,同時掃了一眼地上的穢物。

    「是昨晚誤食的墨汁在作怪!」白桃忽然驚呼。

    吐完一陣的阮洛稍稍回過身來,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一時說不出話來。還好有白桃在一旁扶着他,否則嘔吐過後一陣虛浮上頭,他可能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莫葉連忙像白桃那樣扶住了阮洛另外一邊的臂膀,只見他的精神狀態比起剛起床那陣是驟然虛弱下去,她立即看向白桃,脫口急道:「怎麼辦?」

    「要趕緊去叫郎中來看。」白桃眉頭皺緊,轉言又道:「你對這兒還不熟,我去叫郎中,咱們先把他扶回屋去。」

    莫葉只得點點頭。

    扶阮洛回屋躺到床上,白桃幫他蓋好被子,細心擦乾淨他嘴角的污處,又出門大聲召了兩個丫頭近身,吩咐她們去廚房燒些開水來,然後她迴轉身囑咐了莫葉幾句,這才急步走了。

    莫葉以前時獲知一個說法,叫『病來如山倒』,此時的她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不禁心下有些恐慌。

    她按照白桃走前地吩咐,用柔軟的帕子輕輕拭去阮洛額頭一陣陣泛發的虛汗,她自己的額頭倒也開始不停流急汗,卻渾然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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