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萱的身子往後倒了幾步,眼看着重心不穩,身子就要倒在地上,可是安明軒只是冷眼看着,卻沒有要扶的意思,接着就聽到哎一聲,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裏里忙浮上一層霧水,十分委屈的瞪着安明軒。
只見安明軒看向安汐冉,眼底是冷漠收起,轉為溫柔心疼,「你這傻丫頭,快進去看看他啊!」
安汐冉這才像是反應了過來似得,與梁以萱那哀怨的眼神相撞,就轉身走了。
安明軒居高臨下的,冷眼瞪着梁以萱,冷哼一聲,「你覺得你還可能看到他嗎?不如趁早回去!」
說着也就邁着步子離開了。
病房裏暗淡的燈光,照在顧煜塵慘白憔悴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沒有一點的活力,安汐冉就這麼靜靜的坐在病床旁,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兒看,他微微的顫動一下睫毛,她都覺得心安。
她不敢再失去了,這一次顧煜塵出事,她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已經潛移默化的留在了自己的心中,只是她一直不願去看,不願意去承認。
安汐冉將自己的凳子扯近一分,緊緊的握住顧煜塵的手掌,手肘靠在床上,彎着腰,望着他那張熟悉的臉頰。
這個讓她無數次認錯,無數次心跳加速,無數次慌亂的臉,她現在終於有機會好好的認認看看了。
顧煜塵的睫毛很長很濃密,雙眼皮,嘴唇薄薄的,只是此時根本沒有什麼血色,也有些干,膚色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要白上了許多,這樣的膚色與柳承易的膚色很是接近。
幾乎是完全復刻,安汐冉一瞬間都快要記不起柳承易的模樣了,就是因為他們太像,太過相似。
腦子嗡的一疼,眼眸就立馬合上,眼前浮現出兩張近乎一樣的臉,其中一張臉,如春日溫煦的陽光,另一張臉,眼裏深情,臉上的表情卻孤傲的如同一個王者。
她知道,這一個是柳承易,一個是顧煜塵……
心中忽然大片大片的悲傷就席捲而來,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顧煜塵這張沉睡的臉龐,抬手輕輕的撫着他的臉頰,下巴的鬍渣還有些扎手。
握着他的手將臉枕在他的手邊,不知不覺的就睡了。
只是趴着睡,睡沒多久就醒了,全身都麻了,就又起來活動着,身體,時時刻刻的看着顧煜塵的情況。
第二天天亮,顧煜塵難受的睜開眸子,看到米白色的天花板的時候,眸子深深的皺了一下,手微微一動,就碰到了一個熱乎乎,肉嘟嘟的東西。
斜眼一看,是躺在她手邊的安汐冉,眼底的黛青色十分的明顯,一看就知道是收了他一夜。
顧煜塵的手指微微的彎曲,接着便聽到一聲響聲,安汐冉就猛的尖叫一聲從位置上彈了起來,眼裏一陣的驚恐,她才剛剛躺下沒有二十分鐘,實在是太困了。
她在這裏守了一夜,累了就會小小的眯上一個小時,半個小時的眼睛。開始安明軒來過,讓她回去休息,但是她不願意,她就要自己守着,安明軒沒辦法,就只好隨她了。
顧煜塵冷眼看着安汐冉臉上的憔悴,和滿眼的紅血絲,聲音啞啞而冷冷的響起,「你昨晚一晚沒睡?」
安汐冉聽到顧煜塵的聲音,才緩了過來,眼裏還有一抹驚嚇沒有完全散盡,心中鬆了口氣,眼神立馬就覆上一層疲憊,抬手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沒有,困了就會睡一個小時,半個小時。」
說着就扯過椅子,重新疲憊的坐下,然後抬手附上他的額頭,聲音懶懶無力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或者不舒服的地方?昨天那把匕首差一點點就要插到你的心臟了!你幹嘛要擋過來啊!!很危險你不知道嗎?萬一你要是出一點什麼……」
話還沒有說出口,顧煜塵微微皺眉抬手捂住她的嘴,兩眼的視線相撞,還能看到安汐冉眼裏的擔心,她是真的緊張害怕了,昨晚他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的時候,真的是她最最艱難,最最難熬的時候,她真希望自己能暈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手術成功的出來了,可是她又怕,自己萬一真的又暈過去,會不會跟三年前一樣,得到的消息卻是他死了的消息。
所以昨晚,即便再煎熬,她都努力的支撐着自己……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不能輕易倒下。她實在是怕……
只聽到顧煜塵的聲音虛弱的響起,「我想要喝水……」
安汐冉就立馬直起身子,按了護士鈴,就去給顧煜塵打溫熱的水來喝。
喝了兩口水,顧煜塵的精神也稍微的好了些,他將杯子遞給安汐冉,聲音也好聽了些,「如果我不提你擋,那把匕首,就飛過插你腦袋上了。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機會在這裏凶我嗎?」
安汐冉咬了咬唇,久久的只滿是抱歉的說了句,「對不起。」
顧煜塵的臉瞬間就黑了,他難道是在要她說一句對不起的?正要開口說話,門就被推開了。
就見醫生跟護士走過來,準備給他做個檢查,確定沒有事了,交代了幾句,才又離開。
安汐冉長長的吐了口氣,還好……還好沒事。她心中的那塊壓得她喘不過氣的石頭終於沉了下來,檢查完後顧煜塵也不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而是抬眼看到她一副很擔心他的模樣,眸子的光,柔了柔,聲音淡淡的響起,「你困嗎?」
「額……有點……」安汐冉豈止是有一點的困,簡直是非常的困,她的眼睛此時每一秒都在控訴着她有麼多的累。
原本以為顧煜塵是讓她回去休息,只見他忍着痛,挪了挪身子,空出了一個位置,一個足以讓安汐冉躺下的位置,手掌拍了拍,「過來躺會!」
安汐冉愣了愣,眼裏一絲猶豫看着顧煜塵,咬了咬唇,看着他眼裏的堅定,她忽然有些動搖,她知道自己是在意顧煜塵,甚至可以說是喜歡顧煜塵的,但是她始終說不出口,愛是一個多難說出口的東西。
微微挪動了一下步子,安汐冉便又停下,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你現在需要靜養,我怕我會碰到你的傷口,我還去給你買吃的先。然後我叫秦宇過來,簡深他也在趕過來的路上,我估計,你爸媽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顧煜塵的眸子瞬間沉了沉,連周遭的氣息也變的壓抑,就聽到他強勢的說道,「你過來躺着,吃的!讓秦宇給我送過來,簡深他們來了就來了,你怕什麼?!」
安汐冉的臉上不禁就飛上兩片粉紅的暈圈,十足的小女人的模樣。
「如果不願意躺過來,那你就走吧,以後也別過來了!」顧煜塵的語氣忽的就是一冷,儼然一副一句生氣了的模樣。
見他這樣,安汐冉心裏的糾結了一下,無聲的嘆口氣,就將外套脫下,就往他的身旁躺去。
安汐冉躺的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動作大了就讓顧煜塵扯動了傷口。
她一躺進來,顧煜塵的眉頭就又緊皺着,並不是傷口痛了,而實在是她冷的像個冰塊,輕輕的動了動手臂就將安汐冉的攬了過來。
兩人之間便更加的親密了一些,安汐冉的臉頰剛好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着熱氣打在他的脖子上,弄的顧煜塵有些痒痒的。
安汐冉心跳有些快,有些緊張,聲音小小的在他耳邊響起,「你放下手,我還沒給秦宇打電話呢?」
顧煜塵看着她這個可愛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傷口的麻藥已經過去,時不時的還是會傳來疼痛的感覺,只是好像只要聞到安汐冉身上特有的清新的氣味,就像是一個止痛藥一樣,傷口也就感覺沒有那麼的疼了。
將手微微鬆開,便給秦宇打了電話,讓他送些清淡的粥過來。
將電話掛斷,安汐冉抬眸準備看看顧煜塵此時的表情,誰知正好便與她視線相撞,心跳忽的就是一停,昨晚仔細的看了他的臉一晚,她才心裏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柳承易,世界上會有非常相似的人,但是並不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就算是雙胞胎,也都會有着細微的不一樣。
而顧煜塵跟柳承易的不一樣,就在那個鼻子旁的眼角。
柳承易鼻子旁的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痣,並不是很引人注意,但是安汐冉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臉上有多少顆痣她都記得,跟不要說這些痣的位置了。
當她發現這個的時候,無聲的苦笑了,她為什麼到現在還要去糾結這個問題。他不是柳承易,這是個毋庸置疑的事情啊。
柳承易的死眾所周知,顧煜塵的存在也人盡皆知,他們又不是一個突然消失,一個憑空出現,沒有任何可以說顧煜塵就是柳承易的證據。
只是安汐冉不死心,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當看到他鼻子旁的並沒有那顆痣的時候,安汐冉心裏一陣的失落,但是又有些莫名的慶幸。
因為她實在不敢想像,如果顧煜塵真的是柳承易,那他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又為什麼是這個身份……
顧煜塵看她眼睛看得一眨不眨的,眸子微微一皺,便抬手敲了一下她頭,聲音一沉,「我現在受傷,不可以干!」
安汐冉眸子微微一陣,「啊?」了一聲,臉頰就微微的一紅,接着便閉上了眼睛。
眼睛的酸痛感是這麼明顯,可能真是太困了,安汐冉閉了沒一會,就已經睡下了,顧煜塵聽到懷裏的人,呼吸勻稱,心中好像也安穩了些。
躺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門就忽然被推開,顧煜塵以為是簡深或者是他爸媽過來了,便扭過頭,只見來人是梁以萱。
她穿的還是昨晚的那身衣服,臉上的妝容有些花,頭髮也有些亂,看起來像是被誰欺辱了一般。
顧煜塵的眸子一寒,剛才他跟安汐冉兩個人默契的都不去談論關於梁以萱的一切,誰知道,她竟然還自己出現了。
只見她臉上的表情委屈,可憐,看到顧煜塵即便受傷了也緊緊的抱着安汐冉的時候,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眼裏瞬間就存滿了淚水,一小步一小步的朝他的病床靠近,只見她微微張口,「煜塵……」
她還想說話,顧煜塵就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梁以萱立馬就咬唇,瞬間就不敢作聲。
顧煜塵將頭扭過,看了眼在懷裏睡的很沉的安汐冉,她昨晚是真的累着了,才會着斷的時間內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而且看上去並沒有在做夢,難得她有次睡覺是不做夢的,是因為自己的懷裏給足了她安全感嗎,所以她才會睡的這麼的安穩。
「煜塵……對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梁以萱看到他這麼深情的看着安汐冉,心中又愛又恨,他都從來沒有這麼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的看過自己,他看自己永遠都是那種遠遠的淡淡的,你以為他很近,但是實際上卻是很遠的眼神。
讓梁以萱抓不到,也碰不着,只要看到他看安汐冉的模樣,她才真的知道,顧煜塵真的是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顧煜塵眸子一寒,聲音很小,就是怕吵醒了身旁熟睡的人,「對不起的話就不用說了,這一刀就算是還你的,讓你在我身上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只是以萱,我要提醒你,不要在試圖對安汐冉下手。再被我發現,我一定不會念舊情,你跟了我這麼久你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顧煜塵的話很冷,聽不出任何的感情,梁以萱表情微微一怔,說不出是多難過,只見她哈哈大笑,完全就不在乎會不會吵醒他身旁的安汐冉。
反正他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了,她為什麼還要去在乎他的感受,去在乎會不會因為將安汐冉吵醒而惹到他生氣,她雖然在跟顧煜塵在一起的時候,找過別的男人,但是她對顧煜塵,從來都是很乖巧,做什麼都是支持他的,對他從來沒敢又很多的要求。
他們兩個這八年走過來,可以說是相互適合的,只是顧煜塵對她沒有感情,他只是在盡一個男朋友的責任。
而在很多的戀情當中,往往男朋友的一個責任是最難盡到的,但是顧煜塵給了梁以萱。他的好,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只是唯獨沒有給他的愛。
梁以萱哭到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聲音里滿是哭腔,她看着顧煜塵懷裏的安汐冉,「煜塵,我跟你在一起八年,都抵不過安汐冉的一個出現是嗎?那一刀算是還我的,浪費了我的時間。煜塵……你真的好殘忍,用八年的溫柔禁錮着我,然後用我的失誤將我徹底趕走。別對安汐冉下手……哈哈……煜塵,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啊,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是嗎?我是不是在你的眼裏,水性楊花,朝三暮四,心胸狠毒?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就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嗎?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我,所以不知道我多麼的喜歡你!!八年了!身邊的這個男人,卻始終不肯碰我,不肯說娶我,甚至連看我的時候,眼裏都看不到我!!顧煜塵!我真的好恨你!!好恨好恨你!!因為你,我都變成了什麼樣?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開始,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等我深陷了,卻又趕我走,為什麼……不可以騙我一輩子……就算是騙我一輩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都可以啊……」
她在控訴,顧煜塵沒有給她愛情……
顧煜塵眉頭深深一皺,他並不是多在意他說的這些話,他自然知道她是真心喜歡自己,他現在主要是怕她的聲音這麼大吵醒了懷裏的安汐冉。
低眸只看到安汐冉的眉頭深深的皺了皺,一副欲將醒來的樣子,顧煜塵的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她的眉頭就又舒緩了些。
顧煜塵這才抬頭看向已經處於崩潰狀態的梁以萱,他剛才那一動作,給了梁以萱當頭一棒,原來他真正的溫柔是那樣的……
眼裏心裏全是她……她知道她真的……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這個男人的眼裏徹底沒有了她的存在。
「能給的都給你了,不能給你的,我也沒辦法給你。有其它的什麼要說的,之後再聯繫,今天你先走吧。」顧煜塵直接下逐客令,她試圖吵醒他華麗的人兒,那麼就沒有在談下去的必要了。
梁以萱已經破罐破摔了,上前兩步,哭着大喊道,「我不,要談,就今天談清楚……我不要之後聯繫,你根本就是騙我,我今天走了你以後肯定就不會聯繫我了……」說着就跪在了他的床上邊,緊緊的握住顧煜塵的手,聲音里滿是乞求,「煜塵,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除了你,我就沒有任何的親人了,沒有了你,我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啊?我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啊……煜塵,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求求你了,煜塵……我真的好愛你,我以後再也不會找別的男人了,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
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她未曾找過別的男人,顧煜塵肯定不會走的這麼決絕沒有絲毫的留戀,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沒有一絲的愧疚,只有滿眼的嫌棄。
安汐冉身子微微一抖,剛好撞到了顧煜塵,傷口微微一疼,顧煜塵便低頭看到她眉頭深深的一皺,艱難的將沉重的眸子緩緩睜開,眼裏的猩紅,讓顧煜塵的心情有些不好,將梁以萱緊緊抓住的手,用力的抽回,抱住安汐冉的手緊了緊,「梁以萱,你覺得你這個樣子,那個男人會愛你?你自己都不珍愛你自己,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看得矜貴,你覺得會有哪個男人,寶貝對你?別將自己的愛展現的這麼卑微!別將你對我的那點喜歡放得這麼大這麼委屈,你到底喜歡我愛我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去相信一個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找別人的男人的女人,到底是有多愛我。我將話放到這裏,以後我要娶的女人肯定是安汐冉,你梁以萱,該給的,該還的,我們已經結清,今天之後,以後就不必再見!自己走,還是讓保安帶你走?」
梁以萱的身子立馬就癱了,眸子的淚水乾涸,表情絕望,呆滯,這個男人狠起來,還真是一點的情念都不給自己。
八年的情分,在他說分手之後,就全部消失殆盡,連一點的機會和餘地都不給她。
顧煜塵就是這樣,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是絕對的忠誠,他不會讓前女友這種敏感的詞出現在他此時的生活和愛情里。
因為如果感情沒有任何的問題,他絕對是不會放棄這段感情,或者說,如果梁以萱如果沒有在跟他在一起的期間,找了別的男人,而且不止找了一個男人,他可能最後也不會跟她分開,他可能最後結婚的對象就是梁以萱,而不是安汐冉。
兩個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只要不是太讓人覺得反感,總會不知不覺產生好感,這也就是為什麼梁以萱會寂寞到找那麼多個男人,而有些人會將好感轉為喜歡,來得快,也走的快。有些人會將好感,轉為愛情,一眼便是一生。
顧煜塵從沒對哪個女人產生好感,而且他第一眼看到安汐冉眼裏的眸光,那不敢相信,卻又有些驚喜,百感交集的眸子,他確實是被感染到了。
安汐冉半撐着身子,就看到如同一個破碎的娃娃的癱坐在地上的梁以萱,有那麼瞬間她其實挺心疼梁以萱,被一個八年的男朋友說着這麼絕情的話,就算兩人不愛,也會心碎吧。
只是她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而且她也並不覺得自己適合安慰她。
「呦!你不是快是了嗎!怎麼還這麼熱鬧啊!!我還以為我一來,病房裏的氣氛是死氣沉沉的呢!!嚇得我跟曼曼,下了飛機,就立馬趕過來了!」簡深跟程采曼臉上雖然掛着笑容,但是還是掩飾不住眼裏的疲憊,從門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