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在床上躺的不安生,頭髮也被她弄地亂糟糟的,那悲痛欲絕的勁兒,可不就是像是一個小瘋子麼,封煜如此評價。
替她將頭髮理好,封煜不咸不淡地開口道,「過幾日皇家山莊裏面會有秋狩,屆時滿朝文武都會參加。」
錦繡雖然在磨嘰,可是皇上一說話她就不哼了,所以該聽的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當下心裏就琢磨開了,秋狩,不久依偎着可以出宮嗎,且隨行打獵,聽上去似乎很不錯。錦繡轉過頭,臉上掛着淚痕,巴巴地揪着封煜的袖子,「皇上,那秋狩具體都有哪些人參加?」
那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封煜看的直想逗她,「秋狩都是男子的事。」言外之意,便是不用你參加。
錦繡急了,連肚子痛也顧不得了,「那宮妃不可以去嗎?」
「你想去?」
錦繡連連點頭,她雖然在宮裏不習慣隨處走動,但是不代表她不想看外面的風光。自她來到大魏,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不想出去,實在是沒有機會。
「那就去吧。」封煜回的乾脆。
本來就是哄她的,如今把人給哄好了,別的也就不重要了,她想去就去吧,多帶幾個人照看着,也出不了什麼事。「怎麼樣,肚子有沒有好些?」封煜撫了撫錦繡的長髮,將耳邊散落的髮絲別到後面。
「本來很痛的,但是聽了皇上說的話,現在感覺好多了。」
錦繡機智地拍着馬屁,看的出皇上很受用。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疼痛被這樣打斷了以後就沒有以前厲害了,總之錦繡覺得好了些。但還是捨不得皇上的大手掌。痛感少了,話也變得多了起來,「秋狩到底是哪一天啊,我們能提前過去嗎,得帶多少人啊?」
封煜也不嫌麻煩,一樣一樣的解釋給她聽,「秋狩每年都會有一次,一般是在九月份,月初或八月底也都是可以去的,你要是去的話,這殿裏的宮女,親近的都可以帶過去。」
錦繡滿意了,縮在封煜懷裏享受着帝王的柔情似水,溫情脈脈。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人生贏家。
不過人生贏家也會困的,這一天鬧了這麼久,晚上又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如今消停了,睡意便如洪水一般襲來。
第二日醒來,身邊的皇上已經走了。她身子不舒服,早上皇上起身竟然也沒發現。思及昨天晚上的那兩個吻,到現在還覺得甜蜜。
當時怎麼就親了呢,錦繡捂着被子笑地十分開懷,她這算不算是,成功地勾引了皇上。果然,禍國妖妃還得是她這樣的長相。需要再接再厲啊,想聽情話就得捨得下面子。
她在被窩裏磨磨蹭蹭了好半天,忽而又想起睡前皇上說的話,心裏忍不住期待着。
皇家山莊長什麼樣,她至今還沒有見過,以前葉啟文也會帶家眷去狩獵,但是從來沒有錦繡去的份。但是這不妨礙錦繡心裏對獵場的憧憬。
雖然她不會騎射,可是不會騎射的女子多了去了,不是一樣去參加秋狩嗎,再說了,她還有皇上,皇上穿騎裝的樣子她還沒看過呢,肯定很英俊。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待回來幾隻動物養着,她的杜蘅殿裏缺了幾隻寵物。
如此想着,因為葵水到來的陰鬱終於消散開來。
不過之後知秋帶過來的消息,卻叫錦繡嚇了一跳。
不可置信地看着知秋,錦繡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聽了,「你說誰去了?」
知秋不得不重複一遍,「周充媛去了。」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這人,前些天還生龍活虎地想着如何陷害她,陷害她們才人呢,這一晚上的時間,竟然就去了。
「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錦繡被嚇得不輕,怎麼就去了呢,這一點徵兆都沒有的。她記得,昨天晚上那周充媛還一副看她不爽的樣子,冷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這就去了?
知秋道,「奴婢也是今天早上才聽宮裏的老嬤嬤說的。昨兒晚上,宮裏的晚宴結束以後,周充媛在路上被什麼東西給咬了。那時候天黑,看不清是什麼,回到殿裏就覺得不對勁了,周充媛的嘴唇已經青紫了。宮女們找來太醫,太醫看了說是被蛇咬的,且那蛇的毒性十分強。雖然也開了藥,但是周充媛還是沒有熬過去,沒過一會兒就去了。奴婢聽說,周充媛似得時候身子還僵着呢。」
錦繡聽着身子發寒。
原來人真的可以死的這樣快。從晚宴,到回殿的路程,說遠也不遠,卻生生丟了命。錦繡倒不是因為同周充媛又多少交情覺得傷心,她心還沒有那麼大,被人算計了還能為她傷心。
現在這樣,純粹是覺得可怕。
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害了呢,就算有皇上護着,可宮裏害人的手段曾不不窮,防不勝防,她們既然能害了周充媛,未必不會害了她。
旁邊幾人看才人臉色不對,知道她是被嚇到了,遂安慰道,「才人沒事,咱們杜蘅殿有人護着呢。」
錦繡強顏歡笑,繼續問道,「那後來的事情呢?」
「昨兒晚上周充媛身亡的消息就漏了出去,宮裏許多人都知道了,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更是第一時間就趕去了陶然殿。聽說皇后娘娘看到周充媛的屍體發了好大的火,說是一定要把人給揪出來,德妃的臉色也不好看。如今還在查,結果怎麼樣還不知道。」
宮裏怎麼會出現毒蛇,錦繡諷刺地笑了,這人心真是比毒蛇還毒。
憶及昨兒晚間李德全面色驚慌的跑過來,為的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如今陶然殿裏,才真是亂的不可開交,奴婢聽說,皇后娘娘懷疑這事是德妃娘娘這一派做的,德妃娘娘又懷疑是皇后賊喊捉賊,總歸啊,就是沒有一個人讓去的人消停一點,爭個沒完。」
明玉也在一邊,聞言道,「她們怎麼會讓人消停,這正是狗咬狗的好機會呢。」
玲瓏偷偷戳了戳她,嫌她話太多。
明玉閉了嘴,知秋又道,「才人,你覺得這件事查得出來嗎?」
「那得看是誰做的了。」
當初趙婕妤謀害二皇子的時候,不消多久便被查出來了,趙婕妤於沒有落得好,自己被關道冷宮裏去了,兒子也變成別人的兒子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如今才過多久,又有不怕死的挑事了,這一出手就是毒蛇,得和周充媛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犯事的人,要是勢力弱一點,心思粗一點,一定會被查出來的,到時候也免不了一杯毒酒。畢竟這回可是將人給害死了,周充媛是沒了,周家還在呢。但若是那人手段高明,想查也是挺困難的。
宮裏的是是非非有誰說的清楚呢。
玲瓏聽了之後,頗為感慨的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些年雖說皇后和德妃斗得狠,但是宮裏也沒去所少人,最近,這去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錦繡聽着,玲瓏是覺得周充媛之死是皇后或德妃造成的。
雖然有些道理,但是錦繡還是覺得不太對勁。皇后為什麼要害周充媛,難道只是為了嫁禍德妃麼?德妃害周充媛,難不成是因為對方話太多?
怎麼看都不合理,這兩人心思深着呢,總不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忍不住出手的人。
何況這次鬧得這樣大。
發生了這件事,還是在中秋之後,弄得宮裏面人心惶惶的,沒個安穩。有些膽小的宮妃,特地找宮人將自己住的大方里里外外都打掃收拾了一遍,生怕自己住的地方也有什麼毒蛇。
畢竟這東西,一口咬下去就是致命的,再有用的太醫都沒辦法。
都說紙包不住火,何況這事根本沒有瞞着。
周家人第二日就知曉了,可憐周太常和周夫人,白白失去了一個女兒,如今兇手還沒有找出來,想發泄都不知道像誰發泄。
周太常也是個愛女心切的,朝堂之上,就敢對着皇上訴冤,誓為女兒討回公道。
總之,這場鬧劇就像是導火索,將前朝後宮裏藏在底下的矛盾勸給炸了出來。
景陽宮,凌默又不知從那裏冒出來,將暗衛查到的消息遞給皇上。
封煜打開看了看,對於上面說的顯然不是很滿意,冷冷地問道,「只有這些?」
凌默垂首,「皇上,暗衛尋着線索往下查,查到帶毒蛇進宮的小太監是蔣充容身邊的小太監,蔣充容和周充媛前段時間確實發生了矛盾,據宮女說,蔣充容當日怒極,在殿裏聲稱要將周充媛滅口。三日後底下一個小太監恰巧說自己在宮外能帶來毒蛇,蔣充容聽了,便起了歹意,讓那人將毒蛇從宮外帶進宮來,昨晚之前,都是養在殿裏面的。」
這是能查到的全部消息了,蔣充容和周充媛都是皇后身邊的,可是有了矛盾也不假,這毒蛇也確實是蔣充容讓人帶進宮的,只是,「那個出主意的小太監,暗衛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死了好些天了,也不知是蔣充容殺的,還是別人殺的。」
「繼續查。」
凌默應了聲,皇上這是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的了,只是這事,實在是難查,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蔣充容,似乎蔣充容就是唯一謀劃的人,疑點只有那個死了的小太監了,可是那小太監低調地很,平日很少有人跟他說話。
這查起來,恐怕也費不少時間。
「那蔣充容和那些沾事的人如何處理?」凌默問道。
封煜手指點點書案,「賜死吧。」
語氣毫無波瀾,似乎說的事情再尋常不過了。
「是。」
凌默對這些事也是見識多了,當下的念頭就是,這次賜死的人有些多,畢竟前前後後涉及到不少人,蔣充容那一個殿裏面的,只怕都跑不掉。
算了,死了也是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