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氏,五攝家逼格最高的一家,本姓藤原氏,為藤原北家的嫡流,以藤原忠通的長男藤原基實為始祖,因他的兒子基通在京都近衛之北、室町之東的宅邸居住,故被人稱做近衛殿,從而有了近衛氏,其家徽為近衛牡丹圖案,在江戶時代封地三千石拜領。
藤原北家是藤原四家裏在後續發展最為隆盛的一支,在平安時代初期,藤原冬嗣取得嵯峨天皇之信任,借着與天皇家的姻親關係壟斷了大量莊園而累積了雄厚的經濟實力,隨後在清和天皇時,藤原良房以天皇外祖父的身份任攝政太政大臣,並將攝政太政大臣之位傳其養子藤原基經,從而開啟藤原北家攝關政治的起源。
藤原北家攝關政治到了藤原道長的時代發展到極盛,他一共有三位女兒進宮為后妃,時人有一家立三後的嘆語,然而在道長之後,繼承的長子藤原賴通和五子藤原教通,其入宮之女兒皆未順利產下皇子,使得皇位繼承權輪到與當時北家較遠的後三條天皇身上。
後三條天皇是自宇多天皇以來一百七十年間唯一和藤原氏沒有直接血統關係的天皇,他自幼就和生母一起備受藤原氏的欺壓,即便是成為太子後的二十多年裏地位也並不穩固,所以後三條天皇不願再充當藤原家族的傀儡,即位後即致力於恢復已中斷一個世紀的天皇親政,於是他改革宮廷的禮儀制度,減少宮廷費用,沒收未經天皇頒發地契的土地,從而使得反藤原的各種勢力集合在他的周圍。
後三條天皇打破門閥限制,起用地位較低的中下層貴族參與朝政,改變了藤原氏獨霸的局面,隨後他在中下層官員的支持開始對藤原北家的莊園加以限制,從而造成了藤原北家的衰落。
可是礙於攝關政治的成例,後三條天皇還不能隨意貫徹自己的旨意,況且他還有幾個藤原家出來的妻室。因此後三條天皇即位四年之後便將皇位讓給太子貞仁親王,而他自己卻躲在幕後繼續與藤原氏的勢力抗衡。
為了繞過攝關政治體制,退位後的後三條天皇設立了院廳,任命院廳官員。試圖以此實現還政於皇室的願望,但是退位沒過多久後三條天上天皇就很快病逝,這也使的他的偉大的抱負成了空想。
由於藤原氏勢力的消弱,白河天皇在後三條天上天皇去世後有了掌握實權的機會,但為了更有效的掌握政權。他仿效父親後三條天皇為避免攝關政治主動退位,繼續以太上天皇的身份實行院政統治,從而真正的開創了院政制度的先河。
退位後的白河天皇主要依靠的依靠對象是在院廳擔任警衛工作的北面武士,從而造就了日本政治上一個新的集團,武士集團的興起,這也使得白河天皇雖然以強悍的手段擺脫藤原舊貴族的操控,但意想不到的卻是陷入了武士集團的要挾,為之後的幕府統治打下了基礎。
在平安時代晚期,藤原忠通的子孫分為近衛、松殿、九條三家,而後松殿家失勢。近衛家分為近衛、鷹司,九條家分為一條、二條、九條,近衛、鷹司、一條、二條、九條五家合稱五攝家,自鎌倉時代至江戶時代為止,除了豐臣秀吉和豐臣秀次以外,攝政、關白的職位均由這五家所出。
在日本政治中,攝家又是公家之中逼格最高位的家格,就算明治維新之後這種情況依然沒有多大的改變,出身公家的家族在移向華族時主要以公家時代的家格以及其代代的任官情況決定,主要是攝關家、清華家的當主封為公爵家族或者侯爵家族。其之下曾多次擔任過大納言的家族封為伯爵家族,可以說近衛氏是整個日本華族的代表。
經過兩個多月的統治,徐衛在東京基本上建立起了一整套統治體系,縱然此時東京依然存在大量的反對勢力。依然無法阻止新的執政政府的滲透,於是第二天下午那件涉及到徐衛的陰謀就被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近衛篤麿!」看着手中的資料,徐衛默默地念了一遍裏面被標為主謀的名字。
近衛篤麿出生於京都,是從一位左大臣近衛忠房與薩摩藩藩主島津齊彬的養女貞姬的長子,不過其父近衛忠房英年早逝,沒有能繼承家督之位。於是年僅十一歲的近衛篤麿以祖父近衛忠熙養子的身份接續近衛家家督,並且由祖父撫育長大。
近衛篤麿因其家族系藤原氏系公家最高家格,其祖父近衛忠熙也在幕末維新時期立有功勳,所以他很早的時候被視作明治天皇之大權的支柱的年輕人材備受矚目和期待。
近衛篤麿深深認識到自己的地位、身份以及在社會中的姿態,很早就在思索以歐洲的貴族社會為參考,在近代日本的社會中處於優越地位的華族不僅僅以皇室屏藩而存在,而應在政治和社會福祉等更廣泛的領域承擔發揮與其地位相應的作用的義務。
基於這樣的觀點,近衛篤麿在擔任學習院大學院長期間,為了組織和整備學習院大學成為高水平的教育機構,一直致力於學習院大學擁有必要的財源和確立財務制度,希望在學習院學習的華族子弟成為支撐日本,並在世界上具有代表性的外交官和陸海軍軍人。
作為公家之中最高家格的五攝家筆頭的近衛家之當主的近衛篤麿,素以與其貴族出身相反的率直大度的為人而聞名於世。
近衛篤麿以貴族院公爵議員的身份步入政界,與二條基弘公爵發起成立貴族院院內會派同志會,並且吸收新華族議員和多額納稅者議員加入,整合為三曜會,定於每周一、三、五開會,核心人物是華族議員近衛篤麿、二條基弘、勅撰議員三浦梧樓三人。
三曜會標榜在政府與眾議院之民黨之間保持中立,主張為了國民福利,政府與民黨等政黨一方協調組織責任內閣以應對內外之課題,批判政府的超然主義、藩閥政治和條約改正路線,並且發行旨在摸索取代藩閥體制的路政治雜誌《精神》。
在近衛篤麿的外交政策中,中國佔有重要地位,特別是在甲午戰爭後。他積極參與圍繞中國的國際問題,並且與晚清幾十位要員都保持着頻密的交流和信札往來,涉及了無數關係兩國命運的大事小情
近衛篤麿主張日本和中國之間是同文同種的關係,認為最後的命運是黃色人種和白色人種的競爭。在此競爭下,無論是支那人還是日本人,其共同的仇敵是白色人種,都處於不被認可的地位上,並且提出了一種亞洲門羅主義的主張。
近衛篤麿雖然在日本乃至東亞都有着非常大的影響力。但對徐衛而言,他的印象僅僅在於軍隊進攻東京時期,其隨明治天皇逃亡未遂的狼狽模樣,如果不是登陸東京之前安排在日本的情報人員一再強調其在日本政治上的影響力,估計第一次抄家名單上就會有他的名字。
也好在徐衛前世不認識近衛篤麿,不然現在的他肯定會驚懼交加,懷疑現在世界的真實性,其原因在於近衛篤麿按照歷史的進程早應該在日俄戰爭的前一年就因病去世,現在卻不知道什麼原因依然活在世上,也正因為他沒有過早的病逝。才在無形之中保住了近衛家昔日的榮光,讓近衛家在日本華族依然保持着強大的影響力。
近衛家作為日本公卿貴族之首,按理說是不可能被徐衛的軍隊逮到,誰知天意弄人,舉家逃亡的近衛家卻被蜂擁而出的東京百姓擋住了去路,沒有等到逃離東京的火車,等到他們千方百計趕到火車站時徐衛的軍隊已經控制了那裏,於是近衛一家都成為了軍隊的俘虜。
按照近衛篤麿的性格是不可能投降給執政政府的,但是怎奈近衛家家大業大,全家在明治維新之後都搬進了東京居住。現在可謂是被徐衛的軍隊一鍋端了,就算為了數百年的家族不至於一朝傾覆,也要與徐衛成立的執政政府虛與委蛇。
讓井上武做政務院院長其實也並不是一點作用沒有,他建議徐衛善待近衛篤麿一家確實起到了不錯的效果。不僅讓東京沒有逃走的日本華族不再驚恐不安,還讓不少對偏安於京都府的維新政府沒有信心的官員貴胄生了投靠執政政府的心思,極大的緩解了政府官員的短缺問題。
現在的近衛家在東京與日韓合併之後********在韓國的功效差不多,決計是穩定人心的好榜樣,也是他們安全保障的最大底牌。
現在的日本正是民欸主政治和君權神授兩種觀念爭鬥最盛的時候,按照後世的發展。由於軍國思想和武士道精神在日本大行其道,之後民欸主政治的思想逐漸被君權神授所取代,尤其是日本主張消減軍費的雄獅宰相濱口雄幸和資產階級護憲運動領袖犬養毅被刺殺之後。
新成立的執政政府自然不可能推行君權神授的思想,於是徐衛便假借民欸主政治的名義在東京設立了國民議會,不過這個議會更像英國的上議院,議會的議員都是那些投靠執政政府的舊貴族和沒有授予職位卻又德高望重的舊時官員組成的,起作用無非是在執政政府宣佈法案的時候拍拍手表示同意,而近衛篤麿就是議會的議長。
經過詳細的調查,徐衛可以肯定的是參與這次刺殺活動的實際操控者是近衛篤麿的長子近衛文麿,一個不過十九歲的少年,至於他的幫凶大多是留在東京沒有被清洗的華族子弟,至於策劃這次刺殺的計劃在徐衛看來更多的像是一場鬧劇。
近衛文麿作為近衛家二百五十年來第一個由正妻所生的長子,自出生之日即被視為掌上明珠,受寵無比,其曾祖父為他的出生高興的連連題詩,其父經常在他身上拴着繩子,生怕摔倒。
由於家族和天皇的淵源,近衛文麿自幼深受天皇家屏藩的嚴格家教與訓練,三歲起便有祖母帶着參拜皇室,尊皇盡忠的封建倫理在他心中打下深刻烙印。
此時的近衛文麿因為父親並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早逝,肩上自然也就沒有振興家族的重任,縱然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依然是一副貴族公子哥的做派,現在的他就算沒有徐衛的干預也決計做不到後世的那種成就,估計就連守業也很難做到。
「執政,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或許只是近衛篤麿家的小輩自作主張,不如讓我去近衛家探一探口風。」井上武拿着徐衛讓他看的那份資料,思考了良久,出言建議道。
「這還有什麼可探口風的,既然已經得到了近衛篤麿犯罪的證據,不如派軍隊直接將他抓回來審訊一番,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同謀。如果近衛篤麿識時務將所有的謀劃都交代清楚,咱們還能讓他繼續在議會當他的泥菩薩,否則咱們就該讓他見識一下咱們政府的雷霆手段,也能夠威懾一下那些有二心的人。」徐琦在軍隊待得時間太長,雖然依然是文員職位,卻培養出了軍人的雷厲風行,這種行事風格在軍隊中或許能事半功倍,但用在國事上連事倍功半的效果恐怕也達不到。
「近衛篤麿沒有真心投靠政府我是相信的,但是要說這場刺殺行動有他的參與想來是不大可能的,不然也不會將這場刺殺設計的如此兒戲。不過,近衛家小子的這場刺殺對執政政府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政府能夠在這方面下功夫,逼迫這些家族與京都的維新政府真正決裂。」徐衛若有所思的說道。
徐衛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的,在東京那些假意投靠的家族多多少少都保持着與京都維新政府的聯繫,家中也或多或少的安插着維新政府的聯絡和情報人員,而新成立的執政政府為了保持統治地區表面上的穩定,在無形之中默認了這種情況,頂多是派人對他們的府邸加強了監視罷了。
「執政,你的意識是要放任這次的刺殺行動,將這次的刺殺弄得滿城皆知,逼迫那些參與的家族將府內維新政府人交給咱們,切斷他們與維新政府的聯繫?」井上武有點瞭然的問道。(未完待續。)